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霍歌不會淪落到這等田地,即使有,我也不會屈服,我會慷慨赴死,不會如朵盞一樣,為活命卑躬屈膝,服侍敵人。”霍歌昂然答道。


    “好,那麽請你這個大英雄大豪傑就施舍一顆藥丸,幫朵盞驅寒,這是我這個對你們馬幫有著小小恩情的人對你提出的一個小小的要求。”屠非冷冷的說道。


    霍歌心中怒極,沒有想到屠非果然為了朵盞這個賤人和自己翻臉。


    “好,屠非,看在你對我馬幫有恩的份上,我就答應你的要求。但隻此一次,下不為例。以後的每一天,朵盞還是要經受這寒氣徹骨之痛的折磨。”霍歌從懷中拿出一顆藥丸,朝朵盞扔去。


    屠非眼疾手快,接住藥丸,讓朵盞服下。


    半晌後,朵盞恢複常態,再無先前那般瑟瑟發抖,身上也沒有發出冰冷刺骨的寒氣。


    “屠非,謝謝你。”朵盞聲如蚊蟻,破天荒的麵色飛起一片紅霞,嬌羞無限。


    看著眼前這個柔弱無助的女子,屠非很難將昔日那個縱橫馳騁的女悍匪聯係到一起。


    “朵盞姐姐,你沒事了吧,我擔心死你了。”小雨點用力將屠非推開,撲入了朵盞的懷中。


    “小雨點,謝謝你,不但這麽關心我,還帶他來了。”朵盞在小雨點耳邊輕聲說道。


    小雨點麵露迷惑之色,裝起了糊塗,大聲嚷道:“還帶他來呢?他是誰啊?”


    被小雨點當麵揭破心中的秘密,朵盞更是尷尬,不敢解除近在咫尺的屠非那灼熱的眼神。


    “別在我麵前打情罵俏,你們都給我滾出去。”霍歌見狀,心中妒火中燒。


    “出去就出去。”小雨點朝霍歌扮了一個鬼臉,左手拉著屠非,右手拉著朵盞,揚長而去。


    此刻,屠非和眾女以及朵盞小雨點等人坐在庭院裏仰望夜空點點繁星,小雨點向屠非說了雅院被劫經過,屠非一直聽著,沒有說話。


    朵盞自從手被廢了後,不知為何,再無先前那般雄心壯誌,要將鐵騎隊的勢力擴張到整片沙漠,如今對屠非也無任何恨意,反而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情愫。每當朵盞一個人的時候,想起自己體內流淌著屠非的部分鮮血,就有些意亂情迷,被廢的手也漸漸有了氣力,完全恢複隻是時間問題。


    屠非的心情可沒有朵盞這般輕鬆,他沒有想到霍歌變得如此之快,對敵人手段之狠辣,自己都頗有不及。這究竟是霍歌的本性還是她坐上了馬幫幫主這個位置不得已而為之的呢?屠非很想知道答案。


    天空的璀璨群星,亮晶晶的,像寶石一樣,密密麻麻地撒滿了遼闊無垠的夜空。乳白色的銀河,從西北天際,橫貫中天,斜斜地瀉向那東南大地。望著它,大家仿佛覺得能聽見它那潺潺流動著的水聲……


    星空無限美好,但是屠非的心中卻無比的疲憊。


    也許,隻有離開這裏,才能找到真正的心靈上的安穩與快樂。


    翌日清晨,屠非和諸女被陣陣喧囂聲吵醒,匆忙起床出門查看發生了何事。


    卻見鐵騎隊的戰士們正在馬幫幫眾的監督下,從山道上拖曳著一塊塊巨石,曾經的戰士們,此刻已然淪落為苦囚,在刺骨的寒風中,穿著單薄的衣服,粗繩將他們的肩上腰上勒出了一道道的鮮紅的血痕,望上去觸目驚心。


    最讓屠非揪心的是,鐵騎隊的戰士們,隻要稍有停頓休息,便會遭到毒打,監工手中的皮鞭抽在他們身上,皮開肉綻,鮮血橫流,慘不忍睹。


    “屠非,他們太可憐了。”慕容依秋忍不住輕聲嘀咕道。


    屠非沒有答話,鐵青著臉,拳頭捏的‘嘎崩’作響。


    一旁的婉慈、雲妮、含柳及嘉翠四女也麵露不忍之色,覺得眼前的一切有些難以接受。


    這時,一個體質虛弱的苦力再也無法承受如此高強度的重體力活,終於支持不住,腳下一個踉蹌,徹底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而他拖的巨石也順著光滑的冰雪山道滑下,威勢驚人,砸傷了幾個苦力。


    但力脫倒地的那位苦力和被巨石砸傷的幾位苦力沒有得到任何的同情和救助,等待他們依舊是皮鞭的毒打。


    “沒用的豬玀,拖幾塊石頭都拖不動,當初不是很威風嗎,四處搶劫商旅。”監工一邊咒罵著,一邊用腳踹著苦力。


    另幾個被巨石砸傷的苦力本還可以堅持一段時間,但受傷後又被皮鞭一頓猛抽,遍體鱗傷,再也站立不起來了。


    見到如此一幕,屠非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氣,高聲嗬斥道:“你們幾個,給我住手。”


    這幾名馬幫幫眾,顯然不認識屠非,一臉迷惑,但知悉屠非等人定是幫眾貴客,也隻能住手,沒有繼續鞭打地上的苦力。


    屠非奪過一監工手中的皮鞭,繼續說道:“你們這樣對待苦力,還是馬幫嗎?和平日你們痛恨的土匪,有什麽區別?”


    那名年輕的監工顯然被屠非的義正詞嚴給唬住了,愣在原地,麵紅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怎麽,還站著幹嘛,把這幾個受傷的苦力抬走,治傷。還有,這麽重的體力活,應該準備一些防護用品,另外,必要的安全措施也是不能缺少的。”屠非想起現代社會中的建築工人,接著又道。


    幾個監工正準備將受傷的苦力抬走,霍歌在幾位馬幫堂主的簇擁下匆匆趕來。


    “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事?”堂主何求遠問道。


    一名監工將剛才發生之事大略說了一遍,當說道屠非的吩咐時,霍歌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些苦力,都是我馬幫大敵鐵騎隊的人,無論他們何等悲慘不幸,都是咎由自取的,不必理會。”霍歌突然厲聲說道。


    “霍幫主,他們的命難道就不是人命了嗎?你這樣折磨他們,還不如把他們一刀給殺了。”屠非沉聲說道。


    “殺了他們,哪裏有這麽便宜。他們死了,我在雪靈山上建造一座宏偉城堡的夢想不是就此幻滅。如今苦力可很難找啊。”霍歌冷冷的看著那些麵容憔悴的苦力們。


    “這山寨不是很好嗎?為何要建造城堡?”屠非不解的問道。


    “沒什麽,我高興。”霍歌對屠非顯然也沒好氣,冷冷的道。


    “屠非兄弟,幫主開玩笑的,我們馬幫很早就有這麽一個打算,將木質結構的山寨改成城堡,這樣,不但防守力增強數倍,而且,再也不懼幹燥天氣的火攻,我們馬幫總寨,將無懈可擊。”副幫主容德劍解釋道。


    “但是開采巨石修築城堡,工程極其浩大艱巨,不是數月可以完成的。”屠非說道。


    “屠非兄弟,這你不用擔心,不日我們就會雇傭很多苦力和工匠,因為我們此次攻打裂石山莊,獲取了大量的金銀珠寶。這些不義之財,我們一部分會用在山寨的擴充建設上及馬幫兄弟的花紅上,其餘的會散發給貧困老百姓。”容德劍說道。


    “容副幫主,馬幫的仗義疏財我十分佩服,不過對待俘虜似乎也應該人道一些,不能如此虐待這些鐵騎隊的戰士們。”屠非看著幾乎是奄奄一息的苦力,心中無限感慨。


    “這些十惡不赦的匪徒,隻廢了他們的武功,沒有挑斷他們的手筋和腳筋,已經便宜他們了。讓他們當苦力,是給他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容德劍對屠非的話有些不以為然。


    “容副幫主,你這麽對待他們,不會使他們改過自新,最多隻能算懲罰他們。如此虐待,任何人都會產生仇恨心理,更別提和你們有宿怨的鐵騎隊的戰士們。”屠非勸說道。


    “哦,有仇恨心理又如何,他們武功已經被廢了,成了廢人,我們馬幫想到上天有好生之德,讓他們做苦力,給他們一口飯吃,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霍歌冷冷的說道。


    屠非長歎了口氣,終於決定不再理會這鐵騎隊與馬幫的是是非非,扭頭離去。


    看到屠非離去,霍歌有些失落,沒有想到此次屠非就這麽簡單的離去,似乎有些心灰意冷,也不知這對馬幫和自己而言,究竟是禍是福。


    雖然霍歌對屠非的悲天憫人有些不以為然,但一直認為屠非絕對是馬幫的福星,否則不可能在雪夜那一戰出現的那麽巧,而且立下了首功,擊敗了武功高強的戴瑞歐,一戰定之。


    屠非走了,慕容依秋等諸女也隨之離去,包括婉慈公主。隻有雲妮公主留了下來,走到了霍歌的麵前,在她耳邊悄悄說了幾句。


    霍歌本來對屠非身邊的女子都十分厭惡,尤其是屠非喜歡的諸女,但幾日來的觀察,發現雲妮和屠非勢同水火,根本沒有絲毫情愫,頓時想到拉攏雲妮,一起對付其他諸女。


    而雲妮的心中也早存與霍歌暗通款曲,具體原因很簡單。如今馬幫武力壯大,加上有數百萬金銀在手,對於二王子的反攻,絕對是一強力臂助。


    拉攏霍歌,就等於拉攏了整個馬幫,而且也可以讓馬幫派人護送自己和婉慈前去投奔二王子。


    見幫主和這位落難公主密談,容德劍副幫主和幾位堂主都知趣的走開了。


    第八十章 浪情野宿


    “幫主,其實之前屠非曾經數次提到過你,對你印象很好,不過後來似乎有人在他耳邊吹風,嚼你的舌根子,讓他對你越來越冷淡。”雲妮開始無中生有,準備中傷其他人。


    “我就知道有人惡意中傷我,否則屠非怎麽會離我越來越遠,什麽都和我對著幹。”霍歌低聲答道。


    “具體是誰我也不好說,但幫主你猜都猜出來。屠非身邊就那麽幾個女子,尤其是最起初朵盞單獨找過屠非,不知道和屠非說過什麽,看朵盞神秘兮兮的,我懷疑她當時就是在說你的不是。”雲妮十分八婆,胡亂揣測。


    “不用猜也能知道朵盞會說什麽,一定是說‘那個霍歌雖然模樣俊俏,但卻是一肚子壞水,坑蒙拐騙,無惡不作’。這個麻原朵盞,如今她落在我的手上,我會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霍歌怒道。


    “除了這個麻原朵盞,其他諸女似乎也對幫主心懷芥蒂,害怕你日後會奪去她們的寵愛,似乎也在對你加以陷害,各種莫須有的罪名加在你頭上。”雲妮無風起浪,繼續造謠誹謗。


    “哦,是嗎?那幾個家夥也在背後中傷我。”霍歌心中仇恨的火焰開始轉移到慕容依秋諸女身上。


    “可不是,她們嫉妒幫主你的美貌與英姿,所以要將你在屠非心目中原本完美的形象完全扭曲,這樣她們才能霸占屠非。不過,我姐姐婉慈公主可是替幫主說了一些公道話,所以她們還群起攻之,所以幫主你看,我姐姐每日愁容滿麵。”雲妮公主接著歎道。


    “雲妮公主,你放心,我對婉慈公主一直是另眼相看,況且她那麽善解人意,溫婉可人,我怎麽會懷疑她呢?”霍歌親昵的拍了拍雲妮的肩膀,微笑著說道。


    “幫主,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刺查敵情十分的重要,我看今天晚上我們不如結伴去查探他們的動靜,方好找到那幾個妖女的弱點。”雲妮建議道。


    雲妮公主的這一提議與霍歌心中所想不謀而合,隻是霍歌一直礙於身份,不好意思拉下顏麵,獨自去觀察胡匪等人的動靜,如今有雲妮為伴,自然是欣然答應。


    夜半時分,霍歌與雲妮公主潛匿蹤行,準備對屠非所住之廂房探聽虛實一番,還未接近,卻見房門推開,屠非走了出來,二女慌忙躲在庭院內的假山後。


    屠非碎步走到庭院內,似乎十分謹慎小心,而且還東張西望,似乎在等什麽人。


    不多時,右走廊走來一位女子,讓雲妮和霍歌二女吃了一驚,竟然是婉慈公主。


    “慈兒,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屠非見婉慈終於來了,鬆了一口氣,麵帶笑意的調侃道。


    “本來我是不想來的,但是怕你傻傻的等到天亮,所以才來的。”婉慈幽幽的說道。


    “你要不來,我自然是等幾分鍾就走,你以為我還真會和留書寫的那般等你等到明天天明啊。”屠非笑道。


    “你這個騙子,我就知道你對我沒有這麽好。”婉慈說完話,轉身就欲離去。


    屠非衝上前一步,抓住婉慈的手,笑道:“小傻瓜,你若不來,我不會等到天明,我會等到天荒地老。”


    “你就知道說這些甜言蜜語,想哄騙我。”婉慈嗔道。


    見婉慈不再生氣,屠非順勢從背後摟住了公主,鼻嗅著婉慈的秀發,歎道:“好香,真是讓我癡迷沉醉啊。”


    “屠非,你就知道欺負人家,從來沒有真心實意的對我好。”婉慈沒有從屠非的懷中掙脫出來,輕聲哼道。


    屠非輕咬著婉慈的耳垂,在她耳邊呼喝著熱氣,讓婉慈心亂如麻,奇異的快感開始襲遍她的全身,麻麻癢癢。


    “我哪裏對你不好呢?婉慈。”屠非笑著問道。


    “你對慕容依秋她們三個那麽好,就是對我不好。”婉慈冷聲說道。


    “哦,原來你在吃醋。”屠非笑道。


    “吃醋怎麽了,你的意思是說我沒有吃醋的權利?”婉慈似乎想起了什麽,更加生氣。


    “婉慈,你真是,其實是她們三個在吃你的醋。你想想,我陪是陪她們三個人,陪你卻是單獨麵對你一個,自然是你比較重要啊。”屠非答道。


    婉慈一想也是,於是接著道:“反正你太多情了,不可靠,我們還是不要來往了。”


    “你說不來往了啊,婉慈,這可是你自己說的。那麽,我走了,我不打擾公主的休息了。”屠非佯怒,轉身離開。


    婉慈見屠非生氣,頓時驚惶失措,反過來抱住屠非:“不要走,我是無心之語,其實,我一天都心神不安,在等晚上的約會。”


    屠非轉過身來,婉慈本以為會看到一張嚴肅無比的麵孔,豈料卻看到屠非滿臉笑意,頓時明白被屠非糊弄了,粉拳用力的捶打著麵前這個男人的胸膛。


    “婉慈,你這麽溫柔,善解人意,我怎麽會舍得離開你呢?那三個,已經被我折騰的睡了。”屠非笑眯眯的看著婉慈公主,輕聲歎道。


    “你真是我命裏的克星,我怎麽見到你總是有些失魂落魄,這就是愛的感覺?”婉慈的眼神中流露出迷惘。


    “你這種感覺不是愛,是見鬼了。”屠非哈哈笑道。


    “不和你胡說八道了,今天我看見朵盞了,她挑著兩個大桶,桶裏都是很髒很臭的水,看上去她又苦又累,十分憔悴疲憊。”婉慈皺著眉頭說道。


    “嗯,這是霍幫主故意折磨她的。因為當年霍歌的兄長霍卻之死,和朵盞有著直接的關係。”屠非苦笑道。


    “哦,是嗎?難怪霍歌那麽痛恨朵盞和她的鐵騎隊。其實,霍幫主也是一個可憐的女子。屠非,你就不要太難為她了,我看的出,她對你也是一往情深。”婉慈公主說道。


    霍歌親耳聽到婉慈公主說自己的好話,徹底相信雲妮公主所言非虛,對婉慈的好感也急劇上升。


    雲妮這心叫僥幸,沒有想到自己胡亂吹噓姐姐婉慈在屠非麵前說好話,卻正好碰到這一幕,自然是欣喜交加,日後邊可以說服霍歌派幫眾護送自己離開總寨,前去投奔二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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