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頷首,江魚領著安史二人在三名侍女的帶領或者說攙扶甚至可以說是摟抱下,行進了後花園。江魚能清晰的感受到這自稱柴靜的男子那敏銳的目光在自己的一對手掌上看了又看。江魚不由得心裏暗笑,自己剛剛進了一個大境界,一對手掌皮膚雖然略微有點發黑,皮膚卻是細膩嬌嫩,比那豪門千金的小手還要好看得多,他又怎麽可能從自己的手上看出任何東西來?


    隻是,這柴靜的功夫很是不錯啊。江魚的靈識在靠近他的時候,居然都受到了一種古怪的力場而被迫滑了過去,根本抓不住他的實體所在。若非這柴靜的道行比江魚還高,就是他身上有某些奇異的寶物。“嗯,不可能罷?若是柴靜的道行真的比我還高,他在小小一個壽王府做什麽長史啊?就算去皇宮供職,皇帝都要給他一個高官做的,給一個王爺做奴才,很過癮麽?”


    不過,在江魚回頭望那柴靜的時候,卻看到柴風正一臉氣極敗壞的湊在柴靜身邊說著什麽,江魚頓時心裏一愣:“他奶奶的,又是柴家的人?你說你好好的柴家子弟,不去朝廷裏做官,跑來王府廝混什麽?若非這壽王李瑁和我大哥私下的勾結太多,根本沒人能壞了他們的交情,否則被你這柴靜在那王爺麵前挑撥幾句,我豈不是又得罪了人?”


    或許早就受到了交待的緣故,江魚一行三人被帶到了花園正中瀕臨一汪清池的一席酒桌上,距離那正中雕龍畫鳳的主席也不過數丈遠近。此刻遠遠近近花叢假山附近的酒席上,都有人駱繹落座,環佩聲聲、光影迷幻,加之這花園中點燈的乃是東海鮫油,又在假山內焚燒了大量的龍涎香,整個花園內香煙彌漫,馨香濃鬱,好似仙境。又有淅淅瀝瀝的絲竹聲從水池的另外一側花林中傳來,更添了幾分風姿韻味。


    眾人麵前酒席上的筷子,都是象牙鑲嵌銀花而成,調羹、碗盞更是琉璃質地,在那四周燈光下,這一套套的餐具流光溢彩,富貴景象遠不是俗人所能想象。加上那身邊嬌滴滴輕言細語款款相待的侍女,更讓人神魂顛倒,不知道天上人間、今夕何年。安祿山、史思明早就成了張大嘴的蛤蟆,呆呆愣愣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這種場合,他們這兩個出身於依附大唐的胡人部族,半輩子隻在軍中打滾的人物,那裏見識過?


    不要說他們二人,就是李林甫在家中縱然是蓄養歌伎縱情放蕩,江魚卻也是沒有參合過這些奢靡場景的,如今也隻覺得渾身不自在,渾然不知道在這種地方要說什麽要講什麽。李林甫出門前隻是帶著笑容要他吃好喝好,江魚總算是明白是什麽意思了――除了吃喝,他還能幹什麽?看看附近的那些男男女女,一個個笑容滿臉的相互搭訕說笑,也不知道他們如何得來的這種隨便找個人就能攀上交情的本事。


    正在無聊的時候,壽王李瑁陰沉的臉上帶著一絲笑容,穿了一件王袍,頭上戴了一頂雙龍捧日冠,身前身後跟了十幾個護衛、太監,慢吞吞的從不遠處的一間花廳內行了出來。看到李瑁走出來了,四周那些男女同時站了起來,李瑁立刻雙手一按,笑道:“今日百奇宴,吾等隻說歡欣快活的事情,不用多禮,不用多禮,諸位卿家請坐,請坐。”


    言笑中,李瑁直接走向了江魚他們這一桌。接過身邊太監遞上來的金杯,李瑁對江魚敬了一杯酒,笑道:“威武伯身體可大好了?兩年前本王就想要和威武伯親近親近,奈何一直沒有機會,今日總算是得償所願。以後,威武伯可要來小王府上多走動走動。”他一邊說話,一邊看了看四周諸人的反應,臉上帶著一絲說不出意味的笑容。


    江魚同樣是微微一笑,尋思道:“老子剛來長安的時候,估計你還沒想到要拉攏老子。等得老子給皇帝立下了幾分功勞,你看出老子一身的本領值得被你收買啦,你他奶奶的又被皇帝打了棍子,縮回王府修養去了。嘿嘿,等你屁股剛結疤,老子又被打成重傷,修養閉關了一年多,難怪今日才巴巴的跑來拉攏我,卻比你那太子大哥要聰明多了。”


    心裏是這樣想,話當然不能這麽說,江魚隻是誠惶誠恐擺出了一副臣子應該有的受寵若驚的麵孔,端起酒杯和李瑁碰了一下,大聲道:“王爺說得哪裏話?得蒙王爺賞識,這是臣的福份,日後還要請王爺多多照應一二才是。”江魚深深的看了一眼李瑁,和李瑁一起將酒喝下。兩個人心裏都清楚,除非李瑁做了太子,否則剛才說得話,全部是廢話。


    不過,姿態還是需要擺的,李瑁很親熱的拉著江魚說了一通的廢話,在花園中所有賓客麵前給足了江魚麵子,又鹹不鹹淡不淡的對安史二人鼓勵了幾句,這才回到了自己的主席上。剛剛在主席上坐定,李瑁又朝著江魚投來一個曖昧的眼神,這才舉起金杯笑道:“諸位,今日我等不分君臣,在場的隻有朋友,大家滿飲此杯,盡情快樂才是。”


    目光朝著花園一掃,李瑁笑道:“此次有那本朝的附庸小國,給父皇送來幾件希罕希奇的玩意,本王得父皇恩典,受了一份賞賜。本王尋思著,就以本王一個人的福份獨享了這些希罕物事,怕是要折福的。故而,本王特意請了諸位同享,也分潤分潤這點天地間的靈氣才是。”說話間,已經有侍女串花蝴蝶一樣端著大個的銀盆銀盤,將老粗老長的鮮藕,一塊塊鮮香肥嫩的烤肉,塊頭大得沒天理的蒸魚等佳肴美味送了上來,花園中頓時香氣四溢,賓客們個個歡呼起來。


    江魚麵帶微笑,一邊聽著李瑁在那裏不斷的廢話,一邊狠狠的瞪了一眼給不遠的柴風。柴風自從坐到了座位上,就不斷的拿著一對陰狠的眸子盯著江魚看,江魚卻哪裏肯吃虧,他也不是一個怕事的人,自然是用更加凶狠的眼神反盯了回去。若非那柴靜正帶著一幫子王府的人在一旁伺候著李瑁,怕是江魚早就暗地裏下手給柴風一點苦頭吃了。


    正在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發狠時,香風飄蕩中打扮得花枝招展,大半個胸脯都露了出來,眉心畫著一朵梅花的鹹宜公主慵懶無力的被幾個侍女簇擁著,從那水池邊的玉石甬道上行了過來。這公主卻也不去李瑁的主席上,而是趕走了江魚身邊的安祿山,順勢坐在了江魚身邊,一隻手已經很自然的搭在了江魚的手臂上。


    江魚嚇了一跳,反手一掌拍掉了鹹宜公主的小手,低聲喝道:“公主,你這是作甚?眾目睽睽之下。”


    鹹宜公主‘嗤’了一聲,冷笑道:“眾目睽睽怎地?本宮還委屈了你不成?”她眼珠子一轉,突然嬌笑道:“早就聽人說啦,咱們的江大人就算是逛青樓,也是隻請姑娘們唱曲子,從來不敢在那裏過夜的。江大人啊,你是身子有病呢,還是膽子小啊?”鹹宜公主眼波流轉,**分的美貌被她發揮出了十二分的風騷,旁邊安祿山手一鬆,‘當啷’一聲,他的酒杯已經摔在了地上。


    “嗬嗬嗬嗬!”鹹宜公主很風騷的看了安祿山一眼,笑道:“你這大胡子卻也有趣,怎麽,本宮美麽?”


    安祿山口水都快流了出來,急忙點頭道:“美,美,美得不得了,他奶奶的,比老子幹過的所有的女人加起來都美。”


    如此粗俗不堪的言語,卻換來了鹹宜公主誌得意滿的嬌笑,她抖著一對胸脯,得意的朝著安祿山拋了個媚眼,這才用手輕輕的在江魚的大腿上擰了一把,低聲說道:“我是代表我王兄來給江大人您傳個信的。知道江大人您武功高強,天下少有人及,想必太子身邊的人,也沒有幾個能比得上江大人你的。所以呢,王兄想要江大人幫一個忙。”


    “幫忙?什麽忙?”江魚端著酒杯仔細的打量著這琉璃酒杯上光怪陸離的花紋,神色間紋絲不動,淡淡的說道:“我大哥和王爺可是有交情的,這些事情,背後偷偷的給我說就是,何必大張旗鼓的把我推到明麵上來?尤其公主對我如此親熱,不怕有人吃醋麽?”


    “切!你說楊洄那個窩囊廢?他敢怎麽的?今夜你去我房裏,看看他敢不敢說一句話?”鹹宜公主半真半假的看著江魚,臉上露出了一絲譏笑:“你怕什麽?你害怕什麽?不就是王兄請你吃了一頓飯,當著這麽多人和你說了幾句話麽?你害怕什麽?”


    頓了頓,鹹宜公主冷笑道:“這也是為了你好,若不是今日請你來我王兄府上赴宴,怕是明兒個太子就派人來請你啦,你是去太子那邊呢?還是來我王兄這裏?與其讓你為難,不如你先來我們這裏打個轉兒,斷了太子的念頭也好。”


    江魚看著鹹宜公主苦笑:“太子怎麽會想到來拉攏我?需知道我大哥和公主你母妃的關係,卻是明眼人都知道的。太子沒蠢到來拉攏我罷?反而是這次酒宴,讓我受了多少妒忌啊?你看看對麵那柴風柴大公子,他的眼神都恨不得一口將我吞下去哩!”


    不屑的掃了一眼柴風,鹹宜公主很明顯的做了一個讓柴風轉過頭去的手勢,隨後說道:“柴風是一個很好的做奴才的人選,怎能和你比呢?不遭人妒是庸才,你這樣的人,王兄和本宮都覺得,先抓在手中才放心哩,是不是?”她對著江魚拋了個媚眼,嬌滴滴的好似都快要靠近了江魚的懷裏,語聲細細的說道:“江大人,本宮也恨不得一口將你吞下去哩,今晚你可有空?”


    旁邊安祿山渾身都癢了起來,下體更是極其不堪的鼓起來老高,他死死的盯著鹹宜公主,若非自己和她之間身份差距太大,安祿山差點都要舉起手來叫嚷了:“咱家今夜有空,有空得狠哩。”安祿山心裏那個發燒啊,就好似一盆滾開得油潑在了心頭上,那個難受勁,就不要提了。幸好安祿山還知道一點分寸,否則他現在都撲上去啦。


    江魚笑啊笑的看著鹹宜公主,過了半天才搖頭道:“明日就要帶人出京替陛下公辦去啦,怕是沒空陪公主賞月品酒了。再說了,咱也不想駙馬大人他拎著刀追殺咱啊?公主盛情,江魚心領了。”嘴裏說得是光明堂皇的,可是心裏呢,江魚還是有點動心啊。抓了抓胡須渣子冒出來一大片的下巴,江魚趁著四周人不注意,狠狠的一手在鹹宜公主的大腿上摸了一把。


    鹹宜公主身體一軟,差點沒滾到地上去,她眼睛水汪汪的看著江魚,似笑非笑的罵了一句:“該死的東西,嘻嘻,看你說得道貌岸然的。”江魚手上的熱力,差點就沒把她的身體給烤化掉啦。反手狠狠的在江魚的大腿上擰了一記,鹹宜公主低聲笑罵道:“好啦,今天正事就談到這裏,以後幫我王兄辦事,好處在後麵呢。”


    說笑了幾句,弄得那史思明的臉色都紅得好似火一樣了,現已公主才把話題給轉回到了正事上:“等你這次幫父皇辦事回來,找個機會把太子身邊的那個行軍主薄刑天倻給殺了罷,沒了那家夥給太子出主意,想要把太子推下去,可就容易多啦。有那家夥在太子身邊,太子做事都是循規蹈矩的,想要找他的紕漏都難哩。”


    江魚緩緩點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看了看安祿山和史思明,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聽到了鹹宜公主說話的安史二人膨脹的**猛的消散,麵色變得有點發白,一個個可憐巴巴的看著江魚,唯恐江魚又要把這件事情,也交給他們去辦。膽氣還沒有鍛煉出來的他們,深覺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恐怖的漩渦,前途無亮啊。


    江魚接下來說的話,更是嚇得安祿山和史思明麵如土色,渾身戰栗好似篩糠,差點沒趴在了地上――“些許小事,算得了什麽?公主放心,等得這次回京,刑天倻自然授首,隻是公主切切不可露了口風,說是和我江魚有關。唔,安將軍、史將軍,這份功勞就讓給兩位如何?拿那刑天倻的人頭,換二位被高升重用,可算得合算?”


    目露凶光的江魚死死的盯著安路上,大有一言不合就立刻拔刀劈砍的威勢。安祿山早被李林甫以心計收服,最近一年多時間滯留京城,見到李林甫所言所行大是高深莫測,自詡心計深沉的安祿山,早已被李林甫嚇住。如今再麵對江魚這個一指頭就可以捅死他的可怕高手,安祿山更覺得數座大山沉甸甸的壓在了心頭上,和史思明差點就哭了出來。


    鹹宜公主微微一笑,手指頭在安祿山的額頭上狠狠的戳了一下:“你這個廢物,看起來偌大一個塊頭,怎麽嚇得臉色都變了?不就是殺一個人麽?你們這群軍漢,不是講究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殺人和殺雞,又有什麽不同?辦好這件事情,我教王兄好好提拔你們,再給你們幾百兩金銀的賞銀,豈不是快樂麽?”


    甜膩膩的香氣在安祿山的鼻頭盤旋,額頭上似乎還殘留著一抹來自於鹹宜公主嫩手的細嫩酥滑,安祿山一時間色心壓過了膽子,直著脖子低聲喝道:“公主所言極是,無非是太子府上的一名主薄,殺了就殺了,又有什麽了不得的?隻是,殺了他之後,這善後之事?”


    鹹宜公主很不負責的指了一下江魚,掩著嘴笑道:“有江大人這位掌管大唐秘密刑罰的花營營頭在這裏,害怕被人查出來不成?”


    安祿山、史思明對視一眼,富貴險中求啊,兩名血統中就充滿了殺戮暴虐氣息的胡將,一時間已經下定了決心。登天的梯子就在眼前,他們兩個,可不是那種閑淡無為甘心在軍隊的下層廝混一輩子的人哩。手掌大權、富貴美人,可是他們做夢都在想的東西。於是,安祿山毅然朝著鹹宜公主點點頭,手掌輕輕的朝著下方一劈,低聲道:“隻要安排妥當,那廝死定哩。”


    鹹宜公主、江魚對視一眼,同時微笑起來。鹹宜公主的小手輕輕的在江魚的大腿根部摸啊摸的,漸漸的就摸到了尷尬的地方去。江魚一口真氣鎮住了自己的血脈陽關,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容,身體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鬱悶得鹹宜公主差點發狠狠狠的揪他一記。


    此時,酒過三巡,各種稀奇古怪的菜肴瓜果也上了無數,一幹人已經是喝得麵紅耳赤。又有那放蕩的豪門子弟在大庭廣眾之下吞服了‘五石散’,一時間脫去了身上的外衣,敞開胸懷就穿了一條褻褲在那院子裏走來走去的散發藥力,樂得壽王李瑁鼓掌大笑,各種奇技淫巧的玩物也送了上來,花園內頓時漸漸的變得不像話了。剛才還衣冠楚楚的公子、貴婦,已經拉拉扯扯的勾搭在了一起,上演了一幕大唐朝最為荒唐的活戲。安祿山、史思明看得麵紅如火,下體鼓起來尺許高,看得鹹宜公主又驚又喜,好似恨不得一手抓上去。江魚卻是看到眾生景象,不由得皺眉道:“難怪大哥不來赴會,也難怪這裏看不到幾個老成的人物,怎生王府的酒宴,會變得這樣?”


    鹹宜公主嘴巴一撇,不屑的看了江魚一眼,冷笑道:“你裝罷,裝什麽正人君子呢?”她用力的揪了江魚一記,愕然發現江魚下體堅韌好似鋼筋,綿軟卻有無盡的反震力量,不由得驚喜道:“嘻嘻,本宮今日告訴你一件事情,你卻不要生氣就是。你當年不是要張說那死鬼把女兒嫁給你麽?張說卻是不允,隻說柴風那小王八蛋是飽學士子有為俊彥,哪知道那張冰雲嫁了過去,和青樓的女子有何區別?”


    江魚目光一凝,猛轉過頭來看著鹹宜公主低聲喝道:“你說什麽?”


    鹹宜公主懶洋洋的喝了一口酒,笑道:“我說那張冰雲呀,在柴風家裏和青樓女子沒甚區別,柴風經常召集人夜間酒宴,妻子侍妾都是共用的,那張冰雲的一點朱唇,也不知道多少人嚐過了。”她樂悠悠的看著江魚,嘻笑道:“你可知道五石散中參合了什麽藥物麽?那些男人身子都不行的,但是服下這藥之後,一個個比發春的公牛還厲害十倍哩。”


    江魚的臉色整個黑了下來,肅殺的寒氣嚇得鹹宜公主、安祿山、史思明不敢動彈。緩緩的江魚站了起來,好似一縷幽靈閃到了柴風所在的那桌酒席邊,一手一個抓起了正在糾纏張冰雲的兩個貴公子,手一揚,兩名腰間佩戴著銀魚袋的公子哥慘呼一聲,已經被江魚丟飛了十幾丈,重重的砸進了旁邊的水池裏。


    柴風猛的跳起來,指著江魚怒聲喝罵道:“江中遊,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道那兩位大人是誰?”


    一拳,力道沉重的一拳轟在了柴風的麵門上,柴風仰天噴出了一大把光燦燦的牙齒,仰天就倒。一腳,無比陰毒狠辣的一腳踢在了柴風的小腹上,江魚腳尖微微一偏,腳跟已經踏在了柴風的下體,柴風‘嗷嗚~~~’一聲極其淒厲的慘嚎,嘴裏噴著無數酒肴的殘渣以及大口大口的鮮血,好似草把兒一樣飛了出去。


    一拳,一腳,嚇得那附近幾桌酒席上的賓客逃之夭夭,王府的護衛緊張的衝了過來。


    江魚卻是老神在在渾然不在意的朝著李瑁一拱手,揚聲道:“王爺,臣失態了。今日之事,還請王爺幫忙壓服一二,日後江魚定有厚報。”


    凶狠的目光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李瑁身邊正要撲過來的柴靜,江魚蒲扇一樣的大耳光狠狠的抽在了張冰雲的臉上,隨後一手抓起張冰雲,好似扛草包一樣的扛著她就走。兩名王府的護衛正要攔住江魚,卻被江魚一腳一個踢飛了老遠,倒在地上哪裏爬得起來?


    安祿山、史思明眼看得江魚鬧出了大是非,戀戀不舍的看了鹹宜公主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李瑁呆了呆,眼裏閃過一縷極其濃烈的笑意,一手抓住了身邊正要撲出去攻擊江魚的柴靜,放聲道:“無事,無事,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諸位盡管歡樂,盡管歡樂。哈哈哈哈哈!玉環,還不快快將那新演練的‘霓裳舞’演出來?”


    花園內頓時絲竹悅耳,琵琶聲一陣陣好似驚濤駭浪般掠過了花園。一名千嬌百媚的女子身披彩衣狂舞而出,整個花園頓時陷入了一片沉寂,所有賓客都安靜了下來,除了在池塘裏撲騰的兩個倒黴蛋以及在地上掙命的柴風,還有走過去救治他們的王府護衛,其他人都沉迷在了那狂熱而無比優美的舞蹈中。


    王府大門外,江魚將一聲不發的張冰雲橫擱在了馬鞍上,自己拉著韁繩就走。安祿山想要拍江魚的馬屁,諂媚道:“江大人不愧是江大人啊,做事就是有我們北疆男兒的豪氣!他奶奶的,咱們兄弟也不過是帶著軍隊偷偷的去突厥人的部落裏搶幾個女人過癮,他奶奶的江大人居然敢在王爺的府上搶女人,這個,這個,相差何止,何止什麽?”


    史思明挑起大拇指,補充道:“這個,就是雲和泥巴的差距啊,大哥,江大人今日可是大顯神威,搶了女人,王爺還幫著擦屁股哩。”


    江魚聽得那個膩味啊,猛回頭吼了一嗓子咆哮道:“他奶奶的你們兩個再不閉嘴,老子就生撕了你們!”他狠狠一個鞭腿詭異無比好似巨蟒翻身一般抽在了路邊一棟宅子的圍牆上,‘轟’的一聲,十幾丈長的一段圍牆頓時化為灰燼,嚇得大街上往來的人以及一隊巡邏的士兵呆在了原地,半天沒有反應。


    安史二人徹底服氣了,江魚這一腿產生的破壞力,是他們兩個要拎著重錘大斧劈砍一個時辰才能達成的,由不得他們不服氣、不敬畏、不產生驚恐之心。


    馬背上,張冰雲突然冷冷的說道:“你帶我去哪裏?你能帶我去哪裏?”搖搖頭,張冰雲歎道:“小魚,送我回柴家。你不要給自己找麻煩。”


    江魚就好像沒聽到張冰雲的話,他拉著韁繩,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安將軍、史將軍,明日你們去花營,領上三百精騎,匯合我後一大清早就出發。這一次,是送到手上來的功勞,放過了豈不是可惜麽?你們卻也不用上前廝殺,隻要帶上弓箭防備他們逃走就是啦。”


    絮絮叨叨的,江魚將這一次追殺紮古渾一夥馬賊的事情交待了清楚,安史二人一聽說自己不要上前拚命,頓時樂得連連咧嘴大笑,怪異的笑聲在夜空中傳出了老遠老遠。。。


    附1:今天母親節,祝天下的母親快樂安康,兒順女孝。看完書,大家別忘了給家裏打個電話~


    附2:這本書是17k買斷的,價格不低,但是承諾過免費發布,不花kb,請大家多給點鮮花吧


    第三十九章 蟬、螳螂、雀、弓箭(12095字)5.11


    拋開長安城內一切煩心煩人的事情,江魚領著三百精騎以及花營三十五名簪花郎,分別由安史二人和風青青等四個班頭率領,一路疾馳換馬不換人,隻是用了數天的時間,就趕到了靈武一帶,駐馬黃河邊。此時正當春夏之交雨量充沛之際,黃河河道極寬、水量極大,水霧翻滾響聲震天,真如一條怒龍在天地間扭曲翻滾,有無窮盡的力量和威勢。風青青等簪花郎卻從沒在黃河邊上廝混過,猛不丁的看到麵前這條充滿生機和力量的河流,不由得屏住呼吸,半天動彈不得。


    安史二人卻久在邊疆廝混,和突厥人打打殺殺的鬧了好幾年,這黃河奔馳的景象,卻是見得多了,見到風青青他們這等沒見過市麵的年輕人麵對黃河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不由得心底譏笑,大有不屑之意。江魚跳下馬來,蹲在河邊抄起幾捧河水洗了一把臉,隻覺清涼之意浸潤全身,大是爽快。他回頭笑道:“趕了幾天的路,這天氣卻是熱得沒天理王法了,大家趕快梳洗一下修整片刻,按照靈武地方官的說法,紮古渾一夥人最近幾日就在附近侵擾哩。”


    招呼一幹屬下下馬休息吃一點幹糧果腹,江魚冷笑道:“好膽量嗬,居然殺過黃河來了,不過百多人的隊伍,果然是好膽量嗬。”


    風青青在一旁撕扯著一塊肉脯,一邊吞咽一邊含糊的罵道:“這也是地方府衛衙門無能,四五千府兵圍追一百多人,居然被他們打了個抱頭鼠竄,實在是無能到了極點。他奶奶的!”罵到這裏,風青青臉上卻也忍不住一紅,眉目間有一絲悲淒之意,地方府衛是無能了一點,但是他們花營也好不到哪裏去啊,五百多簪花郎被派去追殺這幹人,隻有十幾人逃了回來,麵子也丟光啦。


    一行人正在河邊罵罵咧咧,極有行軍打仗經驗的安祿山猛的抬起頭來,指著極遠處一縷細細的黑煙叫道:“江大人,那邊出事啦,咱們運氣不錯,若是沒弄錯的話,紮古渾他們就在那裏造孽哩。幹啊,隔著三十幾裏地,這黑煙還看得這麽清楚,他們燒了多少房子?”


    江魚一骨碌的跳起來,朝著那邊眺望了一陣,皺眉道:“三十幾裏?你怎看出來的?”


    安祿山有幾分得意的笑道:“大人,這就是咱們這群軍漢的本事啦。要說打架決鬥,咱不如您;要說領軍廝殺、伏地聽聲、觀風望火,這些本事,您就不如咱們啦。”他指著那極細極淡的一縷黑煙笑道:“待會到了地方您看,保證就是三十幾裏路遠近,絕對不會出錯的。”


    江魚看了安祿山一眼,猛的揮手道:“花營所屬將身上全部累贅丟下,隻要兵器和暗器,安將軍、史將軍帶領兄弟們從後接應,隨機應變就是。”跳上馬,江魚隨手從馬鞍邊弓囊內抽出一張通體灰白長有七尺許的長弓,正是無凡叫他拿來練手的,以鯤鵬肋骨鍛煉而成的‘天狼弓’。有了鐵身的肉體修為,江魚覺得自己也有這個資格將這柄強弓拿出來使用了。


    數十名花營所屬麵色嚴肅的策騎緊跟在了江魚後麵,他們一個個提起了十二萬分的謹慎,打點起十二萬分的小心。前方若真是紮古渾,這群窮凶極惡的馬賊,那光輝的戰績卻是在花營的檔案上記載得清清楚楚的――兩座小城被攻破、數十處村鎮被屠戮、地方府兵折損千多人、花營精銳被幹掉數百人。江魚這次隻帶了他們三百多人前來追殺這批馬賊,說實話,這群簪花郎心裏都沒有一點底兒。


    一行人急速朝著前方逼近,但是距離江魚他們十幾裏的山林中,一隊黑衣黑甲精悍異常的騎兵,正緩緩的隨著他們前進的方向運動。一身黑甲,手提一柄黑漆漆沉甸甸烏油點鋼槍的高仙芝一馬當先,身邊一名全身籠在黑衣內,隻露出兩隻眼睛,頭皮上卻沒有發髻的枯瘦男子正沙啞著聲音稟告道:“護法,那江魚等人已經發現了紮古渾一幹人的蹤影,如今正急速前進哩。”


    高仙芝冷冷的一笑,手一揮淡淡的說道:“繼續探查,哼哼,這小子的運氣不錯嗬。也好,讓他們先交手就是。”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數百名精悍的騎士,高仙芝喝道:“兄弟們,打起精神來,這次若是能順利的鏟除那一幹突厥賊子,本將軍定然受皇上重用,你們也都有好處。”一幹精騎轟然應諾,沉沉的殺氣彌漫而出,好似烏雲一樣籠罩在山林中。


    ‘嗤嗤’幾聲輕響,那黑衣男子已經輕身跳躍了出去。在他身邊另有幾條黑影從附近樹梢頭突然閃現,一行人好似山猿一般靈巧,借著樹枝、山藤的幫助,一會兒的功夫就去得遠了。


    江魚他們前進了三十幾裏地,果然到了一個剛剛被焚毀的村子。看這村子的範圍大概有五六百人的規模,如今卻是已經變成了死地。橫七豎八的屍體被堆放在村子正中的空地上,四周一圈兒都是被扒光了衣物的女子,白花花一片的身體在陽光下極是刺眼。這些女子渾身傷痕累累青紫處處,下體更是狼藉一片,顯然都是被人**而死。


    安祿山一看到這遍地的屍體,再看看那一圈兒死在地上的女子,不由得仰天長歎:“他奶奶的,這群馬賊好不地道,怎能如此浪費哩?”


    風青青橫了安祿山一眼,怒道:“什麽叫做浪費?”


    安祿山脖子一揚,冷哼道:“我們兄弟在平盧帶兵打突厥人的時候,每次搶了他們的部落,那些醜陋的女子當場玩了殺了也就罷了,美貌的女子總要帶回營地裏多幹她幾天幾夜的。你看這群混帳東西,地上有幾個女子美得都在滴蜜糖哩,怎麽就這麽殺了?豈不是浪費?真正是,暴殮,那個什麽,天物啊!”他極少有的吊了一句書袋。


    橫地裏一腳飛出,將安祿山踢下了馬背,江魚怒喝道:“閉上你的鳥嘴,否則老子拍碎你的腦袋!他奶奶的,突厥女子管你殺死多少,這可是我們大唐自己的百姓!能有你這麽說的麽?”看到安祿山唯唯諾諾的站起來不敢說話,江魚冷哼道:“安祿山、史思明,你們率領三百兄弟緊隨其後,風青青你們跟著我,循著這群雜碎留下的蹤跡追上去!他奶奶的,隻要在魚爺我麵前露出了痕跡來,還由得他們不死麽?”


    此時江魚心中殺機大盛,從那群精騎的手上搶過了幾壺長箭掛在自己馬鞍前後,‘籲’了一聲,領著花營中人就走。這三十幾個花營下屬都是被李天霸精挑細選出來,得了江魚傳授的好手,不要說地上那亂七八糟極其醒目的馬蹄印,就算幾隻蟲子爬過的痕跡,也都被他們找出來了。一時間前後分成了兩隊人馬,江魚領著花營的人在前,安史二人帶了三百精騎綴在後麵三五裏的地方,順著痕跡就追了下去。


    一路追出了五十幾裏,前方留下的痕跡突然變得幾乎無法察覺。紮古渾一幹人能夠在突厥橫行,自然有他們一套保命逃生的法門,也許是發現後麵有人追蹤,他們已經用馬賊自創的手段消去了一行人留下的痕跡。奈何江魚如今統領的一幹人,都學了一點望月宗秘法,這群馬賊的手段和他們比起來,實在是層次相差太遠,照樣是穩穩的綴在了他們後麵。


    這一追蹤,就耗費了數日的時間。紮古渾等人不斷的變化前進的方向,仗著他們的馬好、馬術精以及耐力堅韌,好幾天的時間就在不斷的趕路中度過。他們似乎根本不需要下馬休息,一直都在用很快的速度不斷的逃遁。江魚他們甚至在追蹤的過程中發現了幾匹累死的突厥戰馬,可是依然無法追上這群突厥馬賊。


    眼看著花營簪花郎們一個個形容憔悴,而那三百精騎,已經有一半以上的人開始吐血了,江魚等一幹首領終於明白,為什麽以前圍追這群馬賊的人,會被他們殺得大敗虧輸狼狽而逃。安祿山整個都瘦了一圈下來,他抓著江魚叫道:“江大人,不能這樣啦,我給你說,在平地裏,天下沒有人能騎馬追上突厥人的,兄弟們都受不住啦。”


    咳嗽幾聲,滿臉灰塵的安祿山狼狽的說道:“咱們能追上他們的蹤跡就不錯了,可是,想要追上他們,完全不可能的。我敢用我身上所有的銀子打賭,這群狗雜種起碼還保留了七成的戰鬥力,可是咱們下麵的兄弟都不成啦。再不休息,這群混帳一定會反身回來對我們來一下狠的,到時候咱們這三百多人,也都交待在這裏了。”


    風青青的臉都是黑的,實實在在是一張臉都黑得好似黑炭一樣。他有氣無力的說道:“頭兒,安將軍說得極是,我一身內力都隻剩下三層啦,追上他們,也沒辦法動手啦。咱總算是知道,以前的那幫兄弟怎麽輸得這麽慘,他奶奶的,和突厥人比騎術,豈不是荒唐麽?”


    其他幾個班頭也是你一言他一語的開始訴苦,最後杜一很無奈的攤開雙手道:“不過,頭兒,總算咱們也沒丟臉,能夠追他們追這麽多天的,咱們還是獨一份哩。不如這樣,隻要咱們綴上他們,頭兒你調左近的府兵前來圍剿,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江魚有點犯愁,他抓抓下巴上的胡須渣子,苦笑道:“隻是,我可是在皇上麵前說了大話的,隻要這麽點人就能將這群馬賊斬於馬下啊。”江魚感覺自己有點丟臉,他估計錯了紮古渾這群人的強悍程度,原本以為這群人不過是一夥凶悍的馬賊,但是如今看起來,他們的武功也應當有很高的水準,否則就算你突厥人都是在馬背上長大的,也沒辦法連續狂奔好幾天哩。


    一行人正拿不定主意是繼續追下去還是原地休憩一段時間,天空突然飄來了幾朵烏雲,‘嘩嘩’的水幕就好似黃河倒灌一樣從天空落了下來。狂風大起,暴雨傾盆,近在咫尺的黃河發出了震天的轟鳴聲,整個大地都突然微微的顫抖起來。風青青看著黑漆漆的天空以及就在不遠處拚命翻騰的黃河,不由得感慨道:“果真是天地之威,勢不可擋啊。”他看了一眼江魚,這大雨一下,可就沒辦法追下去啦。


    江魚一皺眉頭,看了看附近的一片密林,剛要帶人進去林子裏暫時修整一下,安路上卻突然狂吼一聲,一拳將他身邊的風青青和杜一打翻在了地上。江魚瞳孔猛的一縮,兩隻利箭卻突然劃過了剛才風青青和杜一的頭顱位置,擦過了安祿山的手臂,帶起了兩道血箭。史思明已經拔出了長刀,怒道:“狗日的,咱們沒追上他們,他們來找咱們啦。兄弟們,不要管馬,衝進林子裏去!”


    話音還沒落,史思明已經飛起兩腿,將兩名還騎在馬上的簪花郎給踢得飛了起來,‘嗤嗤’數聲,幾支長箭破空而來,兩匹戰馬好似刺蝟一樣倒在了地上。就在百多丈外,百多名上半身**腰間掛著長刀手持弓箭的突厥漢子‘唷唷’大聲吼叫著衝突而來,箭矢有如雨點一樣落下,朝著江魚他們覆蓋了過來。


    江魚臉上一紅,心中那個惱怒啊――他居然、竟然沒有發現這群人的靠近!反而是安祿山和史思明反應比他快了一大截,甚至還代替他發布了最為正確的命令。麵對突厥人,尤其是衝鋒過程中的突厥人,若是你手上沒有盾牌,那麽也隻有躲進密林中一條道路。他狂吼一聲:“兄弟們都去林子裏!”隨後,江魚操起天狼弓,數十支利箭發出恐怖的尖嘯聲,撕裂了雨幕,帶著一條條模糊的白色尾跡,迎向了這群突厥人。


    這數十支利箭給江魚他們換來了兩次呼吸的喘息時間,三百精騎、數十簪花郎有充沛的時間閃入了密林裏。那百多名突厥人同時發出大聲的尖叫,卻是被江魚瞬間射殺了三十幾人,每一個人都是被那利箭從坐騎的脖子上射入、從他們的胸膛破出,將他們連人帶馬射出了碗口大的窟窿,那箭矢卻還帶著刺耳的尖嘯聲,不知道射去了哪裏。


    天狼弓第一次正式發威,哪怕江魚沒有動用一點兒不屬於人間的力量,僅僅憑借天狼弓自身巨大的物理力量,也足以洞穿丈許厚的銅牆鐵壁,何況是區區肉身呢?江魚手臂上筋骨凸起,渾身肌肉膨脹,好似一尊魔神站在瓢潑大雨中。一股無形的煞氣自江魚身上散發出,銅錢大小的雨點距離江魚的身體還有尺許遠近,就被那無形的煞氣蒸發成水汽,嫋嫋的飄了開去。


    江魚凶狠的目光已經盯住了馬賊隊伍中身材最為粗壯、雙目神光最盛的那條大漢,按照花營情報中提供的紮古渾的容貌描述,江魚敢肯定這名瞎了一隻眼睛、臉上那一道淒厲的刀痕足足有半寸深的漢子,就是在突厥凶命鼎鼎的‘狼魔’紮古渾。他背上背著的那鋼盾、金刀,也正符合了情報中紮古渾的特征。抽出一支純鋼打造的長箭,搭在天狼弓的弓弦上,以江魚如今鐵身的肉體修為,加上體內全部的望月玄罡,天狼弓也不過被江魚拉開了個半圓。


    箭頭對準了紮古渾的心口,天地間彷佛隻剩下了紮古渾和江魚兩個人。江魚冷笑一聲,手指突然一鬆。天空一道驚雷突兀轟下,準確的轟在了江魚射出的那支純鋼長箭上。整隻箭矢突然變得藍汪汪純透明,帶著幽幽的藍色電光,好似自地獄中出現的勾魂使者,‘咚’的一聲在空氣中打出了一道尺許粗的白色空洞,瞬間已經到了紮古渾的身前。


    紮古渾驚呼、怒吼,隨手丟掉手上的弓箭,拔出身後那半尺厚的錐形鋼盾,盾麵上一層黑色的罡氣瘋狂湧出,隨手迎向了這驚天動地的一箭。天空中又是數道天雷轟下,驚天動地的巨響聲中,鋼盾在一層藍幽幽的光芒裏炸為無數碎片化為億萬火星四處飛濺,那箭矢卻再也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力量,整隻箭矢也同時炸成粉碎。紮古渾的麵容剛剛變得輕鬆了一點,突然他慘叫一聲,眾人看得清清楚楚,一股無形的氣勁轟在了他心口,將他心口打穿了一個碗口粗細的血窟窿,一道血光透體飛出了數十丈遠,直到那血柱被劇烈的摩擦發出的高溫蒸發成了一團血霧方才消失不見。那一幹突厥馬賊驚呼一聲,同時撥轉馬頭就走,哪裏還敢留下?


    就在裏許開外,高仙芝駐馬站在一個小山頭上,驚訝萬分的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太恐怖了,箭矢被那巨力震碎,箭矢上附帶的無形勁氣居然還能殺死紮古渾這等先天高手。江魚這廝,到底是他的修為有如此之高,還是他手上的長弓有古怪?”高仙芝目不轉睛的盯著江魚手上的天狼弓,良久才點頭道:“罷了,一年多不見,他的功力能長到哪裏去?定然是這長弓的功勞。嗬,如此強弓,怕不有數十石的力量?”


    高仙芝在這裏揣測江魚手上天狼弓的強弱程度,他卻做夢也沒想到,這天狼弓的強悍,卻是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極限哩。以江魚如今修練到鐵身的肉體境界,相當於魔門魔嬰大成的鍛體修為,也等同於佛門專司戰鬥殺戮的小乘羅漢的金身境界,雙臂有近百萬斤的力量,卻也隻能拉開天狼弓的一半,就可知這寶貝擁有的可怕殺傷力了。


    射出了那驚天一箭,江魚喘息了一陣,看得那些突厥馬賊突然轉身逃走,他剛要招呼一幹屬下出林追殺過去,卻猛然聽到了剛剛逃開數十丈的那些突厥馬賊驚恐的參叫聲。血光閃動,十幾名突厥馬賊突然被淩空打成了碎片,一名身量巨大眼睛幽幽放出綠色光芒的老人突兀的出現在遠處的雨幕中。這老人手持一柄彎刀,嘴裏大聲的用突厥話呼喝了幾句,手上彎刀作勢一劈,那些突厥馬賊一聲狂吼,同時調頭又衝殺回來。


    百多名突厥馬賊放棄了弓箭,跳下了戰馬,手上揮動著各種兵器,臉上滿是瘋狂絕望的凶氣,好似鬼魂附體一樣衝向了江魚。‘嗖嗖’的破空聲中,這些突厥馬賊個個都是一躍數丈,身體輕盈飄忽,靈動到了極點。江魚以及密林中的風青青等人同時瞳孔一凝,這群突厥馬賊,竟然個個都有著一流高手以上的修為!


    安祿山猛的叫罵起來:“我操你娘,簡直就是荒唐,這是馬賊麽?比你們花營的簪花郎還要厲害哩!媽的,難怪他們能殺得數千府兵大敗,這個,這個,沒道理啊?”舔舔嘴唇,安祿山皺眉道:“紮古渾他們老大的名頭,但是也沒聽說他手下有百多個一流高手啊?這後麵的老頭又是誰?老天啊,不會是他罷?”安祿山的臉色都變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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