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雲覺得主子說得很有道理,點點頭,繼續磨墨。


    …… ……


    兩天後,老佛爺的鳳駕從宣武門而入皇宮,整個皇宮的人都去迎接,場麵盛大恢弘。隱月本來也要跟著的,隻是她一想到到時候難免碰見小燕子和永琪他們,總覺得不自在,加上她和永琪又唇槍舌戰了一番,她更是不自在。


    因此,她從皇上那裏要了道特許,在慈寧宮等著老佛爺。


    外麵的一切都是安靜的,隻隱隱約約聽見宮牆的那一端傳來樂聲,氣勢恢宏,磅礴大氣。隱月抄經的手停了下來,看了眼自己越來越淩厲的瘦金體,更是覺得心裏有股不明的氣。


    “到底是怎麽了……”她放下毛筆,看著經文自言自語。


    也不知她發了多久的呆,慈寧宮外麵逐漸傳來陣陣喧鬧聲,由遠及近,她聽出來是皇上的聲音,在叫著‘請太醫過來’。


    “格格!”依雲從門外進來,腳步淩亂,語氣焦急地對她說:“格格,老佛爺……老佛爺受了驚嚇!您快去看看吧!”


    隱月一驚,虧的是手裏沒拿東西,不然絕對會摔碎。她提起裙擺連忙起身,跟著依雲出了房門往老佛爺那邊趕過去。


    她剛踏進慈寧宮門檻,就見到滿屋子的人,個個臉上表情十分精彩。


    “隱月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她定了定神,掏出手絹行李問安。


    “隱月……”還沒等皇上說什麽,斜倚榻上的老佛爺聽見了她的問安聲,喚了一聲。


    皇上連忙擺手:“隱月你來得正好,快來看老佛爺吧,不用多禮了。”


    她點點頭,緩步走近老佛爺。


    老佛爺不知道是經歷了什麽事情,臉色蒼白,呼吸深重。但是看到隱月的時候,雙目依舊散發著睿智又慈愛的光芒,伸手去牽隱月的手。


    她順著老佛爺的力道坐在她麵前,關心道:“老佛爺,您這是怎麽了?”


    老佛爺嘆口氣:“無礙,不過就是被嚇著了。”


    感受到老人家的手還有些顫抖,隱月心中一陣心疼。


    若說這宮裏還有誰能令她毫不設防、真心對待,除了有著救命之恩的晴兒,那便是這位高高在上的老佛爺了。她真心待她和晴兒,從不厚此薄彼,真心實意令她感到溫暖。從小都是奶奶帶大的她,對於老佛爺便更是親近了許多。


    “常太醫到——”


    正陪著老佛爺說話之際,門口傳來一聲通報,常壽步履匆匆地趕了過來。


    隱月連忙起身讓地方給常太醫。


    一番查看,常壽將一屋子的人請出去了大半,隻剩下他和太醫們、老佛爺和隱月、晴兒。


    “常太醫,老佛爺沒什麽事兒吧?”晴兒看老佛爺握著隱月的手不鬆開,就開口詢問了起來。


    常壽又看了看,閉目一會,方才睜眼道:“回晴格格的話,老佛爺無大礙,就是受了驚嚇,神情有些恍惚。微臣這有剛配出來的‘寧神萬靈丹’一瓶,內有12顆丹藥,晴格格以後隻要晚睡前給老佛爺服用一顆即可,不出五日便會大好。”說著,他倒了一顆藥丸給老佛爺服用後,把瓶子遞給了晴兒。


    “有勞常太醫了,五阿哥和愉妃娘娘他們也肯定驚嚇不小,老佛爺這邊我和隱月在就好了。”晴兒拿著瓶子對常壽他們微微點頭,說道。


    太醫們出去報告老佛爺的情況,隱月才有機會和晴兒、老佛爺說話。


    “晴兒,許久不見。”


    “阿月,你還好嗎?”


    兩人同時開口,同時一愣,又同時笑出聲,氣氛瞬間變得活泛了起來。


    老佛爺也恢復了精神,見她們倆的模樣,調侃道:“你們兩個默契經過三年還是沒變,我這老太婆倒是被晾到一邊了。”


    “老佛爺,您說的哪裏話,我們倆都把您放在第一位呢。”晴兒笑著站過去,嬌嗔。


    老佛爺見此也沒有繼續調侃她倆,笑著搖了搖頭,轉眼就見皇上推門而入,滿麵關心地走了過來。


    皇帝看了晴兒和隱月一眼,才麵向老佛爺開口:“老佛爺。”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


    “皇帝不用說了,哀家都知道,哀家無礙。”


    “老佛爺您這一摔,可把皇上嚇壞了,這宮裏的太醫全都過來慈寧宮了,連那位怪醫常壽都來了。老佛爺,您可真幸福呀,有皇上這樣孝順的兒子,又有五阿哥這樣孝順的孫子,我要是您呀,笑都來不及呢。”晴兒見兩人之間有些僵硬尷尬,便笑眯眯上前緩和了氣氛。


    老佛爺無奈地笑了下,抬頭對皇上問道:“永琪和爾泰怎麽樣?”


    “已經讓太醫過去診治了,都會沒事的。”


    “那就好。”老佛爺點點頭,放下心來。


    “老佛爺,讓您受了這麽大的驚嚇,都是兒子的錯。”皇上坐過去老佛爺的身邊,神色鬱鬱,分外地愧疚。


    提到‘驚嚇’,老佛爺心有餘悸地看著皇上,說:“皇帝,那個‘還珠格格’不管當初是怎麽回事,她和我們這個皇宮是嚴重不合的。你可以用各種方式方法去彌補對她母親的歉意,但是就不能把她繼續留在宮裏。”


    皇上滿麵憂心。


    “我今天第一次見到她就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若是她在留在宮中,指不定還會有什麽其他的意外。我所有的直覺都告訴我,你封她為‘格格’,是嚴重的錯誤。”


    皇上一愣,沒想到老佛爺對小燕子的印象竟然是差到如此地步。


    他企圖挽回一些:“老佛爺,今天隻是一場意外。小燕子天真淳樸,從小流落在民間顛沛流離,朕相信她這次隻是不小心才釀成如此大禍,她或許隻是想看看今天的場麵,一時好奇。”


    老佛爺冷哼:“皇帝,一時好奇便已是將我嚇成這副模樣,若她一直都很好奇,哀家是不是該去見先帝了?”


    皇上一驚:“老佛爺,您息怒。”


    氣氛一時間有些冷凝。


    晴兒與隱月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裏見到了無奈。


    老佛爺都說出了這樣的話,怕是對那還珠格格已經惱得很,輕易是不會扭轉什麽印象了。隱月不是不想說點什麽,但是她現在一想到五阿哥那天晚上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就完全沒有心情去替小燕子說好話。


    “老佛爺,以往每次從五台山回來都是一樣的情形,想來您也看膩了吧。像今天這樣的意外,還真的從沒見過呢。托您的光,讓晴兒大開眼界。”晴兒見沒人說話,隻能自己頂上。


    “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這樣的意外,怎麽看起來你很高興的樣子。”老佛爺佯怒瞪了晴兒一眼。


    晴兒笑了笑,又說:“老佛爺,您沒事了,我就放心了。這一放心,便想到方才的情形,您墊在五阿哥身上,那位還珠格格像一隻大螃蟹一樣在您麵前手舞足蹈,大叫著什麽‘紫氣東來’,實在是好笑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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