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平看到白玉堂,激動地掙紮雙臂,急切求助道:“五弟,他們不講理!我不過是懷疑他們三個跟都五弟一樣是雛兒,他們就報復把我抓起來。五弟快救我!”


    白玉堂臉色頓時轉黑,舉刀便欲往蔣平身上砍。


    “展護衛,救命!”蔣平掙脫趙虎的控製,飛快躲到了展昭的身後。


    展昭舉起還沒出鞘的巨闕劍,立刻擋住白玉堂的來劍,正色警告白玉堂:“蔣平是本案重要的相關人,白兄弟請不要胡鬧。”


    凜凜目光瞬間從蔣平移到了展昭身上。


    兩相對峙,氣氛詭異。如箭扣弦上,一觸即發。


    “蔣兄弟故意鬧你,許是想報昨夜的仇。他聰明,自覺打不過你,便想試試南俠行不行。”趙寒煙聲音輕柔平靜,最是容易讓人聽入耳。


    白玉堂受了趙寒煙的提醒之後,淩厲的目光再次轉到蔣平身上。


    蔣平剛剛還在心裏暗暗竊笑,萬沒想到轉眼自己的‘計劃’竟被這麽輕易地識破。他一邊在心裏怨趙寒煙多嘴,一邊麵帶苦色地對白玉堂慌張擺手,表示自己冤枉。


    白玉堂想了想,收了劍,對展昭道:“盡管帶去,殺剮了才好!”


    “還是不是兄弟了!”蔣平不忿叫囂,用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淚’。


    “破爛兄弟,不要也罷。”白玉堂胳膊輕飄飄一搭,落在了趙寒煙的肩膀上,“剛認了一個,比你有用,更比你好看。”


    “你——”蔣平氣的臉色青紫,一時噎得說不出話。


    趙寒煙則心頭震了一下,本想立刻拍掉白玉堂的手,他們還不算熟!但轉即瞧展昭和趙虎等人正往自己這邊看,琢磨著她先前來的時候就差點在展昭麵前露了破綻,這會兒如果反應太激烈,豈不是‘破’上加‘破’了。


    趙寒煙就大方地樂嗬一聲,坦率並且炫耀般地接受了白玉堂的邀請,“能做錦毛鼠的兄弟,我榮幸之至!”


    白玉堂比趙寒煙高出半個頭,搭趙寒煙肩膀的時候,感受到她的骨架纖巧,心裏正覺得奇怪,轉而就被趙寒煙的笑聲吸引,他順勢‘居高臨下’地看趙寒煙。圓潤的額頭又細又白,密長的睫毛翹得高高,忽閃忽閃籠翠霧,小鼻子下的丹砂口正吐氣如蘭,容易讓人看癡。


    白玉堂定力還不錯,在自己快失神之前提醒了自己,移開目光,也撤掉了放在小廚子肩膀上的手。


    身體雖拉遠了,但白玉堂並沒有擺脫掉小廚子對自己的影響。因為他聞到小廚子身上的味道很特別,這一大早的廚子身上沒帶一點飯菜香,竟是一股很解膩好聞的茶香,還伴著若有似無的淡淡的茉莉花香。


    白玉堂這才想起來詢問小廚子怎麽會跑到這裏來查案,隨後得知她不僅會做菜,還被包大人器重做了捕快,對趙寒煙倒更為另眼相看。


    “請問白兄弟剛剛去了哪兒?怎麽一早就不在客棧?”既然白玉堂回來了,展昭當然也要問他的口供。


    “去鄰街粥鋪吃早飯,”白玉堂剛進客棧的時候就聽說死人了,正想反問展昭死者是誰,就見隔壁房間裏抬出一具用白布蓋住的屍體。


    白玉堂要辨認,衙差就隻把蓋頭的部分掀起來給白玉堂看。


    “嗬,這案子你們不必查了。”


    趙寒煙猜出白玉堂知道什麽,問他何出此言。


    “死了個該死的,有什麽好查。”白玉堂口氣輕蔑,難掩對死者的鄙棄情緒。


    “認識他?”趙寒煙又問。


    “此人乃是當朝殿前都指揮使馮高的次子馮誌新,平日紈絝浪蕩,仗勢霸占良家女子,早就該死了。”白玉堂道。


    蔣平小聲問白玉堂:“他就是你說的馮誌新?”


    白玉堂點頭。


    蔣平湊到白玉堂身邊,眼珠子動了動,似想對他說什麽。白玉堂卻麵無表情,沒給他任何回應。蔣平隻好作罷。


    展昭暗暗把二人的異狀記在心裏,暫且沒說什麽。


    當下衙差開始登記客棧每一名住客姓名。張龍則帶人排查了死者房間附近的情況,包括窗下房頂,但都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痕跡。


    “你們說兇手怎麽進的房間?這大半夜的,翻窗倒是極為方便,來無影去無蹤。”趙虎搓著下巴琢磨道。


    “在狀元樓這樣來往人員較多的地方作案而不留痕跡,說明兇手膽大心細,作案嫻熟,手法幹淨利落,而且一定提前做了籌謀。若茶裏真下了藥,那兇手就極可能是狀元樓的房客。”趙寒煙動了動眼珠,“我猜他隻住了一夜,一早人就不見人了。”


    展昭立刻召來在劉掌櫃詢問,劉掌櫃道:“哎呦,那可不在少數,聽說死人了,一大早就有不少人鬧著要退房。”


    “隻住一夜的,而且是在發現死者之前就退房的呢?”趙寒煙問。


    劉掌櫃搖頭表示沒有,轉即他忽然想起了什麽,把目光投向天字一號房,“昨晚上倒是來了一位奇怪的客人,帶著蒙烏沙的草帽,要了天字一號房,住下後至今沒出來。”


    負責登記住客的衙差道:“可我們剛查過一號房,沒人。”


    劉掌櫃不信,趕去一號房查看,被褥各處擺設都十分整齊,真像沒人住過一般。


    “這?人什麽時候走了?”劉掌櫃嘆罷,又道,“對了,我瞧他打扮奇怪,一聲不吭,隻比劃著名說話,就特意留了個心眼,在收他錢的時候,特意讓他留了名。”


    “什麽名,快說來。”展昭道。


    “我讓他寫在本子上了,這就去拿。”


    劉掌櫃隨後就將本子取來呈上,內容剛好新起一頁,在最上方有一行字:“天字一號房,文銀三十兩,歐二春”


    歐二春?


    這名字讓趙寒煙和展昭等人立刻就想起了蓑衣案的殺人兇手歐大春。


    “歐大春,歐二春,這是巧合麽?”趙虎不解地嘆道。


    展昭覺得不是,轉而看向趙寒煙的意思,想聽聽她怎麽說。


    “必然不是巧合,歐大春的原名叫歐大剛,後改的。這歐二春顯然是對應‘大’,所以排行二。”趙寒煙皺眉,本以為今天隻是碰到一個鞭笞裸男的變態殺人案,卻沒想到竟然會和血蓑衣的案子有聯繫。


    這種聯繫,讓在場所有經歷過那樁案子的人心裏都開始惴惴不安了。因為歐大春是連環殺手,抓到他之前已經連殺了三人,如果歐二春的名字真是由歐大春的‘排行’而來,那麽也就變相說明這位歐二春也極有可能是連環殺手。而最為可怕的是這兩個人到底有什麽聯繫他們也都不清楚。


    死者馮誌新許不會是唯一一名被害者,之後可能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什麽大春二春的,到底怎麽回事,我怎麽聽不懂?”蔣平聽到的隻是隻言片語,並不了解整個案件過程,所以很是糊塗。


    白玉堂卻是一聽就明白了,張口便直戳要害:“這兩個名字,學北俠歐陽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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