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了。”周棋洛點點頭。


    “你、你懂什麽了?”晨冬很難相信周棋洛已經理解了她的說法,畢竟要讓一個人相信他生活的世界,僅僅隻是一個個數據,應該很難會有人接受吧?


    周棋洛回答了她的疑惑,“其實,從第一次見麵,我就覺得你對很多事情的了解已經超出了正常人。開始我以為是你的預知能力在覺醒,可是許墨說,你的能力並沒有完全覺醒。”


    “還記得你在我家那次,醒來後一直胡言亂語的話嗎?你說‘我以為我要回去了’,再加上你種種奇怪的行為,我做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不久前,我在戀語市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如果這個世界是一個虛擬的遊戲,那麽一定存在著類似於數據處理庫的地方。我已經找到了!”


    “你……”晨冬聽到這些匪夷所思的話,整個人都淩亂了。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可以離開這裏,周棋洛會幫她嗎?求求他,或許自己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你想回去嗎?”周棋洛問。


    “嗯,我想回去!”晨冬不假思索的說道。


    “好,我會幫你的。”


    “你打算怎麽做?需要我做些什麽來配合你嗎?”晨冬急忙問道。


    周棋洛試圖組織一套通俗易懂的解釋給她聽,“我發現這個遊戲存在許多問題,總是會在用戶達到高峰期時出現巨大漏洞。這個時候,遊戲會進入維修狀態。我可以在下一次伺服器宕機,找出適合逃離的路徑,幫你回到現實世界。”


    “真的嗎?我真的可以離開這裏?”晨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現在還缺少一樣媒介。”周棋洛略帶遺憾的說道。


    “什麽媒介?”


    “就是幫助你離開的實物體。你仔細想想,當初你進來的時候,有沒有帶什麽東西。”


    晨冬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自己還帶了什麽。如果真的帶了,那個東西應該一直戴在身上才對,怎麽可能丟在別的地方?


    門外傳來細微的聲響,周棋洛眼神一變,鬆開晨冬的手退後一步。


    “想到了就告訴我,我會幫你找到的。”周棋洛快步離開實驗室。


    晨冬嘆了口氣,連個憑據都沒有,怎麽才能找到媒介。也許,她進來的時候根本就沒帶什麽媒介。


    最近這幾天,她都沒有看到許墨。不知道他是不是不好意思見她,反正從來都不出現。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登門造訪,站在實驗台前對著晨冬發呆。剛剛睡醒的晨冬,一睜眼就看見這個壞人正在看自己,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


    “你有什麽事……”晨冬話還沒說完,就注意到許墨脖子上那條金光燦燦的金鍊子。這個鏈子看起來好眼熟,好像是……對了,這不是之前遊戲官方抽獎送的禮品嗎?她獲獎之後一直帶著,來的時候應該並沒有把它從脖子上拿下來,為什麽會跑到許墨脖子上了?


    晨冬興奮地發狂,努力抑製住自己內心的狂喜。她知道,周棋洛所指的媒介,她應該已經找到了。


    許墨看著她,眉頭皺起,“想到什麽事了,這麽開心?”


    糟糕,忘了他能看到別人的內心世界!


    “沒什麽。”晨冬不想跟他說話。


    許墨放下手裏的文件夾,坐在實驗台前,雙手交叉,“從你來到現在,你身上的色彩幾乎全然消失。剛才,你的色彩突然照亮了整間屋子,想必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


    晨冬大模大樣地笑了笑,“許教授對我能有多少了解呢?你就這麽自信,我會一直待在這裏?”


    許墨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他的嘴巴動了動,“你不可能離開這裏的。”


    “所以我才說,你根本不了解我。”晨冬說的十分肯定,連她自己都快要信了,更何況是許墨。


    許墨靠近她一分,語氣有些急促,“怎麽離開?”


    “時間到了自然就走。小孩子麵對危險,會選擇保護自己,所以塵封記憶也要生存下來。我可是成年人,我的選擇並不隻有活著這一種答案。”


    “你想自殺?”


    “不,是離開。”晨冬糾正道。“雖然你辜負了我,但我仍然捨不得你。在我臨走前,能不能留下點東西給我做紀念?”


    “你要什麽?”


    晨冬把許墨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似乎沒什麽可以選擇的。最後,她勉為其難的說道,“領帶,袖扣或者……你捨得的話,那條項鍊也不錯!”


    “你不可能逃出這裏。”許墨搖著頭。他來回審視著晨冬身上的枷鎖,她根本沒有能力掙脫。可是她為什麽還能信誓旦旦的說,她一定會離開呢?她要去哪裏?!


    晨冬伸手索要道,“捨不得給我留個紀念嗎?”


    許墨有些慌,他扯下脖子上的項鍊放在實驗台上,轉身離開了實驗室。


    周棋洛在他離開後,走進來低聲告訴晨冬,“很快你就可以離開了。你應該知道怎麽做,相信你的直覺,不要回頭!”


    “我們還會再見麵嗎?”晨冬話還沒問完,周棋洛已經轉身離開。他應該聽到了晨冬的問題,但是他卻沒法作出回答。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許墨在辦公室翻遍了所有的資料和數據,仍然沒有找到queen可以憑藉自己的力量逃走的任何信息。


    他再次返回實驗室,看到晨冬依舊躺在實驗台上,心裏才稍稍安心一些。


    “許大教授,你是來跟我道別的嗎?”晨冬笑的有些得意。


    許墨眼中露出一絲悲傷。他有種很強烈的感覺,他很快就要失去生命中唯一的彩色了。


    “你留不住我的。”晨冬決絕道,“作為欺騙我的代價,我允許你親眼看著我離開。”


    晨冬身上的彩色忽然迸發出耀眼的光,好像要將自己燃盡一般。許墨快步走上前,想要拉住她,卻在碰觸到她身體的瞬間穿透了。晨冬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身體在變輕,整個人慢慢升起,就像升天的靈魂一樣。


    她猛地發現門口正在注視著她的周棋洛,他眼中的不舍深深刺痛了她。周棋洛搖搖頭,嘴巴微微動了動,晨冬努力想要看清他的口型,卻在下一秒消失了。


    ~~~~~~


    晨冬從夢中驚醒,眼睛睜得老大,看著熟悉的天花板。她小心觀察著房間的陳設,如此熟悉卻又感到陌生。


    她,回來了!


    枕頭邊上的手機發出微弱的亮光,熟悉的遊戲音樂聲仍在響著。她拿起手機看著屏幕上的遊戲界麵,周棋洛的電話出現在最上方。


    晨冬忙按下接聽鍵,手機傳來熟悉的聲音,“薯片小姐,到家了嗎?”


    “我回來了。”晨冬說完,卻一直聽不到答覆。她把手機從耳邊拿開,看著屏幕上女主的文字回答,眼淚唰唰流了下來。


    黃粱一夢之後,晨冬的生活慢慢步入正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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