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幾十個簪花郎分派開去,又散布在了雲樓觀各處,江魚領著十幾個道場弟子以及風青青幾人,隔開七八步的樣子,緊跟在了張冰雲的身後。道場的這些弟子傻乎乎的左看看右看看,好似從來沒見過這些道觀裏的設置,江魚卻一副心思都放在了張冰雲的身上,一對賊眼賊兮兮的隻在張冰雲身上掃來掃去,心裏在瘋狂咆哮:“好女子啊,好女子,那鹹宜公主和這金姣姣加起來,也不是她的對手嗬。可惜,她老爹怎麽是張說那老王八蛋呢?若是讓大哥提了禮物上門提親,會否被人用板磚砸出大門?唉,這丫頭,似乎對我也不是沒甚情誼的。”


    心裏一時甜蜜蜜的好似吃了蜜糖,一時間又亂糟糟好似有幾十頭老鼠在裏麵亂抓撓一般,江魚一顆通靈的心境一時起一時落,初戀的他,卻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戀愛,隻用了一個很粗俗但是很形象的描述來代表自己如今的心情――辣塊媽媽的,老子發情了!


    雲樓觀內走了一遭,拜過了大殿中的三清祖師和二殿裏的道教諸神,江魚領著張冰雲一行人到了雲樓觀最後麵李淳風潛修的無名小院外。剛剛到院門口,就看到滿臉喜色的吉備真備帶著十幾個同樣笑呲呲的扶桑人走了出來;汪真檾等一幹朝廷官員卻是麵色灰淡,好似有點頭疼傷腦筋;李淳風則是一臉的惱怒,氣呼呼的吹著胡須,手裏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根粗大竹杖,好似趕野狗一樣的‘押送’著扶桑人和一幹官員走了出來。李淳風眼睛尖,一眼看到了江魚,急忙叫道:“姓江的小娃娃,你給老道站住,老道教你一個乖,這幾天你若是見到了和尚,就給老道我打破他們的光頭,老道有好處給你的。”


    李淳風話中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不能讓扶桑的使臣和大善智他們一群和尚再見麵了。吉備真備笑吟吟的連連點頭,大叫‘喲西’不止,汪真檾一幹人卻是連連苦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付出了什麽樣的代價,和吉備真備他們達成了什麽樣的協議。


    江魚卻是連連笑著作揖道:“老天師您說什麽就是什麽,吉備真備大人他們回國之前,敢有和尚在他們麵前露麵,我保證他們的光頭變成血葫蘆,隻是,那兩個老和尚,我卻是對付不了的。”


    李淳風陰陰一笑,怪笑道:“那兩個老禿驢?放心,有老道我親自出手,他們能怎麽的?哎喲,怎麽才一會兒功夫不見,你身邊就騙來兩個大姑娘?小江魚兒,要不要老道傳授你一點調和陰陽的法門啊?你小子,嘿嘿。”李淳風話題一轉,不再說這些讓汪真檾等人極其難受的打破禿頭的話,轉而說起這些不正經的道情詞兒來。


    張冰雲臉上微微一紅,姣姣卻是怒目瞪向了李淳風,大聲叫嚷道:“老牛鼻子,你不是個好東西。”


    江魚連忙笑道:“姣姣大師姐,你可別亂罵,這位李道長可是我大唐的護國天師,可罵不得的。誒,我說老道,別的也不說了,給我將你會畫的平安符、護身符什麽的,乃至趕鬼驅邪的各種靈符,都給我畫上一百張怎樣?”張冰雲大驚,聽得眼前這猥瑣的老道就是李淳風,急忙顫巍巍的拜了下去,口稱‘老神仙’不已。金姣姣卻是視若無睹的瞥了李淳風一樣,小嘴兒一張,手上最後一顆糖葫蘆被吃進嘴裏,那竹簽被她順手丟了出去,差點捅在了吉備真備的臉上。


    李淳風聽到江魚的話,差點沒一頭栽倒在地上,他指著江魚怒罵道:“你以為老道我的靈符是什麽?拿泥巴搓的不成?老道我畫一張鎮宅符,那要耗費十幾天的功夫哩!你,你,氣死老道啦!你們皇上求老道師兄弟畫一張符,還要沐浴齋戒了再來,哪裏有你說得這麽輕鬆的?各樣一百張?你想得輕鬆哩,當老道運罡布氣,不需要調息調養麽?”


    江魚立刻反唇相譏,和李淳風麵對麵的吵了個不亦樂乎,為了美女的歡心,為了張冰雲能高看他江魚一眼,哪怕是拆了這雲樓觀,江魚都有那膽子的。李淳風也是很沒品的和江魚吵得口沫四濺,‘嘰嘰喳喳’的兩人湊到了麵對麵的,大眼瞪小眼,吵得開心至極。兩人反而都忘記了,那張冰雲還在地上跪著的呢。


    看到一老一小兩個沒正經的人吵鬧到了一處,張冰雲呆呆的在地上跪了一會,突然苦笑著站了起來,輕輕的搖了搖頭。身邊的金姣姣則是咬了咬手指,低聲嘀咕道:“這老道髒兮兮的看起來也沒什麽法力神通,怎麽可能是我們大唐的護國天師呢?不懂,真是不懂啊!啊,你們要幹什麽?找死不成?”金姣姣猛的一耳光,就朝著身邊一個扶桑人的臉上抽了過去。


    那個身材粗壯的扶桑人,卻是看得張冰雲、金姣姣還有張家的那小丫頭子生得美貌可愛,一顆心早就癢得按捺不住了。這幾日江魚佩著他們在長安城裏到處逍遙快活,卻讓他壯了膽子,忘記了天高地厚,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還以為大唐人對他們扶桑人都高看一眼哩。頓時荒僻小國無禮無行的本能取代了他們這幾天強行裝出來的斯文有禮的模樣,這扶桑人伸出大手,就朝著金姣姣的屁股蛋兒摸了過去。


    金姣姣是什麽人?金刀道場上下千多名武人被她教訓得乖乖巧巧不敢有一句羅嗦話的女魔頭啊!因為看江魚他們吵架吵得好玩,一不小心就被那扶桑人在自己的屁股上狠狠抓了一記,金姣姣的眉毛倒豎,眼珠子都通紅通紅的啦。她一耳光就抽打在了那扶桑人的臉上。‘劈啪’一聲清脆的響聲,嚇得正吵得高興的李淳風和江魚都猛的停下了嘴,呆呆的回頭看了看暴怒中的金姣姣。


    “給我把這群矮子打成一堆癩蛤蟆!”暴怒的金姣姣手一揮,朝著那群扶桑使節就大吼了一聲。


    十幾個身材粗壯,手臂都比這群扶桑人的大腿還要粗的金刀道場弟子‘嗷嗷’一通怪叫,大聲嚎叫著就衝了上去,拳頭、大巴掌、大腳丫子齊上,首先就將那臉上印了一記通紅掌印的扶桑矮子揍翻在了地上。不等花營的一幹人馬反應過來,‘啪啪啪啪啪啪’一陣巨響之後,那扶桑矮子已經軟在地上,身上多了數百個拳頭印、巴掌印,尤其是數十個大腳丫子印無比鮮明的暴露在眾人眼前。可憐的扶桑矮子,就因為摸了一把金姣姣的屁股,卻好似被一群大象踐踏過一樣,七竅中都噴出了紅來。


    吉備真備見勢不妙,最快反應過來的就是他。他一轉身就‘滴溜溜’的到了江魚和李淳風的身後,大聲尖叫道:“救命!”此時,那十幾個同樣暴怒的道場弟子,已經衝到了扶桑使節團隊伍中,大拳頭已經揮起來啦。隻見宮本猛等幾個扶桑使節團中最是有武力,最是驍勇的武士‘哇哇哇’大吼幾聲,拔出身上那二尺來長的鐵皮刀,就朝那十幾個金刀道場的弟子迎了上去。


    那鐵皮刀捅在了這些道場弟子的身上,皮粗肉糙的這群莽漢根本不在乎這些打造技術極其惡劣的鐵片刀的傷害,隻是一運氣,橫煉功夫使得他們身上肌肉爆出了一大圈,身體一擠一撞,幾柄鐵片刀已經被震成了碎片。‘砰砰’幾聲巨響,宮本猛等扶桑漢子就和這些道場弟子撞擊在了一起,純粹的力量和力量的對撞,肌肉和肌肉的碰撞,筋骨和筋骨的瘋狂撞擊,隻是幾十聲的響聲過後,當場倒下了五個道場弟子,一個個臉上好似開了醬醋鋪子一樣,紅的白的液體流了滿臉;宮本猛等七八個扶桑武士也都‘哼哼唧唧’的癱在了地上,身上同樣是一堆的拳印、腳印,再也爬不起來啦。


    這十幾條莽漢和扶桑武士的對毆,雖然境界不高,卻是比那些武功高手打得還要精彩萬分,那是拳拳到肉,腳腳及體,根本沒有人閃躲,就依仗著心中的一股子凶蠻彪悍之氣,兩幫人相互付出了一定的代價後,塵埃落定了。


    都等得扶桑的武士們倒在地上開始噴紅了,江魚才死氣無力的嚎叫了一聲:“大家~~~住手~~~,所謂~~~,天朝上國,以理服人,大家要以和為貴呀~~~不要打!”‘鏗鏘’巨響,數十名簪花郎拔出雪亮的橫刀,攔腰**了扶桑使節和道場弟子之間,將兩夥人都分了開來。江魚語風一轉,扭頭對金姣姣大聲說道:“姣姣姑娘,今日扶桑使節對你無禮,在場這麽多人都是見到了的。你放心,這事情,我一定要扶桑使節給你們一個交待!但是畢竟此事於你的名節有礙,事情也不要鬧大,也不去報官。你看,是要扶桑使節賠償個五六萬貫錢,還是怎麽的?”


    張冰雲兩個嘴角猛的勾了起來,卻又不敢笑出聲,急忙低下了頭。旁邊汪真檾猛不丁的看到了張冰雲,頓時眉頭一皺,死死的瞪了江魚一眼。金姣姣眨巴眨巴眼睛,臉上突然顯出了無比迷人的可愛笑容:“當然是賠錢的好,嘻嘻,姣姣最喜歡在自己房裏數錢了。”


    吉備真備急得大叫起來:“江大人,江大人!這怎麽能行?”五六萬貫錢?把吉備真備賣了都賣不出這麽多錢來啊。他們扶桑使節團除了獻給李隆基的那一份昂貴的貢品,一千多號人身上加起來都沒有三兩銀子,純粹就是抱著吃大戶的心態來大唐的。你要他賠償金姣姣這麽多錢,還不如殺了他。吉備真備吞了一口吐沫,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金姣姣的屁股,心裏怒罵道:“你大唐的女人,屁股就這麽貴麽?隻是摸了一手而已!隻是摸了一把啊,還沒把她怎麽樣哩!小澤這個混蛋,回去了扶桑,一定要閹割了他,讓他成為我扶桑的第一個太監!”


    那邊汪真檾也咳嗽了一聲,緩緩說道:“江大人,此事,卻不能胡亂處置了。畢竟扶桑使臣,在我大唐,還是要受到優待的。這位姑娘,既然沒有受到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反而扶桑使節團也有這麽多人被打成了重傷,不如這事情就這麽算啦!要是傳出去,說我大唐人毆打外國使節,於我大唐的聲譽很是有礙啊。”


    這話的味道吧嗒了一陣怎麽就是不對勁啊,李淳風的臉色第一個陰沉了下來,張冰雲的麵色也變得極其難看,狠狠的瞪了一眼汪真檾這位自己父親的得意門生。金姣姣則是氣得蹦跳起來,指著汪真檾罵道:“你這個混帳說的是什麽話?外國使節就能在長安胡作非為了麽?你還是大唐的官員,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姑奶奶。。。姑奶奶的那裏被人抓了不算什麽,你叫你老娘出來,我金刀道場的所有弟子都去抓你老母的屁股一掌,看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汪真檾氣得渾身直哆嗦,指著金姣姣罵道:“江湖匪類,你們,你們懂什麽?你們懂什麽?扶桑使節,乃是。。。”


    張冰雲上前幾步,朝著汪真檾行了一禮,淡淡說道:“汪大人,莫非縱容外國使節在長安胡為,就能體現我大唐的風範麽?”


    汪真檾橫了張冰雲一眼,怒道:“張小姐,你怎生也和這些人攪在了一起?莫非恩師沒有向冰雲你說過,我大唐巍巍天朝,萬邦來朝,自然要表現出我大國的風度和體統來。扶桑使節縱有一時過失,卻也對這位姑娘沒有造成什麽傷害,反而是扶桑使節重傷了這麽多人,此等事情若是傳開,豈不是辱了我大唐的名望?這等江湖匪類,本官將奏明皇上,派出兵馬,一網成擒才是正道。這些打傷扶桑使節的惡徒,當要交給扶桑使臣團任憑他們處置才是正理!”


    站在旁邊半天沒吭聲的江魚突然走到了汪真檾麵前,一耳光抽得汪真檾半邊大牙都飛了出來,半邊臉好似被大錘砸過一樣,頃刻間變得漆黑一片,仰天就暈倒在了地上。江魚怒聲叫道:“操你老母,扶桑使節了不得麽?他媽的不過是小國使節而已,莫非還要老子把他們當祖宗一樣供著?吉備真備,這事情,咱們直接找皇上去分辯罷!汪真檾,你他媽的就是一王八蛋!”


    打暈了汪真檾,江魚臉上肌肉一陣亂跳,轉過身來指著吉備真備怒聲道:“吉備真備,這事情你說怎麽辦?是你的屬下冒犯了我大唐的子民,我江魚可不是汪真檾這種打腫臉充胖子的傻貨。我上國女子,卻是比你扶桑的國主還要金貴得多,你的屬下冒犯我上國子民,就是不給我大唐麵子,你不給我大唐麵子,就是折辱了我大唐的億萬男兒。你看看,這事情你怎麽處置才是。”


    江魚的左手按在了佩刀刀柄上,眼裏凶光一陣亂閃,怒喝道:“今日你若是不給魚爺一個交待,哼哼!忍了你們好幾天啦,你們犯下的罪狀太多,我江魚都懶得一一說出來啦。就說你們拿那些你們自己都不知道根底的所謂的寶物進獻給我大唐皇帝,反而是我江魚從那些莫明其妙的寶物中取出了真正的天材地寶,就可以判你們一條欺君之罪,這就是死罪!”


    江魚越說越憤怒,緊跟著大叫道:“你們另生不軌之心,妄圖挑起我大唐佛道之爭從中漁利,這就是第二條死罪!這條罪名,我卻是沒有冤枉你們,若是李天師去皇宮和我大唐陛下仔細分辯一二,你們扶桑怕是就有得罪受!”


    “第三,你們扶桑千人使節團來我大唐,吃我大唐的,喝我大唐的,卻不守我大唐的法律法規,居然敢騷擾我大唐的良民百姓,可見你扶桑之人狼子野心、狼心狗肺,就是一條養不熟的雜狗!這就是第三條死罪!我大唐,卻是要你們這些扶桑的雜碎做什麽?讓你們整天掛記著如何侮辱我大唐的良家女子不成?你吉備真備不給老子一個交待,現在就和老子去皇宮說理去!”


    吉備真備身體一陣哆嗦,自從那日獻出貢品,卻被江魚從那些莫明其妙的所謂寶物中找出了他吉備真備都不知道的真正的寶貝之後,就糾纏在他心頭的一絲不妙的征兆,終於分明的浮現出來,沉甸甸的壓在了他的心上。他氣極敗壞的瞪了一眼在地上被打得昏迷過去的好色屬下,急忙朝著江魚叫道:“江大人,此事,就此算了如何?我,我,自然會給這位姑娘一點補償。但是我扶桑國弱國貧,這補償麽。。。”


    金姣姣卻是很放得開的,她笑嘻嘻的說道:“你能拿出多少錢來?姣姣我不嫌棄你錢少的。反正這家夥也被打成這樣,手臂都斷成七八截了,怕是這輩子也殘廢啦,姣姣我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人。唉,可是我這群師弟的湯藥費,可要是你扶桑人出的。”她指了指那幾個艱難的爬起來,鼻青臉腫的道場弟子。


    吉備真備剛要應諾,那暈過去的汪真檾卻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這麽強悍的生命力,一骨碌的又從地上爬了起來,指著江魚怒罵道:“江中遊,本少卿和你沒完,你敢毆打朝廷命官?吉備真備大人,你快快隨我入宮,今日之事,我一定要奏明皇上,殺他江中遊的九族!”


    這話一出,江魚眼珠子立刻就變紅啦。他心頭一陣殺意狂湧,尋思著你汪真檾這個連自己大唐子民都能出賣的混帳,若是真要計算我江魚的九族,那就怪不得我江魚先將你全家上下老小血洗了就是。‘鏗’的一聲,江魚猛的將他長刀出鞘了半尺,正躊躇要不要當場將那汪真檾一刀兩斷哩,那邊已經有人大聲喝道:“江魚,你要做什麽?嗯?”


    一聲巨響,一柄紫金錘猛的淩空飛過來,狠狠的砸在了江魚麵前地上,李天霸單手拎著另外一柄大錘,飛快的跑了過來,指著江魚大聲叫道:“你又想要招惹什麽是非?啊呀,奇怪了,汪真檾,你小子怎麽被打成這副德行?你半邊大牙上哪裏去了?哎喲?奇怪了,我說你們這群扶桑矮子,怎麽都躺在地上去了?江魚,你們這是玩什麽呢?”


    李天霸‘嘖嘖’了幾聲,目光一瞥,已經看到了旁邊的張冰雲身上,他裂開大嘴笑道:“哈哈哈,冰雲小妞兒也在這兒?怎麽的?看上了我花營的哪位兒郎?放心,我二將軍給你作主,哈哈哈哈!”


    胡說八道了一通,李天霸一手抓住了江魚的手,拽著他就往雲樓觀外衝:“好啦,不管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汪真檾,你小子自己解決罷。媽的,老子就是看不慣你們這群文縐縐的偽君子。誒,風青青,將老子錘子扛上,來皇宮找老子,皇上召見江魚這小子哩。”


    遠遠的,可以隱約聽到李天霸那粗豪的叫聲:“我說小魚兒啊,你上次認出了這麽多古怪的寶貝,你的見識,可是不凡啊?那你可認得一種長得好似那燕子一樣,卻是通體血紅色的蘑菇麽?那香氣啊,嘖嘖!”


    雲樓觀中,一眾人呆了一陣,李淳風突然驚呼一聲:“啊呀,血紅色的燕子?卻是蘑菇的?莫非是?”


    李淳風淩空射出三十幾丈,追著李天霸他們就趕了過去。一邊急奔,李淳風一邊大聲吼道:“汪真檾,你這小娃娃,老道都看你不順眼啦,天朝上國的名聲,是靠拳頭打出來的,不是靠你諂媚外國使節給他們好處而買回來的,想想那倒黴的隋煬帝罷!你若是敢難為那女娃娃,我就敢在你家院子上放天雷咒,你小子信不信?”


    汪真檾猛的愣在了原地,半天沒說出話來。風青青他們一群花營的人,卻是飛快的扛起了李天霸的錘子,護送著張冰雲和金姣姣她們飛快的離開了雲樓觀,甚至就連應該留下來監視扶桑使節的人都是一個不剩。這群嗅覺靈敏的花營密探,從李天霸那古怪的舉動中早就聞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怕是花營又要大舉出動啦!


    一時間,這雲樓觀內,就留下了滿臉怨毒的汪真檾,以及目瞪口呆的吉備真備,還有那幾個倒在地上掙紮呻吟,極其委屈的扶桑武士。


    良久,汪真檾猛的嚎叫了一聲:“江魚,我和你沒完!”言畢,他再次仰天暈了過去。


    第二十二章 隋帝秘穴(10721字)4.24


    第二十二章 隋帝秘穴


    興慶宮長春閣,李隆基孤身一人在閣內,正不落手的把玩著一隻人頭大小活靈活現的赤紅色燕子。他身前的桌案上,有一隻赤金匣子,裏麵還有幾片赤紅色的碎屑,顯然那燕子是從匣子中取出來的,古怪的就是,匣子中還有一段尺許長的朽木。而長春閣的地板上,躺著一條渾身焦糊的死狗,這狗身軀幹癟,好似體內液體都被蒸發了一般。整個樓閣中,有一種極其清雅的香氣在飄蕩。


    江魚剛走進長春閣,看到那一隻赤紅色的燕子,頓時就愣在了那裏。閣內飄蕩的那清淡而雋永的香氣,香氣中裹著的那一絲獨特的火辣辣的熱力,以及那赤紅色燕子栩栩如生的模樣卻沒有絲毫生靈血氣的植物氣息,都讓江魚能夠肯定,這是一隻極其稀少的靈鬆血燕,一種比千葉紫芝更加稀少,比芝人芝馬更加罕見,比所謂的九轉金丹藥效更強的,能夠幫人洗筋伐髓、脫胎換骨、功力暴漲的極品毒物!


    沒錯,這中靈鬆血燕就是世間萬千毒物中最毒的一類,其必須紮根於生前有起碼三千年壽命的老鬆上,正好是老鬆將要枯萎的那一刻,有金絲血燕的精血滴落在那將要腐朽卻還保留著一絲生氣的根部上,隨後經過百年的孕育,才能采集地氣而漸漸生成。初生成時,這血燕通體暗黃色,此時並無大用,而每過百年,則有拇指頭大小一團血漬自根部孕生,越是年代久遠者,血燕身上的紅暈範圍越大,顏色越是接近鮮血的色澤。看李隆基手上那一隻血燕通體赤紅,顏色比那鮮血還要深了三分,江魚可以斷定這隻血燕起碼有萬年以上的氣候。


    金絲血燕原本就是天地間一等一的靈物,其鮮血熾熱無比,而它的鮮血生成的靈鬆血燕,卻采集了無數年的地氣,氣息從純陽轉為至陰,陰極陽生自然有一縷熱氣蘊含其中,加上其先天的那一縷熱勁,雙陽之氣相互輔佐,熱毒極大。不知其藥性而胡亂服用的人,就會像地上的那條狗一樣,通體血液沸騰蒸發,最終全身自焚而死。


    而這血燕卻是望月一門鍛煉自身肉體最好的輔助藥物,當年江魚在昆侖山啃掉的那幾萬斤藥材中,就有一隻千年左右氣候的血燕,卻成功的讓江魚達到了肉身的巔峰境界,堪堪要突破到木身層次。這還是江魚消耗了一半的藥力拿去補充自身元氣的關係,否則功效更大。而眼前這隻萬年以上氣候的血燕,想必能夠讓江魚瞬間達到石身的巔峰罷?隻要服下這隻血燕,隨後閉關數日,江魚能讓自己的肉體力量再次暴漲十倍!


    好寶貝啊,江魚嘴角都快流出了涎水來;他腰間褡褳裏,那條火靈蛇也是貪婪的探出了一個小蛇頭,死死的盯著那血燕不轉眼的看著,兩隻小眼睛裏麵,那火光都噴出了寸許遠。若不是無凡在江魚下山前勒令這火靈蛇以自身魂魄發誓,不許違背了江魚的命令胡亂出手,這火靈蛇早就不管李隆基是皇上還是皇下了,早就撲上去一口將那血燕吞下去了。


    看到李天霸帶著江魚行了進來,李隆基微微一笑,舉起手上的那隻血燕笑問道:“小魚卿家,你前幾日狠狠的抽了扶桑使節一耳光,讓他們知曉了我中原大地人傑地靈,這見識也是世人難及的。嗬嗬,那些奇怪的寶貝你都能認出來,你可能認得這是什麽?”李隆基隨手將那血燕掂了掂,一揚手就丟到了江魚的手中。


    一手緊緊的握住了那血燕,江魚兩眼放光的叫嚷道:“陛下,此乃劇毒之物,天下毒物中排名起碼在前十以內。臣卻是認得這件東西,隻是它對於其他武人卻是沒有絲毫用處的,而臣卻拿它有大用處,不如陛下將它賞賜給臣算了。”


    李隆基、李天霸全傻眼了,李隆基指著江魚手上血燕笑罵道:“好你個江魚,自從進了長安,還沒發現你對什麽東西這麽上心的。誒,給朕仔細分說一二,這到底是什麽東西?有甚重要之處?朕方才可是試過啦,找來一條好獵狗服下了一小片這東西,整個就突然著火燒死啦!”


    江魚剛要說話,‘嗖’的一聲輕響,李淳風已經大袖揮舞著衝進了長春閣,眼珠子呆呆的盯住了那萬年血燕,突然大叫道:“老道猜得沒錯,果然是這靈鬆血燕!還是一隻少有的萬年以上氣候的好貨色!陛下,此乃大凶之物,萬萬不能留存,趕緊找條野狗來,將這血燕整個喂給那條野狗,著這野狗將這血燕整個化去了,天下也就少了一個禍害了。”


    江魚急得直跳腳,指著李淳風怒道:“老牛鼻子,你不識寶貝不要胡亂說哩,這血燕可是難得之物,你要毀了它作甚?”


    李淳風尖叫道:“呔,江魚你這娃娃這麽緊緊的抓著那禍害作甚?你可不知道麽?這血燕於我修道人無用,反而是有大害的物事,可是對那魔門外道之人而言,血燕乃是他們奠基鑄體、煉成不壞金身的最大依仗呀!一隻萬年氣候的靈鬆血燕,足以讓一名魔門宗師級高手功力暴漲十倍哩,可是好玩的事情麽?還不快快毀去?”李淳風伸出手,就要去搶那血燕。


    李隆基還來不及叫住李淳風,一條紅影閃過,如今長成尺半長拇指粗細的火靈蛇已經纏繞在了江魚的手上,緊緊的護住了那隻血燕,張開大嘴,朝著李淳風作勢欲噬。這火靈蛇的大嘴張開,足足有小碗口大小,上下四支鋒利閃亮的血紅色獠牙,加上嘴裏緩緩滲出的一絲絲火紅色霧氣,看起來好不猙獰可怕。李淳風猛的從蛇口邊縮回自己手掌,驚呼道:“快要修成妖丹的火靈蛇?好家夥,好你個江魚兒,難怪師兄說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身上靈氣纏繞,不是個尋常的武林中人哩!”


    ‘噝噝’幾聲,火靈蛇神氣活現的在江魚手上盤繞了幾圈,無比享受的徑直在那血燕上咬下了拇指頭大小的一塊,仰脖子吞了下去。一時間就看到它蛇身上火光纏繞,整個長春閣內溫度都升高了不少。李隆基、李天霸何曾見過這等異事,不由得指著那火靈蛇連連叫道:“這,這是,這是?天師,這是怎生弄的?”


    江魚沒來得及開口解釋,一名身穿紫金色道袍,白須都快拖到了小腹下麵,須發銀白簡直好似年畫上的老神仙一般的老道顫巍巍的飄進了長春閣。這老道朝著江魚掃了一眼,電光般的銳利眼神嚇得江魚渾身一個哆嗦,急忙收斂了體內所有的真元,勉強保持了一個大概是先天級門檻上的武林人應有的氣息。老道微微一笑,朝著江魚緩緩點頭後,笑著對李隆基道:“陛下,如今可信了老臣的話麽?這江魚江中遊,的確是陛下日後的一條膀臂,卻是值得陛下前幾個月耗費的那些心思的。”


    “他奶奶的,原來皇帝計算我,卻是你出的主意?”江魚狠狠的瞪了這老道一眼,又看到李淳風乖乖的站在了老道的身邊不說話了,頓時心中雪亮的,這位老道,應該就是大唐朝最有名的道人,有著無數神奇傳說的袁天罡了。沒想到,他,居然就隱居在皇宮內。


    “這條火靈蛇果然了不得,氣候才不到千年,卻居然有了如今的修為,體內妖丹,卻是已經成形了的。師弟,你看走眼啦。”袁天罡微微一笑,對著李淳風輕聲責怪了一句,繼續笑道:“隻是,這小家夥被人用大法力點化過,居然連它先天中的一縷惡根都給斬掉啦,更是魂靈兒上受了一種神通手段的束縛,怕是作不出什麽歹毒的事情來。好,好,這條蛇有大造化,日後脫離妖身,也是有指望的。”


    點化這小蛇的,卻是江魚的師尊無凡了。江魚見袁天罡隻是看了小蛇一眼,就能說出這麽多的事情來,不由得心中大為欽佩,急忙行禮道:“袁老天師,後生晚輩江魚有禮了。您看,我這小蛇兒對這血燕卻是很緊要的,既然這血燕對於道長無用,不如?”


    袁天罡微微一笑,點頭道:“陛下,這血燕就賞賜給江魚罷,隻要不落入地煞殿那群魔頭的手中,這血燕卻也沒什麽危害的。”


    李隆基點點頭,看著江魚笑道:“既然袁老天師都這樣說了,小魚兒,這血燕,可就是你的了,趕快叫你的這條蛇吃光它,千萬不能落入地煞殿中人的手中。”揮揮手,示意這件事情就此作罷,李隆基笑道:“沒想到兩位天師都被驚動了,這樣也好,原本朕還不知道這血燕是什麽物事,隻是奇怪這赤金匣子被一路上送來長安的時候,地煞殿中居然有人露麵襲擊信使,故而急召江魚前來看看這到底是什麽寶物。”


    李淳風在旁邊插嘴:“可不是寶物,而是毒物、妖物、魔物。”


    袁天罡則是皺起眉頭:“地煞殿怎會知道這裏麵的玄虛的?陛下,還請詳細說說這次的事情才好。”


    李隆基自然是不會親自給臣子們講述這些,李天霸自然而然的接過話題,笑道:“兩位老天師,還有江大人,這事情說來也難怪地煞殿的人聽到風聲。”李天霸詳細的述說了這次的事情,這才讓江魚等人明白,為什麽李隆基會這麽急的將江魚招來皇宮了。


    卻是十幾天前,揚州城有頑童在昔日隋煬帝楊廣的行宮廢墟中嬉戲打鬧,不知怎的出動了廢墟中的一處歹毒機關,當場萬箭齊發,將十幾個頑童射死當場,隻有三個離得遠的孩童幸運躲過一劫。機關發動後,那廢墟中出現了一個不大的甬道入口,揚州都督府以及揚州府衙的軍政官員選派了勇士深入甬道,損失了近百名勇士後,才從其中一處秘穴中得到了這個赤金匣子。從頑童開啟了機關,到赤金匣子被拿出秘穴,已經過去了足足五天,地煞殿卻是早就得到了消息,不知道從哪裏來了十幾名極其厲害的高手,夜襲揚州都督府,想要搶奪匣子。


    哪知道這赤金匣子剛一被運出來,就被揚州的官員們施展瞞天過海之計送來長安,地煞殿的高手們在揚州都督府中被數千軍士圍攻,損失了一人後才勉強逃脫,卻是不管其他,徑直就朝著長安這邊追殺了過來。那信使也是一路被追殺得淒苦,好容易才幸運的在沿途官府的幫助下,極其幸運的將匣子送來了興慶宮。


    李隆基和李天霸見到這等奇怪的長在一根朽木上的希罕物事,立刻著人找了一條獵狗來實驗一番,結果那獵狗當場自焚而死,嚇得李隆基和李天霸不敢再拿人測試,隻能是急召江魚入宮,看看這血燕到底是什麽東西,為甚會引起地煞殿的攻擊。誰知道江魚是招來了,兩位久不在人前露麵的護國天師,卻也是被驚動了。


    “原來如此。”袁天罡點點頭,將這血燕的來曆詳細的解說給了李隆基和李天霸聽,隨後笑道:“這血燕於我修道人無用,於那邪魔歪道卻有大用,自然是要毀去的。可是江魚手上居然有已經結成了妖丹的靈蛇,自然隻能便宜了它,這條靈蛇,怕是天下人難有人能抵擋它的毒性了。若是再增進一番氣候,卻也是江魚的一番造化,有了一個大幫手。”


    話說到這裏,江魚自然是行禮謝過了袁天罡給他說項。李隆基卻是在那裏坐下來,皺眉道:“一隻血燕卻也罷了,朕擔心的卻是,那隋煬帝行宮中的秘穴,其中還有什麽古怪。兩位天師卻是清楚,堂叔也是知道的,昔日隋煬帝麾下好幾名大將,甚至他身邊的幾位最為受寵的妃子,都是出身地煞殿。而煬帝窮奢極欲搜刮天下,有一大部分,卻也是在給地煞殿中人搜刮各種珍奇寶貝。”


    李天霸接口道:“這隻血燕,卻是從甬道內最外麵的一間秘穴中發現的,裏麵還不知道有多少機關埋伏,有多少珍奇在內。若是地煞殿中人醒悟過來,回去那秘穴仔細的勘探,若是其中還有血燕一類的天地奇珍,怕是。。。”李天霸剩下的話也不用說出來了,地煞殿的實力暴漲的話,若是他們又勾結某位公主、親王之類的人物來一次叛亂,李隆基的腦袋不大不小的也要犯幾個暈兒。


    李隆基一拍身前的桌案,大聲喝道:“故而,此番要派出花營的精兵強將,趕赴揚州,將那秘穴徹底毀去也好,勘探清楚也罷,總之不能讓地煞殿中人從裏麵得到任何的好處。花營如今能派遣多少人手趕去揚州?”


    李天霸急道:“風笑笑、嚴貓兒、燕不飛、南宮鎮西四大營頭正在江南一帶公幹,數日內可以趕赴揚州。此等力量還是薄弱了些許,故而花營明營中的供奉,可以出動六名。江魚這個手臂被人打成七八段的‘傷號’麽。。。”李天霸陰笑了幾聲,狠狠的瞪了江魚一眼,他沉聲道:“就著江魚率領長安花營內簪花郎六百人、連同六名供奉以及宮內六十名供奉真人、禪師趕往揚州,想必地煞殿實力再強,也是無可奈何的了。”


    那邊袁天罡突然抬起頭來,笑道:“陛下,隋煬帝的秘穴,居然過了這麽多年才被人無意中打開,想必裏麵的埋伏卻是不可小覷的。老道也有數十年沒活動活動筋骨啦,不如這次老道師兄弟也隨之一行罷。”就聽得他喃喃自語道:“地煞殿再次大舉進入中原,想必是上次給他們的教訓,還沒有讓他們疼到骨子裏啊。”


    李隆基、李天霸的眼珠子一亮,同時叫道:“如此甚好,那,就請兩位天師作主,千萬不要毀了那秘穴,隻要將那秘穴中所有寶物都起出來好了。”一言既出,袁天罡、李淳風在旁邊是氣得吹胡子瞪眼的,好久沒緩過勁來來,這皇帝都是什麽人啊?


    江魚卻是猛的一張嘴,大叫道:“陛下,臣如今可不能離開長安哩,若是臣如今離了長安,包不準第二天臣就要被皇上下旨誅殺九族啦!”


    “胡說八道,朕是那種無行無德的昏君麽?誰說要誅殺你九族啊?”李隆基很是不快的瞪了江魚一眼,舉起手來作勢要打他。


    江魚立刻將方才在雲樓觀和扶桑使臣以及汪真檾的衝突說了出來,隨後,江魚委委屈屈的跪在了地上,隨手將那血燕塞進了懷裏,哀嚎道:“陛下,臣可是一心一意的維護我大唐的聲威啊。若是那些扶桑侏儒強行摸了我大唐女子的尊臀,卻沒有人為我大唐的子民作主,這,這傳出去,豈不是說我大唐人害怕了他扶桑人麽?那汪大人,居然說臣這樣是不顧和扶桑的友好雲雲,委實是冤屈了臣啊。”


    長春閣內一陣死寂,良久,李隆基才似笑非笑的點點頭,陰陰的說道:“朕,明白了。這群書呆子,想必是真的將朕當冤大頭了。小魚卿家,你盡快點齊人馬趕赴揚州,汪真檾,朕來敲打敲打就是。二將軍,扶桑使臣,由你親自率人陪同,且看看他們是否真的能漁翁得利。哼!”李隆基真的發飆了,右掌狠狠的在麵前桌案上拍了一擊,整塊檀木摳出來的桌案,頓時化為粉碎。


    江魚連忙叩拜了下去,笑吟吟的大聲叫道:“吾皇萬歲,吾皇英明,吾皇實在是,那個,英明啊。”


    李隆基正心疼他的那張桌案呢,聽得江魚的馬屁,不由得操起身邊的一個軟墊,劈頭蓋臉的朝著江魚砸了過來:“給朕滾!有空多讀點詩書罷,拍馬屁都拍得這麽幹巴巴的!還不如你大哥李林甫咧!”江魚自然是抱頭鼠竄,狼狽而逃。


    是日深夜,江魚端坐在李府他的練功靜室內,將那血燕小心翼翼的取了出來。有點心疼的折下了一隻血燕翅膀丟給了在旁邊張開了大嘴的火靈蛇,江魚將那血燕用真元融化成了一團血紅色的粘稠膠體,一口吸進了體內。頓時,好似一個小太陽在江魚體內爆炸開來,渾身八萬四千個毛孔內,一縷縷漆黑的汙血噴射而出,江魚渾身衣物霎那間化為灰燼。


    體內一切的後天雜質都被那血燕的狂暴毒性衝飛,一股熾熱得足以融化金銀的能量在江魚體內胡亂翻滾,將江魚身體所有的經脈,甚至就連頭皮上、耳垂間、腳趾頭一切最是無用的經脈都衝蕩開來,一條條寬敞的通衢大道出現在江魚體內,他的奇經八脈尤其任脈督脈兩條大脈絡,簡直就變成了一條條長江黃河般浩浩桑桑無邊無際的寬廣通道。他的丹田氣穴以及上中兩處氣穴,更是變得廣袤無邊有如**大海。就在這堅韌通暢的氣脈中,一道道血紅色的熱流在瘋狂的翻滾衝蕩。


    那足以毒死上萬頭野牛的毒性,被江魚用來鍛煉他的肉身經脈,他身上泛起一層古怪的青綠色光芒,好似萬年巨木那樣幽邃深沉的充滿了生機的色澤。緊接著,那青綠色光芒漸漸的朝著灰白沒有絲毫生氣的色澤轉化,好似變成了一塊石頭一般。這光芒的顏色漸漸的變深,漸漸的化為了青黃色帶著一點點淡金色的光澤,最終化為一抹極其深沉內中蘊含著絲絲精光的灰褐色,好似那昆侖山巔受到天雷地火無數年萃煉的山岩一樣,無比堅固無比堅硬,給人一種堅不可摧的感覺。


    江魚瘦削的身體似乎微微膨脹了一圈兒,身上的肌肉疙瘩也蹦跳了出來,卻依然是如此的勻稱,充滿無窮盡的力量感。


    石身的巔峰,一隻萬年靈鬆血燕的大部分藥力,果然讓江魚的身體進化為石身的巔峰。此時江魚肌肉好似那最堅固的岩石一樣,根本不需要運氣護體,就幾乎是堅不可摧,不是神兵利器,哪裏能動他一絲皮膚?他體內的經脈、骨骼,更是猶如極品玉石一樣熠熠發光,若是如今將江魚的骨骼取出來,可以看到他的骨骼都已經轉化為一種近乎化石般的質地,難以撼動,難以摧毀。


    血燕的毒性被江魚以望月一門的秘法拿來萃煉肉體後,那萬年生長吸取的龐大數量的精純天地靈氣,則被江魚壓入了自己的丹田,和那已經漸漸的化為液體狀的‘望月玄罡’融合在了一起。‘轟’,好似一團火油澆在了一堆火焰上,江魚體內被那爆炸性的由無數液珠構成的罡氣充滿,身上八萬四千個毛孔內,一縷縷森嚴森冷的箭氣淩空飛射,皮膚上一根根青筋暴跳而出,江魚抬起頭來,發出了一聲無聲的嘶吼。


    十指經脈膨脹欲裂,江魚強行運轉他在昆侖山巔靜坐一年而參悟出來的‘蒼雷箭訣’,食指上突然金光噴射,十道丈許長通體金色淩厲驚人的箭氣噴出,繞著他的身軀盤旋數周,隨後又被江魚張開大嘴,將這十道充滿了庚金雷霆氣息的箭氣重新歸於體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魚終於按捺不住的狂笑起來,他赤身裸體的站在已經被他身上勁氣震成粉碎變成了露天地洞的密室中,仰天發出了野狼一般磣人的嚎叫。‘蒼雷箭訣’已經修成,他已經能箭氣外放。雖然還達不到無凡所說的使用那柄無名木弓的水準,但是他從昆侖山望月宗帶出來的那柄‘天狼弓’,卻也是有資格使用的了。


    一弓在手,射落天狼,按照無凡的說法,隻要是望月一門的人初步修成了箭氣,就算是修道中人元嬰大成的人物都要小心他們的背後暗算,一不小心就要被他們毀去肉身、射穿元嬰而魂飛魄散慘死當場。有了這樣的實力做地氣,江魚才真正的感覺到了一點自己可以橫行天下的威風和霸氣!中原淨街虎的大哥,這個名號,才是名副其實!


    此時江魚體內罡氣澎湃欲飛,周身上下通暢無比,肌肉微微一鼓動,就發出‘砰砰’的巨響,江魚自己都搞不清楚如今他的身軀蘊含了多麽強大的力量,但是想必比起地煞殿那些修煉‘阿修羅戰魔大法’的高手,就算他們修練到了地魔的境界,肉體的力量也是趕不上自己的罷?


    力量,這就是力量,繼上次借助精血靈珠的力量突破到了木身巔峰,短短幾個月內又突破到了石身的巔峰,江魚簡直愛死了這種瘋狂提升力量帶來的美妙感覺。手指輕輕一彈,純粹是肉體的力量鼓蕩空氣,就有一道極其淩厲的氣勁射出七八丈遠,將前方一株碗口粗的鬆樹攔腰炸成了兩段,江魚愛死了這種舉手投足之間就能發揮出無窮盡力量的感覺。


    “無凡師尊說得不錯,中原是我江魚的福地,他老人家卻隻能去極西之地逍遙了。”江魚興致勃勃的跳動開了幾下,體內罡氣好似水銀一樣的流轉,無頭無尾,隨時都在流動,隨時都在增長,這是江魚的真氣突破到先天境界時都沒有的極其美好的感受。“不知道那行宮秘穴中還有什麽好寶貝呢?若是還有三五隻萬年血燕!”江魚的眼珠子都發綠了,他心裏在發狠,就算是毀掉半個揚州城,他也要將那行宮秘穴中的寶貝都搶到手上,然後麽,若是能有機會侵吞,一定要侵吞的呀。


    旁邊火靈蛇看到江魚已經順利的上升了一個大境界,急得‘噝噝’亂叫了幾聲,張口就將那半邊血燕翅膀吞了下去。隻聽得‘嗡’的一聲悶響,火靈蛇的腹部猛的膨脹得有大海碗粗細,隨後猛的縮了毀去。火靈蛇眼裏兩道紅光射出尺許遠近,嘴裏一絲絲的火苗亂閃,顯然也已經達到了提升功力的緊要關頭。江魚連忙將它拎起來塞回了自己的褡褳裏,這裏可是最安全不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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