趙寒煙在上山的時候提醒隨行的眾衙差們,也囑咐白玉堂要注意,請他莫要因為自己功夫高,而輕視了敵人。


    白玉堂確實不怕這些,聽趙寒煙囑咐,就點點頭。


    一行人隨後回到了紫雲觀。觀內的人忙問情況怎麽樣,得知斷橋已經無法離開後,不管是道士們還是被留下的香客們都有些焦躁。


    薑王集聽到這話之後,趕緊就去回稟自家的王爺。沒多一會兒,穿著一身象牙白錦袍的段思廉就款款踱步而來。一邊安撫大家不必擔心,一邊告訴大家他是大理王爺帶了很多侍衛來,一定會護住大家的安全。


    段思廉早已經從薑王集的口中得知白玉堂和趙寒煙也在此,此刻四處看,隻看到有衙差在找薛掌櫃等人問口供,卻沒有見到趙寒煙人,便問薑王集他們去了哪兒。


    薑王集問完回稟:“去了紫煙道長的停靈之處,估計是先查看屍體了。”


    說到紫煙道長的死,段思廉嘆了口氣,“這修道渡天劫竟然這麽可怕,昨天人還好好的呢,我和他聊的甚好!”


    “此為紫煙道長的天命,也沒有辦法,小王爺切莫難過。”薑王集趕忙勸道。


    “走,我們先去看看那邊的情況,再去找清溪道長。”段思廉道。


    主僕二人帶著十幾名隨從,隨後就呼啦啦地去了紫煙道長的停靈處,屋內隻有一具黑糊的屍首擺在那裏,門口處有兩名衙差守門之外,再沒看到別人。


    “那兩個捕快呢?”


    “哪兩個捕快?”兩名衙差不解地看著薑王集。


    “就是那個姓趙的廚子,還有一個姓白的。”薑王集道。


    “啊,原來薑副使是在說趙小兄弟和白五爺,他們剛剛檢查完道長的屍體後,就去了紫煙道長的寢房。”


    “白五爺?”段思廉聽到這個稱呼驚訝了下,隨即懷疑起來。


    他之前讓薑王集打聽一下那白捕快的身份,結果隻說是捕快,還說不是本地人,也沒說什麽特別之處。


    段思廉立刻覺得自己這一次是真的挖到了一塊璞玉,可以好生擦亮了。可剛剛衙差竟然稱他是白五爺,爺哪是隨便就能稱呼,而且說的時候態度很敬畏。


    衙差不解地看段思廉,“莫非小王爺還知白五爺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錦毛鼠?”


    “他是錦毛鼠?”段思廉驚了,他以前是聽說過錦毛鼠,不過因他一向喜歡聽展昭的傳說,所以對錦毛鼠的事沒過心,畢竟鼠肯定沒有貓厲害,他當然要聽最厲害的了。


    段思廉是大理人,兩名衙差當然認定段思廉並不知道金毛鼠的名聲如何,實則他也確實不知道。倆衙差便舉了兩個例子和他解釋這白玉堂在江湖上做事多厲害。


    段思廉越聽臉色越不好看。一想到自己曾經拿捕快的身份說太低了,還說人家不該默默無名,自己會讓他更有名……而今才意識到,自己的那番話太自作多情,真丟臉!人家早就有名了,用他提什麽!


    而且段思廉還很深刻意識到鼠並不遜色於貓,且白玉堂的行事風格更對他的胃口。


    不擇手段,快準狠,多痛快!


    但就是不知,還能不能把這樣有名的人才收入自己的麾下。若是日後在大理,有白玉堂這樣的人幫他辦事,必事半功倍。


    段思廉懷揣著這些小算計,趕緊去紫煙道長的寢房去找白玉堂。


    但還沒有進院兒,他就被攔了下來。


    “裏麵正在查案,還請小王爺不要入內。”張淩行禮致歉。


    “我又不是外人,在你們開封府住了好些日子了,再說紫煙道長死前我還見過他,可協助你們破案。”


    段思廉又表現出一副‘寬容可親’的模樣,但這可騙不過張淩。


    張淩因曾經負責段思廉院子的守衛,早就見識過這位段王爺私下裏真實的樣子。所以後來薑王集及跟他打聽‘白捕快’情況的時候,他什麽實情都沒說,隨便扯幾句模淩兩可的話給糊弄了過去,沒什麽特別的原因,就是懶得搭理。


    “小王爺請體諒,這是開封府的規矩,案發地不能讓外人入內,以免破壞現場,而錯失兇手遺留的線索。”張淩堅決不通融。


    段思廉非常喪氣且氣憤地發現自己這個王爺身份,在開封府從來就不曾好用過,對包大人展昭就不必說了,小廚子也不吃,白玉堂更是,而且又多了一個張淩。


    段思廉指著張淩:“你——”


    “怎麽了?”趙寒煙從煉丹房出來,看到這邊有情況。


    “本王要進去,他不讓。”段思廉故意自稱一聲‘本王’。


    “這是開封府辦案的要地,大理王爺為何要進來?”


    趙寒煙一句反問,又把段思廉氣得心裏嘔血。


    “王爺請回房等候。”趙寒煙又道。


    “你——”


    “啊!啊啊啊啊……”


    隔壁院忽然傳來男人的慘叫。


    接著就聽什麽東西‘砰’的一下撞門,又‘噗’的一下倒在地上,最後是踉踉蹌蹌的腳步聲。


    白玉堂聞聲立刻從屋內出來,縱身翻牆過去,趙寒煙則和張淩從院門繞了過去。


    段思廉這會兒也顧不得生氣了,跟上。


    發出聲響的院子為清溪道長所住之處,與紫煙道長的相鄰。


    白玉堂已經站在屋堂之內,冷眼看著屋中央那口魚缸。


    魚缸是白底青花紋,花紋為荷花和金魚的圖案,栩栩如生。這魚缸有半人多高,大概到趙寒煙腰的位置,本來是挺好看的,但而今正有一人倒立,頭朝下插進了缸裏,四周水濺了滿地,魚缸表麵漂浮的碗蓮葉子也被弄得亂七八糟。


    觀倒立死者的衣著和身形,跟清溪道長完全符合。


    趙寒煙讓張淩等人把屍體搬了出來,進一步確認人已經死了,也確為清溪道長。


    剛剛發現屍體的道士的喊聲,已經吸引來很多不人圍觀,當下都被衙差才擋在了院子外麵。


    大家隨後得知清溪道長也死了,都嚇得不行,紛紛議論起來。又有人主動舉報,親眼目擊謝安在半個時辰前來過清溪道長的房間。


    “我冤枉!我來的時候道長還不在房間裏,我隻是拿了……拿了玉香爐走!”謝安嚇得趕忙辯解,連偷盜的事也不敢瞞著了。


    第53章


    眾道士們一聽, 紛紛譴責謝安。謝安悶頭不吭聲,卻也沒覺得多害臊。這種事他幹多了, 早就應對過這樣的場麵。


    趙寒煙注意到謝安手腕、眼眶和鼻樑處,都有淡淡地青, 是被毆打而致的,還沒完全褪盡。


    上次他來開封府挑釁,是因欠賭坊的錢,所以想跑到官家地方躲債。這次怕也是為了躲債在才來的紫煙觀。


    “是, 被你給猜中了, 就是這個原因。”謝安頂著一張厚臉皮對趙寒煙承認道。


    東林聽了氣憤不已, “紫煙道長瞧你可憐, 好心收留你,卻是好心沒好報, 招惹了個你這麽個無恥盜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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