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寶派黃龍真人哂笑道:“玉芷道友好大的脾氣啊,不如我陪你玩兩招。”


    玄青子見局麵越來越亂,是以出言說道:“諸位,如今血煞道、惡鬼道出來肆虐,我們首要任務是對付這兩邪道,諸位切不可在這等緊要關頭起衝突,這樣隻會惹來他人笑話。”


    玄青子身為道門第一人,說話自是有著很大的分量,這幾人當然也不敢在此刻生事,是以都冷眼旁觀,將目光都轉向演武台去了。


    玉芷素手輕揚,手中青蓮劍脫袖而出,徑直飛向秦歌身邊。


    秦歌道了一聲謝,也不客氣的將劍握在手中,細細觀看,這青蓮劍比起吳闕手中的劍來,更是要好上一分。


    得寶劍之助,秦歌底氣也足了起來,青蓮劍握在手中,暗地裏運起凝氣成兵的神通來,催發出一道劍氣,閃電般射向吳闕。


    吳闕舉劍便斬,上清派絕學三清劍徐徐施展開來,一道道劍氣在他周身形成一個個巨大的光圈,像是一個個巨輪向著秦歌碾壓過去。


    秦歌稍顯得有些慌張,他自修道以來,還從未與人切磋過,雖然體內真元雄渾,但是對於招式的運用甚是生疏,本來他對於凝氣成兵神通頗為精通,可是此番卻不敢施展出來,唯有以修煉了不多時日的驚劍訣應對。


    驚劍訣亦是一門絕學,施展出來如驚濤駭浪,層層疊疊,自有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雖然驚劍訣威力巨大,可是所需的真元也越多,再者驚劍訣施展開來,不自覺地便會令人生出一股殺念,秦歌一邊施展劍法,還要一邊分出真元,確保靈台空靈,不讓殺念竄入腦海。


    吳闕心下暗凜,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不甚起眼之人體內的真元竟然如此雄渾,一道道劍氣如碧海潮生,連綿不盡。


    是以,吳闕並不直攖其鋒芒,轉而以絕妙身法躲避,待到秦歌體內真元耗盡之時,再來與他一決高下。


    見此情形,青鬆微微搖頭,說道:“秦歌這孩子雖然體內的真元雄渾,但是對戰經驗少,若是這般下去,必輸無疑。”


    玄青子嗬嗬笑道:“這倒是無關緊要,就將這次切磋當做是對他的磨練吧。”


    青鬆亦是讚同,說道:“修道一途異常艱辛,境界的提升不隻是需要日夜苦修,更多的則是要在戰鬥之中領悟,在戰鬥之中做出突破,希望今日這番切磋能對他有所幫助。”


    於此,秦歌體內真元漸漸有些不濟,雖然他修習的逍遙遊功法神奇,而且又得燕狂歌全身的精元,可是也隻有融本末期境界,體內雖有浩瀚無邊的真元,卻是使不出來。


    這就好比,用木桶去盛一片汪洋中的水一樣,雖然海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可是用木桶去盛裝,也隻能算是杯水車薪了。


    吳闕勝券在握,冷笑道:“你們青蓮宗道法也不過如此。”


    第三章卑鄙(上)


    秦歌微皺眉頭,這吳闕脾性極傲,說話也是毫不留情,是以心中怒意升騰而起,且伴隨著一股不服輸的念頭。


    劍如遊龍,嗆然作響,秦歌手中青蓮劍急速刺出,一道道劍氣爆舞,在吳闕周身炸裂開來,璀璨的劍芒肆虐,將吳闕逼得連連後退。


    吳闕運轉真元,上清派一氣化上清神通立時施展出來,隻見三道虛影從他身後顯現出來,這三道虛影周身霞光萬道,瑞彩千條,光輝燦爛,耀人耳目。


    “上清派的一氣化三清神通果然是了得。”玄青子眼色凝重,緊緊盯著秦歌,準備在他有危險之時出手相救。


    李思遠笑道:“玄青子掌門,我們上清派一氣化三清神通與你們青蓮至高絕學青蓮劍訣相比絲毫不差,你還是快叫場中的那名弟子認輸吧,不然……。”


    李思遠之意玄青子自是明白,此刻的秦歌早已露出敗象,而且好幾次都險些被吳闕手中的長劍劃傷,若還不製止,隻怕秦歌定會受傷。


    玄青子欲準備出言讓秦歌認輸,卻不料被青鬆攔了下來。


    “師兄,還是先等等,秦歌還有一戰之力,若是現在讓他認輸,隻怕對於他境界的突破反而有害。”


    玄青子暗嘲一聲,心道關心則亂,秦歌修煉的乃是上古聖賢流傳下來的逍遙遊功法,雖然他修煉許久仍是未能突破凝華境界,但是他得燕狂歌精元之助,實力在融本境界堪稱第一了,現下他隻不過是對於所學招式不甚精通罷了,這才屢出險象。


    卻說荊少羽,他早已看吳闕不慣,眼下正見秦歌危險萬分,心下比任何人都焦急,橫下心來,準備去救,不過卻被衛陽拉住。


    荊少羽有些惱怒地說道:“師兄,你這是什麽意思,若是我們再袖手旁觀,秦師弟就要有危險了。”


    衛陽氣定神閑地說道:“不必驚慌,秦師弟不會有事的,你且看下去就是了。”


    止水峰其他人也似衛陽般氣定神閑,眼中露出欣喜之意,荊少羽看了一下,心中稍寬,自己雖然才智高絕,但是見識卻是比一眾師兄淺了許多,見他們都是這般穩操勝券的模樣,料定衛陽所說必是不假。


    吳闕越打越是心驚,與秦歌相鬥半個時辰,始終都不見他體內的真元衰竭,還好自己依仗著一氣化三清神通相助,身後的那三個虛影源源不絕的引動天地靈氣入體,煉化為真元,進入丹田之中,這才能保持住上風,但是想贏還得費勁很大的心力。


    秦歌得燕狂歌精元的好處此刻卻漸漸顯現出來,每每體內真元即將枯竭之時,那滂沱的精元便運轉開來,瞬間轉化為真元,補充他略顯空蕩的丹田,是以雖然真元稍有不濟,卻不見枯竭。


    吳闕一向恃才傲物,雖然入上清派門牆較晚,但是修道速度卻是其他人少有能及的,照此下去,不用幾年他便會成為上清派年輕一輩中的高手。


    不過今日卻是讓他吃了個大虧,本來他見秦歌相貌平平,資質又不甚出眾,心內暗喜,若是能夠在數招之內將秦歌擊敗,這也算是給上清派長了臉麵,也能借機幫助師尊羞辱青蓮宗門人。卻不料,眼前之人真元雄渾如浩瀚海洋,若不是秦歌對於驚劍訣不甚精通,又要壓製劍訣本身伴隨的殺念,隻怕吳闕自己也未必能占的了上風。


    秦歌強攻了幾劍,心中的怒意也逐漸消散,漸漸的心靜如止水,驀然覺得現下所施展的驚劍訣並不適合自己,當下放棄施展驚劍訣,而後以腦海之中浮現的一種奇異的劍法與吳闕相鬥。


    劍光如水,傾瀉回旋,而後又隨意而動,意到之處,劍便倏然而至,燦燦劍光,如皓月當空夭矯橫舞。


    吳闕驀然一驚,他亦是從未見過如此古怪的劍法,絲毫不能捉摸到出劍的軌跡,心神一亂,一身精妙的劍法也難以施展出來,無法唯有以上清派的道法相抗衡。


    在場之人,無不驚奇異常,饒是以玄青子、青鬆等一眾各派掌權人物的淵博見識,也是從未見過如此輕靈而又愜意的劍法。


    空色口宣佛號,說道:“昔日我聽空相師兄說過,上古有一得道之人留下禪語:風未動,燭未動,隻是心動,秦施主果是奇才,竟能領悟這心動中的奧秘,是以劍法才如此的瀟灑愜意,不受萬物所擾。”


    玄青子微一錯愕,心想秦歌定是對逍遙遊功法有了一絲明悟,不然也不會施展出如此古怪的劍法來。


    “逍遙之境,隨意而動,隨心而行。”秦歌驀然間明白了逍遙遊中的含義,若想逍遙遊,必先舍去萬物的牽絆,達到隨心而為,劍法之道亦是如此,唯有舍去固有的招式,以無招勝有招。


    自此,秦歌終是踏入了逍遙遊功法的大門,先前他雖然修習了許久,但是對於逍遙遊的意境絲毫不能把握住,修煉起來更是艱難。


    逍遙遊功法不同其他功法,它主旨在於煉心,隻有心無旁騖,方能夠得窺這套上古功法之中的奧秘。


    劍如遊龍,夭矯橫舞,一道道劍氣噴薄而出,如電蛇遊走。


    吳闕身形疾退,秦歌劍招古怪之極,他自襯接不下來,唯有以上清派五雷正法在場中遊鬥。


    “嗤嗤。”雷光繽紛綻放,驀地幻化成數十道光華奪目的雪白氣芒,怒射爆散,衝入滾滾劍氣之中。


    “轟轟轟。”劍芒燦爛怒爆,氣浪翻湧,猶如朵朵璀璨煙花當空怒綻,登時兩人被餘勁波及,各自都倒飛出去。


    玄青子見此情形,身形甫動,正欲讓兩人停手,卻不料吳闕再次與秦歌糾纏了起來。


    “也罷,不分出個勝負來,他們兩人是不會罷休的了。”言罷,玄青子便飛掠至原地,作壁上觀。


    李思遠卻是眉色凝重,本來見吳闕施展出一氣化三清神通,心想定然會贏的輕鬆,這一氣化三清神通雖然沒有實質的攻擊力,但是卻能將天地靈氣源源不絕的引入施法者體內,煉化為真元,可以說隻要真元不盡,便能立於不敗之地。


    吳闕本來打算待秦歌真元耗盡之後,便輕鬆將他擊敗,可是如意算盤打空,心內登時慌張,祭出的五雷正法也頗為散亂,毫無章法。


    反而是秦歌,一套逍遙遊中的劍法施展出來,越來越覺順暢,心中說不出的愜意,初時的慌亂也絲毫不見。


    第四章卑鄙(下)


    且說,場中形勢已經明朗,原本自信滿滿的上清派眾人皆頓時失聲,因為照此看來,吳闕已是敗局。


    而其他支持上清派之人頓時哂然,心中亦是冷笑連連,沒想到上清派李思遠最看重的弟子竟然被青蓮宗一個相貌平平的弟子給打敗,雖然他們表麵支持上清派,其實內裏卻是來看上清派與青蓮宗相爭的好戲的。


    場中,吳闕已被秦歌手中青蓮劍逼近,連五雷正法都施展不出來,更別說施展其他的絕學了,好在一氣化三清的神通仍舊運轉,這才讓他留有真元強撐著。


    秦歌沉浸於逍遙遊狀態之中,劍勢亦是陡增,一道道劍氣如春潮翻湧,鋪天蓋地般向著吳闕碾壓過去。


    “哈哈,吳闕師弟,你不行,還是快快認輸吧。”荊少羽心中甚喜,沒想到秦歌竟然如此厲害,心裏一口惡氣盡出,是以出言亦是佻脫,生生將吳闕氣的臉色發白。


    吳闕性子極是高傲,此番被自己先前所鄙視之人逼得喘不過氣來,他怎會甘心,是以心下一橫,口中念念有詞:“雷動九天。”


    隨著他一聲大喝,隻見他整個身子都被一團雷光籠罩,無數細小的電弧在他身上流竄,宛如天上的雷神下凡一般,威不可擋。


    “砰。”雷光綻爆,猛地炸開,無數道電弧似是鋒利的刀刃,以肉眼難以捉摸的速度向著秦歌劈斬過去。


    秦歌頓覺眼前雪亮一片,呼吸猛地一陣堵塞,一股難以言狀的強大力量向著他奔襲而來,恍然間,身子像是被萬箭穿心一般,異常的疼痛。


    忽然,一道金色光華驀地出現在他周身,將如利刃般的電弧一一擋在光華之外,電光火石之間這道金色光華瞬間隱去,不過秦歌心知,這定然是自己懷中古卷所產生的護身罡氣。


    借此機會,秦歌手中長劍催發出一道劍氣,直指吳闕胸口。


    吳闕此時體內真元已經枯竭,毫無還手之力,不過他乃是極為高傲之人,若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便這樣輸了,必定顏麵掃地。


    “啊。”吳闕大吼一聲,伸出右手抓住秦歌刺來的長劍,同時揚起左掌拍出一道排山倒海般的掌力,直向著秦歌胸口印去。


    秦歌手中長劍被緊緊抓住,登時心亂,催發而出的劍氣也將其以真元打散,免得誤傷了吳闕。


    這一耽擱之下,吳闕拍出的掌力頓時印在了他的胸口,被這一掌拍的結實,頓時秦歌身如風中敗絮,狂噴鮮血,重重的跌在演武台之下。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數人本想去阻止,可是已然來不及,隻能眼睜睜看著秦歌被一掌拍飛。


    玄青子閃電般奔至秦歌身旁,將一顆療傷靈藥塞入他的口中,瞬間秦歌的臉色也紅潤了起來,而後秦歌強忍著胸口的劇痛說道:“掌門,對不住了,我不是吳師弟的對手,給我們青蓮宗丟臉了。”


    玄青子擺手說道:“你很好,懷有仁者之心,我很是欣慰。”


    本來若是秦歌不將催發而出的劍氣打散,定會將吳闕給擊成重傷,而吳闕拍出的那道掌力,以秦歌的道行,自是能夠躲避過去。


    “卑鄙。”荊少羽怒極,顧不得衛陽的阻攔,飛身躍上演武台,喝道:“你這卑鄙小人,竟然乘人之危,對秦師弟下殺手,若不是秦師弟心存仁慈,隻怕你此刻早已成了地府亡魂了。”


    吳闕猛地運轉真元,一股強大的力量從他體內迸發而出,他竟然在此刻做出了突破,達到凝華境界。


    李思遠一陣激動,口中自語道:“好……好……好。”


    玄青子將秦歌交給身旁的弟子,來到看台,便對李思遠說道:“李道友,你門下弟子真是好的很呐,簡直是下了死手,要不是秦師侄真元渾厚,隻怕此刻性命不保。”


    李思遠倨傲神色一如往常,佯作無奈狀,說道:“我派師祖說過,對別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既然是比試,那自然是要盡全力而為了,死傷是難免的。”


    玄青子卻是默然不語,眼下緊要關頭,自是不好與上清派交惡,更何況秦歌亦隻是受了些小傷,並無大礙,隻要休息幾日便可。


    不過,演武台上的荊少羽卻是怒意滔天,凜然祭出長生刀來,刀鋒直指吳闕眉心,說道:“你很傲,你也很狂,今日我就以一招敗你,讓你知道青蓮宗道門第一派的名聲並非浪得虛名。”


    李思遠狐疑的對著青鬆說道:“青鬆道友,這上去之人是你愛子吧,不過我看他手中的兵刃卻是邪異的很,這倒是讓我好奇,你們青蓮宗什麽時候與魔門勾搭上了。”


    青鬆麵色沉靜,淡淡說道:“怎麽李道友對此事也感興趣,不過我青蓮宗之事你還是少操心的好。”話語毫不講情麵,青鬆早已對李思遠如此倨傲神色不滿,隻是礙於情麵不好開口。


    卻見演武台上,荊少羽霸氣陡增,手中長生刀在嬌豔的陽光下泛著妖異的褐色,雪白的刃口寒光閃爍,令人未戰便已心生三分寒意。


    “動手吧,我可沒有秦師弟那般仁慈,若是你擋不住我一刀,那下場隻有死。”話語森寒,卻帶著不容任何人抗拒的霸道。


    止水峰中人皆是驚愕無比,心下暗道:“這還是平時看似頑劣的荊師弟嗎。”眾人皆轉頭朝青鬆望去,隻見青鬆臉色有些發白,眼睛直盯著荊少羽。


    “啊,我就讓你看看上清絕學,天雷轟。”吳闕此刻道行大進,體內的真元盡數複原,被荊少羽如此蔑視,心中怎能不氣,當下便施展出上清派三大絕學之一的天雷轟。


    荊少羽冷笑一聲,道:“道法威力雖大,卻終是有悖修行之道,修行之途在於挖掘體內無窮的潛力,像你這般借助外力,終是落了下乘。”


    言罷,手中長生刀斜指南天,冷臉麵對著從九天劃落而下的雪白閃電。


    “嗆。”長生刀終是劈出,以一種玄妙的軌跡斜劈而下,劃過長空的閃電輕而易舉的便被長生刀劈開。


    “辱人者,人恒辱之,你自詡才智高絕,恃才傲物,但卻不知那大道之門在那一刻起,便向你關閉了,可惜了!”話語之間有些淡淡的淒涼,這一刻的荊少羽仿佛變了一個人般,像是個遲暮的老者,又像是一個孤獨的王者,說不盡的落寂。


    “哢嚓。”長生刀一閃而過,吳闕舉起格擋的飛劍斷為兩截,而他周身三尺處的地麵皆布滿裂縫,一縷長發悠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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