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還特意劃出一章,特別描寫了眾臣主戰主和的觀點立場。這方麵,林硯用筆精妙,看上去並未側重哪一方,好似哪一方都有理。可偏偏有漢元帝的深情與挽留在前,很是奇怪地讓人不由得站了主戰派。


    司徒坤立刻明白了,他這是有意借漢朝之事,說今時之局。如今的北戎何嚐不是漢時的匈奴?


    觀目前邊關形勢,北戎未退,卻也未進。雖每逢入冬之際,難免有小股兵力前來擾邊,卻未大舉入侵,也沒給大周造成多大的損失。這讓處於京中享受安穩的大臣們如何理解他的出兵之舉?


    倘或他下旨征討,可以想見,必定在朝堂掀起一翻風浪。


    古往今來,便是他人侵略進來的反擊之戰尚且有妄圖獻美人貢金銀而求和的,更惶論現在的太平處境。


    他們會想,如今北戎隻是小範圍擾邊,未曾構成大規模威脅,可大周若主動出擊,必定激怒北戎,到時北戎自然會殺回來,那時怎麽辦?


    大周立國不易,初年與北戎兩次交戰,都以戰敗告終。十多年前,鎮北侯本有望將北戎驅逐出大周邊境八百裏,奈何糟了義忠親王之毒手,本來大好的局麵土崩瓦解。


    司徒坤不由得握緊了雙拳。歷史戰績在此,諸多大臣們會害怕。害怕會敗。害怕激怒北戎,北戎氣焰會更囂張,那時大周便會連如今的太平局麵都保不住。


    林硯此舉是試探,妄圖造就《漢宮秋》的風靡景象,把眾人眼光拉到這上頭。看看臣民如今對北戎是何反應。


    也是引導。他想借古說今,言外族之害。大周國力日漸強盛,早已不可同建國之初相提並論。當年鎮北侯尚且有機會直搗北戎皇庭,焉知如今就不能?


    擾邊之事雖小,但犯得也是我大周疆土,害得是我大周百姓!大周難道隻能退,隻能忍?


    司徒坤看著林硯,目光逐漸鋒利,“你有多大把握?”


    林硯很實在地搖了搖頭,“並無把握。但總要一試。皇上不可貿然下旨出兵。”


    這一句說得對。他不能莽撞,惹得群臣激憤。讓林硯去試一試也好。倘或他成功了,引導出了好局麵,那麽他正好借這股東風提出出戰的意向。


    如果他失敗了,也無妨,他們並不損失什麽,反倒能從中摸到一些反對者的心思,後期便可再尋其他辦法。


    司徒坤瞅了林硯一眼,笑著吩咐司徒嶽,“你隻管幫著他做,將這茶樓開起來。選個熱鬧的地方,錢朕出了!做生意是你們倆的拿手活,別忘朕失望。”


    司徒嶽莫名其妙,目瞪口呆,什麽鬼話本,居然還能有這效果?藏著滿心懷疑的司徒嶽愣愣領旨。


    司徒坤卻又笑了起來,看著話本上的句子,念起來,“投至兩處凝眸,盼得一雁橫秋。”


    “返鹹陽,過宮牆;過宮牆,繞迴廊;繞迴廊,近椒房;近椒房,月昏黃;月昏黃,夜生涼;夜生涼,泣寒蜇;泣寒蜇,綠紗窗;綠紗窗,不思量!”


    司徒坤一嗤,“倒如閆炳懷所說,有幾分才華。隻是朕看你這才華全用在這話本子上頭了!明兒朕讓人捎去給如海瞧瞧,看他怎麽說!”


    林硯猛地渾身一抖,“陛下,這個……這個學生隻有一份。”


    “無妨。朕讓人謄一份。”


    林硯覺得自己快哭了,為什麽每次幫了司徒坤,司徒坤都要坑他!


    司徒坤瞪了他一眼,“聽聞你在國子監總是逃學?你可知閆炳懷請了李守中一起,都告到朕這裏來了!”


    林硯撲通一下就跪下了,小心翼翼說:“學生並非有意逃學,隻是皇上也知,學生身負重任。望遠鏡,瞄準鏡,新式手/弩,茶樓,話本,哪樣不要時間去做?”


    司徒坤凝眉,看了看手邊的手/弩和話本,嘆道:“罷了!好在你在國子監的成績還不錯。自己注意著些,是朕讓老五去整頓的國子監,別到時候反而是朕親自護著的你亂了規矩!”


    林硯好懸舒了口氣。就知道,司徒坤對他外麵的情況未必全都清楚,雖有白芷,但有些事情,他也是懂得模糊白芷視線的。司徒坤最多知道他逃學並非全是去了玻璃廠。


    可設計並非一定要去玻璃廠,何況茶樓與話本更不需要了。


    所以,好在是糊弄了過去。


    “那皇上可能將這話本子還給學生了?”


    司徒坤笑盈盈看著他,“你這話本子寫得不錯,若不給如海瞧瞧,豈不可惜了?這樣吧,先留在這,朕讓人謄抄後將原本再給你送過去。”


    不是說罷了嗎?怎麽還要送去給林如海!


    皇上,你到底還讓不讓我活!


    林硯哭喪著臉,十分幽怨地看著司徒坤,偏這模樣反倒更取悅了司徒坤,笑得越發幸災樂禍了。


    末了,才問道:“你可是打算屬自己的名?”


    林硯嚇了一跳,屬自己的名,怎麽可能!這兩本故事傳出去的效果未知,他可不想冒這個險。更甚至,他後頭隻怕是還有別的東西,比如牡丹亭,比如西廂記。


    這些雖都是名劇,卻也未免觸動了有些迂腐封建士大夫的“規矩”。起初勢必會引起大波爭議,而後期若是才華見長,名聲大噪,倒還罷了。前期卻是不宜被人當靶子抨擊的。


    而且林硯也不想給人留下一個隻會寫艷詞話本的形象。尤其,林如海絕容不得他如此!


    想到此,林硯又是一嘆,好吧,他的小辮子已經多得快數不清了。


    他看著司徒坤,非常鬱悶地回答,“學生取了個雅號,太虛先生。”


    “道大而虛靜?你什麽時候研究起道家來了?”


    林硯嘴角抽搐,不做聲,默認了。


    不默認要咋地?難道要他說,他所為的太虛,就是字麵的意思,太假嗎?他的故事虛構為假,他這個作者也為假。


    因為這並非他的著作。他隻是改編。有夾帶私貨,但大段卻是原文。


    他能說嗎?不能!所以,隻好順著司徒坤誤解的意思認了。


    嗯,道大而虛靜就道大而虛靜吧。


    紅樓中警幻所居之地,不就是太虛幻境?便是由道家此意而來吧?


    如今他用了太虛二字,警幻會不會來找他?


    想到這種可能,林硯居然有些躍躍欲試。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這幾章,每一章,林哥哥總要作那麽點死。咳咳,等著林如海回京一起收拾吧!


    我在盡快讓林如海回京了。想來你們也看出來了。但是也確實還有些事情沒說清楚。


    不要催我。我已經很努力在加快林如海回京的步伐了。


    還有就是,林哥哥做一件事,絕對不是隻為一個目的這麽簡單。


    第57章 茶樓後續


    林硯是同司徒嶽和司徒嶺一同出宮的。


    宮門口,林硯的馬車還沒來,司徒嶺瞧了瞧左右,笑道:“送你回去吧!”


    林硯沉默了一會兒,他與司徒嶽的交往,皇上都是知道的。且他在京裏也不可能與皇子毫無牽扯。五皇子尚且作勢拉攏過他幾回,司徒嶺有點動作並無不可。且馬車還是司徒嶽的。有時候太過謹慎,反而會引起他人懷疑。因此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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