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不想活了!


    嗬!林如海鼻間一嗤,嘴角勾笑。


    第二日。林如海上朝,上書奏本,呈國債之事。滿朝譁然,有支持者,有反對者。陛下令六部議事。三日後,特發聖旨,劃歸戶部名下,由林如海主管,司徒嶺協理,發行國債。


    第六日。林硯那篇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文章傳得沸沸揚揚,街頭巷尾,人盡皆知。


    第九日。皇上下令舉行秋狩,著禮部備事,百官隨行。


    ********


    林府。書房。


    “殿下的意思是,陛下讓你留京?”


    司徒嶺言道:“國債之事剛剛開始,必須有人坐鎮京師主事,不能因此耽擱。我身負重任,自是離不得的。隻是父皇偏偏又下旨讓二哥來幫我,點名協助。倒是叫我有些摸不準。”


    林硯皺起眉來。二皇子被冷落有些時日了,這些日子足夠他想明白自己的處境,看清楚局麵。希望沒了,心思自然就歇了。前幾個月還鬧騰著,近幾個月倒是安靜下來。


    司徒坤終究是念著兒子的。見其定了心,自然想給份立身的差事。


    林如海言道:“二皇子雖沒有主事決斷之魄力,卻也有幾分執行之才能。國債之事想來會有諸多困難波折,他有皇子親王之尊,許多方麵也都便利些。再有,他也曾為奪嫡中炙手可熱之人,是殿下的對手之一。殿下若能放下成見,重用之,陛下自然看得到。”


    能容得下二皇子,便說明也能容得下大皇子和五皇子。雖說故意抬起三位皇子爭鬥,還幻想塵埃落定後,三人能和睦相處有點天方夜譚。但司徒坤未必不是抱著這樣的念頭。


    況且,倘或大皇子和五皇子肯安分,倒也並非完全不能容。隻可惜,這兩位隻怕都不是安分的主。可不論如何,這個樣子是要做出來的。


    司徒嶺點頭。林硯看了他一會兒,又去瞧林如海。這道理司徒嶺不會不明白,他說的摸不準,問的壓根不是這個!


    “爹,觀遍歷朝歷代,陛下出行之時,大多都是太子監國。這次特意留下三殿下是不是也有這方麵的思量?而且,二皇子排行尚在殿下前頭。京中差事也不隻有國債一樣。怎地偏偏就把他派去協助殿下?”


    林如神色肅穆,看著司徒嶺,“越是如此,殿下便越要謹慎。皇上是在考驗,也是在試探。考驗的是殿下的能力,試探的是殿下的用心。京都無帝王,殿下作為陛下欽點之人,可做的事很多,可動的手腳也很多。”


    司徒嶺大震,背脊一陣生寒。


    “殿下,一動不如一靜。”


    司徒嶺站起來,“多謝林大人指點。”


    “殿下回去吧。”


    待得司徒嶺一走,林硯眼珠兒一轉,“爹,我聽說陛下特旨,二品以上官員可攜家眷?”


    林如海一聽就知道他想幹嘛,皺眉瞪過去,“礞哥兒不滿周歲,你母親必定是不會帶著他去的。你母親既不去,若帶上玉兒,我們兩個大男人,每日還得伴駕,怎麽照料!”


    “妹妹從沒出過遠門,便是從揚州來京城,也一直在船上。她如今還小,不趁著現在有機會出去玩玩看看,待得大了,便更不能了!大不了我來照看!”


    林如海輕笑,“你連自己都照顧不來呢,還說照顧玉兒!”


    林硯一急,“把白芷帶上!我若要遠行,她自然是要跟著的。可在咱們府上還有母親可牽製她,她便是再厲害,也唯有一雙眼睛,一雙耳朵,我們防著些,她聽不到看不到便隻有那麽多。


    可出行在外,不如家中方便。倘或她一直跟著,有些時候,我同父親說話便不那麽方便了。若是帶上玉兒,將玉兒交給她,也可分去她不少心神。”


    林如海斂眉想了片刻,言道:“罷了。我回頭同你母親去說。說來,我與你母親結髮十幾載,她跟著我從京城到姑蘇,再從姑蘇到揚州,又返京城,我倒是還沒陪她好好看看山水風光。”


    這是讓一家人都去?林硯喜上眉梢。古代女子出行不易,還是出遠門玩,真的是有一次算一次,不定以後能不能呢!


    ********


    南安王府。


    王妃遞了杯茶過去,覷了眼霍烈的麵色,“王爺,妾身看不如就讓靈兒去吧!行獵秋狩本就難得,靈兒喜動不喜靜,之前大約也是在京城憋得狠了,才會做出一件件錯事。她如今也知道錯了。”


    霍靈跪在下首,低這頭,模樣兒要多乖順有多乖順,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南安王仍舊不鬆口,“行獵伴駕多大的事,你就不怕她鬧出亂子來!”


    “你也說行獵伴駕是多大的事,靈兒就算胡鬧,也不至於胡鬧到陛下麵前去。何況,這些日子,你打也打了,關也關了。她如今不是已經懂事許多了嗎?何況,你連庚帖都換了,親事已定。林家與沈家也都說好了,她還能怎麽辦?”


    霍靈紅著眼跪行過去,“父親,之前都是靈兒不對。是靈兒在嶺南呆慣了,養了一堆的壞脾氣,這才犯了糊塗。”


    霍烈瞧著她,神色很有些懷疑,霍靈淚水嘩啦啦就落了下來。


    “靈兒自小喜歡騎馬,父親是知道的。隻是京中規矩多,恐是沒機會了。便是……便是日後去了嶺南,我也已經為他人婦,恐也不能和以前那般放肆了。靈兒隻怕往後再沒機會策馬揚鞭,同父親一起並騎。


    父親可還記得嗎?靈兒的馬術是父親親手教的。那時候,靈兒還沒有小馬駒高,嚇得發抖。父親便將我抱上去,為我拉韁繩,還一遍遍的哄我,不要怕,又手把手的教我怎麽控製。父親……”


    對上霍靈那雙水汪汪的眼睛,霍烈突然心軟了。他記得的,怎麽會不記得呢!


    這般一想,倒也怨不得她。該怪的人是自己。若不是他從小慣著她,如何會養成她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來?


    霍烈心頭一片酸楚。霍靈卻是乖巧的退了一步,“父親莫要為難,我……我也不過說說,不去就是了!”


    如此,霍烈心頭越發不好受了!正如霍靈所說,他也有久不曾和這個女兒一起騎馬戲耍過了。而霍靈……若以他的心思,年後便讓她去嶺南,一來與未來夫婿培養感情,二來離開京中滿城的流言,如此父女倆隻怕真是再也沒這等機會了。


    隻是霍靈之前鬧得太兇,即便這一兩個月好似因為塵埃落定,已完全死了心,可他仍舊有些顧慮。


    “你讓我想想!”


    霍靈張了張嘴,“嗯,女兒聽父親的。女兒先下去了!”


    丫頭上前扶了她,隻覺得霍靈的手一直在顫抖。


    不行!她不能就這樣嫁去嶺南!她必須要出門!一定要得到出門的機會!她不能一直被關在府裏!


    霍靈眼珠兒一動,“去老太太那!我陪老太太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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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十二,鑾駕啟程。本來不過五日的路程,因著浩浩蕩蕩一大群人,又要顧及皇上安全,速度慢了不少,足足用了十日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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