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區胖子一口氣問出三個問題,林小七卻是笑而不答。


    區胖子奇道:“老兄怎麽不說話啊?”


    林小七這笑而不語卻是有緣故的。其實,他根本就沒想到那些人說走就走,想要跟上去時,又怕一旦進了議事廳,必定再難渾水摸魚,被人發現隻是早晚的事情。微一猶豫,他打算先跟上去再說,半途找個機會再溜,但沒想到區胖子眼尖,竟是已經注意到他了。麵對這區胖子一連串的發問,急切之間他哪能答的上來,所以便故作高深,來了個笑而不語,先讓這區胖子自己猜疑去。這一手,他其實早就用的熟練,往日和古無病四處招搖撞騙時,每每不小心露出什麽破綻、麵對旁人的置疑時,他便是這含蓄的一笑。如此一笑,臉上當自信滿滿,亦須帶有一絲的不屑,直笑得發問的人心中發虛,以為是自己問錯了什麽。往往在這種情況下,發問的人自己便替答者找出了答疑之徑。比如此時,區胖子心中有鬼,眼中光芒閃爍不定,猶豫道:“老兄,你……你可是昨日那邊來的人?”


    那邊?這那邊又是哪邊呢?林小七心中好奇,但麵上卻是微微一咳,左右看了一眼。他見這胖子說話時小聲,神情也有些猶豫,便知道這事必是隱秘之事,所以來了招借力使力,先想辦法支開旁邊的那些小妖。而他這一招亦是含蓄的很,竟是一個字也沒說。


    胖子醒悟過來,左右一看,喝道:“都在這裏楞著做什麽?還不快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等旁邊的小妖全部走開,胖子滿臉堆笑,道:“這位老兄,請問怎麽稱呼?”


    林小七淡淡道:“在下姓屠,單字一個者。”


    區胖子一楞,道:“屠者?好奇怪的名字啊。”


    林小七見周圍的小妖全部走開,心中稍稍放鬆,不過他依舊是笑而年語,專等這區胖子自己遞話來說。而這區胖子雖然精明,但他本不是修煉之人,上島十餘載,除了前幾日來的西方武士,他從未見過有人混進島上,更不用提進入這守衛森嚴的山腹之中了。所以,他根本沒想到麵前的人是混進來的外人,心中也隻疑惑著這人是否看出了什麽端倪,又或者根本就是拓克圖昨日親自迎上島來的極為重要的客人!


    區胖子見林小七不語,多少有些尷尬,笑道:“那麽屠先生,你怎麽不去議事廳和大家喝一杯呢?”


    林小七微微笑道:“鳥盡弓藏,這酒……嗬嗬……”他有意探試這區胖子,便故意說出鳥盡弓藏這四個字來,不過話不可說滿,一滿便容易露餡,所以他哼哼哈哈,故意說的含糊。


    不過他這含糊之語區胖子倒是以為自己聽明白了,不由露出恭敬之色,施禮道:“原來屠先生果然是那邊來的客人。”


    林小七見他臉色恭敬,心中愈發的好奇,暗道:“聽他的話語,似乎那邊來的人來頭不小,而且和這……對了,那石妖的首領叫拓克圖,他們彼此應該是一夥的。如此看來,這島上的情形頗為奇妙,倒不止是一夥圖財謀色的強盜。”他好奇心本來就重,此時適逢其會,自然不肯放過。他一念及此,便有心要將這島上暗藏的事情摸個清楚。不過此時這胖子還在眼前,他也清楚再這麽裝下去,必然露餡,倒不如……微一沉吟,他笑道:“區總管客氣了。”


    區胖子道:“屠先生,你這是往哪去啊?怎麽沒陪在鬱先生身邊?”


    林小七一聽這鬱先生三個字,心中猛然一抖,暗道:“鬱先生?莫非就是焚心穀來的人嗎?”微微一笑,他淡淡道:“區總管,你可知道關鮫族女子的牢房在哪邊?鬱先生讓我去那裏看看。”


    區胖子伸手一指旁邊的牢門,奇道:“水牢就在這裏,不過這裏麵已經沒人了啊,鬱先生他還有什麽……”


    他話未說完,林小七便道:“區總管,這通道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還是領我進去看一看吧,咱們進去再聊。”


    這區胖子過慣了安生的日子,當下不疑有它,笑道:“屠先生請,小的領路。”


    林小七微微一笑,心中暗道:“領路就不必了,等會你自己去找往冥界的路吧,小爺我可就不奉陪了。”他已打定主意,進了水牢後,隻要問出這島上的大略情形,便拿這胖子祭劍。上次用的是獸血,這人血卻是第一次開張!


    就在這區胖子被林小七騙進了水牢的同時,這山腹中的議事廳卻是熱鬧非凡。所有島外來的人全部聚集於此,各個神情亢奮,大呼小叫。不過這拓克圖卻不見蹤影,就連鬱帶衣,謝長風也一並不見了,隻留一個笨頭笨腦的坎克輪招呼著大家。


    有人早已不耐煩,大聲呼道:“二當家的,你大哥怎麽還不出來?不是說好喝慶功酒的嗎?”


    另一人叫道:“是啊,是啊,莫不是你大哥怕咱們眼讒他的寶貝,躲著不敢出來了吧?哈哈……”


    這人一提寶貝,眾人紛紛開口向坎克輪詢問,問剛才那一陣紅光究竟是怎麽回事?而西方女子手中的寶貝又到底是什麽?


    坎克輪笨嘴笨舌,哪裏回答得上這許多的問題?當下腦門上流下豆大的汗珠,連聲道:“各位稍等一會,我大哥和鬱先生還有點事情要做,馬上就出來,他剛才說了,一定要親自給每一個兄弟敬酒!”


    他這邊敷衍著,但眾人哪裏肯依?紛紛讓他親自去請拓克圖和鬱帶衣等人。坎克輪無奈,隻得匆匆離了大廳,往後堂奔去。


    後堂秘室,一張紅木小桌,這桌的四圍坐著四個人,首位的是拓克圖,左右是鬱帶衣和謝長風,而坐在他對麵的人白麵黑須,一襲黃衫,卻是這島上從未出現的。


    在這桌子的中間,有一方水晶雕琢而成的盒子,盒子內墊金色綢緞,上麵放著一顆鴿蛋般大小的藥丸。這藥丸色呈紅色,上有蒙蒙白霧繚繞,一股沁人心皮脾的濃香彌漫了整個秘室。這四人圍桌而坐,卻誰也不說話,一各個將眼死死的盯著那枚藥丸,眼中放出的紅光絲毫不亞於那藥丸泛起的紅光。


    良久,拓克圖忽然輕輕咳了一聲,歎道:“如此奇寶,拓克圖能看上一眼已是心滿意足了啊!”他說完這話,左右環視,眼中神色閃爍,顯然是言不由衷。


    謝長風也道:“是啊,是啊,這種奇寶不是世間之物,能看一眼確實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啊!”微微一頓,他又道:“更何況,這奇寶還是咱們同心協力將它帶到這世間的哩!”


    那對麵一人笑道:“幾位,雖說你們隻是按照尊者的吩咐行事,可這藥丸畢竟是從你們手裏出來的,說是你們的心血一點不過啊!所以,尊者在我來琉璃島之前就囑咐了我,他讓我轉告他老人家對各位的謝意。他說了,這藥丸他隻取其中七成便可,另外三成就算是犒勞各位了。不過這藥丸效力太大,便是尊者也要三月方能吸收完這藥丸中所蘊涵的靈力,所以他請各位耐心一點。等他老人家神功告成之後,便將剩下的藥丸賜予大家,同時替大家護法,以免出現一些意外!”


    拓克圖和謝長風對視一眼,同時起身致謝,不過兩人臉上都有一絲的失望。而一旁坐著的鬱帶衣卻是閉目養神,沒有絲毫的舉動。黃衫人看了一眼眾人,慢慢伸出手將水晶盒拿起,複用一塊黃布包好裝進了懷中。


    拓克圖看向黃衫人,道:“對了,黃衣大師,你準備什麽時候起程?”


    黃衫人沉吟片刻後,道:“我來時無人瞧見,這走嘛……我也不想被任何人看見,所以還是等你將這裏的事情辦完後再說吧。”


    謝長風一皺眉,道:“拓克圖,是誰在招呼那些人?此時應該近來通報一聲了吧,若是人來齊了,咱們就該動手了。所謂夜長夢多,可千萬不能將消息傳了出去。”


    拓克圖亦是皺眉,道:“是區胖子在招呼那些人,已經過去一盞茶的工夫了,他怎麽還不來通報呢?”微微一頓,他站起身來,道:“也罷,待我親自看看去吧。”


    他話音未落,坎克輪卻莽撞的推門而入。拓克圖一見是他,不由怒道:“你來做什麽?不是讓你幫區總管招呼那些人嗎?”


    坎克輪委屈的道:“區胖子不是跑哪去了,我怎麽找也找不到,那些個鳥人催的又急,所以我就……”


    鬱帶衣忽然笑道:“區胖子的房中私藏了一個鮫女,此時想必是快活的忘了正事吧?算了,他這人除了衷心和機靈,其他的一無是處,今日之事有他無他都無所謂。隻要那些雜人全部聚齊就可以了。”他站起身來,又道:“拓克圖,咱們這就去吧,這些人實力平平,你、我還有老謝,再加上坎克輪,便足以送他們去冥界了。”


    拓克圖點了點頭,剛要動身時,那黃衣卻道:“殺雞焉用宰牛刀,幾位不必如此麻煩了。他們不是要飲酒做樂嗎,且在酒裏下點夠勁的藥便可以了。”


    謝長風道:“這招我們也想過,畢竟有好幾十的人,真動起手來,議事廳怕再不能進人了。不過,這些人多少都有些道行,普通的毒藥對他們根本沒用。”


    黃衣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包扔給坎克輪,哈哈笑道:“坎克輪,你將這藥拿去下在酒中,記住,這一包藥可下二十壇酒,不可多,也不可少……”他看向眾人又道:“幾位放心,這是尊者親自煉製的麻藥,專門用來對付修道者和修魔者的。來,來,來,咱們也讓人上幾壺好酒,邊喝邊等,要不了三杯酒的工夫,便是區胖子就足夠收拾那些人了,和殺雞宰羊沒什麽兩樣。”


    第九章


    秘室之中,鬱帶衣等四人舉杯同飲,酒過三巡,拓克圖感歎道:“我拓克圖生自這琉璃小島,數百年來,從未離開這裏一步。想當初我以為這世間就是一片茫茫的大海,而我拓克圖就是這大海中的強者。如此蒙昧了數百年,及至十年前遇見了尊者,才知這世間還有如此神奇的高人!而且,在沒有遇見尊者之前,我領著弟兄們不過是渾渾噩噩的過日子,一心隻想多搶幾個鮫族的美女回來……”說到這裏,他哈哈一笑,又道:“正是尊者讓我明白了這世間還有其他的樂趣,而此時此刻,我拓克圖離這些樂趣不過咫尺之遙了!哈哈,若說尊者是我拓克圖的再生父母,那是一點不為過啊!來,來,幾位舉杯,讓我們遙敬尊者他老人家一杯!”


    黃衣舉杯道:“好,拓克圖說的好啊,我等幾人能遇上尊者他老人家,正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列位想想,如果沒有他老人家,幾位想要修成大道,還不知要苦熬上幾百年才行!而現在呢?正如拓克圖所說的那樣,不過咫尺之遙啊!”


    謝長風笑道:“苦熬幾百年那也隻是前提,黃衣兄不見多少高人苦修了數百年,最終也不過是落個黃土一壟而已。所以,依我說來,能遇上尊者,那可不止是一世修來的福分,怕是三世五世也修不來啊!”


    這幾人誇誇其談,言語中俱是表白著與那神秘尊者的忠心與敬仰,不過一旁的鬱帶衣始終淡淡而笑,不發一言。


    黃衣看向鬱帶衣,笑道:“鬱兄怎麽不說話啊?”


    一旁的謝長風也笑道:“豈止是不說話,便是連酒也不曾喝上一口……嘿嘿,鬱兄啊,莫不是前幾日的那個鮫族小妞將你弄的……”他這人性本好淫,前幾日正是大事將成之際,他說話正經不少,此時放鬆,便滿口的汙言穢語起來。


    鬱帶衣淡淡一笑,道:“鬱某苦命,可不不上幾位老兄啊,這幾天我沒日沒夜的守在藥鼎前,哪裏有什麽工夫去找女人?謝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唉,這血集丹成了,可鬱某為了這顆藥丸,耗費了十年的功力不說,此時更是筋疲力盡,便是連話都懶的說了。幾位老兄多多包涵,這酒我就少喝一口了……”


    黃衣眉毛輕揚,道:“不錯,這顆血集丹能在十年之內煉成,鬱兄的功勞首屈一指。尊者他老人家也不止一次的說到這點……鬱兄既是筋疲力盡,這多休息休息自然是應該的。不過,這酒本是解乏的好東西,多喝自然無益,但小酌兩杯卻是有益無害。來,來,鬱兄,我敬你一杯。我來之前,尊者他老人家就說過了,讓我一定要替他老人家敬各位一杯。鬱兄,你功勞最大,這一杯我當先敬你才是……”微微一頓,他看向另外兩人,又嗬嗬笑道:“二未,我先敬鬱兄,你們沒意見吧?”


    謝長風和拓克圖哈哈一笑,都說無妨。


    鬱帶衣眉毛輕輕一皺,放於桌下的手指不由微微抽動。


    黃衣見他不肯舉杯,皮笑肉不笑的道:“怎麽,鬱兄不肯給黃衣這個麵子嗎?”


    鬱帶衣哈哈一笑,舉起杯來,道:“哪裏,哪裏,黃衣兄的敬酒我怎敢不喝?不是有那麽一句話嗎,叫做敬酒不喝喝罰酒,我這杯若是不喝,黃兄豈不是要給我倒上一杯罰酒了嗎?”他這話中隱約有所指,黃衣聽了,嘴角不由微微搐動,但拓克圖和謝長風兩人心中興奮,竟是沒能聽出絲毫端倪。


    黃衣緊緊盯著鬱帶衣,然後一口將杯中酒喝完,道:“鬱兄,我先幹為敬了。”


    鬱帶衣神色不動,也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黃衣見他喝幹,不由哈哈大笑,臉上神情甚是寬慰。而在這時,坎克輪卻走了進來,大聲笑道:“大哥,黃衣大師的麻藥果然厲害,那些個鳥人喝了酒之後,全他媽倒在地上了。我還有點不放心,便拿刀捅了兩個,嘿嘿,他們卻象個死豬一樣,連哼都不哼一聲!”


    拓克圖道:“黃衣大師的東西自然好用,這還用你來說嗎?既然事情辦完了,就叫人先收拾收拾,沒有其他的事就不要來打擾我們了。”


    坎克輪興衝衝而來,本想象平時一樣,也能坐在桌上喝上一杯。但他卻沒想到,不僅被拓克圖說了幾句,且又讓自己出去,心中極為不爽。不過,自前一日他被拓克圖打的吐血後,他對自己的這位大哥愈發的畏懼,此時心中雖然不爽,卻不敢多說什麽,嘴巴囁嚅了幾下,便轉身欲走。


    坎克輪剛一轉身,卻被黃衣叫住了。


    黃衣笑道:“坎克輪終日在這琉璃島上巡視,血集丹能成,他也有一份功勞。來,坎克輪老弟,我敬你一杯。等喝完這杯酒後,你再去辦事不遲。”


    坎克輪聽他如此說來,心中極為興奮,也不待拓克圖說話,便給自己倒了杯酒,然後一口幹掉。黃衣哈哈大笑,道:“好,好,有你這一杯,尊者交代我黃衣的任務便算是全部完成了!”


    一旁的謝長風笑道:“黃衣兄這話是怎麽個說法?難道這敬酒也成了黃衣兄的任務了嗎?”


    黃衣正要開口,鬱帶衣卻冷笑不止,道:“這敬酒可不正是任務嗎?”


    黃衣見他冷笑,不由嘿嘿笑了兩聲,道:“不錯,這敬酒正是尊者他老人家交代的,不過,鬱兄你又是怎麽知道的呢?”微微一頓,他沉下臉來,又道:“其實,你便是知道又能怎樣,我敬你的那杯酒,你還不是喝了下去?”


    他說到這裏,神情早非剛才那般笑容滿麵,語調更是陰沉森冷。謝長風和拓克圖聽到這裏,心中都有不安的感覺。


    拓克圖看向鬱帶衣,急道:“鬱先生,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難道黃衣他……”


    鬱帶衣歎了一聲,道:“所謂鳥盡弓藏,這話你們應該聽過吧?”


    一旁的謝長風大驚,道:“鬱兄,這……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鬱帶衣冷笑道:“亂說?謝長風啊謝長風,你別忘了,議事廳上的眾人能喝一杯摻有麻藥的酒,那我們又豈能免得了?在你自己的心中,或許對尊者是有天大功勞的,但在他老人家的眼裏,你和我與那些在議事廳裏的人並沒有任何的區別。不過就是一隻幫他捉拿兔子的獵狗罷了!”說到這裏,他看向拓克圖坎克輪,又道:“你們若是不信,不妨試著運轉一下體內的元氣,且看看我說的對不對?”


    他這話尚未說完,眾人早已忙不迭的運氣查毒,這一運氣,幾人臉上頓時煞白!


    坎克輪怒道:“黃衣,你……你竟敢在酒裏下毒?”


    黃衣淡淡道:“毒?錯了,錯了,是麻藥才對。哦,我倒是忘了說這藥的名字,這是用天池迷蛇的口涎和九葉紅花煉製出來的,所以它又叫涎紅!這藥服後全身綿軟,元氣盡失,稱得上是天下第一奇藥啊!”


    謝長風慘笑道:“黃衣,你我已有四十年的交情,便是尊者,也是在你的引見下認識的。我實在沒曾想到,你……你竟然也來害我。”


    黃衣默了半晌,道:“謝兄,此乃尊者吩咐的,我黃衣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不過,你我交情菲淺,到時我給你一個全屍吧!”微微一頓,他心中似是過意不去,又道:“謝兄你放心,我還會在這琉璃島上選一塊風水好的地方將你安葬,你就安心的去吧!”


    謝長風罵道:“去你媽的什麽交情吧,老子認識你算是瞎了眼了!”


    謝長風一罵,坎克輪和拓克圖也都忍不住開口大罵,他們不僅罵這黃衣,便是連剛才滿心敬仰的什麽尊者也罵了個痛快。隻可惜這幾人醒悟的晚了,一身絕佳的功力竟是半分也使不上來。罵得一會,那藥力襲來,幾人立時昏睡。倒是一旁的鬱帶衣淡淡而笑,卻仍是安好的坐在那裏。


    黃衣見鬱帶衣安然無恙,心中不由吃驚,道:“鬱兄功力深厚,竟然可以支撐到現在卻依舊不倒,實在是令黃衣敬佩!”


    鬱帶衣笑道:“黃衣兄,你用不著敬佩我,說實話,我到此時依舊未倒,並不是這藥的效力不夠,又或是鬱某人功力深厚。嗬嗬,既是尊者煉製出來的藥,天下又有幾個人能抵擋的住?”他說到此處,眼中忽然放出厲光,騰的一下站起身來,沉聲道:“告訴你吧,我隻所以沒倒,那是因為我壓根就沒喝這酒!”


    黃衣大驚,急道:“不可能,我明明看著你喝下去的!”


    鬱帶衣冷笑著,揚首張口,忽的吐出一口泛有酒氣的水來。複道:“不錯,我確實是喝了下去,可是我並沒有讓它流進肚中,而是在咽喉處就用一團元氣將它包裹起來!嗬嗬,黃衣啊黃衣,你莫非連這點小把戲都不知道嗎?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說到這裏,他一揚眉毛,又道:“不,不,應該是我讓你失望才對,你本想兵不血刃的就將我們拿下,可現在……嗬嗬,實在是讓你失望了啊!”


    兩人相對而視,誰也沒說話,彼此間的目光中充滿了怨毒。一時間,這秘室裏竟是安靜了下來。


    良久,黃衣忽然笑了,道:“鬱兄,你確實讓我佩服,能看穿這一計的人又怎能不讓我佩服呢?”


    鬱帶衣也笑道:“你錯了,倒並不是我看穿了你,而是我知道,這血集丹一成,也就是我們這些跟隨者的末日了。鳥盡弓藏,這本是至理,所以我早有準備,而剛才你一說起什麽麻藥來,我便知道你的打算。況且,這酒一上桌,就一直是你執壺,我又怎敢不防呢?”


    黃衣冷笑道:“你既然知道血集丹一成,便是自己的末日,那你為何還要費盡心血煉製這血集丹呢?你該知道,尊者因為種種原因,無法親自煉製血集丹,而除了你,這天下間似乎還找不出幾個能煉製血集丹的高手。”


    鬱帶衣淡淡而笑,道:“很簡單,因為我也想要這血集丹。”


    黃衣大驚,道:“你……你瘋了嗎?竟然連血集丹的念頭也敢動?”


    鬱帶衣一臉的鄙夷,道:“黃衣,你是傻了還是癡了?我連死都不怕,便是想要這血集丹又能怎樣?再說了,動不動這念頭,都是一死,與其如此,我還不如拚上一拚。實話告訴你吧,我賭的就是尊者不會親自來收這血集丹,而恰恰令我高興的是,鬱某人賭對了!”


    黃衣冷笑道:“死?死又算什麽?等你嚐到不生不死卻又曆經天下各種苦刑之後,想必你就不會做如此說了!”微微一頓,他又道:“算了,尊者的手段你沒嚐過,說了你也不知道……不過,你認為你自己賭對了嗎?難道我黃衣在你眼中竟是如此不堪?”


    鬱帶衣笑道:“自然不是,你黃衣乃七賢居位列第五的高人,天下間的修者又有誰不認識你黃衣?而我呢,不過是焚心穀的無名小卒,能有一點薄名,那也是沾了我兄長的光。兩相比較,我哪敢看不起你黃衣呢?”


    黃衣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又怎敢做下這種事情?”


    鬱帶衣伸手拿過一個杯子,將裏麵的酒倒空,複給自己倒了杯茶,曼聲道:“黃衣兄應該知道,有些事情並不是靠武力就可以解決問題的。比如說現在,黃衣兄比我厲害若幹倍,但可惜的是,你一樣不能殺了我!”


    黃衣一皺眉毛,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鬱帶衣輕輕吹去茶上的浮沫,淡淡道:“很簡單,今日你一殺我,最多三日之後,黃衣兄胸中的秘密----某件你絕對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嗬嗬,怕是就要昭示天下了啊!”


    黃衣冷笑道:“秘密?我胸中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不知道鬱兄說的是哪一件呢?”他口中冷笑,但暗地卻悄悄運轉體內元氣,手上也偷偷掐了個法訣。他知道,這鬱帶衣此時如此沉著,想必真如他所說的那樣握有自己的什麽秘密。但自己心中秘密實在太多,不可告人的地方怕是連自己都數不過來,所以,無論這鬱帶衣將要說出什麽話來,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滅口。且自己來這琉璃島之前也根本就沒想留任何人的性命!不過黃衣也清楚,這島上最難對付的除了拓克圖之外,就要數這鬱帶衣了。若論武力,拓克圖這家夥身為石妖,從一塊靈石修煉至今,也不知熬了多少歲月。如果不是暗施手段,拓克圖一身極其霸道的妖術他未必就能對付的了。不過這家夥到底是個石妖,心眼還是欠缺,兩相綜合,終究不成大患。而這鬱帶衣卻又有不同,論實力,他在拓克圖之下,比起黃衣更是多有不如,但這人心機深沉,常有令人意外的招數,是以,黃衣最為擔心的就是他。


    鬱帶衣不緊不慢的喝著茶,淡淡道:“你雖有萬千秘密,但唯有一件是你最為擔心的。黃衣兄不會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麽吧?”


    黃衣冷笑,道:“我最擔心的嗎?哼,如果我猜的不錯,鬱兄說的想必就是我和尊者之間的關係吧?難道你想以此來要挾我?”


    鬱帶衣笑道:“不可以嗎?你來想一想,名滿天下的七賢居的五當家竟然和這世間最為神秘、也是行事最為陰毒的尊者勾結,這消息要是傳出去了……嗬嗬,這該引起多大的震動啊?尤其是你七賢居的幾位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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