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嶺一聽便知,這並非問的是對北戎的看法,而是問的國庫可能支撐。


    “國債之事剛剛推行,現今所籌募資金並不多。可百姓目前對此事已無先前的疑慮和抗拒,再有衍之那些煽動文章,想來,讓國人齊齊購買,並非不可能。


    依兒臣估算,若再等半年更好。但若北戎不安分,為保邊陲百姓安危,此次出征也無不可。索性軍資非是要現在一次性籌措。目前戶部有收上來的欠銀和玻璃廠的收益,雖軍備武器製造花費了不少,卻還剩了好些。


    預留兩百萬兩作為製造坊經費,三百萬兩為防國內突遇災情變故之用,一百萬兩作為各地國債兌換,所剩銀兩也夠支撐一年半載。便是消耗過大,半年也總是可行的。


    到得那時,國債籌募金額可觀,各地新一批的稅銀也上來的。現今江南弊端已除,想來明年稅銀會比往年多上不少。”


    考慮周全,頭頭是道,竟是將每一筆費用都算好了。


    司徒坤點頭,“你覺得可派誰出戰?”


    司徒嶺一震,心念一轉,“如今駐守邊陲的魏大將軍,行軍二十年。兒臣曾研究過他的戰術,擅守不擅攻。戰略相對保守,但也因此行事謹慎,不會冒進。若為尋常駐將,當可保北戎難犯。可若是父皇想主攻,將北戎驅逐關外數百裏。魏大將軍為帥,怕不太合適。”


    司徒坤未做評價,隻道:“接著說。”


    “大哥十五歲從軍,十七歲便已立戰功。邊陲諸多將士,都曾與他同袍,浴血奮戰,有共生死之前情。大哥在西北五六年,對其地形也很熟悉。若由他出戰,可占據地利人和。”


    司徒坤眸光微閃,司徒崢卻是有擅戰之能,可他也有野心。這點,司徒嶺不會不懂。


    “你既然對這些都瞭然於胸,難道便不曾想過自己領兵?”


    司徒嶺跪下來,“想過!身為大周男人,兒臣怎會沒想過帶兵出征,保家衛國。兒臣甚至迫不及待想向父皇請纓。可兒臣思來想去,還是放棄了。”


    “兒臣從未領兵,即便自問熟讀兵法,卻也不過是紙上談兵,未曾實戰,對北戎這等擅戰民族,兒臣實不敢為逞一時強而造就半點差錯。父皇等這一戰等了十幾年,不容有失。這般一來,未保此戰勝利,兒臣絕非最佳人選。”


    司徒坤定定看著他,“那依你之見?”


    “大哥喜戰擅戰,可為主攻。魏大將軍為守。但……”司徒嶺一頓,心底思忖了半晌才接著道,“兒臣屬意馮唐馮將軍坐鎮後方,為援軍依仗!”


    司徒坤微愣,轉而笑起來。各取所長,讓擅攻的去攻,擅守的去守,毫不顧忌彼此立場,也不怕對方添了軍功對自身不利。可卻又派了一人做牽製之用。而且他還狠聰明的沒有插手,便是用,也是用的馮唐。


    馮唐,那是自己的心腹。在朝中地位不一般,便是老大,也得給幾分麵子。


    倒是和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


    司徒坤失笑,將他扶起來,剛要說什麽,便見門外小黃門閃動,皺眉喚進來詢問。


    “皇上,貴妃娘娘求見皇上一麵!”


    司徒嶺一頓,頗有些尷尬地道:“兒臣先行告退!”


    “不必!”司徒坤一揮手,遣了小太監出去,“你去告訴她,不見!”


    轉頭又問司徒嶺,“老九可隨你一起進宮了?”


    “是!九弟陪母妃說了好一會兒的話。現在,算著時辰,該是去了虎豹房。”


    “他對那一大兩小三隻老虎倒是比朕還上心!”


    司徒嶺張了張嘴,“九弟本也是要來給父皇請安的。奈何戴公公來尋兒臣,九弟便猜父皇同兒臣是有正事要說,他最是不耐煩這些,又怕擾了我們,才沒跟著來。”


    司徒坤笑著搖頭,“你倒是會為他說話!他的性子,朕還不知道。瞧見那兩隻老虎,怕是這會兒早忘了給朕請安這麽回事了!”


    又是皺眉,“他身邊的人,也該整一整了。四大侍衛,一個沒了蹤影不知道,另三個也是廢物!”


    這還怪不得其他幾個侍衛。元達是司徒嶺給的,平日本就更得司徒嶽重視,經常會私下給他安排個事。因為一時沒見人,那三大侍衛也隻當是去給司徒嶽辦事了。待得發現遲遲未歸,卻已是晚了。


    司徒坤未必不曉得這點,卻仍舊有些遷怒。


    司徒嶺心中一凜。但聽司徒坤又道:“老九怕是想不到,也做不來這些。你多幫著些。”


    “是!”


    司徒坤搖頭又嘆,“衍之雖也胡鬧,有時沒個正行,可學識才情,智謀手段卻是樣樣不缺的。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九同他這般要好,怎地偏偏隻學了壞的,好的半點沒學!再有他這性子,朕倒是覺得,真該給他娶個媳婦,好好管管!”


    說到此,又笑了,“朕本來想著,過了年,便讓之前給你們選的側妃入府。可老九那脾氣,哪裏是尋常人家的姑娘架得住的。正妃尚且如此,更別提側妃了。他隻怕壓根沒當回事。看來,該好好給他選個厲害點的媳婦才是。”


    說完,又瞄向司徒嶺,“你年歲也不小了,娶妻之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娶妻……


    正妃才是妻。側妃是不算的。司徒嶺眼前突然劃過蘇瑾的身影,心頭一緊。


    “魏廣陵有一幼女,馮唐也有一長女,均在適婚之齡,與你倒也般配。”


    魏廣陵正是駐守邊關的魏大將軍,而馮唐,就更不必說了。司徒嶺大是震驚!


    這是……這是見他無軍功之助,便想給他拉攏有兵權之家?這兩個不論選了哪一個,都是莫大的助力,且還能為他對抗大皇子。


    司徒嶺手篡成拳,一鬆一緊。


    司徒坤還要說些什麽,門口又見小黃門身影,司徒坤眉宇緊皺,甚是不悅,戴權瞧見,忙出去詢問,片刻,匆匆進來,跪在司徒坤麵前,“陛下,是……是貴妃娘娘宮裏的人。”


    “朕不是說了嗎?不見!”


    “貴妃娘娘病危了!太醫……太醫說,恐撐不過今日。”


    司徒坤一愣,麵色變了變,轉身出門!


    ********


    閆家。


    此刻,林硯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一張書桌,左手邊是一摞的功課,右手邊是已經寫好的,從高度來看,已做了好幾張。


    林硯的腕上用布條纏著,綁了個沙袋,美其名曰,增強他的腕力和手勁,訓練寫字的勁道和風骨。


    屁股下是一張椅子,可這張椅子卻大有玄機。前頭兩根腿被鋸走了半截,一直前後腳高低不平,椅麵形成了一個五六十度的滑坡。


    這可要怎麽坐?屁股隻能沾一點,除了有個支撐,同站馬步也沒多大區別了!


    可閆炳懷卻說,這是要糾正他寫字的姿勢!


    麻蛋!這是糾正寫字的姿勢嗎?這他媽怎麽可能糾正寫字的姿勢!沒見識的古人!有本事,你把背背佳弄出來啊!這根本就是在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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