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答道:“大倒不大,但卻不是我們這些凡人所能去的地方。先生不知道嗎?這忘憂閣是暗月城在這月島的駐舵,如這樣的場所,除了暗月女神的弟子,隻有象您這樣的被邀請的客人才能進去。”


    林小七又是一呆,心中暗道:“奶奶的,難道老睚讓我見的人就是暗月女神嗎?”


    帶著這樣的疑問,林小七轉身出了茶館,按照掌櫃的指點往這島嶼東南處行去。到了地頭,果然見一座頗為宏偉的建築矗立在那,此時已是天黑,他懶的多看這建築的模樣,便一頭往前行去。到了門口,卻被人攔住,瞧這人似是守衛的模樣。


    “你是何人,安敢擅闖忘憂閣?”


    林小七笑道:“在下姓周名小六,是替人前來傳話的。你不妨進去通報你家主人,就說昨夜相邀之人的代表已經來了。見便見,若是不見,我立刻走人。”他雖是答應了睚眥來這月島,但心中卻盼望這一麵不見最好。睚眥說的輕巧,言這一行並無凶險,但有些事情背後隱藏的危機卻遠比眼睛看得見的凶險更為可怕。在魔界這樣強者如雲的地方,林小七深知自己根本不夠看,多一事便不如少一事,這一麵不見也罷。


    那守衛也不是個能做主的人,聽或林小七是應邀而來,便忙不迭的進去通報了。不過片刻,他轉回來道:“周先生,我家主人正要見你,你進去後直往前走,到了中廳,便可見到我家主人了。”


    林小七不由微微失望,心想這一麵到底還是要見的。但轉念一想,馬上就有可能見到這所謂的暗月女神,心中便又有莫名的興奮。在他心中,自得知這島為暗月女神所有之後,早將她和睚眥之間的關係想的不堪了……奶奶的,男人和女人之間還能有什麽關係?瞧老睚曖昧的樣子,很難不讓人往這方麵去想啊!


    帶著腹誹和一些齷齪的念頭,林小七踏進了這忘憂閣的中廳。


    這中廳頗大,也頗為華麗,除了那些奢侈的陳設之外,最讓林小七心動的便是這廳中三顆拳頭大的夜明珠了!鮫族也有占顆夜明珠,但最大的一顆也隻有鴿蛋大小,所散發的光芒更是遠遠不及這廳中的夜明珠。林小七心中暗道。若是能將這夜明珠弄了回去,便沒白來這魔界一趟!一顆送給楚輕衣,當做聘禮,另一顆還是送給楚輕衣,用來養顏。都說珍珠可養顏,但這夜明珠也是珠,怕是效果更好吧……林小七胡思亂想著,還剩一顆嗎?嗯,自然還是給我的親親師姐,留著做我林家的傳家寶好了……


    這三顆夜明珠實在太過奪目,以至於晃花了林小七的眼睛,使他似乎沒有瞧見這廳中暗處站著的一個男子。這男子一襲黑衣,身材修長,他靜靜的站在那裏,似要融入那暗處一般。


    “你是誰?睚眥為何不來?”


    林小七終於是將視線從夜明珠上收回,其實他並不是沒有看見這男子,隻是他不喜歡別人站在暗處。尤其自己為客,別人為主,如此這般,實在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且他向來喜歡暗中出手害人,所以深諳其中之道,但凡喜歡暗處的人,為人必定陰險。自己以陰險倒沒什麽,但別人陰險可則另當別論了。


    林小七笑了笑,淡淡道:“你又是誰呢?”


    那男子沒想到林小七有此一問,微微一楞後,口氣便有不善,陰聲道:“睚眥沒跟你說過我嗎?”


    林小七本以為要見的人是暗月女神,但現在看來卻是不然。不過別人陰險,他也不是善類,他心中隱隱覺得,眼前這人也未必就是約睚眥來的人。自己既然可以替睚眥而來,難道那人就不可以讓別人替他而來?再者說,這世上冒他人之名行事的人很多,而眼前這男子絕對能做出此事。睚眥隻是收到了一封信而已,而借信傳言則正是冒名行事的最佳途徑。那信上的字跡和印章最好冒充,古無病那廝便是個中好手,無論是誰的字,他隻要看上一眼,便能模仿出九成,印章也同樣如此!


    林小七心念急轉,當下便決定先將睚眥托自己問的問題壓下。他看向這男子,卻見他麵色蒼白,約莫三十來歲的模樣。再細瞧時,又見他眼光遊移不定,似也沒料到睚眥會讓自己替他前來。林小七微微一笑,決定誆這廝一下,便道:“睚眥前輩說了,我來之後,若見到一個女子,那便讓我替他轉告幾句話。若是一個男子嘛……嗯,那便沒什麽好說的了。”


    那男子一呆,眼中便有凶光射出,道:“他果然是這麽說的嗎?”


    林小七聳了聳肩,笑道:“你說呢?”


    男子忽然歎了口氣,喃喃道:“睚眥畢竟是睚眥,原來早被他看穿!”


    林小七聽的清楚,心中不由暗叫僥幸,奶奶的,險些被你這廝騙過,幸虧老子比你陰險一點。他知道眼前這人不是善類,若是將睚眥的原話說出,他可不敢保證不出什麽意外!瞧這情形,這人和睚眥必定不是什麽朋友,刺激人的話還是少說為妙,誰知道那話是好話還是歹話呢……想到這裏,他不禁在心裏大罵起睚眥來,當時睚眥信誓旦旦的說此行沒有危險,而現在看來,這分明就是一個圈套。雖然沒將睚眥這正主套上,卻恰巧套住了他林大公子!且睚眥那廝深知內情,卻看不穿別人設下的局,連一點警醒也不曾有過。這廝看起來精明,實是其蠢如豬啊!


    林小七心中忿忿大罵著睚眥,但心中卻也沒放鬆戒備,自看到這男子的第一眼時,他就已經察覺到一絲的危險,此時則更是凝神防備。


    那男子歎了一回,又道:“你還沒回答我,你又是誰呢?”


    林小七聳了聳肩膀,道:“你的屬下沒告訴你嗎?在下姓周名小六。”


    “姓周名小六嗎?”那男子低聲一笑,淡淡道:“你若是周小六,那我便是林小七了。是了,我這林小七有大周天劍,你這周小六又有什麽呢?”


    這次卻輪到林小七發呆了,他萬沒想到眼前這男子竟是早看穿自己的來曆!


    楞了片刻後,林小七卻是輕聲笑了起來,道:“真他奶奶的,當年混窮的時候一心想著怎麽揚名立萬,卻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卻這麽有名!就是不知道我這名是美名,還是臭名?”


    那男子道:“美名自然不沾邊,但臭名卻也談不上, 不過隻要能名揚天下,又管他什麽臭名美名?”


    林小七笑道:“罷了,你既然知道我是誰,那麽可否賜告閣下的名諱呢?”


    那男子淡淡笑道:“你想知道我是誰嗎?簡單,回去問問睚眥就知道了。”


    林小七道:“看得出你和睚眥不對付,所以我想問問,你就這麽放我走了嗎?”


    男子搖頭笑道:“自然要放你走,我敢惹睚眥,卻不敢惹你。”


    林小七奇道:“這是為何?”


    男子冷笑道:“你身為大周天劍的宿主,難道不知你身後有多少人正盯著你嗎?我若殺了你,別人當以為我會從其中得到什麽好處,誰又敢保證沒人找上門來?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至少在明處沒人會動你!”


    林小七呆了一呆,道:“還有這麽一回事嗎?奶奶的,我竟是不知道。”


    男子又冷笑道:“不過你也別忘了我說的話,沒人在明處動你,卻並不代表暗處不行。你還是好自為之吧。”


    林小七笑道:“多謝提醒。”


    男子道:“倒不是我好心,實在是事不關己,便高高掛起,再說你現在畢竟還在月島,我也不想你出什麽事情,否則我還真是說不清楚了。”


    林小七聳了聳獎杯,道:“放心好了,便是要死也得出了你這月島……對了,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那男子默了片刻後道:“林公子,你回去之後,替我轉告睚眥。就說今日之事,確實是我冒他人之名行事,但我並無惡意,隻是想請他前來將當年的事情說清楚。你對他說,我此時有誠意十分,接不接受也在與他,日後朋友是做不成了,但這敵人嘛,且由他自己看著辦吧!”


    林小七點頭道:“閣下放心,我一定將話帶到。”


    男子不在說話,將手微微一擺,那便是送客的意思。林小七心中雖然滿是疑惑,但卻知道再呆在這裏也是無用,略一點頭,便轉身向門外行去。剛走了幾步,那男子卻忽然叫住了他,道:“林公子,你替睚眥前來,咱們也算有緣,我看你對這廳上夜明珠頗為喜愛。若不嫌棄,便請公子笑納……”原來他早看出林小七對夜明珠十分喜愛,卻又不知出於什麽目的,此時竟是開口相贈。


    林小七哈哈一笑,道:“謝了,老兄,這夜明珠雖好,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雖然不是什麽君子,但無功不受祿這句話卻也是知道的……老兄,咱們有緣再見罷……”他大笑而去,竟是絲毫沒將這夜明珠放在眼裏。他這人雖然見便宜必沾,巧取豪奪也有的,但有一點他卻分的很清楚,那便是睚眥與他是同一條船上的,而眼前這男子與睚眥顯然是敵非友,所以這夜明珠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要的!縱是喜歡到不忍割舍,那便明搶,又或暗偷,反正是不能堂而皇之的伸手接來,如此,那便不是做人的道理了!


    林小七走後,那男子麵色陰沉,默了半晌後,忽轉身朝後堂說道:“他已經走了,你不再躲了,出來吧……”


    隨著他的聲音,從後堂轉出一人,這人麵色同樣陰沉。若林小七未走,他會驚訝的發現,這人赫然就是梅四!


    那男子道:“梅四,睚眥對這林小七如何?”


    梅四恭聲答道:“視若兄弟。”


    男子微微皺眉,道:“依睚眥的性格,竟然以兄弟相待,這倒有些意思了……”微微一頓,又沉吟道:“若如此,事無轉圜時,這姓的林也未必就動不得。至少可以拿來要挾睚眥,使他投鼠忌器,隻是須小心一點而已……”


    梅四陰聲笑道:“不錯,睚眥行事向來無所顧忌,是以手段便格外毒辣狠絕,不過當他一旦有了弱點,這人便容易對付。”


    男子哼了一聲,道:“若非如此,當年我又怎會在他身上占得便宜?嘿,這便宜可不算小,至少讓我過了數千年的安穩日子。”


    第七十三章


    林小七回到雲水城後並沒有急著回梅林,而是在城中四處閑逛起來。這雲水城大異於普通的城鎮,與其說是一座城,還不如說它是一座山更確切一些。不過若雲水城這樣的地方,倒是頗得林小七的喜愛,山中有城,城在山上,正是半山半城,恰是個休閑的好地方。再加上這雲水城內奇人頗多,景物也美,林小七初到的時候並沒有仔細觀賞,此時便在這城中來了個‘三日遊’。


    自月島辭了那神秘男子後,林小七心中便鬱悶難當。去月島之前,睚眥對他說此行並無半點凶險,結果也如他所言,自己最後終是全身而退。但林小七的心中卻明白的很,此一行若不是自己機靈,這後果怕是難料。而更讓他鬱悶的是,自己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裏,既不清楚睚眥讓他去的目的是什麽,也不明白那神秘男子和睚眥之間究竟有些什麽恩怨。他唯一隱約知道的一點就是神秘男子和睚眥之間是敵非友,而且和那什麽暗月女神脫不了幹係。


    林小七最恨被人當做棋子,睚眥的事情他其實並不想管 ,雖然心中好奇,但他知道有些事情知道越多對自己反而越沒好處。這裏可不是人界,而睚眥更是遠古傳說裏的凶神,與他糾纏的人想必也不是凡角,自己無謂牽扯進去。所以,他一開始就打定主意,此一行隻當個傳信的,絕不深陷其中。


    但月島一行後,他先是氣惱睚眥將自己當作棋子使喚,陷自己於凶險之中,後又被那神秘男子看出來曆,自料自己即便有心不涉及其中,但別人可未必這麽想。所以,一番琢磨後,便決意要將睚眥身上的事情弄個明白。回到雲水城卻不進梅林,這便是他想好的第一步。他知道,自己隻要不出現,最著急便是睚眥。人一急,心思便容易亂,到時再現身套問,想必能問個七八分的內情。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到了第三天的傍晚,林小七施施然走進了梅林。進了梅林,他也不急著去見古無病等人,而是在一株老梅下盤坐飲酒,哼起久未唱起的俚語小調。梅林雖大,但其間穿梭的仆役卻多,林小七知道,不消一刻,自己回到梅林的消息便會傳到睚眥的耳中。


    酒自然是梅林中的好酒,甘醇清冽,飲來回味無窮。林小七自入魔界後,最對他心思的便是這梅林裏的酒。


    背倚老梅,林小七忽然微微一笑。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他知道這是睚眥來了。睚眥是何等人物?落腳從來無聲無息,而此時卻有聲音傳來,無非有兩個原因。一是他故意提醒自己來了,二則是他心中思緒淩亂,氣機便跟著亂了。


    不等睚眥開口,林小七伸了個懶腰,笑道:“你這人最是無趣,本公子酒性正濃,卻被你打斷。”


    睚眥淡淡道:“這幾日過的可好?”


    林小七微微一楞,睚眥語氣平淡,並沒有顯示出絲毫的急燥,倒不象自己剛才想的那樣心緒已亂。他站起身來,笑道:“還行吧……”


    睚眥道:“雲水城可去的地方頗多,三天的時間難以窺及其中韻味,等有空閑的時候,我親自領你去觀賞。”


    林小七又是一楞,道:“你知道我早已回來?”


    睚眥淡淡笑道:“你說呢?”


    林小七見他一付悠閑的模樣,不由冷笑道:“你既然知道我早已回來,卻又不遣人叫我回梅林,那想必是知道了我此行的經過。如此,我也就不多說什麽了。”


    睚眥歎了口氣,道:“你心中可是在怨我?”


    林小七聳了聳肩,反問道:“你說呢?”


    睚眥卻不答,自顧道:“與你相交雖然時日不多,但依你性格,必是不喜被人蒙在鼓裏。不過你可知道,在你沒回來之前,我確實隻想讓你做一個傳信的,亦沒料到其中會有什麽凶險。但自梅三九告訴我你三天前就回到雲水城後,卻又不來見我,我便知道其間必有蹊蹺。仔細琢磨後,我忽然發現我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說到這裏,他喟然而歎,卻沒再接著說下去。


    林小七皺眉道:“什麽錯誤?”


    睚眥搖頭苦笑道:“物是人非,當年可信之人,如今卻未必可信。人心永遠是變幻不定的……”


    林小七一楞,道:“物是人非嗎?”他明白睚眥的意思,這‘人非’指的是人心變幻,不過這人究竟是誰呢?不會是梅三九吧?


    睚眥看出他的心思,道:“你別誤解了我的意思,我指的這人不是三九,而是那夜你見到的女子。”


    林小七點了點頭,微一沉吟後,忽道:“老睚,你要見的人是暗月女神嗎?”


    睚眥也不瞞他,點頭道:“你心思聰穎,料你此時已猜到了。”


    林小七笑道:“老睚,本來這事我是不想管的,但月島之行,我卻有一個小小的疑問,所以,我覺得有必要問個清楚……”微微一頓,又道:“不瞞你說,自我隱約猜出要見你的人是暗月女神後,再加上之前你扭捏做態,便也猜到了你與她之間的事情多半是一樁情事。在下雖不是君子,卻也不是窺人隱私的小人,所以這事說不說在你。”


    睚眥苦笑道:“這也不是什麽隱私,某家的這點事情,早已傳遍仙、魔兩界了,也沒什麽好瞞你的。”


    林小七笑道:“既如此,不妨說來聽聽。”


    睚眥微一沉吟,道:“你先告訴我,月島之行,你見到的可是一個男子?”


    林小七點頭道:“我回城三日,你卻不來找我,必是料到了。不錯,我此去月島,沒見著什麽暗月女神,倒是見著了這個頗有些陰險的男子。”


    睚眥冷笑道:“此人又何止是有些陰險?簡直就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林小七見他神情憤懣,心頭一動,忽道:“莫非這廝是你的情敵不成?”他早已猜出睚眥和那暗月女神之間是一樁情事,此一問倒是順情順理,並不突兀。


    睚眥沒料到他有此一問,脫口道:“他也配?”話剛出口,卻又苦笑,搖頭道:“不過……不過我視他有若豬狗,從來就沒放在心上。但在他心眼裏,我多半就是你所說的情敵了!”


    微微一頓,他走到林小七身邊,接過那一囊酒,又道:“小七,你還記得我倆之間的約定嗎?”


    林小七不知道睚眥為什麽忽然轉換話題,順口笑道:“這才幾天的事情,我自然記得。不就是幫你殺一個人嗎?莫非你還怕我賴帳不成?”說到此處,他似是想到了什麽,驚道:“呀……莫非你要我殺的這人便是這男子嗎?”


    睚眥點了點頭,沉聲道:“不錯,就是他!”


    林小七皺眉道:“我觀此人也未必有多厲害,你怎麽不自己動手?”


    睚眥歎了口氣,道:“我不動他,自然是有苦衷,否則便是有十個他,也被我化成齏粉了。”


    林小七笑道:“這倒也是,你是一代凶神,這萬千世界中,便是有比你厲害的人物,憑你性格,也未必就怕了他,更何況是此人?便是在我眼中,這人也算不上什麽厲害人物,若是對戰,我至少也有七八分的把握。若是暗中下手,我管叫他死都不知道死在誰的手裏。”他這話卻並非虛言,自冥界閉關而出之後,他發現自己的實力竟是一天比一天高漲。原以為雖然修成了冥嬰,但功力的增長總是要靠苦修,又或是憑大周天劍去強行吞噬。但不知為何,自七賢山事畢之後,他發現每至深夜行功時,這天地間的靈氣便如不要錢似的強行匯聚於冥嬰之中。時至此時,那原本黑漆漆的一付骷髏架子,竟是隱約有紫光透出。


    睚眥早已知道林小七修煉的是冥嬰,雖然他對冥嬰知道並不比林小七多,但卻知道林小七此言非虛。點頭道:“此人不過二流角色,你殺他當易如反掌。”


    林小七道:“好了,這事你既然不打算瞞我,那麽就先說說你這苦衷吧。所謂先下手為強,你既然早有心思要這人的命,那麽不妨早一點說出其中原由,我也好早一點替你了結這樁心思。”


    睚眥用手捏了捏眉心,臉上泛起一抹苦笑,緩緩道:“如你心中所猜測的那樣,所有原由恰是從一樁情事來的。”


    林小七道:“是和暗月女神嗎?”


    睚眥點頭道:“是啊,便是她了……不過她在我眼中可不是什麽女神,隻是一個小丫頭而已。”說到此處,似是想起往日情形,那苦笑裏又多出一絲甜蜜。林小七瞧在眼裏,心中好笑,暗道:“在別人眼中你是一代凶神,但此時瞧來,你不過是一個被情所擾的尋常之人罷了。想來,這神也罷,魔也罷,這七情六欲終是免不了的……”


    睚眥不知道林小七正暗中腹誹自己,自顧道:“你前幾日所見的男子名喚天機,是暗月那丫頭身邊的謀士。而那個傳信的丫頭是暗月身邊的侍女,叫做隨月。”


    林小七接道:“那廝叫天機嗎?這名字有點意思,倒讓我想起小時候捉的田雞來……”他這人除了性命交關的時候,從沒有個正形,此時心思遊走,便想起小時燒烤田雞的情形,口中頓時生津。再一轉眼,卻見睚眥麵有不悅,便嗬嗬笑道:“抱歉,抱歉,卻是走神了,老睚你接著說吧……對了,既是情事,那麽是你追著那暗月而不得,還是那暗月追著你呢?”


    睚眥歎了口氣,道:“說起來,當年倒是我先追得她。不過這丫頭對我也是一片癡情,仔細算起,我和她也做了近十年的夫妻。隻是有實無名,我到底沒曾給她一個名分。”


    林小七奇道:“如此說來,你們也是兩情相悅,為什麽沒給她一個名分呢?”


    睚眥苦笑道:“我這人不喜羈絆,喜歡一個人是一回事,守著人卻又是一回事。我與她雖然兩情相悅,但讓我此生此世與她廝守,卻是我所不願之事。”


    林小七‘嗤’的一聲輕笑,道:“原來是始亂終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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