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的人眼裏,祠堂是等閑不能動的,那是一個家族最神聖最肅穆的存在。雖然他也沒有大改,可畢竟動了土,埋了管道鋪了暖氣。這般說來,確實是活該!


    可是,活該就活該吧!能別笑了嗎?有這麽好笑嗎?


    司徒嶽也就算了,皇上,你可是九五之尊啊!你的威嚴呢?


    雖然你沒有司徒嶽笑得那麽無所顧忌毫無遮掩,可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那是什麽眼神,還有你那早就已經控製不住的嘴角!


    哎!林硯一聲嘆息,一副虱子多了不怕癢的表情,反正臉都丟光了,笑吧笑吧,使勁笑吧!


    他坦蕩了,司徒坤和司徒嶽便有些不好意思了。司徒坤咳嗽了一聲,“把你的做的東西拿上來看看!”


    一句話終結了這場笑話。


    林硯示意白芷將大箱子打開,先把三腳架擺起來,再將望遠鏡組裝好,把最合適的焦距調出來,才請司徒坤來瞧。


    這一瞧司徒坤嚇了一跳,“這……這竟是能看到京城街市?”


    林硯點頭,“學生用的時間長了些,就是為了調整最佳距離,還能保持最佳清晰度。隻是宮裏雖有高處,可遮擋物也不少,若是能到城樓上試一試,視野廣闊,就更為明顯了。”


    司徒坤心神震盪,雖然有些方位確實有建築遮擋,可效果是能看得出來的。他年輕時也曾去過戰地,更帶過兵,自然知道,若是放在遼闊的邊疆城樓,自是可將方圓百裏一覽無餘。


    司徒坤欣喜萬分,瞧見一邊的司徒嶽躍躍欲試,十分爽快的一揮手,“你來瞧瞧!”


    司徒嶽也不客氣,扒拉著望遠鏡幾乎都不願意撒手了,“誒,別告訴我,那是琉璃街!宮裏居然還能瞧見琉璃街?那是我的車馬行吧!招牌那麽大,旗幟駕得那麽高,也隻有爺的車馬行能這麽威風。”


    司徒坤歡喜地笑出聲來,司徒嶽轉過身,摸著望遠鏡念念不舍,瞅著林硯的眼神相當幽怨,“我今日終於知道,你為什麽老說我從父皇那要過來的望遠鏡是小兒家做耍的玩具了。和你這個,簡直不能比!”


    嗬嗬,這個時代普通的望遠鏡能和他這伽利略結構的軍用三腳立式望遠鏡比嗎?不是玩具是什麽!


    司徒坤一雙眼睛都彎了起來,“怎麽,他天天都住在你的玻璃廠了,這望遠鏡你竟是之前也沒瞧見過?”


    司徒坤說的輕鬆,卻沒來由叫司徒嶽心下一抖,麵上雖還笑著,一顆心卻端得提了起來。


    “哪裏能!父皇是不知道,這小子有多嚴實,沒給您瞧過之前,誰都不讓碰。再有他那裏各色東西一大堆,整日裏拆了裝,裝了拆,還要同匠人們研究最合適的尺寸,麻煩得很。


    兒臣去了兩回,不過是在邊上看著都覺得頭痛。若讓兒臣日日去,那父皇,您不如還是殺了我吧!”


    司徒坤嘴角抽搐,忽然就有點明白林如海那種恨鐵不成鋼,牙癢手癢恨不得打人的心情,沒好氣地瞪了司徒嶽一眼,可因著這話,他卻是又深思起來,轉向林硯道:“這東西的製作如此繁瑣困難,可能多做?”


    “若以我一人之力怕是不能的。但密室裏有幾個匠人,理解力,悟性都不錯。我在做這個的時候,因要他們造零件,多有交流。


    這東西,他們雖不全會,卻也會了一半。若我再教一教,也是能的。如此,雖人力終究有限,量產有些困難,但弄個十幾二十台不成問題!”


    “十幾二十台,也夠了!至少邊關個城池駐地可先供應上。至於其他地方,且先等等,不急。”司徒坤聽得林硯此話,鬆了口氣,說完,又轉頭同司徒嶽交待,“你請的那些匠人可穩妥?”


    “父皇放心。他們都是兒臣精挑細選,給予的銀錢豐厚,家中老小都是朝廷圈養著。便是玻璃廠密室,也有父皇派的重兵把守,不是尋常人能進的。”


    司徒坤點頭,“把這些人的家眷集中在一個莊子上,食衣住行都往上提一提,有什麽條件,隻要不出格,全都答應。莊子的布置朕也會另做安排,從京畿大營調人過去,一部分作為明麵上的駐軍,一部分化作普通百姓跟著住進去做鄰居。”


    司徒嶽笑起來,“這個簡單,若是照父皇這麽辦,不如直接拉去皇莊,更穩妥些。”


    司徒坤應了,又說:“每逢一旬給那幾個匠人兩日休沐,派專人送他們去莊子上與家人團聚。”


    林硯在一邊聽著,並不插嘴,心裏卻思量著。皇帝不愧是皇帝。薑果然還是老的辣。


    待遇從優,一家老小都衣食有靠,甚至還過得有滋有味。雖然是在密室裏,可說是密室,其實範圍很大。除了地道和放機密東西的石室,出去乃是一個院子,環境優雅,還有許多花草娛樂。


    如今還能得每旬兩日的休假回家去老婆孩子熱炕頭,隻怕好些人美得做夢都能笑醒來。而就算有個別人生了異心的,也得顧慮著父母妻兒在朝廷手裏,不敢妄動。


    恩威並施,還將人質握在手。


    林硯在心裏直接豎起了大拇指,手動點讚。


    司徒坤指著旁邊的小箱子,“這是什麽?”


    林硯笑嘻嘻打開,“這是送給九爺的。九爺幫我把馬車做成了,我總得投桃報李。九爺且拿著玩玩!”


    一聽這話,司徒嶽一雙眼睛都亮了,“這是……”


    司徒嶽看了半晌,“手/弩?”


    像手/弩卻又不是手/弩。


    林硯道:“對!改良版手/弩!”


    司徒嶽拿在手裏掂了掂,“爺又不缺手/弩,拿這玩意兒幹嘛?咦,這東西……哎,你不會是把望遠鏡縮小了安在手/弩上吧?”


    林硯笑了笑,“這東西有他自己的名字,叫做瞄準鏡!”


    “瞄準鏡?”司徒嶽一愣,將手/弩架起,眼睛放在瞄準鏡口,林硯適時抓了顆盤裏的果子扔上天,biu一下,箭矢發出,正中果心,果核裂成兩半,墜落地上。


    司徒嶽一拍大腿,“這東西好用!果子這麽小,爺還是頭一回能命中。”


    司徒坤見得如此,也來了興致,司徒嶽到底在皇家長大,很會看臉色,不待司徒坤開口,已經將手/弩遞了過去。


    林硯再次當起了扔果子的。司徒坤的玩性來了,根本停不下來,直玩得林硯帶來的弓/箭沒了才罷休。林硯捏了把汗,真怕他直接來一句:“把射出去的箭撿回來重來!”


    好在司徒坤沒有,雖有些興致未盡,還是放下了手/弩,卻看著怔了許久。


    林硯心領神會,“皇上,這是實驗版。射程不遠,算是給九爺打獵的時候用,太遠的獵物恐沒什麽效果。但近一些的倒是可以的。


    學生曾聽聞九爺用望遠鏡打過一回獵,奈何不趁手。便想著這弓/箭就得兩隻手,再來個望遠鏡,自然不趁手,這才想著改良一下,做出了這玩意兒。”


    司徒坤瞧了司徒嶽一眼,“你倒是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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