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抓周不得先訓練訓練,要是抓得不好怎麽辦?”


    林如海隻覺得他杞人憂天,“抓周隻是個禮,不論抓了什麽,總能說出個好寓意來的。你腦子裏總想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麽。你要有這閑工夫回頭多看點書,多寫幾篇文章,別在這竟折騰礞哥兒!”


    林硯撇嘴,很是不服氣,“那要是抓了胭脂怎麽辦?胭脂這玩意怎麽會放在抓周台上。”


    這點林硯實在有些無法理解。他本以為賈寶玉抓胭脂是戲說。誰知抓周禮真的會有胭脂,不但有胭脂,還有花朵,綢緞。若是女孩子,還有剪子,尺子,鍋鏟,勺子。壓根不是他之前想的都是些筆墨紙硯或者金算盤之類那麽簡單。


    哦,對了,還有玩具。也怪林硯,雖然在這個時代活了十幾年,卻沒見過抓周,今日頭一回見,臉都快黑了。


    林如海看得莫名其妙,“便是胭脂,也會說此子往後必定容貌驕人,貌比潘安。”


    “啊?”林硯睜大了眼睛,還能這麽解釋?還有這種操作?


    林如海斜眼看過去,“你當你抓周的時候,抓得是什麽?”


    林硯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抓得是朵花!”


    當年小小一團的林硯還走不穩,拿著花兒轉著圈爬著去找賈敏,仰著頭舉起手,死活要往她頭上戴,鬧得抓周禮都沒弄完。賈敏麵上哭笑不得,心裏卻歡喜得很,順了林硯的意,把花兒接過來戴上。林硯笑得滾在賈敏懷裏。


    林如海想著,嘴角不自覺彎起笑意。


    林硯臉色卻囧了,可又忍不住好奇,“那當時是怎麽說的?什麽寓意?”


    “和胭脂一樣!”


    林硯摸了把自己的臉,“這倒是沒說錯,我覺得我是長得挺好看的!”


    要不要臉呢!要不要臉呢!要不要臉呢!


    林如海笑容一僵,嘴角抽搐。


    林硯眨了眨眼,“隨爹!誰讓爹您是美男子呢!我這是遺傳!”


    林如海瞪了他一眼,將礞哥兒抱了起來給乳母,“給礞哥兒換身衣裳,帶到外麵去。時辰差不多了,馬上就開始了。”


    有了林如海的解說,林硯倒也不那麽在意了。抓什麽有那麽重要嗎?他就是抓了朵花也沒見成了花花心腸的人。賈寶玉莫非是因為抓了胭脂才養成在內帷廝混的陋習嗎?


    當然不是!還是父母教育,家庭環境,啟蒙引導的問題。


    既然林如海都明白和了解,更不計較,他何必耿耿於懷?


    林硯將這層心思拋去,跟著林如海去了前院。沒一會兒,司徒嶺和司徒嶽便趕在抓周禮進行前一秒來了。


    兩位王爺親臨,好大的麵子,眾賓客人人起身見禮,麵上越發諂媚與熱絡了。


    礞哥兒的抓周禮開始,卻是抓了一隻筆。看完全場的林硯隻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當真多餘。


    乳母十分人精,放下礞哥兒的方位簡直是精挑細選。顏色艷麗的花朵胭脂全在他屁股後頭,礞哥兒瞧不見,而他麵前就是一隻筆,杆子還是金子打造,明晃晃的。伸手直接就夠到了。


    惹!這操作簡直666!


    如此,他又不免懷疑,就這情形,自己當年是怎麽抓到花朵的?莫不是林如海騙他的吧?


    林如海轉頭對上他那眼神,就將林硯的心思猜了個透徹,臉瞬間黑下來。


    尤其第二日,林硯還真對著賈敏問了出來。


    賈敏哈哈直笑,“這可真怨不得你父親!你那會兒正鬧脾氣,偏時辰又到了,隻能將你放上去。你不高興,滾來滾去地撒潑,把台上抓周擺放的東西弄了個亂七八糟,好容易才抓了朵花在手裏。”


    林硯麵上更囧了。妥妥的黑歷史啊,他為什麽要提!賈敏卻笑得越發歡喜。


    林如海一嗤,轉頭看黛玉同礞哥兒玩。礞哥兒在塌上爬來爬去,抓了點心先餵了黛玉,又餵林如海,口中喃喃著:“吃!吃!”


    林如海怔高興著,哪知礞哥兒轉過身便又朝林硯走過去,“哥哥,哥哥!”


    林硯愣了好半晌,蹲下身看著他,“礞哥兒說什麽?”


    “哥哥!”


    吐詞清晰,半點不含糊。不是咯咯笑地那個咯咯,而是哥哥!


    林硯喜得把礞哥兒抱起來轉圈圈。


    林如海麵色又黑了下來,看著手裏剛被礞哥兒塞過來的糕點,突然就覺得沒那麽甜了!合著他教了幾個月的爹都不如這臭小子隻教了一個月的哥哥?


    林硯將礞哥兒抱在懷裏,指著林如海說:“礞哥兒再叫一聲,叫給爹聽聽!”


    說著滿身嘚瑟地帶著礞哥兒往前湊。林如海伸手將礞哥兒接過去交給賈敏,提著林硯的脖子出了門,“走,去看看你功課做得怎麽樣了!”


    林硯呀呀叫著,等到了臨河院,林如海鬆了手,這才斜睨過去,“爹,你就是吃醋了吧?”


    林如海不答,鎮定自若,“功課呢?拿出來!”


    林硯咬牙,“爹,你這是在公報私仇!你嫉妒礞哥兒會叫我不會叫你就直說!”


    林如海麵色不改,隻淡淡又問了一句,“你國子監的功課都有哪些,我可是都知道的。我記得,前幾日我才給了你一遝卷子,讓你七日內做完。”


    林硯一聽便知道逃不過,支支吾吾磨蹭著不動,縮著脖子往後退了一步。


    林如海皺起眉來,直接進了林硯的書房,翻出那幾份卷子,果然,一個字都沒寫!這下,林如海假生氣成了真生氣,一張臉都沉了下來,卻難得沒直接開打,更沒罵,反倒坐下,嘆起氣來。反常得讓林硯一陣陣發怵。


    “你這個樣子,可曾想過,明年鄉試要怎麽辦?你莫非覺得鄉試是這般容易過的?便是鄉試僥倖過了,會試呢?殿試呢?


    國子監雖這一年來好了些,可因著前些年的荒唐,許多人家都去了別的書院,尤其有條件的都往江南四大書院走。你便是能在國子監有個好成績,放到天下又算什麽?”


    林硯很有些呆,“明年鄉試?”


    林如海看他那模樣,顯然壓根沒想過明年下場的事,一口氣堵在胸口,冷笑道:“當初是誰信誓旦旦同你娘說,沒準你還能比我厲害,考個狀元回來的?”


    “那個……我那就是隨口說說,哄母親開心。”


    林如海幹瞪眼,“隨口說說?”


    林硯脖子一縮。


    “我記得,當年你迷上同西洋人玩時我就說過。不論你是喜歡作畫,還是喜歡那些稀奇古怪的西洋玩意兒,我都可以不攔你。唯有一樣前提,需得有功名在身。”


    林硯自然記得。當初因著這個,他不肯上學,還被林如海打了一頓。他雖已是秀才,不論公堂還是麵見陛下,都可稱一句“學生”。可林如海口中的功名指的絕對沒這麽低。


    林硯垂下了頭,小心翼翼開口:“我現在已經有功勞了,若是要出仕,也是可以的,而且職位前景一定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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