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動了動發癢的喉嚨,他從破廟回來嗓子就很不舒服,但他一直都忍著,實在忍不住了也隻是輕咳兩聲。


    張日山也卷了被子挨著秦明坐著,屍檢報告已經被秦明好好地放在了炕櫃的格子裏。


    秦明瞥了一眼大寶掛著的粗布簾子,說道:“警犬睡的倒是快。也好。師兄,我父親的事,有眉目了。”


    “哦?你查到什麽了?”


    “我父親當年除了那封檢舉信還寫了另外一份材料,有關新月飯店走私違禁品和洗黑錢。”


    “何止是走私,還有賭博、販毒。隻不過多年來沒有留下什麽證據罷了。莫不是你父親拿到了什麽確實的證據?”


    秦明點頭,說道:“沒錯。不過那些證據現在也沒用了。”


    “秦明,我有句話可能不大好聽,但是……”


    “沒關係。”


    “你父親作為一名法醫,在這件事上似乎管的太寬了。”


    秦明點頭,說道:“我也這麽覺得。以我父親的職權怎麽能接觸到新月飯店的秘密。”


    “你這幾天冷落林濤莫不是不想叫他看出你心情不好?”


    “什麽都逃不過師兄的眼。”


    “早些睡吧,我猜你明天若是身體好些了一定會去解剖室。”


    夜裏,張日山將村長多給的一條被子也蓋到了秦明身上,見他睡熟了就披了衣服到了院子裏給張啟山打了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那頭傳來張啟山的聲音:“怎麽這麽晚了還沒睡?”


    張日山笑了笑,說道:“哥不是也沒睡。我們出外勤,在山裏。”


    “幸好這兩年移動通訊業發展的不錯,有人居住的地方就有信號。我前幾天回老宅,老宅居然裝了無線網,真是嚇我一跳。”


    “張家總要與時俱進不是。”張日山覺得風吹的有些涼,轉到了背風的地方繼續說道:“哥,山裏發現了兩具盜墓賊的屍體,還有一個古墓。我偷偷探了探,像是遼代的。”


    “像是?”


    “嗯。現場人多我沒機會仔細看。明天文物部門來了應該能有頭緒。”


    “小山,我倒不知道你幾時找回對文物古墓的興趣了。”


    “哥你又取笑我。對了,秦明說他父親的事他查到了些頭緒。”


    電話那頭的張啟山沉默了一會,說道:“我和他說過叫他不要追的太深。小山,你勸勸你這個師弟,叫他不要離這條道太近,小心一腳踏空,萬劫不復。”


    “我知道。哥……”


    “我在,怎麽了?”


    “沒什麽,很久沒見你了,有些想你。”


    電話那頭傳來張啟山的笑聲,張日山紅了臉,說道:“哥你笑話我!”


    “沒有,我就是……覺得高興。還有,族長說,今年的上元節記得回家。”


    “哥……”張日山想說什麽,院子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張日山對張啟山說道:“哥我回頭再打給你,林濤回來了,好像有情況。”


    匆匆進了院子的果然是林濤,林濤見了張日山說道:“師兄,又死人了!”


    張日山皺眉:“又死人了?”


    “是!”林濤說著就往屋裏走,被張日山攔住了。


    “林濤你急什麽?”


    “叫老秦起來去驗屍啊!”


    “林濤你今天怎麽了,腦子不夠用了?秦明現在是病人!我跟你去。”


    夜風吹的人頭疼,張日山把外套的帽子戴起來擋風。


    死者是本村的一個老頭,精神不大好,平日裏總是在村口坐著他在城裏打工的兒子兒媳。


    張日山初步檢查了一下,老頭是被鈍器擊中後腦致死,至於兇器,應該就是扔在一旁帶血的鐵鍬。


    林濤盯著那鐵鍬瞅了半天,說道:“誰這麽大的膽子,明知道刑警住在村裏還敢殺人。”


    張日山摘了手套說道:“一擊斃命,兇手好大的力氣。”


    林濤環視了一圈出來看熱鬧的村民,這個村子的青壯年基本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多是老弱婦孺。


    第二天天剛有些蒙蒙亮,秦明就醒了。大寶還在睡,張日山不在,林濤也不在,炕桌上一碗冒著熱氣的冰糖雪梨散發出淡淡的甜香。


    林濤提著早餐進來了,見秦明醒了趕緊湊過去問道:“寶寶你有沒有好點?師兄說這碗冰糖雪梨你得趁熱喝了。”


    “師兄呢?”


    “昨天夜裏村裏發生命案了,師兄一夜都在解剖室,做完了屍檢跑回來給你蒸了個梨,現在回解剖室善後了。”林濤的語氣酸溜溜的,“你師兄怎麽對你這麽好?”


    秦明甩了個白眼,說道:“我師兄對你不好嗎?你忘了你吃了他多少糖炒栗子了?”


    “對頭!師兄光這月請我吃的小龍蝦已經趕上我認識老秦以來老秦請我吃的所有小龍蝦總和了!”


    “遲到的,你既然醒了就趕緊去解剖室幫忙!”


    “好嘞!”大寶穿好鞋子隨便抓了抓頭髮就出門了,她在去解剖室幫忙這種事上從來不和秦明計較。


    第13章 第 13 章


    盜墓這種事情通常無從追查,這些盜墓賊都是流竄作案,確定屍源相當困難。


    林濤開始處理村口被人用鐵鍬打死的老人的案子。經過走訪調查,這個姓李的老頭有病,大多數時候看上去有些呆傻,不過偶爾也有清醒的時候,清醒的時候就在家裏不出門,犯了病就喜歡坐在村口的老樹底下等著他兒子兒媳婦。平日裏也沒什麽仇人。


    聽報案人講述昨晚的事情是這樣的,報案的這個婦女是被害人多年的鄰居,昨天夜深夜見被害人還沒回家就尋思著準是又犯病了,被害人的老伴是鄰村的這幾天娘家有事剛好不在,這個婦女怕被害人夜裏在外邊凍出個好歹來,就提著手電筒往村口去找。走到村口的時候碰見被害人自己清醒了正準備回家,這時候這個婦女在村口的大樹後邊看到一個人影,婦女嚇了一跳大喊了一聲“是誰”。不成想那個人拎起老樹邊上的鐵鍬就向這兩個人來了,那會被害人正清醒著,一邊去攔那個人一邊叫婦女快跑去找人。


    後來的事林濤就都知道了,他接的那個電話就是村支書打來叫他去幫忙救人的。結果到了村口被害人已經被打死了。


    張日山覺得不對,被害人除了腦後被鐵鍬擊中留下的致命傷之外全身沒有任何傷痕,而且經過解剖張日山發現死者前一天喝了不少酒,不具備和歹徒搏鬥的能力。


    張日山說:“我有理由懷疑報案人在說謊。但是,昨天在現場我也說了,一擊斃命,兇手的力氣非常大。以報案人的身體條件恐怕是做不到的。所以我認為,報案人在包庇什麽人的可能性比較大。”


    坐在炕頭上的秦明點頭說道:“我贊同。”


    大寶不甘落後,忙不迭地舉起手說:“我也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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