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麗並不知道林小七打的是什麽主意,以為事已至此,再無挽回的餘地,當下也沒注意林小七說些什麽。輕輕的歎了口氣,道:“既然這樣,那麽就開始吧……”


    夜風輕來,蕩起這峽穀內的雜草颯颯做響,與這風聲中,艾麗高舉手中法杖,身上泛起淡淡的銀光,從嘴中也緩緩吐出一些林小七聽不懂的咒語。隨著這咒語響起,那淡淡的銀光漸漸強烈,繼而變成團團燃燒的著的銀色火焰!


    林小七卻依舊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他微笑的看著那銀色的火焰愈漸強烈,竟是不為所動。但因為那撲麵而來的灼熱的高溫,眼中也漸漸流露出一絲驚訝和讚歎來。


    銀色火焰中的艾麗見林小七並不舉動,心中也是奇怪,道:“你為什麽不動?你要知道,這銀色的火焰燃燒的越強烈,威力就越大!如果你現在動手的話,或許還有機會拚上一拚。”


    林小七搖了搖頭,笑道:“我知道,你這個什麽生命魔法確實很厲害,如果我不取出大周天劍的話,一定不是你的對手。不過你還太不了解我這人,我從小到大,遇見的凶險可謂不計其數,但真正與人動手卻少之又少,你可知道這是為什麽?”


    艾麗身上的銀色火焰仿佛已凝結成實質,遠遠看去,那一雙原本碧綠的眸子也變成了璀璨的銀色。仿佛是太過好奇,與這銀色的火焰中,傳出了她略顯猶豫的聲音:“是什麽?不會是逃跑吧?”


    林小七笑道:“逃跑?嗬嗬,是,這也是一種方法,打不過自然就要跑,這無可厚非。不過,這並不是我的答案……”


    艾麗已經有一些急躁,道:“究竟是什麽?”


    林小七淡淡道:“不用急,你會知道,傻丫頭。”微微一頓,他看向艾麗的身旁,又道:“我現在開始計數,當我數到三的時候,天真的艾麗小姐,你會發現答案就在你的身旁……一 ……二……”


    林小七詭異的計數聲響起的同時,艾麗已經察覺到有什麽地方不對,她飛快的向身邊的喀利兒看去,當她的目光觸及到喀利兒的時候,林小七剛好數到三。而與此同時,可愛的小胖子也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


    此時,在喀利兒的身上正纏繞著一倒黑色的煙霧,這煙霧似真似幻,但及至喀利兒的脖子時,這煙霧凝結為實質,卻分明是一個尺餘高的小人正纏著喀利兒。這小人不過尺餘,全身黝黑,手裏一柄銀色的叉子正對著小胖子的腦袋!


    骨打!這正是怒瞳送給林小七的拘魂使骨打!而林小七剛才故意含混說出的一句話的最後兩個字,正是在召喚它,那是骨打二字!


    艾麗這一看,頓時魂飛魄散,她和喀利兒心靈相通,某種程度上說,等同與兩位一體。此時見了喀利兒正在銀叉下即將喪命,哪裏還顧得上繼續自己的魔法?當下麵色委頓,連退幾步,散去身上已經凝結為實質的火焰。複看向林小七,虛弱的道:“不要……不要傷害喀利兒……我求求你了,林公子……”


    林小七聳了聳肩,道:“放心吧,這小胖子蠻有意思的,我沒打算傷害他。我這麽做,隻不過是讓你見識一下我可能會給出的答案而已,你該知道,在這世上,力量並不等於一切。很多時候,智慧又或者說是陰謀,它遠比力量更重要……而巧合的是,這卻正是我所擅長的。當然,我所擅長的並不僅僅是這些,你所引以自傲的力量我同樣具備,不過我具備的是毀滅和吞噬的力量。很抱歉,我不能讓你真正領略一次我的力量,除非你是我的敵人!”說到這裏,他輕輕一揮手,將骨打收回了戒指中。這骨打自怒瞳送給他後,還是第一次召喚,就連碎銀都沒見過,而此時,碎銀見這黝黑的家夥鑽進了戒指中,心中實在是好奇之極,竟是化成一道銀光也鑽了進去。


    喀利兒已是被嚇的淚流滿麵,骨打一走,他便撲進艾麗的懷裏躲著不肯出來。艾麗輕聲一歎,看向林小七道:“謝謝你沒有傷害喀利兒……如果喀利兒有了什麽不測,我……我……”她說到這裏,後怕之極,卻是再也說不下去,心中更沒有了搶回月之晶石的念頭了。此時此刻,那滿麵笑容甚至還有點和藹可親的林大公子在她的心中,並不比惡魔遜色多少!她實在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再敢妄動,這位林大公子還有什麽陰毒的招數正等著自己!其實她心中清楚,從一開始,自己便牢牢在這惡魔的掌控中,隻是自己不願去承認罷了。當然,這其中也存有僥幸的心理,但現實卻告訴她,這樣的僥幸心理是多麽的危險!如果不是林小七另存有心思,她早已是萬劫不複之身!


    一片烏雲緩緩飄來,遮蔽了這滿穀的月光。


    林小七忽然笑道:“老鬱,瞧夠了沒有?瞧夠了就出來吧!”


    峽穀內的陰暗之處,鬱帶衣略帶點尷尬的走了出來,在他身邊卻是滿臉微笑的修格長老。


    鬱帶衣走近林小七身邊,上下左右看了一眼,忽然道:“公子,你究竟還有多少好東西瞞著我?”


    林小七笑道:“你這人真是麻煩,莫非我身上有什麽小玩意也要告訴你?要不要我告訴你我身上的褻衣是什麽顏色的?”


    鬱帶衣歎了口氣道:“那也叫小玩意?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剛才出來的應該是冥界的鬼將,也就是拘魂使!真沒想到,怒瞳大人竟然將他送給了你,你可真是好大的麵子啊!”


    林小七卻苦笑了一聲,道:“麵子?奶奶的,這麵子越大,將來吃的苦頭就越大,這世間哪有白吃的好事?好了,好了,我身上這點家底都被你弄清了,就別在繞著我轉了。”


    鬱帶衣卻皺著眉頭,道:“不對,還有寶貝,而且是世間至寶!”


    林小七笑嘻嘻的道:“沒了,真的沒了。凡是寶貝,必有靈氣泄漏,你瞧瞧,我身上哪還有寶貝……”


    他話音未落,修格卻道:“林公子的身上確有至寶,我若猜的不錯,應該是一件從未在世間出現過的極品的空間戒指!一般的空間戒指隻可容納沒有生命氣息的東西,而很顯然,剛才的碎銀和那拘魂使都是有生命氣息的,所以……”


    不等他將話說完,林小七便笑道:“老頭,別將我的家底泄了,且讓咱們的鬱大總管猜謎去。”微微一頓,又道:“不過說真的,修格長老,此情此景之下,你還能笑的出來,我倒真是挺佩服你的!”


    修格愛憐的看了一眼身邊的艾麗,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她安心,複看向林小七,笑道:“我活了這麽久,其他的本事沒什麽,但自信一雙眼睛還是雪亮!不瞞林公子說,其實我早料到今夜之事,隻是沒發生之前,仍抱有僥幸而已……”


    林小七淡淡道:“你可知道,很多時候僥幸心理是會害死自己的。”


    修格道:“是,我明白。但很顯然,今天我卻不會因為抱有這樣的心理而喪了老命。”


    林小七笑道:“老修,你就這麽有把握?”


    修格早聽慣了林小七在人的名字前加一個老字,此時聽他叫自己老修,絲毫不覺得奇怪,笑道:“其實原因很簡單,你並不是一個嗜血的人,你因惡而惡,卻又因善而善,應該說,你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所以,我認定即使艾麗不能成功,你也絕不會因此而傷害她。當然,象我這樣已經快進墳墓的老頭,你就更不會傷害了。”微微一頓,他又接著說道:“而最重要的是,你在我們的身上看到了利益,你這人相當的現實,有利益的時候,你是絕不會輕易放棄的!而據我所知,這月之晶石、也就是你們說的星移石,除了我這糟老頭外,這個世界上似乎還沒有人能發掘它蘊藏著的威力!而很顯然,你是知道這一點的。”


    林小七聽修格侃侃而談,心中生起無盡的佩服來,他再沒想到,這老頭的心思之玲瓏、觀人之細微,竟一至於斯!這每一字每一句,無不說中在了他的心坎之上。


    輕輕歎了口氣,林小七道:“老頭,還有什麽能讓你如此自信的呢?”


    修格笑道:“還有你剛才叫我的一聲老修,據我觀察,凡是你認定無害、又或是當成朋友的人,你才會在他的名字前加上一個老字。很榮幸,在這種應該是感到尷尬的情形下,我修格居然得到了林公子的認可!”


    林小七一呆,隨即笑道:“媽的,看來這毛病要改改了,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仿佛是見到了鬼,一直盯著林小七的鬱帶衣忽然大叫一聲,他渾身顫抖、臉色發白的指著林小七手中的戒指,急促的道:“我……我想起來了,這戒指一定是傳說中的須彌戒指,它是天器,它是天器啊!你上次卻騙我說,是普通的納物戒指!上天啊,這可是天器啊,這也太沒天理了吧!”


    第九章


    逍遙島,輕衣閣。


    天色已近微明,漸漸淡去的月光照在輕衣閣內,卻被淹沒在一片燭光之中。林小七親手為修格和艾麗沏了兩杯茶,然後端送了過去。修格連忙起身,道:“公子太客氣了。”而一旁的艾麗對林小七心有怨憤,隻淡淡看了一眼,卻沒開口。剛才在峽穀裏所發生的一切仍然讓她心中鬱悶,而尤其讓她困惑的是,修格去了峽穀後,非但沒有表示任何的不滿,相反的還與眼前這惡魔般的少年套起了交情。兩人話中暗藏玄機,似乎對某件事情有著相同的看法。而當她對修格表示出不滿的時候,這位讓她從小就一直尊敬的長老卻示意她稍安勿躁。


    在峽穀裏,林小七與修格並沒有就星移石做過多的交談,在確定彼此對某件事情都有著相當的誠意後,林小七便約請修和艾麗至輕衣閣一述。而當他發出邀請後,修格深表示讚同,並說有些事情的確不適合在這野外深談。三人一路向輕衣閣行去時,身後跟著失魂落魄的鬱大總管,他對煉器一道一直相當癡迷,見了好的法器總是戀戀難舍。而剛才林小七的須彌戒指給他的刺激實在太大,以至一路跟來,連摔了三四個跟頭。到了輕衣閣後,林小七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隻得將戒指摘了下來,好讓這位如同行屍走肉的鬱大總管過過幹癮。


    四人坐在輕衣閣裏,表情各自不同。鬱帶衣捧著戒指翻來覆去的看著,偶爾還發出幾聲傻嗬嗬的笑聲,這與他平時儀態截然不同。所幸在坐的都是高人,也沒誰取笑他,若是讓手下的小妖看見了,從此往後,鬱大總管的威儀必定要大打折扣。而艾麗依舊是一副冷豔的模樣,但偶爾看向林小七的目光裏卻有莫名的光亮閃動,當然,其中更多的還是怒意。而林小七和修格卻是另外一付樣子,兩人笑語連連,各自捧著一杯茶淺飲慢酌,在未談正事前,倒是很說些廢話。比如最近天氣不錯,利於遠行,又比如究竟是海魚味道更好還是淡水魚的味道更好……


    其實這一老一小心裏都很清楚,這樣的廢話隻是用來調整自己情緒,又或是觀察對方心情的,等廢話說完後,一筆早已心照不宣的交易就將開談!


    茶過半盞,林小七清了清嗓子,正準備進入正題,但鬱帶衣卻先說話了。他說話前,先歎了一聲,自他知道自己手中這毫不起眼的戒指就是須彌戒指後,這一夜也不知道歎了多少回。“公子,這戒指你先收起來吧……唉,沒想到鬱某竟也有得見天器的這一天,我雖然不是器宗的人,但有此一回,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林小七並沒有接過戒指,笑道:“要不你再多玩幾天?”


    鬱帶衣又歎了一聲,道:“不必了,如此神奇之物,便是看的再多也無用,其中玄妙非凡人所能參透,看了也是白看。”他正說話時,卻不防碎銀從戒指裏飛了出來,而碎銀也沒料到自己一出來見到的卻是鬱帶衣,這一人一龍都是嚇了一跳。


    見了碎銀,鬱帶衣先是楞了一下,隨即卻想到了什麽,道:“哎,公子,你說這戒指裏究竟有多大的空間呢?依我想來,這戒指既然能容山納海,而且還能容納有生命的物體,那麽這個空間必定和一般的納物法器裏的空間不相同,你說,這空間會不會是一個真正存在著的空間呢?”


    林小七笑道:“這也是我一直想要弄清楚的問題,可惜碎銀不會說話,否則可以問問它……”說到這裏,他眼睛一轉,看向鬱帶衣的神色便有了幾分古怪,道:“老鬱,你真的想知道這個問題?”


    此時的鬱帶衣已經恢複平常,見林小七瞧來的眼神古怪,早明白其中含義,不由接連搖手笑道:“免了,免了,你還是另找他人吧。嘿嘿,我雖然很想弄明白這個問題,但卻不想拿自己的老命開玩笑!誰知道和戒指裏有什麽古怪,我可不敢進去。”


    林小七見鬱帶衣識破自己的意圖,卻反而聳了聳肩,笑道:“我說了要你進去嗎?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鬱,你這人挺沒勁的……”


    一旁的修格卻忽然笑道:“其實鬱總管進去一次也無妨,我敢擔保,這絕無性命之憂。”


    林小七笑道:“修格長老何以如此肯定?”


    修格挺了挺胸脯,道:“因為我是西方大陸上唯一一個導師級的製器師!”


    林小七和鬱帶衣同時問道:“製器師?”


    修格的臉上泛起一絲驕傲,道:“不錯,製器師!一個可以製造出你們東土法師所說的天器的製器師!”


    林小七和鬱帶衣臉色急變,同時道:“天器?”如果說剛才兩人異口同聲是因為驚奇,而這次卻是因為震驚!天器?放眼當今天朝甚至整個東土大陸,又有誰敢說自己能煉出天器來?不過兩人也同樣察覺到修格話裏的一絲異處,修格說的是‘製造’,而不是東土修道者口中通常所說的煉製!


    修格看著兩人震驚的神情,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道:“不錯,就是天器。或許你們會認為我這個老頭在吹牛,但實際上,在我這一生中,確實製造出了兩件天器。不過遺憾的是,它們並不象你們東土法師煉製的法器,是可以永久保存的。事實上,這兩件天器隻是天器極的卷軸,威力雖然可以形容為毀滅性的,但卻隻能用一次!”


    林小七和鬱帶衣同時鬆了口氣,雖然是天器,但終究隻是一次性的,這讓他們感覺到好受了一點。要知道,在他們的印象裏,這個世上似乎還沒有天器真正現世過,即使林小七擁有一件,但這畢竟不是攻擊性的法器。而突然間,這位修大長老卻告訴他們,在西方大陸不僅有天器,而且他自己就是一個能製造出天器的人,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會被這樣的消息嚇住,繼而會感受到一種深深的恐懼。試想,當天器泛濫在這個世上的時候,人的力量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但是一口氣鬆出後,林小七的心裏卻又泛起了另一個念頭……


    鬱帶衣道:“這個卷軸我也曾聽說過,它似乎是你們西方法師的一種輔助裝置,又或者是一種存儲法力的裝置。不過……修格長老,盡管你說的天器卷軸是一次性的,但你能肯定它真有天器的威力嗎?或許你們西方大陸對天器的概念和我們東土不太一樣吧?”


    修格笑了笑,道:“應該沒什麽不一樣的,不管西方大陸還是東土大陸,凡是能引發天威的法器才屬於天器,鬱總管,就這個角度而言,你覺得其中有什麽不同嗎?”


    鬱帶衣微微皺眉,道:“修格長老既然這樣說,應該是沒有什麽不同了。不過……修格長老,請恕我直言。盡管我沒去過西方大陸,但我天朝卻有不少前輩曾經涉足貴大陸,據他們說,就修道一途,你們西方大陸無論是在哪方麵,比之東土都頗不不及。相信修格長老也知道,在我東土幾乎沒有天器出現過,而這也正是我剛才失態的原因……長老,我實在是不敢相信,以你們西方大陸的實力,居然能煉製出天器來,這實在是不可思議啊!”微微一頓,他又笑道:“修格長老,我這是就事論事,你可千萬莫要怪我。我並非是不相信長老的話,而是想請長老為我解惑。”


    修格笑道:“鬱總管不必介懷,總體上來說,我西方大陸的各類法術比之東土確實弱上不少,這本是公論,我豈能為自己的不足而怪罪鬱總管?”微微一頓,他舉起手中杯子輕輕啜了一口,又道:“但這隻是泛泛而論,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西方大陸地域遼闊,若說處處不及東土,這也是不可能的。而就法術而言,西方大陸的製器和煉金一術卻是在東土之上。隻是這兩者之間區別頗大,以至於你們東土大陸的人有了誤解。”


    鬱帶衣奇道:“製器和煉金?這和我們東土的煉器有什麽區別嗎?聽這字麵上的意思,似乎你們在這方麵細化了一點。”


    修格笑道:“談不上什麽細化,而是兩者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一旁的林小七也來了興趣,道:“老修,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來聽聽。”


    修格笑道:“你們的煉器其實大多煉的是本命法器,這種法器須以精血、靈魄為媒,一旦煉成,它與煉器者之間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往往除了煉器者自己,別人根本就無法使用這件法器。比如說你們劍宗用一生精力與心血煉製的手中寶劍,其實它就是一種法器,隻是你們有意區分開來了。而器宗呢,他們煉製的法器雖說其他人同樣可以使用,但發揮出的威力卻必定不如煉器者,這是因為這樣的法器同樣需要以精血、靈魄為媒,隻是多寡而已。但我們西方大陸的的製器與煉金卻不同,我們更注重於材料的使用與搭配,幾乎不涉及到什麽精血和靈魄。而製造出來的法器也並不在乎它的使用者是誰,往往是使用者愈強,法器發揮出的威力也就愈強!從這一點上來說,林公子手中的空間戒指和大周天劍更接近於我們西方大陸的法器!”


    說到這裏,他放下手中茶杯,又道:“從本質上來說,我們西方大陸的煉器與你們東土中的法器是兩回事,所以,我們的製器比你們的要先進這也是自然的。嗬嗬,嚴格來說,我們是製器,你們是煉器,無所謂孰強孰弱,也根本不必分出個強弱來。”


    鬱帶衣聽了個七分明白,不由歎了口氣,道:“長老這麽一說,我算明白了一些,原本就是兩個不同的概念,確實不必分什麽強弱。不過,話又說回來,長老能煉製出天器來,仍然是讓鬱某震驚不已,也盡管它隻是一次性的。要知道,有了這樣的法器,這天下間,又有誰敢來惹你?一次性的又怎樣?隻要有天器的威力,那便足夠取人性命了。麵對強敵時,倒無所謂這次數的多寡!”


    林小七微笑著幫修格的杯中續上了水,淡淡道:“老修,你別顧著吹牛,我問你,你既然製造過兩次天器,那麽現在還能造的出來嗎?”


    修格眼中精光閃爍,悠悠道:“隻要有材料便行……不過你可能不知道,能製造出天器的材料這世上並不多,即便是有,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緣分了。”微微一頓,他緊緊盯著林小七,又道:“而最重要的是,普天之下,唯我一人是導師級的製器師,如果我不願意,你就是有材料,這天器也隻是可望而不可及!”


    林小七毫不避讓修格的目光,他微笑著道:“那要怎樣才可及呢?”


    修格吸了口氣,緩緩道:“誠意以及能讓我動心的利益!”


    一旁的鬱帶衣本來還想說話,但他為人精明,已聽出這兩人的話中有話,便及時的住了口。而旁邊一直沒說話的艾麗更是緊閉雙唇,緊張的看著修格和林小七。這輕衣閣中所有的人都知道,來自於死亡峽穀中的一幕終於在這一刻重新上演了!


    林小七淡淡道:“老修,你能不能說的明白一點,究竟是誠意重要呢,還是利益更重要一點?如果你說的夠明確,那麽我也就更好做出決斷。”


    修格斷然道:“兩者缺一不可!”


    林小七微微沉吟,片刻後,道:“誠意倒好辦……”他從懷中忽然取出星移石放在桌上,然後又笑道:“老修,這是你要的東西,你看這樣的誠意如何?”


    星移石一經取出,而且就這樣毫不顧忌的放在了修格的麵前,這屋中所有的人都倒吸了口涼氣。艾麗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似的看向了林小七,她再沒想到,半個時辰前,林小七還為這月之晶石與自己生死相見,但這一刻卻又棄如敝履,就這麽毫不在乎的還了回來!


    第十章


    但是在這輕衣閣內,除了艾麗之外,所有的人都知道林小七並不是一個大方的人,當然,這僅僅是限與外人。凡是被他認為是自己人的人,林大公子向來還的很慷慨的。基與這種認識,麵對著就放在自己眼前的月之晶石,修格卻是輕輕搖起了頭,道:“不夠!”他很清楚,自己並不是這逍遙島的一份子,也遠不是林小七心目中的自己人。


    林小七不由笑了,道:“為什麽不夠?對你來說,難道還有比這月之晶石更能代表我的誠意的東西嗎?”


    修格淡淡道:“誠意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情緒,並不能簡單的歸結與某件東西。”微微一頓,他忽然笑道:“當然,你如果能讓我帶著這塊月之晶石現在就離開逍遙島,那麽這倒是一種誠意。但問題是,你會答應嗎?”他心中清楚,這塊月之晶石即使被自己吞進肚中,但在沒離開這逍遙島之前,它仍然屬於林小七。


    林小七笑了,道:“老修,你不做商人真是屈才了,既然你不相信我,那麽還是先說說利益吧。或許,我們可以從中找出將利益和誠意結合的途徑來。”


    修格眼睛一亮,道:“林公子這回說到點子上了,不錯,我真正需要的就是他們的結合體。”


    林小七道:“願聞其詳。”


    修格喝了一口茶,複又站起身踱了幾步,方道:“其實也很簡單,我需要的就是林公子你的一個承諾!”


    林小七微微皺眉,道:“承諾?”


    修格歎了一口氣,悠悠道:“林公子,咱們不必在這打啞謎了,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說實話,盡管我不知道你究竟知道多少屬於我們的秘密,但我相信,關於月之晶石的用途,你知道並不比我少。因為據我所知,月之晶石的別稱正是星移石,而知道星移石的人絕不會不知道它的用途。剛才在峽穀裏,我聽你稱月之晶石為星移石,就已經明白你今夜的行動並不僅僅是一時的好奇之舉。而且從剛才的談話裏,我也大致猜到你的目的了,否則你是不會對我製器師的頭銜產生那麽大的興趣。”


    林小七嗬嗬笑道:“既然如此,那麽老修你就直說吧,你要我做出什麽樣的承諾?”


    修格搖了搖頭,道:“先不談這個承諾,我想問問你,關於這塊月之晶石,我還有沒有可能得到它?”


    林小七斷然道:“絕無可能!”


    他這話一出,艾麗臉色一變,猛地站起身來就要發作,但修格卻輕輕按住了她,道:“艾麗,你已經盡力了,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吧。”他安撫好艾麗,回過身來看向林小七,又道:“我剛才已經說過,我已經大致猜出你的目的了,但我還是想親口聽你說說,你要這月之晶石究竟要做什麽?”


    林小七輕啜了口已經變的冰涼的茶水,複抬頭看向天邊已淡如輕紗的月亮,道:“還能做什麽?自然是傳送陣了……你我都知道,這月之晶石其實隻有兩個用途,一是做傳送陣,二是做你們需要的月之權杖。而我因為某件事情,必須在下月十五之前用這晶石做出我需要的傳送陣來,而正如老修你所說的那樣,少了你,無論是傳送陣還是月之權杖都隻是鏡中花,水中月!”


    微微一頓,他猛然轉身看向修格,道:“所以,你要誠意我便給你誠意,你要利益我便給你利益。隻要你在時限之前做出我需要的傳送陣,一切都好商量。老修,這一段時間的相處,相信以你的眼光應該看出我是怎樣的一個人了。而現在,我已經將自己的底限說了出來,所以,你也不必再多說什麽了,何去何從,你自己考慮一下吧。不過你放心,無論結果怎樣,我絕不會傷害你們的。”


    修格笑了笑,道:“你果然知道的不少,連月之權杖都知道了……不過,你最後一句話我並不感興趣,因為沒有這塊月之晶石,我和艾麗以及艾侖武士的生命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說到這裏,他的臉色忽然變的黯然,而一旁的艾麗眼中淚光閃爍,顯然是被他的話勾起了某件傷心事。


    輕輕撫摩著桌上的月之晶,修格緩緩道:“沒有了它,生與死其實真的不再重要,因為我們再也回不去故土。即便是回去了,除了將自己的鮮血灑在那塊土地上,我不知道,我們還能做些什麽?”說到這裏,他忽然又笑了,道:“不過我還是感到幸運,因為這塊月之晶石雖然並不在我的手中,但至少它也沒落在其他人手裏。而如今,它的擁有者如果肯給我一個承諾的話,其實月之權杖並不是很重要。”


    艾麗忽然站起身來,急切的道:“修格長老,難道你要屈服於這個惡魔嗎?”


    修格笑道:“艾麗,月之權杖終究隻是一件法杖,它所擁有的除了無匹的魔力之外,並不比一個人更重要。而正如林公子說的那樣,很多時候,人的智慧是遠遠超過力量的。更何況,林公子隱藏的實力並不比月之權杖遜色,隻是你還不了解他罷了。”


    艾麗哼了一聲,道:“我知道他很厲害,但那又怎麽樣?在格藍斯帝國,和他同樣厲害的人並不在少數,而且也有願意幫助我們的人。但事實上,沒有了月之權杖特殊的威力,我們是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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