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麽事了?”李澤言的慌張清晰可聞。雖然我看不到他緊皺的眉,卻能感受到他緊張的心。


    我努力揚起笑臉,希望把自己的好心情傳達給他。


    “總裁大人,現在要開始匯報工作嗎?”


    李澤言握住我的手,慢慢鬆開。他沉默良久,突然黑著臉問,“你又在玩什麽把戲?”


    噢,他肯定是看見了我身後的攝影師!


    “這段記得剪掉!”我忙對身後的拍攝師傅囑咐道。


    李澤言再次陷入沉默。我正準備說點什麽緩解尷尬的氣氛,身體突然騰空,被李澤言抱到了沙發上。他就蹲在我腳邊,一隻手朝我伸來,卻停在我的臉頰處沒了動作。


    他從口袋裏掏出幾個創可貼,放在我手心。我聽見包裝撕開的聲音,他卻突然停下來。


    “等我一下。”李澤言快步離開,很快又回來。他拿了個四四方方的盒子,放在沙發上。我的膝蓋突然一陣刺痛,在我躲開之前,一隻溫暖的手緊緊按住了我的腿。


    “呼呼……”李澤言輕輕吹著膝蓋上的傷口,似乎沒有剛才那麽痛了。


    我這才想起,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因為少數了一個台階,摔了個狗吃屎。這個傷口,大概就是在那時候留下來的吧!


    “這幾個創可貼,你帶在身上。”李澤言把幾個印著可愛小熊圖案的創可貼裝進我的手包裏,順手拿走了混在其中的小票。小票上有“同仁堂大藥房”的字樣,以及2018年1月13日的購買時間。


    “我不知道你又想出了什麽新奇的點子,好歹懂得照顧一下自己。”李澤言微怒道。


    “這段也剪掉!”晨冬對攝影師傅說完,把絲帶往下拉了拉,露出一隻眼睛,“你要的‘內涵’,我一定會給你的!準備好你的鈔票吧。”


    我向李澤言匯報完工作,他難得屈尊把我送到公司樓下。這位整天擺著一張撲克臉的金主老闆,對待殘疾員工還是有一顆惻隱之心的。


    臨走前,我不忘告訴李澤言,“對著傷口吹風,是會得破傷風的。”


    李澤言:“……”


    離開華銳,我又來到電影院門口。之前答應一個朋友,要陪他一起去看最新的電影。沒想到電影還沒來得及看,我就失去了再看世界的資格。


    “晨冬,我在這兒!”周棋洛興致沖沖地朝我跑過來,卻在看到我的時候愣住了。


    他的手輕輕覆上我眼前的絲帶,不可置信地說道,“你的眼睛……”


    “這段也切掉!”晨冬回頭對攝影師傅說道。


    “我在錄節目,我們趕緊進去吧。”晨冬拉著周棋洛一起進了電影院。他是大明星,要是在門口待的太久,一會兒被人認出來,恐怕連累她的節目跟著泡湯。


    周棋洛靠近晨冬,小聲問,“你又在搞什麽鬼?新的節目創意?”


    “不是有本小說叫《假如給我三天光明》嗎?我打算反其道而行,做一期《假如失去光明12小時》。你覺得怎麽樣?”


    周棋洛十分肯定的告訴她,“你做的節目都很有創意,我覺得沒什麽問題。”


    “有眼光!”晨冬拍拍他的肩膀,“想看什麽新電影,我來買單。”


    “別開玩笑了!哪有女孩子買單的道理?”周棋洛把帽子壓低了一些,對著售票員說道,“兩張《黑客帝國》的票。”


    黑客帝國?晨冬把絲帶拉下來一點,確定海報上的名字是黑客帝國沒錯,又把絲帶拉了回去。這裏也有這部電影?海報上的演員看不清楚臉,不知道跟三次元的一樣不一樣。


    周棋洛牽住晨冬的手,帶著她一起往放映廳走。


    “你可以完全依靠我,讓我來當你的眼睛吧!”周棋洛的戲還挺足,不愧是大明星,出演了那麽多電影的男人。


    他們在放映廳坐好之後,攝影師傅也跟著坐在了後麵。


    周棋洛看了一眼攝影師,轉過身去湊到晨冬耳邊問,“你要一直這樣蒙著眼睛嗎?”


    “為了節目效果,就這樣吧。反正你買的是國語,我聽就可以了。”晨冬對著身後的攝影師傅囑咐道,“不要拍到電影內容,更不要給人發現攝像機。”


    “好的,老闆。”攝影師傅把微型攝像機藏在一個小包裏,對準晨冬和周棋洛的背影。


    電影演到一半的時候,晨冬突然靠近周棋洛問他,“如果你是尼奧,你會選擇拯救世界,還是拯救女主?”


    周棋洛回頭,看向身邊的晨冬。他的眼神在熒幕閃爍的光亮中,顯得格外溫柔。


    得不到答案的晨冬,急於看到周棋洛的表情。她正要拉下眼前礙事的絲帶,手卻被周棋洛一把抓住。她在慌張的黑暗中,感覺到近在咫尺的呼吸聲。


    “我喜歡的那個人,才是我的全世界。”


    電影散場後,我送別了周棋洛。然後背上吉他,獨自一人來到小學的操場上。操場空無一人,我卻聽到了孩子們嬉戲奔跑的聲音。


    我仰頭看向記憶中的夜空,那裏繁星點點,卻沒有一個星星願意落入我的眼眸。我卸下身上的吉他,坐在操場的台階上,對著耀眼的星辰奏響無人理解的樂曲。


    如果我能看得見/就能輕易的分辨白天黑夜/就能準確的在人群中牽住你的手/


    如果我能看得見/就能駕車帶你到處遨遊/就能驚喜的從背後給你一個擁抱/


    如果我能看得見/生命也許完全不同/可能我想要的我喜歡的我愛的都不一樣/


    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說的白是什麽白/人們說的天空藍/是我記憶中那團白雲背後的藍天/


    我望向你的臉/卻隻能看見一片虛無/是不是上帝在我麵前遮住了簾/忘了掀開


    ……


    【從前有一個畫家,他的世界隻有黑色和白色,直到有一天,他發現一隻蝴蝶……】


    琴弦突然斷掉,晨冬猛地拉下眼前的絲帶。吉他從她手中滑落到地上,摔的零件四濺。


    “許墨!”晨冬趴在護欄上,直覺牽引她看向操場的大門,那裏卻空無一人。


    安娜忙上前詢問,“怎麽了?”


    “剛才誰在那裏?”晨冬指著操場大門的方向,心慌意亂的問他們。大家皆是搖頭,表示並沒有看見公司以外的人。


    安娜拍拍晨冬的肩膀,有些擔心地看著她,“你是不是太累了?節目錄製了一天,要不明天再繼續吧?”


    晨冬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那個地方。她明明清楚的感覺到,剛才那邊站著一個人。他一直看著自己,眼神中是不舍後的決絕。


    天盡頭,一顆流星突然隕落。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人稱是戲中,第三人稱是戲外。


    無獎競猜:


    李澤言為什麽沒有拿下她眼上的絲帶?


    註:買藥的時間是小甜餅。


    越寫越傷感,看到好多太太都棄坑了,心裏更鬱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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