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靦腆的少女卻是水盈兒。


    水盈兒想了一下,道:“盈兒見你今天有些異樣,怕你想不開,所以來看看你。”


    荊少羽別過頭去,淡淡說道:“你來看我笑話的麽,來看我這個懷有魔門血脈的妖孽笑話嗎。”


    水盈兒臉色一白,眼中淚水簌簌落下,話語堅決地道:“我沒有,不管師兄你是否懷有魔門血脈,水盈兒都會記得你的,我……。”後話終是說不出來。


    此刻,心如刀絞的不隻荊少羽,而他身旁的水盈兒亦是如此,水盈兒本就話少,此番更是難以啟齒。


    不過,隻要能默默守候在他身邊,一切都足夠了,五年的相思,終是了卻了。


    微風中,傳來他的氣息,水盈兒覺得極是好聞,不知不覺,她已經醉了,秀麗的臉龐輕輕靠在了荊少羽的背上,感受著他背上散發出的暖意,還有那日夜思念的氣息。


    止水峰後山,清冷如舊,月光下的潭水泛著粼粼波光,映著皎潔明月,清麗脫俗。


    青鬆站在潭邊,臉上看不出悲喜,有的永遠是那不苟言笑的麵容。


    “蚩烈,出來。”


    驀然,青鬆大吼一聲,如悶雷般的響音在後山的山穀之中傳開,回蕩在耳邊,久久不散。


    山穀中,一道碧綠色光芒激射而出,一個麵容與荊少羽有三分相似的中年男子矗立在青鬆的對麵,他正是天魔宗宗主蚩烈,餘英瓊的兄長。


    青鬆別過頭去,不願看他。


    蚩烈嗬嗬笑道:“怎麽了,青鬆,你怕見到我這張熟悉的麵孔了嗎?”


    第七章入劍塚


    青鬆淡淡說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蚩烈說道:“你指的可是少羽之事,少羽他身懷我九黎血脈,而且我九黎至高絕學長生訣亦隻有他能夠修煉,所以我就給他煉了,就這些簡單。”


    月光下,青鬆不苟言笑的臉上顯出了一絲怒意,他冷冷道:“你這是在害他,他性子乖張,若是修煉了你魔門功法,今後定會落入魔道,會萬劫不複的。”


    蚩烈大笑一聲,道:“青鬆你總是自以為是,以為你道門就是正義,而我魔門就是邪惡的,少羽生性喜動,本來就不適合修煉你那什麽破心若止水訣。”


    青鬆怒道:“夠了,你以為這樣就是幫他嗎,你這是將他引入歧途。”


    蚩烈聳了聳肩,對青鬆的話語絲毫不以為意,過得片刻,他便反駁道:“是嗎?我不覺得,我覺得少羽修煉長生訣並無不妥之處。”


    “若不是你這迂腐的思想,英瓊亦不會整日鬱鬱寡歡,也不會整日以淚洗麵了,這一切都是你害的。要不是答應過英瓊,不要殺你,我早已將你碎屍萬段了。”


    蚩烈胸腔一股怒氣迸發,每每想起餘英瓊之時,心內絞痛如刀割,心內對青鬆的恨意也是越深。


    青鬆聽了許久才淡淡說道:“你走吧,此刻道門高手齊聚,若是被發現了,你會性命不保的。”


    蚩烈冷笑一聲,道:“就那些廢材,我何懼之有,正道除了玄青子、空相、逍遙散人之外,誰能快得過我的天魔影遁。”


    言罷,轉身離去。


    微風送爽,夾雜著一股清冷的寒意,青鬆在潭邊佇立了許久許久,直至掛在天際的月光緩緩沉入西天,他才轉身離去。


    “我真的錯了嗎?”


    風中,隻傳來一聲淡淡的詰問,此後平靜的一如往常。


    此刻,天地之間一片混沌,正是深夜,青蓮山上的無數正道弟子也已睡去,唯獨青蓮大殿的燭火異常的明亮。


    殿中,佛法高深的空色此刻一臉憂色,對著同樣神色凝重的玄青子說道:“玄青子掌門,師兄前幾日偶得上界佛陀夢中傳話,說上清派祖師打開天地之門,準備下凡來,我怕上清祖師會對青蓮不利,掌門還是早早做好打算。”


    玄青子自是知道此事的嚴重性,上清派祖師與青蓮祖師之間的糾葛,他身為青蓮掌門又如何不知,若是真如空色所說,青蓮宗隻怕將要麵臨著滅門之禍了。


    三日時間很快過去了,今日正是玄青子商定開啟劍塚之日,無數道門弟子翹首以盼,心中更是歡喜不禁,青蓮劍塚中的神兵乃是這些道門弟子夢寐以求之物。


    劍塚位於青蓮山絕頂一處山洞中,非凝華境界弟子不可進入。


    青蓮山絕頂峰高萬仞,岩壁高聳入雲,宛如插天利劍,透過層層白霧,俯瞰天地,青蓮山下周圍數百裏的景象都能映入眼簾,如此高峰,若沒有禦劍之術,是絕難到達。


    所幸的是,秦歌於三日前做出了突破,達到凝華境界,是以他也有資格進入劍塚,雖然他已得到天音閣玉芷首座所贈的青蓮劍,可是麵對這個機遇,他也是砰然心動。


    玄青子一身玄衣打扮,極具道門第一掌門的威嚴,隻見得他虛空而立,對著洞口處的道門弟子說道:“今日劍塚開啟,非凝華境界弟子不可進入。另,劍塚之中危機重重,動輒有性命之憂,還望眾位師侄再三考慮,切不可因此丟了自家性命。”


    雖是如此,但是無一道門弟子退卻,畢竟劍塚之中的兵刃具有無以倫比的吸引力,值得一眾弟子用性命去做賭注了,況且隻要不進入劍塚第四層,一眾弟子卻無生命危險,最多是身受重傷而已。


    玄青子令下,便施展道法,準備將劍塚之門打開。


    隨著玄青子周身射出一道道璀璨光華,最後凝聚成一個道家八卦,轟隆一聲便印在劍塚的石壁上。


    “哢嚓。”原先光滑的石壁傳來幾聲微微的響聲,一道道裂縫從石壁之上蔓延開來,落石飛迸,眨眼間一個幽深的洞口平出現在眾人眼前。


    玄青子朗聲道:“三日後劍塚之門將關閉,望眾弟子務必在三日之前趕回。”


    眾弟子轟然應諾,皆迫不及待往劍塚走去。


    秦歌跟在眾師兄身後,倒是不虞有危險,這次止水峰一脈弟子皆進了劍塚,除了荊少羽與秦歌之外,其他人皆已進過兩次以上,對劍塚之中的一切自是熟識。


    劍塚甬道幽深綿長,整個甬道昏暗無比,眾道門弟子皆祭出自己隨身攜帶的法寶,借著法寶散發出的光芒,甬道中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洞頂離地極高,而且密布突兀林立的怪石,不時還有碩大的石塊從頂端簌簌落下。


    衛陽瞧了一眼這怪石嶙峋的洞頂,說道:“這洞頂的石塊堅硬無比,荊師弟、秦師弟你們兩可要小心了,若是被落石砸中,必是血光之災。”


    兩人亦是小心翼翼,祭出自己的兵刃,防禦著頭頂隨時都會落下的石塊。


    走了片刻,甬道內出現數個岔道口,衛陽隨意看了一眼,便指著最右側的岔道,說道:“這條岔道鮮少有人走過,我們就走這條吧。”


    是時,隻見上清派李無憂對著眾人笑道:“諸位師兄,可否也帶上我。”


    還未等其他人說話,郝仁便當先開口,說道:“這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了,歡迎之至啊。”


    李無憂淡淡笑道:“上次敗在衛陽師兄手上,無憂心服口服,此番前來,我也是想與衛陽師兄多多交流。”


    衛陽笑道:“是我占了李師弟的便宜,若是你以全盛時期的道行與我切磋,我那太極劍法是很難取到效果的,自然威力也會大打折扣。”


    止水峰眾人雖然對上清派弟子身上的那股倨傲之氣不喜,可是對李無憂卻是甚有好感,他全然沒有上清派中弟子的那股倨傲之氣,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個溫文爾雅的君子,渾身透發著一股儒雅之氣。


    右側岔道確實難走,地麵之上岩石突兀,尖銳叢生,一不小心便會被銳利如刀般的岩石給刮傷,幾人雖然道行高深,卻也走的極為緩慢。


    “荊師兄,等等我。”一個嬌柔清脆的聲音在幾人身後傳來,回頭望去,卻見水盈兒孤身一人緊隨幾人身後,她走得甚是辛苦,若不是手中秋水無痕劍散發出柔和的清光,將周遭照應的一片雪白,不然她定會被腳下尖銳的岩石給刮傷。


    荊少羽三日來冷著的臉泛起一絲異樣的情愫,待到水盈兒走過來時,他淡淡說道:“你怎麽不與你門下師姐一起,你獨自一人很危險。”


    水盈兒低下頭來,呐呐說道:“我擔心你,所以……所以……。”話還未說完,水盈兒臉色便通紅,好在此地昏暗,令她稍覺寬心。


    郝仁當下起了取笑的心思,打趣道:“荊師弟,盈兒師妹,你們兩慢聊,我們在前麵等你。”


    幾人也甚是識趣,皆眼神曖昧的看著荊少羽,大笑往前走去。


    待到幾人走後,荊少羽冷著臉,說道:“盈兒師妹,你還是去你師兄與師姐那邊吧。”


    水盈兒此刻顯得異常堅定,也不知是哪來的一股勇氣,固執地說道:“我不,我要與你在一起。”


    荊少羽遭此赤裸裸地表白,登時為之啞然,半晌才說道:“可我不喜歡你。”


    水盈兒頓時俏臉煞白,眼中的淚水簌簌落下,她本是個柔弱之人,今日終於鼓起勇氣將埋藏在心中五年的思念說了出來,卻沒想到遭到無情的拒絕。


    五年相思,卻終是化作無情流水,傷的又是誰的心呢?


    水盈兒忽然破涕而笑,異常堅定的說道:“我不管,我就賴著你了。”


    荊少羽冷言說道:“隨便你。”言罷,轉身離去。


    水盈兒緊緊抱著手中的秋水無痕劍,寸步不離地緊跟其後。


    待到荊少羽與幾人匯合,莫名眼神曖昧的對著荊少羽說道:“師弟,怎地去了這麽久。”轉而他回過頭去,看見水盈兒臉龐未幹的淚痕,佯作驚呼道:“哎呀!水盈兒師妹你怎麽哭啦,莫不是荊師弟欺負你了。”


    荊少羽嘴角微微一動,不在意莫名的調笑,對著衛陽說道:“師兄,我們可以出發了麽?”


    言罷,下意識的望了陸雲萱一眼,淡淡的笑了起來。


    陸雲萱一臉淡然,她從荊少羽眼中看出一些異樣的情緒,但絕不是那種赤裸裸的占有欲。


    “看來師弟經曆了一些事之後,確實成長了。”陸雲萱心中甚是安慰。


    通過甬道,幾人來到一間特殊的石室,石室極大,能夠容納數百人。石室地麵上,插滿了無數千奇百怪的奇門兵刃,皆散發著幽寒地冷芒。


    衛陽指著滿地的奇門兵刃說道:“這石室之中必定有一柄鎮室神兵,此刻定是隱於暗處,大家要小心了。”


    要知道,但凡產生了劍魂的兵器,未被祭煉之前必定蘊含殺氣,遇到進入劍魂感應範圍之內的任何事物,都會將其摧毀。


    第八章劍塚(上)


    話音剛落,石室之中一道璀璨的劍氣橫空劈出,近十丈長的劍氣幾乎占據了整間石室的一半,滔滔劍氣,縱橫激蕩,將幾人一齊籠罩在其中。


    場中,一百零八枚銀針利嘯破空,組成一個玄妙的陣法,穿梭著迎向這劈來的劍氣。


    “轟……。”氣浪倒卷,轟然炸舞,強勁的氣浪將幾人衣衫吹拂的獵獵作響,伴隨著一聲輕吟,一柄如冰晶般的長劍破土而出,夾雜著寒冷無比的劍意直指祭出一百零八枚銀針的葉浩。


    “葉師弟小心。”衛陽凜然祭出自己的飛劍,這柄飛劍通體玄青,名為龍泉,這龍泉劍在衛陽手中隱約傳出清脆的龍吟之聲,挺劍而上,替葉浩擋住來勢洶洶的劍氣。


    “這定然是柄不可多得的神兵,劍意竟然如此強烈。”郝仁也是歡呼雀躍,祭出自己手中的金剛劍,踏著玄妙的步法,與衛陽並肩而上。


    衛陽青衫鼓舞,體內真元如春潮奔湧,璀璨的劍氣陡然倍增,光華耀眼。劍氣所及之處,一個個太極氣圈如漣漪般擴散,封閉了飛劍的所有變幻方向。


    石室中鎮守的飛劍亦是鋒利無比,毫無阻隔的將衛陽施展出的太極氣圈給劃開,雖是如此,但是一個光圈破裂,又再度衍生出數個光圈,連綿不絕般,朝著這柄飛劍壓去。


    是時,一百零八枚銀針再度利嘯穿空,透過衛陽施展出的太極氣圈組成一個封印陣法,牢牢的將飛劍罩住,令其不得動彈。


    “沒想到師弟陣法已經精通到了如此地步,實是難得,若沒有師弟的陣法相助,要想收服這柄飛劍,還得花費不少心思。”


    衛陽虛空一抓,劍身蘊含的劍魂便被他生生抽離出來,劍魂不到三尺,散發著朦朧的熒光,這時它正在衛陽手中不斷地掙紮。


    衛陽對著葉浩說道:“葉師弟,這飛劍乃是被你降服,理應給你,好生收著罷。”


    葉浩卻搖頭說道:“這飛劍雖好,但是我用不慣,我主攻陣法,用銀針更好布陣,這飛劍還是讓與其他師弟吧。”


    衛陽將手中劍魂遞過傅一恒手中,說道:“傅師弟,你本身道行不弱,可是缺少隨身利刃,一身道法也打了折扣,這飛劍你用最是適合不過了。”


    傅一恒也不矯情,伸手便將劍魂納入體內,真元運轉,瞬間將這劍魂給打上自己的靈魂烙印,化為與自己心意相通的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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