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別來無恙?”蕭雲似乎對二人麵上詫異至極的神情很是滿意,施施然向前踱了兩步,似笑非笑的看著滿目冰冷的李舒夜與他懷中身體綿軟的蘇洛,伸手一揮,一股奇異的內力頓時將毫無反抗之力的新娘子拉到了自己手中。


    兩名雲湖盟的隨從一左一右的製住了李舒夜,蕭雲享受著他動彈不得的憋屈模樣,低頭看了看懷裏滿眼憤恨卻無可奈何的蘇洛,嗬的輕笑了一聲,伸手刮了刮少女因藥性而格外嫣紅的麵頰。


    “鬧了這麽大一圈,最後不也乖乖的被我抱在懷中了?阿洛啊阿洛,你怎的就是不明白呢?”蕭雲低聲笑道,湊到她耳旁親昵的說道。他的模樣與上次所見時並無不同,眼神中卻多了一股邪性,語調中帶著自然而然的輕挑,與之前那個一身凜然正氣的蕭家後人全然不同,倒更像是個邪功大成之人。


    “早就與你說過,我蕭雲想要的人,還沒有得不到手的。你們這一個個的……”蕭雲說著,嗤笑了一聲,直起身指揮雲湖盟的隨從將李舒夜押到大廳中,自己也摟著幾乎站不穩的蘇洛跟了上去。


    整個大廳已然不複先前的喜慶氣氛,酒宴的大桌被掀翻在地,滿地都是打鬥後的狼藉;賓客們都被突如其來的雲湖盟好手製住,李洵被三個人壓到在地,秦意被人將刀架在了脖子上,葉昀與唐念也被人押著被迫跪在一邊,看到蕭雲摟著虛軟的蘇洛出來時都是目赤欲裂,難以相信他竟會出現在這裏。


    在雲湖盟名存實亡之際,蕭雲既是傷愈,卻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挽回他岌岌可危的聲譽,反倒是故技重施,特意挑著洛夜成親之日現身此處,隻為得到蘇洛而讓他們難堪;他根本是已經為心中的執念而瘋魔了,是以會做出這般不可理喻的舉動,饒是李舒夜的布局設計在慎密,卻也算不到蕭雲會為了得到蘇洛而放棄在雲湖盟中擁有的一切。


    早知今日,當初又何必選擇任青瀾,還那般設計陷害昔日的好友,到頭來卻又不惜一切的想要得到她?葉昀與唐念的心中都冒出了相似的想法,看著此刻仿佛意氣風發的蕭雲,心中憤怒不甘的同時,卻也多了一絲悲憫,縱是此人機關算盡叱吒江湖無人敢逆又如何?如今卻是將自己陷入了萬劫不複的境地,就算他們今夜都死在這裏,雲湖盟也必將被毀滅,除非蕭雲有本事將凜淵閣一網打盡,否則今夜之後等待他的也之後無窮無盡的追殺與身敗名裂。


    “哦,讓我來看看……”隨從抬了張椅子過來,蕭雲彈了彈衣角坐下,將渾身虛軟的蘇洛往懷中一帶,硬將她困在了自己的懷中,被迫坐在了他的腿上。蕭雲眼角含笑,挨個打量被侍衛押著跪在自己麵前的眾人,一一看過去,“跟我搶人的,合夥背叛我的,試圖顛覆雲湖盟的……嗬,倒是正好都到齊了,省的我一個個的去找。”


    他傲慢的抬起頭,居高臨下的看著眾人,露出一個妖異的微笑,“你們是不是都還在等著看我的笑話?看我如何挽回那個被你們背叛拋棄的空殼子?可惜啊……甕中之鱉往往意識不到自己才是那隻鱉,如今你們的性命都捏在我手裏了,還能笑的出來麽?”


    蕭雲的聲音頓了頓,似乎很是享受眾人憤恨的目光,低頭摸了摸懷中少女的臉頰,“……但是你可以是例外,阿洛。隻要你在我身邊,我就留你性命,日後還會如從前那般對你好,如何?”


    蘇洛被他惡心的不行,奈何體內真是一絲力氣也提不起來,隻能如坐針氈的倒在蕭雲懷中。李舒夜這藥竟是比十香軟筋散還要厲害,蘇洛隱隱意識到自己是被人陰了,卻想不到是何人所為,能在李舒夜眼皮子底下用毒之人,這世間還能有誰?


    “很好奇你是如何中招的?”蕭雲像是看出了蘇洛心中所想,滿眼柔情的笑了笑,朝著身後招呼了一聲,“正好,給大家介紹介紹雲湖盟此次行動的功臣吧。”


    他揮了揮手,身後隔了好一會兒才走出一個人來,一襲白裙猶如傲然綻放的白玉蘭,卻是這大堂之中唯一沒有被雲湖盟所製服的婚宴賓客。


    韓雲苓。


    李舒夜在看到她現身的那一刻,目光便徹底的冰冷了下來,沉痛的閉上了眼睛。


    從意識到蕭雲反撲的那一刻他就在思考到底是哪裏出了漏子,如今終於有了答案。


    其實並非無跡可尋,隻是他斷然不會想到那個自幼被他護在羽翼之下,盡心盡力照顧的小師妹會是最後給他致命一擊的人,也隻有這樣來自親信之人的背叛才會是李舒夜慎密的心思與布局之中唯一的盲點,他與蕭雲最本質上的不同,便是不會將毒牙與陰狠留給自己人。


    喜燭中所使用的焚香是李舒夜親自調配的,裏麵有一味會使女子動情的傾香子葉,他特別注意了用量,卻不知被誰換做了藥效更烈的傾香子根部。雖是同一株藥草,葉與根的藥效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磨成粉後這細微的區別也隻有經驗豐富的大夫才能區分出來,製喜燭的師傅自然不曾注意到,在加上能引出大部分藥效的奇物雲霞瑪瑙,並非毒物的藥效兩相疊加,竟是將李舒夜也蒙了過去,沒能注意到這枚隱秘在暗處伺機而動的獠牙。


    如此精通藥理,且有機會接觸他配置藥粉之人落日樓中隻有一個,便是他那自幼一起學醫,成年之後更是花重金送到京城大醫館拜師學藝的小師妹。知曉事實後李舒夜卻並無多少憤怒,隻覺得心中冰冷無比,像是寒毒隱隱發作,將血脈也凍結在一起,除了寒意之外再也感覺不到其他。


    仔細想來,先前在千葉山莊之時的十香軟筋散從何而來?任青瀾手中的解藥又是從何人手中得到的?盡管他隨後肅清了凜淵閣內部之人,卻並未找到那個真正有動機有能力做出此事者。在往前想一想的話,當初阿洛接受重針之法後情況明顯好轉,紅塵心法也運轉的非常順利,卻又為何在一日之後突然惡化,變成那般救無可救的絕症?


    他自幼愛護有加,從不涉問江湖之事一心仁醫的好師妹,卻是不知何時變成了李舒夜全然陌生的模樣,竟是能與蕭雲相互勾結,殺了落日樓中的眾人一個措手不及。


    他並非沒想到蕭雲的反撲,並非沒注意到韓雲苓深埋的心意,卻是低估了一個人的執念會到何種地步,竟會讓她做出這般不顧一切的瘋狂舉動。


    “師哥…………”韓雲苓緩緩的走了上來,眼中也是滿目疲色,怔怔的看著在大喜之日卻被人押著跪在地上的李舒夜,語氣中有些無措,“你、你罵我……恨我呀……我就是想看看……你的目光一眨不眨的停留在我身上時會是何種滋味……”


    李舒夜聞言抬起頭,冰藍色的眼睛中是亙古不化的冰川,冷的韓雲苓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他什麽也沒說,隻是漠然的看著眼前溫婉美麗的女子,如同在看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這般預料之外的反應讓韓雲苓有些慌亂起來,忍不住跪倒在了李舒夜跟前,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如同溺水之人拽住了最後一根浮草。


    “你恨我啊……師哥……不要用這樣的神情看我,你自幼便是這副冷冷淡淡的樣子,好像無論何事都引不起你的興趣一般,即使對我愛護有加,那也不過是因著我爹臨死前的遺願吧?”韓雲苓惶然的看著毫無反應的李舒夜,聲音更加急切了起來,“……你從不曾回頭看看我,從不曾……師哥,你可知道我心中的戀慕?我不想別你護在身後,我不想去京城學醫,我隻願此生能留在你身邊做個安安分分的小藥童便好,可你連這樣卑微的願望都不曾理會。”


    “你從來都不曾看到我……師哥……”那無聲的沉默比任何反應都更能刺痛韓雲苓的心,她終於忍不住痛哭出聲來,“我隻是不甘心……不甘心啊,師哥,你恨我好不好?恨得咬牙切齒,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那種……既是得不到你的愛,能讓你看到我,記著我,雲苓便也心滿意足了呀。”


    韓雲苓那近乎尖叫的哭訴讓眾人都有些詫異,蘇洛更是瞪大了眼睛,忘記了言語。一直以來韓雲苓都是那般溫婉可人的模樣,在自己受傷之際悉心照料,成親之際真誠的送上賀禮與祝福,是以蘇洛竟是從未意識到她對李舒夜懷有這般熱烈的感情,足以讓她把擁有的一切都焚燒殆盡。


    李舒夜卻隻是淡漠的望著她,連一句話都懶得多說。韓雲苓選擇最錯的方式,她這番舉動已然將李舒夜對她最後的情分與耐心都消耗殆盡,他不會與陌生人再多廢話一個字,眼下他需要考慮的隻是如何對付蕭雲而已。


    “師哥……”韓雲苓踉踉蹌蹌的撲到在了地上,心痛的無法言語。倒是蕭雲看的皺了皺眉,心中頗為不舒服,似乎目前為止所發生的一切都還沒有讓李舒夜憤怒與絕望,無論是洞房被破壞,心愛的女子被別的男人擁在懷中,還是一直以來信任愛護有加師妹的背叛,他依舊是那副該死的冷淡神情,仿佛隨時準備著反撲,根本未將他蕭雲放在眼中一般。


    蕭雲越是這麽想,心情就越是沉鬱,胸口陡然竄出一股戾氣,燒的他雙目血紅。他看了看撲到在地上的韓雲苓與懷中滿目憂色的蘇洛,忽的計上心頭,露出一個饒有興趣的危險笑容,而後從懷中掏出一枚藥丹,指間運力,朝李舒夜身後的侍衛抬了抬下巴。


    那侍衛會意,一掌劈在李舒夜頸間,迫使他因痛張開口來,蕭雲手中的藥丹直接射進了青年的咽喉中,李舒夜根本來不及反應,已然自行將那藥丹給咽了下去。


    “舒夜——”蘇洛驚呼出聲,依舊被蕭雲製住動彈不得,而韓雲苓卻是一眼認出了那藥丸是何物,頓時驚得瞪大了眼睛,轉身朝蕭雲站了起來,臉上淚跡未幹,高聲利喝。


    “蕭雲,你說過不會傷我師哥的!——”


    “哦,不傷他,那傷你?”蕭雲嗤笑了一聲,話音未落便是一枚飛鏢擲出,直直插/進了她的脖頸;韓雲苓絲毫不會武功,自然抵不住蕭雲含了內力的全力一擊,甚至來不及發出驚呼便軟綿綿的倒了下去,致死都還是那副瞪大了眼睛的神情。


    “蕭雲!——”蘇洛咬牙切齒的瞪著她,恨不得從他身上狠狠咬下一塊肉來才好。這樣的反應讓蕭雲哈哈大笑,拍了拍蘇洛的臉頰,親昵的摩挲著她還帶著雲霞瑪瑙的耳垂。


    “急什麽,我精心布置的好戲,如今才要開場呢。”蕭雲瞥了倒在地上的韓雲苓一眼,漫不經心道,“你以為背叛了李舒夜,這女人落在凜淵閣主手中還能有好下場?我便是做個善事讓她走的舒服些罷了。阿洛你啊,是沒見過這以暗殺為業的邪派手段,跟李舒夜比起來,我曾經圍剿七星連環塢,囚禁眾島主又算得了什麽?你當真看清過他的麵目了?就這麽急吼吼的趕著嫁給他?”


    “……舒夜再如何,也不會用那般手段來對付我。”蘇洛閉了閉眼睛,再睜開之際已是一片決然之色,唇角一抹鮮紅,竟是被她生生咬出了血,“蕭雲,我再三給你機會,你卻始終執迷不悟,便也怨不得我了。”


    “哦?那阿洛你要對我如何?”自二人決裂之後蕭雲還是第一次被蘇洛這般專注的看著,忍不住有些心癢,低頭吻了吻她的耳垂,“雖然我是很期待,不過眼下你怕是沒功夫來管我了罷。”


    與蕭雲的話音同時落下的,是一陣詭異的冰結聲,像是寒冬臘月間忽然冰裂開來的湖麵。蘇洛詫異的回頭,卻見被喂下藥丹的李舒夜周身止不住的發抖,臉色煞白,皮下血脈幾近清晰可見,連睫毛都掛上了一層冰霜,正是寒毒發作的征兆。


    自從有了蘇洛在身邊,李舒夜還未曾經曆過如此猛烈的發作之兆,那冷如深淵的寒意一寸寸的將他吞噬,連意識也變得有些模糊起來。他費力的睜開眼睛望向了蘇洛,想要跟她說些什麽,卻連張開口發出聲音都做不到,隻能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蘇洛不必擔心。


    蘇洛怎能不擔心,李舒夜冰藍色的雙瞳在寒毒的加持下變得螢如天空般詭異,看到她心驚膽戰,隻想好好替他運功療傷,然而眼下別說她一絲內力也提不起來,單是從蕭雲身邊離開都做不到。蘇洛心下頓時亂了起來,慌不擇路的求向了身邊之人,“蕭雲……蕭雲,你放我過去,在這麽下去舒夜會沒命的!——”


    “終於肯乖乖叫我的名字了?”那聲熟悉的音調讓蕭雲麵露笑意,卻是不為所動,摟過蘇洛的腰迫使她更加貼近自己,手還意有所指的往上撫了撫,頓時感覺到懷中少女身體一僵,“你這算是求人的態度?”


    “算我求你……蕭雲,放我過去,快放我過去!”眼見李舒夜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冰跡已然蔓延到皮膚之上,連押著他的侍衛都有些受不了的縮了縮手,蘇洛再也顧不得顏麵,開口求饒,她不敢想象在耽誤下去李舒夜會如何,若是他真在自己眼前死於寒毒…………


    蘇洛的瞳孔微微放大,一時間隻覺得呼吸無比困難,好像也隨著那個人在生死邊緣掙紮翻滾一般。她連喘了好幾聲都沒能緩過來,蕭雲低笑著拍了拍她的背,另一隻手卻更是得寸進尺的撫進了蘇洛的嫁衣中,曖昧的吻了吻少女潮紅的臉頰,“怕什麽?凜淵閣主豈是這麽容易死的,這般難得一見的美景,我們可得好好欣賞一番才是。”


    蕭雲絲毫不帶掩飾的動作讓李舒夜痛苦的向前掙紮了一步,蘇洛心中幾近泣血,她知道劇烈的心緒起伏會加重寒毒的發作,此刻卻是勸不得李舒夜平靜下來,鋪天蓋地的恨意與絕望洶湧而來,如潮水般將她淹沒,蘇洛狠狠的握緊拳頭,四肢卻是無力到連留下一個指印也做不到。蕭雲從她的恨意充耳不聞,手上的動作倒是愈發放肆,當著堂下所有人的麵對蘇洛動起手腳來。


    蘇洛卻是感覺不到蕭雲在她身上的動作,她的視線一直都停留在李舒夜的身上,眼睜睜的看著他被冰跡侵占了身體,逐漸失去了聲息。


    那一刻蘇洛的腦中忽的一片空白,隻覺得有像是一場大霧遮蔽了眼前所有的情景,她再也聽不到看不到感覺不到,唯有厚低而隆重的沉響從霧的上空傳出,呈山雨之勢滾滾而來,快要衝破將她的內心。


    “哦,好像沒來得及呢。”蕭雲眼見著身穿蟒袍喜服的青年逐漸沒了氣息,嘲弄的哼笑了一聲,低頭親了親身體劇烈顫抖的蘇洛,故作困擾的問她,“這下你的如意夫君沒了,可如何是好?”


    蘇洛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心中的風暴即將要突破極限的前一瞬,她指間忽然一痛,像是被什麽冰涼的東西給咬了一口般。之後這股冰涼並沒有消散開去,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順著蘇洛的血脈上行,帶來快要將她骨血都凍結成冰的寒意;那凍的人骨頭縫都在劇痛的寒意猶如跗骨之蛆般撕咬著她的身體,蘇洛痛的額間冷汗淋漓,仿佛連呼吸都快結冰,她終於意識到自己是被冰蛇給咬了,那條盤繞在李舒夜腕上的,曾被她一刀斬為兩段卻沒死的北境冰蛇…………


    恍惚間她驀地鬆了口氣,腦中隱隱約約浮現出一個想法,原來舒夜在遇到她之前,都在獨自一個人忍受著這般蝕骨的冰冷嗎?


    少女的異狀讓蕭雲也察覺到不對,正低頭想要詢問她發生了何事,卻忽然感覺到一股凜冽的殺氣帶著寒意撲麵而來,蕭雲想也不想便揮劍斬出,蘇洛卻是趁機翻出了他的懷抱,雖是氣喘籲籲臉色慘白,卻不複先前被藥性所迷,站都站不大穩的虛弱狀態。


    她指間纏繞著一條細長的白鱗小蛇,正歪著頭吐信子,毒牙上殘留著一絲血跡。蘇洛深深吸了口氣,這凶殘的冰蛇之毒激發了她護體的紅塵心法,此刻內力運走大周天,那凜冽的毒性已然被悉數化解,而因此她被迷藥封住的內息也徹底爆發開來,再不會如剛才那般對蕭雲無能為力。


    “阿洛——”緋刃淩空劃過,穩穩的落在了蘇洛手中,她朝那個拋劍之人微微一笑,緊接著利刃出鞘,通透的緋光頓時充斥了視線,朝著還未回神的蕭雲怒斬而去。


    蕭雲堪堪回神,蒼鈞劍勉強抵住蘇洛如暴風雨般接連切下的攻勢,心中驚駭莫名,似乎想不通蘇洛是如何擺脫迷藥之毒的。他瞥了一眼那個朝蘇洛拋劍之人,這一瞥卻是令他驚駭莫名,那人竟是本該倒在地上因寒毒發作而失去聲息的李舒夜!


    蘇洛絲毫沒有給蕭雲詫異的機會,手中的緋刃迸發出犀利的劍光,排山倒海的朝著蕭雲攻去,每一刀都飽含著她方才所受之辱,所含之怒,還有一直以來與蕭雲欠下的新仇舊怨,此刻都如山洪般徹底爆發,殺的蕭雲連連後退,連驚聲都來不及發出。


    李舒夜拋出緋刃之後便是一個搖晃,差點摔倒在地,他麵上的冰跡剛剛褪去,穿著一襲素白的裏衣,而大紅的外套則留在了方才被人製住的地方,那兩個看守的侍衛已然身中冰蛇之毒,不聲不響的沒了聲息,如同兩座冰雕般立在原地;他竟是趁著蕭雲與蘇洛纏綿之際以冰蛇壓製住了自身寒毒,而後使了這招金蟬脫殼之計,又故技重施讓冰蛇解了蘇洛的迷藥,一舉逆轉了整個情勢。


    蘇洛提劍攻向蕭雲之時李舒夜也射出了數枚銀針,釋放了唐念葉昀等人。所幸韓雲苓還沒有蠢到給整個酒宴下毒,眾人也隻是喝多了些,被此變故一驚早已醒了大半,一經獲救便提著兵器要助蘇洛手刃蕭賊,卻被李舒夜揮了揮手攔了下來。


    李舒夜的臉色蒼白的嚇人,以冰蛇之毒壓製體內寒毒的是個十分痛苦的方法,他額間全是痛極的虛汗,倒是秦意先注意到了,拿了離火仙草的藥瓶過來。蕭雲帶來的雲湖盟侍衛很快被眾人相繼製服,大堂中隻剩下力戰中的蕭雲與蘇洛,李舒夜服下離火仙草後穩了穩心神,看著前方相互碰撞的緋刃與蒼鈞,心中忽的有些感慨,仿佛記起了那個他初遇蘇洛時在雲湖堡晚宴上發生的即興比試。


    “……讓阿洛一個人去吧。她與蕭雲之間,總是要有個了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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