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宗師對視一眼,左道寧、素溯夙還好,依然還是一個外門弟子的蘇道遠眼睛已經亮了起來。他們自然清楚,四大門閥雖然對道門恭敬有加,但是每年的供奉,卻也不過是幾萬斤精鐵、幾千斤銅精、幾十斤精金之類的普通物事。若是能夠在四大門閥身上壓榨出一份油水來,這份功勞可就真正不小。蘇道遠立刻向江魚詢問詳細的情況,江魚也毫不厭煩的將前後的細節一一告知。等得蘇道遠他們聽得江魚從崔家手上得到了偌大的一筆收入,就連最是冷漠的左道寧都不由得長吸了一口涼氣,麵帶驚喜之色。


    因為孫行者的突然搗亂而變得有點僵硬的氣氛,在眾人分手時已經變得無比的熱絡,尤其素溯夙,她以瀛洲島前輩的身份對江魚悉心提點了幾句,雖然都是場麵上的空話,卻也顯得她和江魚的同門之誼是如何的深厚。


    看著三大宗師匆匆遠去的背影,江魚跳上坐騎,嘻笑道:“宗師?修道?嗤,無非‘利、益’二字。好啦,師兄,咱們去捕風營。”


    孫行者詫異的看了江魚一眼:“你卻怎麽不去和那三家的人商議?卻要把功勞讓給他們?那兩個男子卻也罷了,那個女道人,那脾性卻是老孫最為討厭的。想當年剛隨著師尊返回大唐,師尊應邀去蓬萊島講經,老孫不過是小小的吃了他們百多個桃子千多顆棗子,又拔了他們兩根碧玉瓜藤而已,一幹小牛鼻子居然圍攻老孫。哼哼!”


    又聽到了孫行者的光輝曆史,江魚不由得笑了幾聲,悠然解釋道:“師門長輩都知道以本門初級功法換取供奉,乃是我江魚辦成的事情,分他們一點功勞又有什麽?地煞殿襲擊皇宮之前,我隻是一個小小的花營營頭,私下裏和那些門閥世家勾勾搭搭的,皇上也不會說什麽,無非是弄點好處嘛。”仰天歎息了一聲,江魚很是苦惱道:“隻是,如今我成了將軍,自己又領了一個新的衙門,再去和他們見麵,怕是花營密探第一個就把這事情匯報給皇上了。但是三大宗師出麵,還有誰敢嚼舌頭呢?這份功勞,不得不讓他們分潤啊。”


    江魚滿心的歡喜,自從三大門閥那邊反饋回來消息,三家的長老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和自己商議一個合適的價碼的時候,江魚就開始犯愁了。龍穴閉關四十九天,刑部天牢蹲了一個月,等得江魚收到消息的時候,捕風營已經是聞名京城,他江魚也已經落在了無數有心人的注意範圍中,再想和三大門閥勾搭,卻就犯了李隆基的忌諱。幸好三大宗師適時出現,才解了江魚的憂愁啊。


    “就是不知道,他們三位心慈手軟的,能從那三個門閥手上,挖出多少利潤?三家每年純利的三成供奉給我道門?嘖嘖,怕是天竺的那兩個老和尚,再也坐不安穩了罷?”


    一路不懷好意的陰笑著,江魚、孫行者早就來到了捕風營衙門的大門口。捕風營衙門所在的那條小巷,左邊是捕風營,右邊是淨街虎,一個官方打手機構,一個官方支持的黑社會暴力集團,兩個大宅院卻是占了整個小巷的地皮。江魚騎著馬行過小巷,一路上近百個淨街虎的兄弟朝著他不斷的行禮,恭聲叫他一聲‘魚爺’,樂得江魚‘咯咯’的大笑。


    孫行者不解的看了江魚一眼,江魚卻是自我陶醉道:“當年在揚州城,何曾想過我江魚也有今日?哦,嗬嗬嗬嗬嗬嗬!”跳下坐騎,站在對門的兩扇大門正中的地方,左邊是捕風營,右邊是淨街虎,江魚誌得意滿的仰天長笑:“哈,我江魚。。。”


    一聲狂笑還沒笑完,捕風營的大門突然被撞飛了出來,劈頭蓋臉的砸在了江魚的身上。更有兩個倒黴鬼隨著那大門飛出,一頭撞在了江魚身上,江魚身體本能的肌肉一繃緊,身體已經剛硬好似鐵樁。幾聲骨折聲過後,兩個倒黴鬼抱著肩膀在地上翻滾起來,卻是鎖骨都在江魚身上折斷了,疼得他們不斷的哼哼。不過,他們畢竟是亡命之徒,卻也沒有發出那不堪的慘叫。


    同時,一陣陣的叫囂聲、打鬥聲、拳頭和身體的撞擊聲不斷從捕風營大院中傳來,江魚大怒之下幾步衝進了院子,隨後,他呆立當場。


    一身潔白宮裙,打扮得風姿無限有如天仙下凡的三尾正坐在大院正堂門口的台階上,雙手托著下巴,笑吟吟的看著近百個滿臉凶光的壯漢在那裏相互歐鬥。時不時的三尾在那裏鼓掌道:“好,這位壯士好厲害,這三步崩拳威力好大哩!哇,你這是什麽功夫?怎麽手掌都發紫了呢?”隨著她嬌滴滴的笑聲,一幹暴徒相互間打得是益發起勁,一眨眼的功夫就有數十人吐血倒在了地上。


    狐狸精,美絕人寰的狐狸精;兩百多個剛從天牢裏被放出來,看到母豬都認為是貂禪的死囚;一千多個擠在捕風營小小的院子裏,每日裏對著一幹大老爺們,就連院門都難得踏出一步,已經是窮極無聊開始抓身上的跳蚤來比大小的江湖暴徒。可想而知,這一群人湊到一起,還能作出什麽好事情。三尾隻是幾個媚眼一拋,在場的這群暴徒中功力最高名氣最大的百多號暴徒已經跳出來開始發情野獸一樣的鬥毆。


    呆了一陣,江魚幹脆就在門檻上坐了下來。他用力鼓掌,大聲叫道:“打,打得好,嘿嘿,陰風掌、催心掌、赤炎拳、裂骨爪,嘖嘖,都是有名有姓的好功夫啊。打,往死裏打!他娘的還節省了老子一大筆俸祿哩,正愁找不到吃空餉的機會!皇上可是給了我兩千人的定額!你們多死幾個,老子多吃幾個人的空餉。”


    越說越是惱怒,江魚跳出門去,抓起門口的一尊石獅子又蹦了回去,單臂一甩,那石獅子帶著狂風砸向了打得最熱鬧的地方。一陣骨肉斷裂聲響起,幾個下手最狠,眼裏已經冒出血光的暴徒被那石獅子砸成粉碎,憑空一團團血漿噴出老遠。那幾個暴徒都是剛剛從刑部天牢中放出來的狠角色,一個個都快突破到先天境界可以吸納天地靈氣入體。這樣的高手,被江魚隨手就殺掉了五六個,整個大院中突然一陣的寂靜,那些正在打鬥的以及正在地上翻滾呻吟的,全部都安靜下來。那些圍著看熱鬧,不斷挑唆著人下死手的暴徒,也一個個長大了嘴巴,看著江魚半天說不出話。這等力量,他們何曾見過?


    冷笑一聲,江魚重重的跺了跺腳,悠悠說道:“你們,都是一群該死的混帳!他奶奶的,不要以為在刑部消了你們的案底,就太平逍遙了。隻要老子一句話,你們照樣是被滿天下通緝追殺的命!還有,刑部大牢裏的諸位好漢爺,別忘了,你們肚子裏的‘斷腸丹’!”天牢中出來的一幹暴徒麵色一變,氣焰立刻被壓到了最低點。江魚又朝著那些幸災樂禍的江湖匪類冷笑道:“你們得意什麽?你們得意什麽?你們來捕風營一個月了,總也吃了幾頓飯罷?告訴你們,‘斷腸丹’,一個沒拉下,不得解藥,你們兩個月後就全得完蛋!”


    群情湧動啊,除了那些刑部天牢裏出來的死囚,其他一千多個紅著眼睛的暴徒朝著江魚逼上前一步,幾條漢子憤怒的咆哮起來:“狗日的,你的榜文上征兆我們來捕風營,可沒說要給我們的飯菜裏麵下毒!他奶奶的,這是朝廷的詭計,這是要計算咱們哩!兄弟們,抓了這狗日的雜種,逼他拿出解藥來!”


    上千人同時應道:“逼他拿出解藥來!”


    更有幾個長相有點猥瑣的漢子狂笑道:“兄弟們,抓住這廝拿解藥,抓住這女人,咱們好好的輪她一輪!”


    又有人叫道:“這話沒錯,咱們來應征,不就是看在能給咱們消案底的份上麽?這才多小一點情麵,怎能對咱們下毒呢?兄弟們,反啦!”


    隨著‘反啦’兩字一出口,這群人就朝著江魚、孫行者還有三尾撲了過來。江魚眼裏同樣是血光一閃,怒道:“反了就反了罷!身家清白、道高德隆的好人家子弟難得找到,他媽的找殺人放火打家劫舍的混蛋還少麽?不要給老子麵子,給我往死裏揍!”搶過門口一名千牛衛手上的陌刀,一手劈下了刀頭,江魚掄起六尺長的木杆就迎著上千心生殺機的暴徒衝了過去。


    孫行者‘喲呼’一聲歡呼,淩空翻了數十個跟頭,手上烏木杠子‘嘩啦啦’一聲絞成了一團漆黑的風暴,朝著整個院子籠罩下去。


    三尾‘嘻嘻’一笑,嬌聲道:“我家主人發怒了哩,不和你們這群傻瓜玩了。”她手指一彈,一縷粉紅色的霧氣突然彌漫整個院子,江魚剛剛打翻十幾人,孫行者剛剛凶性大發打碎了七八個腦袋,院子中那一千六百多個暴徒已經全部倒在了地上。三尾很無辜的朝著江魚眨巴了一下漂亮的大眼睛,微笑道:“他們做亂,卻也不用往死裏打。落在姑娘我的手上,他們怎能翻了天去?”


    眼珠子一轉,江魚隨手將那木杆丟了出去,朝三尾笑道:“這樣啊?那這群人,就歸你統轄了。”


    三個人,不,兩個人一個妖精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了一陣,立刻就定下了任務劃分。孫行者是捕風營的總教頭,負責一應的傳授人物,‘阢神經’也由江魚交給他,由他傳授給這群桀驁不馴的家夥。三尾就是捕風營的總監察,以她的魅力和神通,還有她的心計,這群粗魯的漢子,哪裏逃得過她的手去?一個個早被她弄得神魂顛倒了。


    至於江魚麽,江魚還沒說他應該負責哪一部分事情呢,一個軟綿綿的有點陰柔的聲音傳來:“江大人,你讓柴某好找啊。從李大人府上到您如今自己的家裏,再從您府裏找到這兒,一個上午,可就為了您到處奔波了。”


    聲音陰柔,人也有點陰柔的柴靜慢條斯理的走進了捕風營大院,驚詫的看了一眼倒了一院子的大漢們,不由得冷笑道:“江大人果然是,嘿嘿,別出一格呀。柴某卻是聽說,江大人最近一個月招攬江湖亡命,征召各類匪徒加入捕風營,這已經鬧得朝廷裏亂糟糟的吵成一團啦。據說,就是這幾天的功夫,張相公也要去向皇上進言,要皇上重重的治你的罪哩。”


    張九齡又開始找自己的麻煩?江魚心裏歎息一聲,無奈的說道:“他要進言,那就進言罷,本將軍害怕他告我不成?”冷笑了幾聲,江魚看著陰陽怪氣的柴靜很是不解的問道:“隻是,不知道柴大人沒事跑來我捕風營做什麽?您也看到了,這捕風營如今,可就是一幹江湖漢子,可沒有什麽好東西招待你。嘿嘿,你家柴風柴公子,沒有記恨我江魚罷?”


    聽到柴風的名字,柴靜臉上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毫不掩飾的笑容,他聳聳肩膀,輕鬆的說道:“柴風?嗬,卻也沒甚大不了的,他最近又看上了幾個女子,正準備娶回去呢。張冰雲,和我柴家卻無太大幹係了。”看了江魚一眼,柴靜微笑道:“這不正是江大人你想看到的結果麽?就連樓台觀的幾個老神仙都出麵給我柴家施加壓力了,柴風他還能怎樣?”


    不等江魚開口,柴靜也不想再繼續這等沒有任何意義的話題,他伸手朝著捕風營門口一引,微笑道:“江大人,我家王爺想要見你,請!”


    很好,那話兒來了。江魚心裏有譜,朝孫行者使了個眼色,孫行者茫然的看著他,不懂裝懂的連連點頭。三尾卻是眼珠子一轉,微笑著朝著江魚使了個肯定的眼神,江魚這才放心笑道:“請。王爺有請,咱做臣子的,怎麽敢不去啊?”


    地上一幹原本還帶著千重火氣的江湖暴徒一時間心頭的火氣全消了下去――自己加入的這個捕風營的將軍,居然能被王爺派人來請他?豈不是他在朝廷中很有麵子?豈不是他在朝廷中很有靠山?豈不是自己若是真心實意的幫他辦事,以後自己升官發財。。。


    三尾最是能揣摩人心意,看到這些暴徒眼裏閃爍的光芒,就知道他們心裏想著的是什麽東西,不由得發出了幾聲嘲諷的笑聲。剛才這些人,不還為了自己中了毒而發狠麽?現在卻一下子就陷入美夢中去了。果然,人類啊,是世界上最可怕也最不知所謂的東西呢。三尾差點又把自己的尾巴給化了出來。眾目睽睽之下,她按捺下那種衝動,隻是輕輕的用手指卷著自己的頭發,微笑著看著江魚的背影。


    ‘砰’,三尾的遐思被巨響打斷,孫行者一杠子打碎了院子中間的那石獅子,大聲吼道:“都給老孫爬起來,現在開始,老孫好好的操練你們!哈哈哈哈!。。。誒,狐狸,給他們解毒啊?”


    捕風營內亂成了一團,江魚卻已經到了李瑁的王府。


    柴靜領著江魚,也沒有叫人通報,就這麽直奔後花園而去。王府那巨大的後花園裏,牡丹一叢叢的盛開,李瑁端坐在花叢中,手裏捏著酒杯,正在搖頭晃腦的欣賞一名女子跳舞。這女子身材略微顯得太豐腴了些,卻是珠圓玉潤,大有富貴之氣。更兼她眉目如畫,嫣然一笑就好似百花盛開。雖然她的舞姿還顯得太青澀稚嫩了些,卻因為她的美貌,也已經是人間難得一見的上層之作。


    李瑁身邊,鹹宜公主正在和另外一名宮裙盛裝的少女相互調笑,看到江魚跟著柴靜行了進來,鹹宜公主麵色一變,立刻將一張笑臉變得好似冰山,翹起小腳狠狠的在李瑁的腳趾頭上踏了一下。


    李瑁急忙回過頭來,看到江魚走了進來,立刻眼珠子一瞪、眉毛一豎,指著江魚大聲罵道:“江中遊,你還有膽子到本王府上來?”


    絲竹聲突然停下,那正在舞蹈的女子露出一絲大感好玩的笑容,輕盈的朝李瑁行了過來。江魚一呆,一臉不知所措的看著李瑁,驚問道:“王爺所言何意啊?臣卻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為甚不敢來王爺您的府上呢?”


    酒杯筆直的朝著江魚砸了過來。江魚卻也沒躲閃,任憑那拳頭大的琉璃酒杯狠狠的砸在自己額頭上炸成了無數碎片。他舔了舔臉上流下來的一點殷紅的葡萄酒液,‘嘿嘿’笑著朝著李瑁連連點頭:“王爺今日著人招我過來,就是為了戲辱我江魚不成?”他猛地上前一步,腳下一塊白玉板被踏成了粉碎。


    柴靜本能的閃到了江魚麵前,伸開雙手攔住了江魚,冷哼道:“退回去。”


    李瑁陰森的看了江魚一眼,突然大吼道:“來人啊,把這廝給本王抓起來,吊起來痛打三百鞭!”


    第五十二章 逼君入甕(10405字)5.21


    骨肉撞擊聲響處,數十名王府護衛抱著肚子好似炸熟的大蝦般倒在了地上呻吟。江魚輕鬆的甩了甩兩隻手,朝著目瞪口呆的壽王嘻笑道:“王爺,您的護衛實在是不頂事,還是換一批人罷。這等護衛,拿來有什麽用呢?”他很不滿,很不滿李瑁的這種態度。李林甫正在絞盡腦汁謀算將他推上太子的寶座,他卻對自己這樣頤指氣使的,這算什麽?莫非真把他江魚當奴隸了不成?


    壽王渾身哆嗦著指著江魚,他已經氣壞了。沉默了半天,李瑁突然大聲嚎叫道:“柴靜,給我拿下他!”


    眼裏精光一閃,柴靜低喝了一聲:“江大人,對不住了。”他雙手一開一合,兩隻手掌散發出玉白色明淨光芒,帶著隱隱雷霆聲朝著江魚心口砸下。柴靜腳步交錯,踏著好似九宮步卻又帶著一點禹步痕跡的古怪步子,身形一閃一錯已經是幻出數條殘影,兩隻手掌在彈指間已經揮出了近百掌。密密麻麻的罡風碰擊聲震得四周那牡丹花枝一陣亂顫,無數花瓣滿天飄灑開。


    用很無聊同時很無奈的眼神瞥了柴靜一眼,江魚猛抬起腳,一腳狠狠的跺了下去。柴靜胸口被江魚一腳踏中,‘哇’一聲吐出一口血來,淩空倒飛十幾丈,落地時已經隻剩出氣沒有進氣了。江魚皺著眉頭指著柴靜怒道:“你這長得好似女人般的混蛋,魚爺我第一次見你就恨不得打死你啦!柴風那小子起碼還是真小人,他還敢背後找人計算老子,你他奶奶的算什麽東西?仗了王爺的勢來欺負魚爺我?”


    一通破口大罵,江魚將那街頭小痞子的做派發揮得淋漓盡致。他原本就不是什麽正人君子,自幼就是在那無賴群中長大,稍微大一點又被無凡弄去了昆侖山那種野獸成群的地方,一顆心早就被**得野性十足,哪裏知道什麽天地君親師?別看李瑁是王爺,就算是李隆基當麵,若是李隆基冒冒失失的叫人吊起江魚痛打三百鞭子,江魚說不定也立刻翻臉,拔出刀子就造反了。若是他修為低一點,也許江魚心中還有點畏懼和謹慎,不敢太出格。但是如今他自身修為已經到了鐵身巔峰,**玄功也有了幾分火候,道行神通更是有了不弱的修為,加上如今手上也有了點權力,他就有點驕橫跋扈,有點不把天下人看在眼裏了。這也是人之常情,卻也怪不得江魚,隻是他突然發威,卻把李瑁給嚇得驚愕在那裏,半天沒辦法吭聲。


    還是鹹宜公主俏生生的站起來,湊到江魚身邊狠狠的掐了一把江魚腰上的軟肉,嬌嗔道:“哎喲,我的江大人,江將軍,你發這麽大脾氣幹什麽啊?我王兄也不過是和你說笑說笑,你還當真啦?得啦,得啦,這群小人冒犯了您老人家,您就把他們當作一群畜生野狗,輕輕放過了罷?太華妹子,快點倒杯酒來,給咱們江大將軍消消氣哩。”剛才鹹宜公主身邊的那宮裙少女麵色冷淡的看了鹹宜公主一眼,又瞥了瞥江魚,冷漠的掏出一串念珠在手上掐動起來,哪裏理會鹹宜公主?一時間就連那牡丹花叢中站著的豐腴女子,都不由得苦笑起來。


    還是李瑁裝模作樣的對著地上的那群護衛嗬斥了一陣,又看了一眼不斷吐血卻死活站不起來的柴靜,招來王府下人將他們攙扶了進去,隨後腆著一張臉朝江魚笑道:“江大人不要動氣,本王剛才隻是玩笑玩笑,當不得真哩。嘿嘿,玉環,給江大人倒酒。”


    鹹宜公主死拉活扯的將江魚按在了座位上,豐腴女子楊玉環笑嘻嘻的倒了一杯酒敬給了江魚。江魚接過那酒杯,拈在手上把玩了一陣,卻是半天沒有喝那酒。等得李瑁在旁邊麵色都有點難看了,江魚才一臉謹慎、滿臉提防的很小心的問道:“這酒裏不會放了鶴頂紅、番木鱉、十步腐心散,我這一口酒下去,就會被毒死罷?王爺,您剛才還要吊打臣,如今卻又叫王妃親自敬酒,臣,惶恐啊?”


    說是惶恐,江魚卻是在不落眼的在打量著楊玉環――唔,好,好,好得很,果然是絕世美人。比之起來,張冰雲比她少了一份富貴;公孫氏比她少了幾分豔光;曾經見過的最美的女子,天欲宮的那幾位妖女,更是比她少了幾分雍容大度,以及那清純還帶著點青澀的韻味。雖然身體稍微豐腴了些,但是在以胖為美的大唐,這等體態卻反而比那張冰雲等窈窕女子更受男子的寵愛,最少,江魚是口水都差點流了下來。搖搖頭,歎息一聲,江魚笑道:“不過,既然是王妃親手倒的酒,咱家就。。。”


    剛要說把這酒喝掉,旁邊太華公主已經隨手搶過了江魚手上的酒杯倒在了地上,冷冰冰的看著江魚低聲喝道:“要喝酒喝,不喝就滾。你一做臣子的,擺什麽譜兒?真當你是個什麽東西了不成?”誰也沒想到她會來這麽一手,江魚愣住了,李瑁傻住了,鹹宜公主半天說不出話來,隻有楊玉環嘴唇動了動,就要開口打個圓場。


    恰這個時候,一身便袍的李林甫發鬢上也插了一支大粉牡丹,笑吟吟的背著手大步行進了院子。隔著遠遠的,李林甫就在那裏叫道:“王爺,可有好一陣子不見了罷?嘿嘿,自從王爺你大婚之後,可是少有露麵呀?今日怎麽想起把我這兄弟招來了?”


    一看到李林甫,壽王臉上立刻變了變,但是隨即堆滿了笑容的迎了上去:“嘿嘿,本王最近卻是在王府內修心養性,少出去招惹是非了。誒呀,李大人,嘿嘿,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這個,您最近不是在忙著那些事情麽?”李瑁的臉上就有點畏縮和懦弱,比起剛才對江魚的囂張態度,實在是轉了十萬八千裏。


    李林甫笑笑,也不用壽王請,徑直坐在了鹹宜公主讓出來的凳子上,朝著太華公主微笑道:“太華公主今日性質卻好,怎麽出宮來了?”


    正在以那陰冷的目光凝視江魚的太華公主瞥了李林甫一眼,冷聲冷氣的低聲道:“你管本宮麽?你們談事罷,卻不要理會本宮。”站起身來,太華公主冷冰冰好似幽靈一樣行了出去,幾個護衛急忙跟上了。她這一走,院子裏的光線似乎都明亮了不少。剛才她在的時候,就連江魚都覺得後心處一陣陣的發冷,不知道是什麽道理。


    李瑁有點惱怒的看了一眼太華公主的背影,又看看地上被打碎的酒杯,幹笑道:“哈哈哈,本王這妹子,自幼就是如此,嘿嘿,誰也拿她沒法子。”頓了頓,他訕訕的在一旁坐下,著楊玉環給眾人倒了酒,這才有點怯懦的說道:“其實這次叫江大人過來,卻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隻是,江大人上次答應的事情,說是要下手解決那刑天倻的,怎麽這麽久了還沒動靜?”


    李林甫剛要接過話頭,江魚已經隨口說道:“那刑天倻,還有別的用處,我的主意卻是改過了。王爺放心,就算他不死,卻也不會讓他再壞你的事情就是。”江魚冷冷一笑,眼裏流露出幾絲不屑的意味。他可想不通刑天倻有什麽好忌諱的,就算他智力高絕比得上傳說中的諸葛孔明又如何?在絕對的權力和武力的優勢下,刑天倻再給李瑛出主意又能改變什麽?隻有李瑁才會這麽斤斤計較罷?也許,他計較的不是刑天倻的性命,而是江魚沒有聽的安排,沒有按照他說的去行事罷了。


    “感情,你還真把老子當你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狗了?”江魚冷冷一笑心裏暗自思忖著,他一邊說話,一邊用陰冷的目光盯著李瑁,直看得他坐立不安的在那裏扭動起身軀,知道李林甫在桌子下麵踩了他一腳,這才將注意力又放在了楊玉環的身上。


    兄弟倆和李瑁講了一通沒有用的廢話,客套了一陣,謝過了李瑁要留他們吃飯的邀請,走出了王府。剛剛走出王府所在的裏坊,江魚就張口罵了起來:“他奶奶的,拿酒杯砸老子也就罷了,卻也懶得躲閃。可是要吊起老子打三百鞭,真當我江魚是好欺負的?真當老子江魚是他李瑁的什麽東西不成?惹怒了我,今晚就去把他給‘哢嚓’了。”


    “放肆!”李林甫狠狠的瞪了江魚一眼,壓低了聲音罵道:“這些話,留在家裏說也不遲啊?壽王就是這個脾性,你理他做什麽?也難怪,這也是大哥留下的禍根,大哥當年,卻是依靠他母妃武惠妃的力量才青雲直上的,搞得他都以為,咱們兄弟都是他的臣子了。”


    搖搖頭,李林甫有點不快的說道:“今日你打了他幾十個屬下,卻也讓他清醒清醒,咱們兄弟,卻哪裏是容得他這等作賤的?隻是呢,大哥還有依仗他母妃的地方,很多事情不能做、很多話不能說,這些話這些事情,可就交給兄弟你了。”


    江魚緩緩點頭,冷冰冰的說道:“大哥放心,我省得如何去做。總之誰想要踩在咱們頭上,就看看他的拳頭到底是夠不夠大罷。”嘀咕了幾句凶狠的話,江魚扭頭看著李林甫道:“隻是大哥,你到底在忙乎什麽呢?看壽王今日的樣子,似乎你正在替他幹活?”


    “嘿嘿。”幹笑了幾聲,李林甫搖搖頭道:“大哥倒是在幫惠妃娘娘做點事情,說是和壽王有關,但是呢,到底後麵結果是怎麽樣的,卻也難說。哼哼,老實話告訴兄弟你,大哥我也還沒下定決心哩。如今這世道,臣子難做啊。碰上一個太英明的皇上,這臣子做什麽都難成;碰上一個太不成器的就好似壽王這般的,誒,更是頭疼。”


    走到一個十字路口,李林甫拿馬鞭朝著江魚手上敲了敲,點頭道:“剛才白霞子來叫大哥,說是你被壽王的人找去了,很是有點來意不善的味道,大哥這才趕過去哩。唔,你手上還能調到花營的案卷麽?”李林甫很殷切的看著江魚,眼睛眨得飛快。


    江魚點點頭說道:“自然能調到,雖然我自成捕風營,但是說實話和花營又有什麽區別?無非就是花營以後做點斯文雅靜的活計,我就一心一意負責殺人。要調案卷,那是輕而易舉的,否則怎麽去抓人殺人啊?”


    李林甫麵上一喜,撥轉馬頭朝宮城那邊行去,回頭笑道:“那好,替大哥把花營案卷中記載了兵部幾個侍郎一應家私的卷宗給抄錄幾份送來罷。大哥我有急用。唔,還有,大哥這幾日招惹了點麻煩,你看有空,就去幫大哥我處理處理罷。這事情,你回去問管家就好,大哥卻是不好意思說出口了。”李林甫很少見的露出了幾絲羞赧的神色,朝江魚揮了揮手,領著護衛朝宮城那邊去了。


    江魚騎在馬上,低頭尋思了好一陣子:“兵部幾個侍郎的卷宗?嘿,有人要倒黴了罷?這幾日不是正在和張九齡他們計較皇上重新啟用幾個老臣子的事情麽?至於那些麻煩事?誒,不至於是大哥他強搶了民女收進府裏,要我給他去理清首尾罷?”江魚有點苦惱的搖搖頭,抓抓下巴苦笑道:“大哥啊,你府上歌伎都有數百人了,還招這多女人身上的麻煩作甚?”


    騎在馬上朝著四周看了一陣,江魚半天沒想好要去哪裏。捕風營自然是懶得去的,有孫行者在那裏操練一幹暴徒,江魚很放心。梨園也懶得去,公孫氏最近正好到了緊要關頭,正是將肉身和自身真氣熔煉為一正式踏入望月宗門檻的時機,沒來由去打擾她。至於其他的知交好友卻也沒幾個,如今都被撒了出去不知道幹什麽去了,一個也找不到。


    尋思了片刻,江魚臉上露出一絲詭秘的笑容,策騎到了朱雀街一間胡人商鋪裏買了幾件新奇的物事叫人包紮了起來,自己一個人拎著包裹,晃悠悠的到了城南的一個裏坊裏。左右看了看,找到一家門口種了幾顆大鬆樹,門戶很是清靜的院子,江魚跳下馬,輕輕的敲了敲門環。過得一陣,院子裏傳來腳步聲,一個小丫鬟拉開了房門麵露驚喜的叫道:“是公子回。。。這位客人,您找誰?”


    努力的在臉上弄出一絲很和善的笑容,江魚艱難的彎下腰朝著那隻到自己腰間的小丫鬟笑道:“這位姑娘,這裏可是刑天倻刑大爺的府上?”


    一個很慈祥的聲音響了起來:“是誰啊?是倻兒的朋友麽?小珠兒,還不請客人進來?”江魚從那小丫鬟頭上看過去,不大的院子盡頭,那小小的大堂門口,一個小丫鬟攙扶著一個老婦人站在台階上,正看著這邊。那老婦人好似眼睛有點不好,一對眸子被白色的眼翳蒙著,手杵著一條龍頭拐杖,微微的偏過了頭,在凝聽這邊的聲音。


    江魚笑了幾聲,隨手推開了自己身前的小珠兒,拎著那包著幾件西域珍奇貨物的包裹走進了院子。他朝著那老婦人長作揖行禮道:“老太太,我是天倻同朝為官的好友,今日偶爾得閑,又找到了幾件難得一見的希奇物事,特意來看望一下老婦人哩。”說了幾句客套話,江魚笑道:“我和天倻乃是真正有如親兄弟一般,您就好像是俺老娘啊。”


    說道這裏,江魚已經是跪在地上朝著老婦人‘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那老婦人一驚,急忙叫道:“小珠兒,小貝兒,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點把這位公子攙起來?誒,公子你實在是太拘禮了。”


    江魚笑嘻嘻的攙扶著老婦人到了大堂內,扶著她在一張軟榻上坐下了,江魚自己則是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那老婦人側耳聽著江魚的動靜,笑道:“天倻前幾年帶老身來了長安,卻也勉強得了一個出身,如今在太子府上做事。不知道這位公子。。。”


    江魚連忙說道:“在下江魚,乃是一員武夫,如今在大唐捕風營公辦。嘿嘿,您叫我小魚兒就是,凡是我親近的人,都是如此稱呼。”頓了頓,江魚看了看大堂內樸素的陳設,不由得連連點頭,他又問道:“天倻兄,今日去了哪裏?”


    老婦人微微一笑:“小魚兒你不知道他被太子叫去了麽?誒,你那捕風營,是幹什麽的啊?老身對朝廷的個個衙門卻也有所聽聞,還沒聽說過捕風營這個衙門哩。就是皇上身邊的十六衛,太子身邊的六率衛,加上長安城周邊的諸方鎮衛,也沒有捕風營這個名頭啊?”


    ‘嘿嘿’笑了幾聲,江魚笑道:“我這捕風營乃是皇上下旨剛剛成立不到兩個月的新衙門,就和刑部一樣,專門負責抓捕一些為非作歹的人物。隻是刑部針對的隻是那些普通犯人,我捕風營嘛,對付的就是那些有一些特殊才能的人物罷了。”


    “原來如此。”老婦人點點頭笑道:“感情是皇上身邊的親衛,想來前一陣子皇宮裏鬧了這麽大的一場亂子,皇上下了決心要組建一支精銳人馬了。這麽說來,江大人是皇上身邊的親近人了?”剛才還叫了一聲小魚兒,如今卻就變成江大人了。江魚心中暗驚,這老太太不要看她死氣沉沉的,心裏卻是明白得狠哩。


    笑了幾聲,剛好小珠兒端了茶上來,江魚接過茶盞抿了一口,隨手將茶盞放下,這才說道:“卻也是這麽個說法,無非是替皇上分憂罷了。噫,老太太您的眼睛卻是怎麽回事?好似看不清楚東西?”


    聽江魚轉過了話題,老婦人也微微一笑,有點無奈的點頭道:“老毛病了,好幾年前眼裏就生了白翳,卻是看不見東西了,幸好還有一對耳朵好用,否則老身就真正是個廢人了。”


    “哦,原來如此。”江魚身體微微前傾,笑道:“這樣說來,卻也巧了,在下這裏正好有一株海外仙山求來的靈草,最是能清理五髒六腑調和周身元氣明目養神的。這靈草的用法,卻也得那賜下這草的道長提點過幾句,不如讓在下試試,看看能否將老太太的眼睛複明,如何?”江魚心中那個高興啊,欲收服人,必先施恩於人。早就打聽清楚刑天倻的老娘是個瞎子,江魚這才巴巴的到袁天罡那裏強行索要了一株‘九清還丹’。需知道江魚可不是一個施恩不圖報的人,若非有一定的好處,他會跑去欠袁天罡的人情?


    老婦人樂得笑了起來:“哎喲,我這眼睛可是好幾個太醫都說沒辦法了的,真有海外仙山的靈草能有這樣大的效用麽?那就試試罷!”頓了頓,老婦人又笑道:“小魚兒,你也不要在下在下的顯得生分了,你和天倻兄弟相稱,若是不嫌老身冒昧,就叫老身一聲老娘罷!聽你的年紀,卻也不大,老身還擔的起這一句稱呼。”


    老太太心情挺好的,江魚則是心裏一陣的憋悶,好麽,平白無故的給自己找了個老娘回來!若他真和刑天倻有這樣的交情,他倒也認了,可是他和刑天倻如今卻是不折不扣的敵人關係,這一聲老娘,就叫得江魚差點沒哭出來。無奈,為了把刑天倻死死的籠絡在手中,江魚隻能這麽做下去了。“刑天倻啊,你老娘就是你唯一的軟肋,嘿嘿,且看若是太子知道了你老娘被我江魚治好了眼睛,會怎麽想?”


    著那兩個小丫鬟去取了一盆淨水,江魚將‘九清還丹’草在那淨水中點了一點,不過三寸許長的一株兒小草頓時散發出淡淡的綠色熒光。兩個小丫鬟一陣的驚呼中,江魚已經按照袁天罡傳授的靈訣打了幾個印訣朝著那靈草上一點,一口真元噴出,那小草突然通體枯萎,全部的靈氣都聚集在了那草葉上的十幾點淨水中。那淨水已經變得熒綠一片,隱隱有沁人心脾的香氣發出。


    手指頭輕盈的一點,十幾點淨水有六點分別注入了老太太的雙眸中,老太太猛的驚呼起來:“哎喲,好清涼的東西,這是什麽藥水啊?”她嘴巴剛剛張開,江魚已經將那草葉上殘餘的水滴全部滴入了她的嘴裏。那水珠兒一進入老太太的嘴裏,立刻化為一蓬碧綠的靈氣湧進了她肚子,開始滋養滋潤她的全身。


    兩個小丫鬟不斷的驚呼,眼睛裏星星直閃,看向江魚的眼神裏充滿了神奇和不可思議。老太太的一頭白發慢慢的轉為黑色,黑得發亮發光,原本有點老人斑的皮膚也開始變得細嫩光滑,容貌年輕了何止十歲?尤其她一對眸子上的白翳消失得幹幹淨淨,一對眸子晶瑩剔透閃閃發光,顯然是已經恢複了視力。


    老太太驚喜的睜開眼睛朝著四周看了看,一手扶住了江魚的手:“小魚兒啊,你這果然是仙山靈草,為娘的這一對眼睛,比起年輕時候更加清明了啊。”老太太現在看江魚,那就是越看越歡喜,越看越愛到了心裏麵去。這麽威猛的一條大漢,顯然是武力高絕的,又能求得仙草,顯然也是大有身份的人物。自己的兒子雖然智力高絕,卻是略顯文弱了一些,在京城裏又沒有什麽根底,若是得了這麽一個好兄弟幫助,日後出人頭地也是很輕而易舉的了。


    江魚卻是微微一笑,朝著老太太一拱手道:“老娘,您眼睛複明,這可是大喜事。隻是,小魚身上還有重任在身,待會還要去營裏點卯,卻是不能久留了。待會兒等天倻兄弟回來了,你就給他說,說我江魚有禮了。”眯著眼睛,朝著兩個小丫頭投去了極其有陽剛魅力的一笑,江魚不等老太太出言挽留,就大步出了院子,跨上坐騎揚長而去。


    不走不行啊,江魚的靈識發現刑天倻已經快到裏坊門口了,這要不走,被刑天倻堵在自己家裏,可不是一件好事。有些事情,大家當麵反而尷尬,在背後下手,反而容易達成效果。將坐騎停在裏坊門口,看到刑天倻在幾個護衛的簇擁下遠遠的行了過來,江魚笑嘻嘻的朝他揮揮手:“天倻兄,好久不見?嘿嘿,最近過得如何啊?”


    打完了招呼,江魚策騎就跑。那刑天倻已經是瞪大了眼睛發出憤怒的咆哮,馬鞭重重的抽在了坐騎上策騎狂奔而來:“江魚,你在這裏作甚?”刑天倻不知道是氣還是被嚇的,總之他看到自己坐騎的腳力不如江魚的馬兒,顯然是追趕不上了,就急忙跳下坐騎想要衝進裏坊。結果,他一個立腳不穩,跳下馬的時候重重的摔了一跤,卻是一個飛身又爬起來,朝著裏坊內狂奔而去。他一邊奔跑,一邊大聲叫道:“娘親,娘親,你可好?你沒出事罷?娘親?娘親?小珠兒,小貝兒,你們在哪裏?”


    刑家大門打開,精神抖擻兩眼明亮的老太太當門而立,笑盈盈的看著刑天倻樂道:“天倻,你回來啦?哎呀,可真不巧,你那個叫做江魚的兄弟可剛剛離開哩,娘還說要留下他吃午飯的,怎麽就走了呢?”猛不丁看到刑天倻身上的灰土,老太太驚訝道:“你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摔跤啊?風風火火的幹什麽?”


    刑天倻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年輕了十多歲就連眼睛都複明了的老娘,驚呼道:“娘親?你?”


    老太太微笑著給刑天倻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塵,滿臉是笑的說道:“這可不都是你那兄弟江魚做的好事麽?他不知道從哪裏求來了一株仙草,替娘親治好了眼睛。那仙草的效力可也真大,娘親如今渾身都有力了,走路也不用兩個小丫頭子扶了。你可要好好的感謝一下小魚兒啊。”頓了頓,老太太又對渾身呆滯的刑天倻說道:“小魚兒也太客氣,他送了幾件西域的琉璃器皿還有一整套純銀的胡人茶具,怕不是要上千貫錢才能買到?這麽貴重的禮物,咱們可不能收,你哪天給他送回去。”


    刑天倻呆呆愣愣的半天沒說話,他身後的幾個太子府上的護衛,臉色可都變了。


    什麽叫做趁熱打鐵?顯得渾身筋痛的江魚在給刑天倻一個不大不小的圈套鑽之後,又站在朱雀街的十字路口想了半天,終於打定了主意,跑到路邊的幹貨店買了一堆三錢不值兩錢的幹果脯之類的東西,同樣是打了一個大大的包裹,帶著一絲邪惡的冷笑,朝宮城方向行去。到了宮城門口,他轉了個彎,一路到了一間占地不小的府邸前,將那馬韁繩甩給了門口的護衛,笑著自報家門:“還請啟奏忠王一聲,就說威武侯、捕風營將軍江魚求見。”


    門口的幾個禁衛呆呆的看著江魚,威武侯、捕風營將軍,這名頭最近兩個月聽得多了,可是他求見王爺,卻帶著一個大包裹幹甚?送禮?給王爺送禮有這樣的麽?不是送禮,他拎著大包裹幹甚?一名禁衛機靈,已經跑進去通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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