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策囑咐小廝好生伺候包拯,勸他早睡後,方帶人端著還有點剩粥的砂鍋離開。


    趙虎送完信回來,要找展昭復命,碰到公孫策後,一抽鼻子,聞到了香味。


    “什麽東西這麽香?”趙虎聽完公孫策的解釋後,“正好我跑餓了,先生就把剩下的粥舍給我吧。”


    公孫策看眼砂鍋,笑容謙和,“罷了,就給你,快去趁熱喝。”


    趙虎高興不已,趕緊從小廝手裏接過,高興地端著走了。先去展昭那裏回了話,連地方都不挪,就要了碗著急喝粥。


    展昭從一開始看著趙虎捧著砂鍋進門就覺得好笑,這會兒正事說完了,才問他:“哪兒弄來的?”


    “和公孫先生討來的,可香了,你聞聞。”趙虎鼻子靈,蓋著蓋也能聞到。展昭的鼻子則比不上他,所以沒覺得如何。等趙虎特意揭蓋後,香味令展昭嘆香不要緊,趙虎也驚呼感嘆了一番。


    “真香,是真香啊!”


    展昭更覺得好笑,“你不是知道香麽才叫我聞,怎麽轉頭卻比我還驚訝?”


    “是知道香,但沒想到會這麽香。”趙虎驚嘆。


    展昭:“還不快盛兩碗來。”


    “好好好,”趙虎趕緊拿碗盛粥,轉即覺得不對了,疑惑問展昭,“兩碗?你也要喝?”


    “不然呢,讓我幹看著?”展昭一臉自然地問。


    趙虎沒脾氣地點點頭,盛兩碗端過來。他立刻坐下來,迫不及待先喝一口。唇齒之間霎時被濃鬱的魚肉香和米香包裹,口中能感到有顆粒,該是米和碎魚肉,但用舌頭輕輕一抿,這些都化作綿軟的湯汁在舌尖跳躍,口感更稠,更滑,末了咽下後,口中竟還殘留著淡淡的骨香。


    “嗯!!!”趙虎來不及張口評價就繼續下一口,激動地雙眼閃閃發亮,感覺滿足到要哭了,這世上竟然會有這麽好喝的粥。


    “是很好喝。”展昭微笑,一小口一小口地往肚子裏送,麵上不做表,但內心的激動一點不亞於趙虎。


    很快砂鍋就見底了,趙虎還沒有喝夠。


    趙虎拍拍肚,不知足道:“我真盼著廚房快點弄好,這樣就能繼續吃到美味了。新來的小廚子真叫人覺得驚喜,人長得好不說,手藝還這麽厲害。噯,你說他為什麽不是女子?這樣我就能把他娶回家做娘子了!天天隻給我熬粥喝我也願意!”


    “你這廝,喝了人家給包大人做的粥也罷了,還想獨霸。這話若是被他聽到了,指不定會拿柴棒揍你。”展昭也有些期待廚房弄好以後,還會嚐到什麽美味。


    “嘿嘿。”趙虎撓頭傻笑。


    ……


    白天的雨像是沒下完,至夜裏子時颳起了大風,烏雲遮月,起了雨,至第二日清晨雨還是淅淅瀝瀝沒有停的意思。


    趙寒煙去廚房檢查了灶台,因為下雨的關係,新砌的部分沒怎麽幹,看樣子今天是不能開火做飯了。昨天給包大人做粥的時候,趙寒煙就琢磨著該配著小鹹菜才好,既然廚房不能動火,不如先做點這些準備。等雨小些的時候,趙寒煙就帶上秀珠和春來春去兄弟去街上買蘿蔔,順便再添置各類米豆以及炒菜的佐料。


    春去春來一直負責買辦,對東京城內各處鋪子都很熟悉,在他們兄弟的指引下,趙寒煙僅花了一個時辰的功夫就把所有的東西都買下來。


    四人在回去的路上,聽到看敲鑼開道聲,接著就聽人喊太妃出行令行人避讓。趙寒煙和秀珠遠遠望見老太妃的馬車,彼此看了一眼,便不約而同地轉身去了附近的一條小巷躲避。趙寒煙瞅見一家裁縫鋪開著店門,倆人就進去了。


    春來春去倆兄弟走著走著,回頭發現趙寒煙不見了,趕緊折回來尋找。


    倆兄弟半晌沒有找到人,就大聲喊:“趙寒?”


    “在這。”秀珠白著臉從鋪子裏的走出來,手扶著門框,明顯步伐有點不穩。


    春來和春去見狀,忙詢問何故。


    秀珠驚恐地抖著手,指了指屋裏。倆兄弟順勢朝鋪子裏看,小裁縫鋪子裏到處放著布料,倒是沒見到有人。這時候倆人就見趙寒煙從裏間出來了,皺著眉,臉色沉重。


    “通知府衙,這裏死人了。”趙寒煙道。


    “死人了?”哪會有這麽巧的事!


    春來還有些不信,三兩步走過去,掀簾子往裏看。春去也跟上去。


    二人隨即一前一後退了出來,這時候倆兄弟的臉色與趙寒煙剛剛的樣子如出一轍。


    秀珠腿慢慢彎曲,整個人已經蹲坐在地上。


    她要嚇死了!


    春來很理解的秀珠的反應,畢竟隻是普通人。轉即他又看向趙寒煙,禁不住有些佩服,屋裏麵可不隻是一具死屍,地、牆、家具……皆是血,紅得刺眼,血腥味兒更是嗆鼻。


    春來使眼色給春去,令他帶著秀珠回去,通知開封府來人。他則留下來同趙寒煙一起看守現場。


    趙寒煙和春來等了大概一炷香的工夫,就見展昭帶著趙虎和張龍騎快馬先到了。


    展昭一見趙寒煙就問:“你最先發現?”


    趙寒煙點頭。


    展昭沒再說什麽,先去內間瞧了屍體。


    死者年約三十上下,男子,蓄著山羊鬍,著一身半舊錦緞袍,人倒在牆邊,脖頸被割,牆上和附近的家具濺了很長一條血跡,地上流的血就更多了,但血跡已經有幹的痕跡,可見屍體並非才剛被害。


    這時候公孫策乘馬車到了。


    公孫策前來檢查完屍體後,對展昭道:“看刀口和殺人手法與上一次殺豬巷的案子類似,不過這次在屋裏,並沒有雨水沖刷,現場看起來比殺豬巷血腥氣濃了很多。難為趙寒他們買東西卻碰到這種事,不知會不會受不住。”


    “我一會兒去安慰他兩句。”展昭皺眉繼續去看屍體,詢問公孫策的看法,“先生覺得這兩起案子會不會是同一人所為?”


    “雖說割喉殺人的手法並不特別,但不過半日工夫,已經發生了兩起,極有可能是同一人所為。”公孫策眼色很沉。


    “若真如此,那就麻煩了。”展昭請公孫策繼續驗屍,他則從內間出來了,直奔趙寒煙而來。


    “你到的時候鋪子就這個樣子?有沒有什麽異響,或是看到別的什麽人。”


    “沒有,”趙寒煙抬頭對上展昭的眼,“不過就算是有人,應該也不會是兇手,我看屍體死了有些時候了,血跡已有些凝幹,兇手不可能在案發地逗留這麽久。”


    展昭沒想到趙寒煙會懂這個,驚訝道:“你怎麽會知道這些?”


    “眼睛看到的,很明顯,不是麽?”趙寒煙反問。


    展昭微微愣了一下,想想也是,點了頭。


    “後院發現了蓑衣!”趙虎喊道。


    展昭趕緊跑過去。


    在裁縫鋪後頭的柴堆附近,有和殺豬巷案發現場一樣被遺棄的蓑衣,蓑衣上的血跡也一樣都被雨水沖得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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