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碼,原本的黃泉汙穢從來隻是安安穩穩的待在原地,隻要沒傻到自己跳進去,就不會被吞噬,而不是像現在的鵺,整天就想著搞事。


    “還有玉藻前。”綱吉提醒道,“她可不是一般的有耐心,整整千年,如果不是因為我還記得我那一小片靈魂是因為追捕她而失去的,恐怕我甚至都不會想到她——她真的太會藏了。而這次說什麽也不能讓她再逃了。”


    “嗯,我會吩咐他們多加注意的。”酒吞童子道。


    接下來在多方的,甚至連綱吉都加入了的圍追堵截下,毫不意外的,製造了現世的這場騷亂的妖怪——山本五郎左衛門的器官所化做的妖怪被一個不落的揪了出來。


    大家也算開了眼界了,耳朵化成的妖怪收集怪談,嘴巴化作的妖怪傳播怪談,手化成的妖怪則把女性通過繪圖形式製造成怪談妖怪……這尼瑪一個人就是一條生產妖怪的流水線啊!


    除此之外經過審訊,他們還得知了之前跟隨在羽衣狐身邊的鏖地藏,正是山本五郎左衛門的左眼所化,他修改了所有京都妖怪的記憶,代替了原本的京都妖怪中的大幹部,鞍馬山大天狗的位置。


    而那柄詭異的刀——魔王的小錘,其實也是山本五郎左衛門的一部分,是他的心髒所化。雖然不像其他器官一樣總有思想,不過能吞噬妖力而進化也算是很強大的屬性了。


    當年山本五郎左衛門解體,其他器官幻化成的妖怪死的死逃的逃,隻有魔王的小錘因為沒有人形和意識,流落在外,被四國的人類得到,將四國對人類發起了進攻的狸貓們斬殺。後來它被鏖地藏找到回收,交給□□控的山吹乙女殺了奴良鯉伴,又暗中指引四國的玉章找到並傷了陸生。而當時京都和羽衣狐一戰之前,奴良滑瓢曾獨自探訪過羽衣狐的鵺池,同樣被魔王的小錘給傷到了——這把刀,在吸收了奴良組三代大將的鮮血和妖力後,也算是和他們奴良組產生了不小的因果聯繫。


    奴良陸生和奴良滑瓢還有山吹乙女是怎麽想的且不說,由於魔王的小錘也牽扯到了玉章,所以陸生當然也要告訴玉章一聲。得知了自己被人當做對付奴良組工具的玉章氣到發狂,恨不得生撕了鏖地藏——


    但是很遺憾,鏖地藏一直跟在鵺的身旁,這次百物語組的行動他參與的並不多,也就沒能抓到他。


    不過,除了百物語組之外,眾人還抓到了一條大魚。


    太陰拎著被捆的結結實實的少年,扔到眾人麵前:“我感覺到了,他有安倍家的血脈。”


    “你是誰?”桐嚴肅問道。


    “墮落之人,”少年隻冷冷道,“你們這群叛徒,難道已經忘記了我們安倍家的榮光了嗎!”


    毫無疑問,他也認出了眼前的土禦門桐也流著安倍家的血脈。


    “前提是那傢夥真的是晴明大人!”桐的聲音提高起來,“你們難道還不知道嗎?鵺的冒牌身份早在他誕生於現世那天就被拆穿了——他根本就不是晴明大人,他是黃泉的汙穢,因為在千年前吞噬過晴明大人的一小塊靈魂碎片就盜用了晴明大人的身份——”


    “這不可能!”少年眼中充血,死死瞪著桐。


    “但這就是事實,”桐冷冷道,“如果不是見過了真正的晴明大人,你以為我能這麽肯定嗎?而且,抓你過來的,就是從千年前起就跟在晴明大人身邊的十二神將之一!他們一直在安倍家沉睡,等待著晴明大人的轉世!”


    少年愣在原地,一臉的不敢置信。


    其實桐能理解這種感受。因為如果不是因為他早早認識了綱吉,並得到了對方的認可,他相信自己也毫無疑問會像安倍家的無數先輩那般,不顧一切的投入復活鵺的計劃當中去。而當知道自己受到欺騙之後,那定然是宛如天塌地陷,自己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被否認,而且還成為了陷真正的晴明大人於不義的幫凶……


    他不是沒有設想過這種未來,所以他也由衷的慶幸自己沒有走上那條道路。


    “我叫安倍有行。”許久之後,少年終於開了口,隻是那聲音聽起來沒有了一絲活力與生機。


    先前把族譜翻了n遍的桐很快回憶起對方正是好幾百年前安倍家的一位當主。


    “晴明大人啊……他會殺了那個冒牌貨的吧……”安倍有行輕輕問道,同時嘴角有血絲流下,“我們從來都沒想過……居然會一直生活在謊言當中……”


    他相信了桐的話。當初安倍晴明不到十歲就收服了十二神將作為式神這件事一直被安倍家的後輩們津津樂道並當做榜樣……他並不是沒有好奇過,可是,鵺是怎麽說的來著……


    “十二神將嗎?說到底他們也是神明啊,在我死後自然是回到他們該回的地方了……為什麽不召回他們?畢竟,他們是神明,而我們這邊掌管了很多妖怪啊。”


    神明和妖怪基本是對立的,所以他們都接受了這個解釋。可事實卻是,鵺之所以不召回十二神將,是因為他根本沒法召喚,他根本不是真正的“安倍晴明”。


    但無論如何,他已經犯下了滔天的罪行。他之所以用泰山府君祭來長生不老,是為了復活鵺,復活他以為的晴明大人,而現在一切幻想打碎,他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動力,所以,他當以死謝罪。


    眾人怔然看著安倍有行自絕——他下手十分果斷而又狠厲,根本沒有搶救的機會。


    這一位安倍家曾經的當主,在如此年少的年紀就繼承了安倍家,並接受了泰山府君祭,足以看出他的天資斐然,然而,終究是為了自己的罪而付出了代價。


    清脆了鈴聲響起,閻魔愛注視著自己手腕上的攝魂鈴,輕輕嘆了口氣。


    她的戰鬥力不怎麽樣,所以並沒有出去戰鬥,但奉酒吞童子和綱吉的命令,她要收集罪人的靈魂,送往地獄受刑——毫無疑問,安倍有行也在此列。縱然他悔過自戕,也不能抹去他的罪,尤其是利用了泰山府君祭這個秘法強行停留在世間的罪過,就足夠讓他在地獄吃足苦頭了。


    身在地獄的綱吉通過和神將的連接,知道了這件事,沉默片刻道:“讓小愛先將他的靈魂送來吧。我還需要從他那裏知道更多的關於鵺那邊的情報……也希望,這一切快點結束吧。”


    ……


    晴明大人會是什麽樣子呢?


    無數安倍家的後輩們都想過這個問題。


    不是沒有畫像流傳,但是畫像嘛……大家心裏都清楚,畫像畫出來的能有真人三分像,就已經很不錯了。


    但這並不妨礙無數的安倍的子孫幻想如果他們的晴明大人能在自己這一代復活,他們見到對方時的情景。


    安倍晴明,那是他們心中的神……是他們的信仰啊!


    當安倍有行睜開眼,看到周圍荒寂的景色的時候,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靈魂來到了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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