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遠洋的海船歷經十來個月,終於返航。去時二十人,回來十八人。兩人喪生。林硯與司徒嶽信守承諾,按照當初所說,每人給予了一千兩的撫恤金。更安排其家人入職。索性二人的產業也多,此法倒也不難。


    這一船的物資,倒買倒賣,至得九月才全部脫手,去除所有花費和員工分紅,竟還純賺了四十萬兩。這還是林硯與司徒嶽本就想著試水,海船未曾裝滿,出售時也未曾抬價,更未設場競拍,自己還留了一部分貨物的情況下。


    若有那等專注此行的,用心些,使點手段,自然會更高。


    四十萬兩,留下十萬兩做船行周轉。餘三十萬兩,林硯與司徒嶽平分入了自己口袋。待得將後續事宜搞定,已至了十月。時氣入了冬,再行出海便不大方便了。


    司徒嶽嘆息了好幾次,嫌林硯拖拖拉拉,若是依他的法子,早些將貨物處置完,恐還能趕在秋季再次遠航。如今確實隻能等開春暖和之後了。


    林硯不以為然,若依他的意思,如此更好。


    首次出航是試水,但第二次就不是了。


    ********


    沈府。


    沈沅已至孕晚期,難得回娘家一趟,沈太太自是寶貝的很。


    飯後,沈太太攙著沈沅在自家園子裏散步,見左右沒外人,心下撚轉,“姑爺最近待你可好?”


    “師兄待我自然是好的。便是素日再忙,也總會抽出時間來陪我。今日若不是被寧王絆住,他也是要陪我回來的。”


    兩家本就親近,來往也多。沈太太倒也不是當真擔心林硯對沈沅如何。她看著沈沅,嘆了口氣。倒是叫沈沅好生狐疑,“娘,到底怎麽了?”


    “娘問了春分,聽說你懷孕至今,姑爺還一直宿在你房裏?”


    “倒也不是。有時師兄忙得晚,怕吵醒我,便宿在書房。”


    沈太太雙眼一睨,“你知道娘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沈沅瞬間沒了聲,偏過臉去。


    沈太太自然明白她的心思,慈愛地攏了攏她的鬢髮,“娘知道你同姑爺感情好,不願意。像咱們這樣的人家,誰沒有個屋裏人?偏姑爺房裏幹淨得什麽似得。你有孕這麽長時間,林家也沒提過已算難得。可林家不提,你不能就當沒這回事。”


    沈沅張了張嘴,“娘!”


    語氣中盡是委屈求饒之意。沈太太越發心疼,“娘也願你過得好。可你該明白,世家男子,何人不是三妻四妾?林家清正,你公公也還有兩房妾室呢。再看你爹,不也一樣。你自己選的,身家性命都在你手裏,總比他不知打哪帶回來的強。”


    見沈沅不說話,沈太太又道:“不過個把妾室,莫非還能翻出天去?便是生有庶子,也得管你叫一聲母親,對你服服帖帖的。你有何可擔心?”


    沈沅抿了抿唇,低下頭去。


    沈太太倒也不好說得太過,拍了拍她的手,“其實娘也是怕你惹林家不悅。林家子嗣素來不豐,自然也是願意瞧見有人給自家開枝散葉的。你們成親前本該有的教習娘子沒有。你有孕還日日占著夫君,你公婆嘴上不說,焉知心裏沒想法?”


    “他們不插手,未必不是念著與沈家的情分,也是念著恐塞了人惹你不快,叫你動了胎氣。可這芥蒂若是存了下來,往後怕就難消了。家裏便是能給你撐腰,那也得是林家理虧在前!總也不能站出來讓姑爺這輩子就守著你一個人,不許納二色吧?”


    沈沅但覺一口氣堵在胸膛,悶悶地,很不是滋味。


    晚間,林硯回府時,沈沅已經歸家。她坐在房內,看著八寶閣上滿架子林硯送的精巧玩意兒發呆。


    將外衣脫了交給紅曲,林硯在外室停頓了會兒,見身子暖和了,這才入內。見得這副情形,笑起來,“這是想什麽呢,這麽認真?”


    沈沅強笑搖頭,“太過無聊,一時出神罷了。師兄怎地這時候才回來。”


    “與九爺散了後,本是想去沈府接你的。可出了寧王府便有兵器所的人尋過來,叫我去看看。故而晚歸。”


    沈沅張了張嘴,猶豫半晌,不知如何開口。


    林硯奇了,“怎麽了?”


    “師兄覺得,春分和紅曲怎麽樣?”


    林硯一頓,怔怔看了沈沅好一會兒,見她眼神閃爍,漸漸低下頭去,終是確定了她的意思。


    “可是母親或者嶽母同你說了什麽?”說完,林硯搖頭,“你今日才去的沈府,看來自是嶽母了。”


    沈沅抬起頭來,“師兄如此聰明,既然猜到了,必然也知道母親大約同我說了什麽。師兄如何看?”


    那眼中有期待,也有堅定。


    雖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但林硯幾乎敢肯定。倘或他應了,沈沅必不會二話,妥帖幫他張羅。自此後也依舊會做好林家的大奶奶,未來的當家主母,與他相敬如賓。卻也隻是相敬如賓,別的再不會有了。


    不知為何,林硯莫名覺得這場景有些搞笑,但他沒敢笑出來。


    他一嘆,握住沈沅的手,“這種事情往後不要再提了。若是嶽母問起,你便說是我自己的意思。至於母親那邊,我也早有說辭。你不必擔心。”


    “春分是你用慣了的。若身份變了,你可還能用得順手稱心?”


    “至於紅曲。或許從前母親確實有叫她跟了我的意思。可自與你成親前我拒了以後,此事便算是過了。我對她另有安排。”


    “阿沅,惟願此生一雙人,白首同心不負離。”


    沈沅一震,心神動盪,眼眶濕潤。哽咽著應道:“好!”


    門內,夫妻二人互訴心事,如膠似漆。門外,紅曲端著托盤停頓片刻,悄悄退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來來來,徵集一下,小包子叫什麽名字好。我是選擇單胎,還是龍鳳胎。


    麻蛋,龍鳳胎啊。穿越文主角的金手指有木有。


    第125章 紅曲


    晚間。待得沈沅睡熟了,林硯悄悄爬起來,躡手躡腳出門去了書房,整理資料。明歲開春,船行便要再次遠洋。他要早作準備。從請旨讓司徒坤重開海市,他的目的就並非如此簡單。


    他提筆開始作畫。用的是鐵尺和鉛筆,畫的也不是山水人物,而是地圖。


    憑藉自己的記憶,繪製簡單的世界地圖。他連藉口都想好了。


    前朝開國初年的宰相雲家,歸隱後一直有傳他們曾周遊列國,更曾遠走海外。既然林如海幫他尋了“幼年曾得雲家後人教誨”的頭銜,他便借一借雲家之名好了。


    再有西洋先生也與他講過一些,加上此次特意讓去往海外的船員幫他留意的,拿回來的一卷西洋地圖。有了這些,他便是沒出過海,卻能弄出世界地圖倒也不算稀奇了。


    上次海航去的是歐洲,這次除了歐洲,他還想派人去一趟美洲和澳洲。他要看看這些地方是否已經被占據。如果沒有,或許便是他們的機會。如果有,那麽好歹得把有些東西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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