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就會這樣呢!她不是沒想過甄家有一天會敗,會落入這般地步。可她怎麽也沒想到這中間會有司徒峰的一手。這讓她如何接受?


    可那又怎麽樣呢?事情已經如此了,到底是她的兒子,她便是再難過,又怎能不為他考慮?她總歸是要幫著他的。


    她也不想自己的親侄女隻能為妾,可以她如今的身份,如何做得了側妃?正妃便更不可能了。


    牆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這道理她還是明白的。所以,甄家需要一個依靠。不然即便如今能平安在別院住下來,旁人會怎麽看?怎麽說?


    而倘或甄家有個皇子親王寵愛的姑娘,別人自會掂量,不敢妄動。


    罷了,罷了。總歸往後她和峰兒對寶珠好一些,好生彌補吧!


    ********


    賈府。


    因著沒幾日林如海便要歸京,林硯正風風火火的忙著搬家。賈母很是不舍,留了幾次,都被林硯拒了。理由也很簡單,沒有一家子都住在親戚家的道理,再者林如海上京是要等陛下傳召的,自是要去自己家才行。


    這話叫賈母無從反駁,隻能拉著林硯的手一個勁兒感嘆:“罷了,罷了!”


    賈元春挽著賈母勸慰,“老太太該高興才是。您同姑媽也有十來年不曾相見了,這次姑媽回來自是要長長久久呆在京裏的。咱們家到林府也不遠,往後自是常來常往。便是不住在一處又有什麽!”


    賈母聽了這話,難得的去了自賴大家出事便一直籠罩在她頭頂的陰霾,口中直道:“好好好!”


    賈元春轉而同林硯打招呼,喚了身邊的丫頭遞了東西過來。


    “這是玫瑰露。聽表弟身邊的紅曲姑娘說,表妹喜歡吃這個。我又尋了些來,表弟可帶回去給表妹。”


    賈母打著哈哈,“若是不夠我這裏還有,又不是什麽難得的精貴玩意兒,玉兒若是喜歡,隻管來拿。”


    林硯笑著應了,瞧著那丫頭眼生,問了句,“這丫頭倒是沒見過,新提上來的嗎?我記得先前跟在大表姐身邊伺候的似乎是叫抱琴?”


    “自上次太太生辰,抱琴陪我去了梅花庵七天,許是在山裏貪涼受了寒,回來便病了。”


    若這麽算,那也有一個多月了。林硯微微皺起眉。


    賈母嘆道:“她這總不見好的,老呆在你院子裏也不是個事。我早說要抬了她出去,偏你攔著。”


    二房大房搬家。賈元春先前住在賈母這,後來另置了小院子,還在東院那邊,卻是挨著榮慶堂,走幾步便到了。


    賈元春向賈母求情,“老太太也是知道的。抱琴自小服侍我,她早已沒了父母親人,挪出去能挪去哪裏?我總不能在這個時候捨棄她。”


    林硯本不過隨口一問,卻不料引出這麽樁事,神色動了動,嘴角勾笑,“大表姐心善,既然如此,不知可找了大夫不曾?”


    “哪會沒找,藥已吃了不知多少,總沒用。”


    “怎地不來同我說。我身邊的白芷醫術還行,這是府裏都知道的。表姐何須同我客氣?”


    賈元春麵色微微一僵,轉而消失不見,“瞧表弟說的。你那白芷可是個有來歷的,哪裏敢隨便用。再說,她這些日子隔三差五要去給鳳哥兒診脈,為她調養身子,已是夠忙了。抱琴不過一個丫頭,哪能再去麻煩她。”


    暗衛的身份並不光彩,可在賈府,白芷卻有著皇上的標籤,不是尋常人能動的,更何況抱琴區區一個下人。賈元春這話說得很有道理,可林硯卻有了別的想法。


    “這有什麽。我同白芷說,她會應的。”


    賈元春嘴角及不可察的抽了一下,“多謝表弟,昨兒剛換了個大夫,才開了藥,且等幾日,倘或這次還沒見好,到時候怕真要請表弟幫這個忙了。”


    正巧,外頭紅曲跑來說,東西都收拾好了,可以走了。賈元春微微鬆了口氣。


    林硯將這一切看在眼裏,麵上笑著,同賈母告辭,出了門神色就沉了下來。


    回到林府的第三日,便又有消息傳來,林如海明日到京。


    林硯向國子監請了假,一大早便安排了馬車在碼頭等著。


    端陽已過,五月的天氣漸漸轉入夏日的炎熱。林硯在馬車上坐了不到半柱香時間便有些受不住了。好在秋鳴機靈,一兩銀子換了別人占著的茶棚風口處的位子。又不知打哪兒尋了冰來。


    “曉得大爺最是怕熱,可這是在外頭,奴才也隻能弄到這樣了。大爺且將就將就。”


    “能如此已經很好了。這冰塊哪裏來的,可還有嗎?”


    總不會是從林府搬過來的,那得多麻煩。而且搬過來早化了。


    秋鳴眨眼,“對麵酒樓的老闆是個人精,認出了咱們家馬車上的標誌,曉得是大爺你,特意給奴才送來的。奴才想著不要白不要,就……”


    說到一半,但見林硯眉宇微皺,忙轉了口,“要不,奴才還回去?”


    林硯笑著搖頭,他如今這身份,在京裏風光的很,多的是人來巴結。倒不必太計較,他兩輩子都生的金貴,又怕冷又怕熱,要沒了冰塊,他可受不住。


    “罷了!留著吧!”


    秋鳴歡歡喜喜應了。林硯手肘撐著下巴,看著過往船隻進港出港,等啊等,就是沒見林家的。待得他腦袋一點一點就要睡過去的時候,秋鳴一聲歡呼:“大爺,大爺,是老爺!老爺和太太到了!”


    那聲音大的林硯被驚得睡意全無,起身望過去,果然便見賈敏牽著黛玉下船,後頭乳母抱著礞哥兒跟著。


    林硯喜上眉梢,抬腳就要衝過去,轉眼瞧見最前頭的林如海又退了一步,可到底還是歡喜多一些,屁顛屁顛跑上前。


    “父親,母親!”


    叫得時候還不自覺地朝賈敏靠攏了幾分,眼珠子亂轉偷瞄了林如海好幾眼。林如海滿麵笑容,瞧不出半分要秋後算帳的意思。林硯頓時鬆了口氣,拍了拍黛玉的頭,在自己腰間比了比,“誒,長高了!”


    黛玉笑得十分高興,“那是自然,哥哥也不想想,你我都七八個月不見了!”


    算一算,他八月同司徒嶺回南,九月底啟程。如今已五月,確實這麽久了。


    礞哥兒在旁邊咿咿呀呀地叫著,伸著手不斷朝賈敏撲,想要要抱抱。林硯欣喜,伸手就接了過來,才一落手,礞哥兒嘴巴就扁了下去,下一秒,哇得一聲哭得驚天動地。


    林硯嚇得差點沒把他摔了。還是乳母反應敏捷,又抱了回去。林硯討了好大一個沒臉,撇了撇嘴,瞧了林如海一眼,蹭到賈敏另一邊說:“定是父親沒將我的自畫像掛在礞哥兒床邊教他,他都不認得我呢!”


    林如海笑容瞬間沒了。


    賈敏噗嗤一笑,“哪裏沒教他。玉兒日日指著畫像告訴他那是大哥呢!礞哥兒還小呢,不大記得人。便是你爹,也記了好長一段時間,還總忘。”


    咦?再有一個月就周歲了,早該認人了啊!這是臉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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