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點頭,跟著他往裏走。這新的兵器所的修建想來請了建築大家和機關大家。林硯隻覺得每一堵牆,每一塊青石板都透著玄機。莊嚴而肅穆。儼然是一座小型的地下城。


    各類暗道,石門,也都有機關設置。還有禁衛巡防。林硯將司徒嶽的操作步驟一一記下,待得轉了幾個圈,眼前便出現了一道十多米長,七八米高的石牆。


    牆上刻著許多繁複的花紋,正中間是兩個龍頭把手。龍口處吊著一個鐵環。


    司徒嶽握著鐵環一拉,石牆上突然一動,一塊小石板往裏一縮,露出一個十寸左右的洞來,洞口出現一張臉。林硯倒也認識。盧佐,之前製造坊的暗室便是他守的。他還有個哥哥,名喚盧佑,也在禁衛軍內,守著宮門,已是個不大不小的頭領。


    盧佐是認得司徒嶽和林硯的,卻還是盡職地查看了二人的令牌,這才拉了開關,石牆自中間往左右打開,林硯走進,才發現裏頭竟是別有洞天。


    司徒嶽帶著他各處轉悠,“這裏是項目組。這裏是繪圖室。這裏是會議室。這裏是庫房。這裏是……”


    他一一介紹著。“都是按照你當初的設想建得,如何?”


    林硯嘆為觀止,其實他真的隻是個嘴把式,隨口說了幾句,能做成這個規模的司徒嶽才是真厲害!


    司徒嶽見他如此,很沒出息地又嘚瑟起來,拉著他從另一道出來,沖他眨了眨眼,“你看看,那是什麽?”


    林硯順著他所指方向看去,“那裏……馬會?”


    司徒嶽喜道:“爺這地方選的棒不棒!再沒人想得到兵器所此處出口離馬會不過一裏。走走走!馬會都已開張了,你這二老板怎麽也該露露麵。”


    林硯無奈,隻得跟著去。然而還進去,便聽聞滿耳的吵嚷聲。林硯這才反應過來,今日十七,依著當初他們計劃的,逢七開局賽馬。


    二人因是老闆,直接上去,占了不外賣的最佳的位置。俯瞰全場,十一名選手策馬狂奔。圓形的場地,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的人。人聲鼎沸。


    “七號!快快快!追上去!”


    “五號,五號,使勁點!”


    “十一號,可別給爺丟臉啊!”


    ……


    林硯噗嗤一笑,司徒嶽挑眉,“沒想到吧。爺也沒想到,生意能這麽火爆。可惜,每旬隻開兩局。雖然還有一日是各家子弟的聚會,可便是有投注,也都是在場的那麽些人。”


    “正是因為如此,才能叫人心裏念著逢二逢七的日子,若是日日開,便沒這等風頭了。”


    司徒嶽點頭,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自馬會出來,二人去了酒家,司徒嶽選的狀元樓。


    林硯最初還疑惑,怎麽好好的一品茶樓不去,紅樓火鍋不去,便是他們以往常去的醉仙樓也不選,偏偏在這處。


    待得坐定才發現原因。


    樓下,三兩考生議論著,“你們說,京裏這次鄉試的解元會是誰?”


    “我看當是林衍之。”


    “這倒不見得。他名氣雖大,卻不過是占了玻璃,兵器之功。論學問,國子監葉鶴,柳尚元都不差。”


    “正是,國子監李大人也說,這兩位都是此次解元的候選。”


    “葉鶴已是連任了三屆梅園文會的魁首了。我押他!”


    “我押柳尚元!老闆,我再加注十兩!”


    林硯聽得滿頭黑線。這都什麽鬼,素來知道有押狀元的,沒聽說一個鄉試解元也開賭啊!


    偏偏身邊的司徒嶽一聲冷哼,“那些沒見識的,什麽柳尚元,葉鶴!他們哪點比你強!”


    說完,揮手直接喚了小二過來,甩了一摞鈔票過去,“我押一千兩,林硯!”


    林硯手一歪,酒杯啪一聲落了地。幸虧反應及時,一把拉住小二,將銀票搶了回來。將銀票拍回去,“你若是要押我,便算了吧,還能省了這一千兩。”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我絕不會是解元!”


    司徒嶽一愣,“不會吧?你不是說,要考狀元嗎?解元都不是,那狀元豈不是更難?林大人那怎麽交代?”


    哪壺不開提哪壺!會不會聊天!會不會聊天!


    林硯怒瞪!司徒嶽咳嗽兩聲,“我不過是湊個熱鬧,反正不論是不是解元,我都相信你!”


    銀票再次遞過去,又被林硯按住。“你若是想湊熱鬧,十兩便夠。一千兩,你是故意和我過不去嗎?”


    司徒嶽不明所以。


    林硯嘆氣,“這等押注都不大,你甩手就是一千兩,必定會傳得沸沸揚揚。放榜後發現解元不是我該如何?倘或我名字就在解元之下,無甚差距,還可說一句伯仲之間。倘或隔著好幾個,相距遠了呢?那我這臉豈不是丟大了!”


    司徒嶽摸了摸鼻子,悻悻將銀票收回來。


    林硯卻是掏出一錠銀子給了小二,“替我押一注,買柳尚元。”


    司徒嶽轉頭看過來,“沒見過你這樣的,不買自己,反倒買別人!”


    林硯莞爾。以柳尚元之才,憑什麽在葉鶴之下?文會魁首?那是柳尚元不想藉此出頭。否則,葉鶴如何能連任三屆?


    遣退了小二,兩人酒過三巡,正喝得起興的時候,大廳內竟是吵嚷起來,連桌子都被掀翻了。


    循聲望去,得。吵架的兩人,林硯還都認得。一個是淑妃娘家侄兒莫子安,一個是霍燁。


    “哼,你以為你還是南安王府的世子嗎?南安王的爵位都沒了,你在我跟前充什麽霸王!我就算再不濟也還是侯府世子!”


    霍燁不服,“世子又如何!你也不看看外頭人怎麽說你!你放眼瞧瞧,京裏有沒有人願意嫁給你!”


    這話可謂踩到莫子安的痛處了。“就是沒有,也不會娶你霍家的姑娘!誰不知道你們霍家啊~”


    話將斷未斷,尾音拖得老長。那副神情竟是叫霍燁怒火中燒,一拳就砸了過去!


    莫子安措手不及,鼻子挨了一下,瞬間出了血,這些便更不得了了!


    “霍燁,你好大的膽子!就憑你也敢打我?要不是我們莫家,你當你那個不要臉的妹妹能嫁的出去嗎?”


    “你給我閉嘴!”


    霍燁一拳又砸過去。如今莫子安有了防備,哪裏還會讓他得手,一時間二人扭打在一處,跟著的小廝急得團團轉,分別去拉自家主子,可哪裏拉的住!


    林硯皺眉,回頭看向司徒嶽,“霍靈嫁了?”


    “六月嫁的。她與賈蓉年歲本不大,可既鬧出了那等事,見著的人不在少數,便是沒見著的,也全都曉得了。賈家一鬆口,霍家自是馬不停蹄準備,隻求早些將此事了了,也免得夜長夢多。


    可誰知賈家好容易答應了,親事也提上日程。到得那一日,霍靈竟是不願意了。聽聞還是霍烈將人綁了送上的花轎。可偏偏到得洞房之時,她死活不肯讓賈蓉進房門,還將人給打了出來。賈蓉臉上掛了彩不說,身上還挨了她好幾鞭子。連帶著來勸的賈珍來挨了一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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