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嶽試探道:“那不是北戎?”


    司徒嶺哭笑不得,哪有這麽簡單就認定北戎,又怎麽簡單認定不是北戎的。


    林硯搖頭,“未必!許是有人借這個機會出手,將我們的關注點引向北戎,也或許真是北戎所為。雖登記在冊人數不少,可難保京都沒有他們的細作。”


    司徒嶺十分贊同,“我朝有主戰主和兩派,北戎也有。或許他們便是想著,若能偷到兵器圖紙供他們所用最好,便是不能,若能藉此惹怒我大周,也可壞了和談之事。”


    說著,他一頓,“既然府中無事,也無損失。我便先回宮同父皇復命了。父皇還等著呢!”


    林硯忙跟著林如海將其送了出去。


    ********


    會國館。林府忙亂,北戎這邊也未能安眠。


    眼見吉達進屋,蒙托起身相迎,“吉達大人,可打聽清楚了,周帝今日設宴為何中途離席?”


    “打聽到了。據說是林家失火,失火的還是小林大人的書房。”


    蒙托大驚,麵色一變,身形稍動,還沒邁出腳去,便聽身後傳來丹娜的冷笑,“怎麽?莫不是想進宮澄清?”


    蒙托怨怒,“你什麽意思?”


    丹娜起身走過來,盯著蒙托的眼睛,“難道你心裏不是在揣測,周帝會不會認為此事是我們所為?周帝為我們設宴,百官入宮,林府空虛,這麽巧林硯的書房便出了事。會否是我們故意為之。這種節骨眼上,難道不是我們的嫌疑最大?”


    “你既然也知道我們的處境,就不能安分一點?”


    “安分?像你一樣去討好周帝,討好周國皇族?像你一樣,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便大失方寸,唯恐周帝暴怒出兵,連自己北戎王族的尊嚴也不顧了,要入宮澄清?我的好王兄,你有沒有想過,周國尚未有人來問罪,你便上趕著去,是不是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蒙托一頓,眼神微閃,扣住丹娜的手腕,以隻有二人聽得到的聲音問:“你同我老實說,此事是否和你有關?”


    “王兄是不是急糊塗了?你我帶了多少人來,你不清楚嗎?我們是與周國班師回朝之人同行,誠王殿下,馮老將軍眼皮子底下,你覺得我能藏得了人?還是你覺得這世上能有□□之術?”


    丹娜甩開蒙托,拂袖出門,頭也不回。


    次日一早。丹娜起床,隨身侍女進來伺候便提醒說:“周帝陛下派人來請,王子已經入宮。”


    丹娜嗤笑,洗漱完將帕子一扔,“廢物!”


    侍女左右望了望,見四下無人,偷偷將一個紙條遞過去。丹娜接過,嘴角勾笑,看著侍女,“王兄若是回來,你知道怎麽說?”


    “是!奴婢便說公主閑不住,出門逛街了。已讓兩個侍衛大人隨行,護佑公主安全,請王子殿下不必擔心。”


    丹娜眼睛一眯,眸子裏的笑意更深了幾分。起身出了庭院,牽了馬匹,縱身一躍跑出會國館。侍衛緊跟其後,驅馬落後一個馬頭,問道:“公主,我們這是要去哪?”


    “去見一顆棋子!”


    ********


    酒樓。


    賈元春滿頭是汗,雙手握緊了座椅扶手,強撐著扯出一絲笑容,“對不起,我……我不明白公主在說什麽?公主,你我素不相識,如今又正值兩國和談之際,還是不要私下見麵的好。我……時間不早,我要回府了。”


    “不過巳時,午膳都還得好一陣呢,著什麽急?你若真覺得我們不該私下見麵,又為何要來赴約?”


    “我……我不知約我的乃是公主。我……”


    丹娜見她如此,已有些失了耐心,“夠了!你的這些話本公主不想聽,你若不怕本公主把你的事抖出來,隻管從這個門走出去,本公主絕不阻攔!”


    賈元春剛起身,聞得這一句,又跌回座椅。


    “公主……公主什麽意思?”


    “賈姑娘這麽聰明,當真不知?”丹娜一邊說著,一邊靠近賈元春,圍著同的座椅轉悠。


    “賈姑娘,三年前貴府二奶奶被人下藥,險失愛子,這藥是怎麽來的?令堂背了罪名被關京兆府大牢,是怎麽自盡的?還有原來在你身邊伺候的丫頭抱琴,又是怎麽死的?需要我說的再清楚些嗎?”


    賈元春麵色大白,嘴唇顫抖,咬著牙不說話。


    丹娜嘖嘖稱奇,“賈姑娘好本事,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賈姑娘可是覺得這些事情你都掃了尾,沒有證據,我說出去也沒用?何況我一個異族公主,說不定還會有人藉此說是我居心叵測?”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道盡了這世間大多數人的想法。賈元春眼珠一閃,她確實是這麽想的。


    丹娜笑起來,啪啪雙掌相擊,清脆的掌聲響起。房門一開一關。進來一位女子,那人身著黑色鬥篷,帽子遮住了整張臉。


    “告訴賈姑娘,你是誰?”


    來人伸手將帽子取下,露出一張清秀的麵容來。


    賈元春方寸大失,“抱……抱琴……你……你沒死?”


    “幸得貴人相救,奴婢活了下來。姑娘可失望?大姑娘,抱琴對你忠心耿耿,從無背叛之意,你為何要下次毒手?”


    丹娜揮了揮手,抱琴識趣退下。


    賈元春麵色灰白一片,不!不對!即便有人察覺到什麽,救了抱琴,也絕不可能是丹娜。丹娜那時身在北戎。


    “是誰?究竟是誰?”


    丹娜嗤笑,“重要嗎?”


    賈元春苦笑,是啊!重要嗎?如此人證就在眼前,知道了是什麽人又怎麽樣?能有這等心機和手段,秘而不發,必定不是一般人,她把柄都在人手裏,如何鬥得過?


    丹娜一躍坐上桌子,百無聊賴玩著手裏的馬鞭,“賈姑娘若是覺得這些還不夠,那麽本公主還可再加一條。”


    “賈姑娘可知道十七年前,你的大伯母是怎麽沒的?你祖父又是怎麽沒的?”


    轟!賈元春抬頭,睜大了眼睛看著丹娜!怎麽會……她怎麽會連這個都知道?


    丹娜笑得更開心了,“看賈姑娘這表情,應是知道的。這樣也好,省了本公主給你言說陳年舊事的工夫。”


    賈元春癱坐在椅上,再也撐不住。別說賈家最大的秘密,便是隻有一個抱琴,她便已無路可走。告訴賈府,告訴老太太?老太太能有什麽辦法?便是老太太有,可會救她?


    不,不會的!絕不會!


    這一年來,她遲遲不能進顧家的門,老太太見她沒了利用價值,已經很是失望了。


    賈元春深吸了一口氣,“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樣!”


    “早這般配合不就好了,也免得浪費這麽多時間!”丹娜哈哈大笑,突然又收了聲,正色起來,附於賈元春耳畔道:“安樂侯顧延凱有一方令牌,為貴國皇帝陛下所賜。可自由出入宮廷。無論何時何地都不受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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