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應該做的。”已經把鏡姬當做自己東西的伊爾迷如此說著,卻一點都沒有客氣的接下了惠比壽遞來的謝禮。


    強調一下,他不是因為看見盒子裏裝著的那麽大一塊液態礦石才收下的東西。


    這是心意,來自長輩的心意,自然不好拒絕。


    如此想著,伊爾迷看著懷裏的木盒嘴角提高了那麽一咪咪,轉頭對鏡姬自然的道:“收起來吧。”


    完全一副自家人不用介意的架勢。


    鏡姬也沒多說什麽,直接揮揮手把東西收回了本體空間,一旁看見二人互動的惠比壽鬍鬚顫了下。


    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伊爾迷看了眼鏡姬,轉身離開:“有人來了,我去處理。”


    差不多明白伊爾迷是要給他們談話空間的鏡姬看著對方的身影淹沒在黑暗中後,才收回視線。剛轉過頭要對惠比壽說些什麽,她就近距離的對上了對方笑眯眯的臉。


    “人類還真是神奇的生物,”似是感嘆,又似是暗指著什麽一般,惠比壽如此道,“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不斷地吸引著妖怪們。”


    “那個年輕人,是你在意的人類吧。”


    鏡姬用手指卷了卷垂下的頭髮,停頓了下才道:“在這個世界上,我也隻跟伊爾迷接觸的比較多,再加上他幫了我不少,所以關係好一些而已。”


    說完這些,鏡姬像是逃避著什麽一般,轉移了話題:“惠比壽大人,您之後有什麽打算?要繼續待在這裏,還是打算換個地方,或者……想要找回平安京的方法?”


    “老夫沒想過那些,在哪裏都一樣,”似是沒察覺鏡姬的用以一般,惠比壽也不繼續剛才的話題,順著她的提問回道,“火靈和招財那兩個孩子之前被安倍晴明接走,想必有他在也不用擔心出問題。”


    猶豫了幾秒,鏡姬揚起和往常一般無二的笑:“如果您想要找回去的方法,那就可以安心了。我之前因為一些意外去了其他世界,在得到了一樣東西,它可以安全的把我們送回平安京。”


    注意道鏡姬話中的‘我們’,惠比壽側頭看向身邊的人:“嘛,老夫倒是不介意,但……”


    “你確定自己想回去嗎?”


    第87章 完結倒計時


    聽見惠比壽的反問, 鏡姬沉默著。


    回平安京……


    說實話,從意外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想著要回去。雖說她誕生於那裏, 但那邊並沒有什麽值得她留戀的地方。更何況招財火靈的安全有保證, 惠比壽大人也平安無事,那裏就更沒有什麽值得掛念的存在了。


    妖怪的世界中一直便是弱肉強食, 像她這樣的付喪神更是被大妖無視。雖然因為與惠比壽大人一起參加過妖怪間的聚會結交了一些與她類似的妖怪朋友,但關係也並不會有多親近。


    妖怪間的關係一向便是如此, 可以互相友善相處偶爾談談趣事, 卻不會有多交心。但惠比壽大人不同, 怎麽說也是給了她庇護,更像是長輩親人一般的存在。


    “一時逃避而做出的決定,不會是內心真正的答案。”並不在意鏡姬的沉默,惠比壽如此道, “那個人身上充斥著你的妖氣, 隻是經常在一起妖氣不會那樣濃厚, 你把自己的本體交給他了吧。”


    當然, 惠比壽沒有說的是, 妖氣的存在本就是自身的一部分, 如果不是自願或者內心有些那樣的想法根本無法長期停留在他人身上。


    就如同圈領地一樣,把自身的氣味覆蓋在對方身上,宣誓著所有權。


    所以他在看見伊爾迷的第一眼,就知道他與鏡姬關係的不一般。


    鏡姬微微點頭:“……嗯,不過他不會做什麽。”除了……大(耍)保(流)健(氓)以外。


    “你對他十分信任,能夠毫不猶豫把本體交出去, ”惠比壽盤腿坐在獅子頭上前爪搭著膝蓋,用著極度放鬆的姿勢,“那意味著什麽,你也應該清楚。”


    “知道的……大概他對我來說,是那種可以把信任和依靠全權交付的人。”鏡姬動了動眉,輕嘆一聲,“但人類和妖怪之間……”


    惠比壽突兀的打斷了鏡姬的話,轉而道:“要跟老夫談談都經歷了什麽嗎?”


    ·


    另一邊,出去給鏡姬二人騰地方談話的伊爾迷並沒有走多遠。


    他繞了一圈便坐在村門口的樹枝上,拿出手機擺弄了幾下,頓時惠比壽和鏡姬間的談話便從其中清晰的傳來。


    讓糜稽改過的帶有竊聽和定位功能的髮夾,充分發揮了除首飾外的功用。


    #揍敵客家出品,必屬精品。#


    在聽見鏡姬說要離開的話,伊爾迷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但內心已經把小黑屋的想法,提高了那麽一咪咪。


    沒關係。


    伊爾迷微微歪頭如此想著,捉迷藏和小黑屋也算是一種情趣(×)。


    但不得不說鏡姬的那句話,讓他有些小不開心。


    伊爾迷·不開心·揍敵客:明明都已經占了他的便宜,也答應嫁給他了(鏡姬:什麽時候?),臨頭卻要跑……真是太渣了。


    或者,這就是糜稽之前跟他說的婚前恐懼症?


    與此同時,鏡姬像是在跟自家長輩傾訴心事一般,雖然鏡微有些不自在和忐忑,但還是詳細的把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絲毫不知道談話被聽了的鏡·想逃婚·渣·不負責任·姬,說完經歷後便在惠比壽麵前吐槽伊爾迷。


    “麵癱、控製怪、財迷、惡趣味、弟控。”這麽說完,鏡姬感覺哪裏不對,捏著下巴思考了半晌。


    等等,所以她為什麽會對伊爾迷產生好感?


    陷入糾結的鏡姬絲毫不知道自己豐富的表情,惠比壽在一旁樂嗬嗬的看著也不去提醒。


    身為付喪神之前鏡姬也隻是單純的一件物品,確實沒有辦法明白感情這樣的東西。但能夠確定的,便隻是伊爾迷和其他人類都不相同這件事。


    “不過雖然如此,”鏡姬沖惠比壽說著,露出了笑容,“在我被眾多勢力盯上的時候,他給了我庇護。”


    說完這些,她又停了下來,幾秒後道:“惠比壽大人,我其實……有些想不通。”


    “鏡姬,你是妖怪。”似是清楚她心中的猶豫一樣,惠比壽突然出聲,“妖怪要做的便是隨心所欲,順應內心。”


    “世間常理本就是對應人類而生,妖並不用遵循。”他理所當然的說著。


    這點對於那些控製不住自己嗜血本能的妖怪來說,根本就不用煩惱。而對於鏡姬這類內心多少有些被‘理’和‘道’束縛自己的妖怪來說,就不同了。雖然同樣會漠視人類的存在,但卻並不會無故的殺戮。


    當然,這也是惠比壽會如此對鏡姬說的原因。


    “孩子,你擁有漫長的時間,”他微微睜開了眼,看著眼前人,“久了便會覺得,那不知何時是盡頭的時間太過難熬。就是因為這樣,妖怪們才會迷戀上給他們帶來溫暖的事物。然後在漫長的時間中,才有了可以回憶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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