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汪清澈見底的湖水,不大也不小,東、北兩個方向都是重重疊疊的高山,另兩個方向是密密麻麻的參天古樹,看來這是個坐落原始森林與高山交界處的湖泊,湖的中心有一個木製的簡陋的亭子上,看上去有些年代了,亭中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手中一根青竹製成的魚竿正在垂釣,臉上淡淡的沒有一絲的表情,微風吹過激起陣陣漣源儼然一幅老翁垂釣圖。


    “陣老好。”一個非常幹淨的聲音傳來。


    坐在亭中的陣老並沒有理會這個非常好聽的聲音。


    一個人坐在亭內一個人站在亭外,都沒有再出一聲,不管日落日出,亭外的人一直在那沒離開過,而亭內的陣老且日落而歸日出而來,這樣過了大概五天……


    第六天早上。


    亭外的人明顯有些體虛,書生氣十足的臉顯的蒼白無力,有種風一吹過會被風化的感覺……


    陣老依然是踏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而來,見到亭外的人的臉色已經蒼白如死人一般的,隻是陣老和臉還是萬年不變的沒有任何的表情,似乎陣老沒有一絲人的憐憫之心。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眼見太陽就要下山了。


    噗通!就在此時,亭外突然傳出有東西落水的聲音。


    難道?陣老萬年不變的臉上,眉間突然微微的皺了下,轉身一看,果不其然亭外的人落水了。


    “哎!”陣老搖搖頭,算了看樣子這個年輕人是不會輕易走的,也難得他如此執著了。


    陣老把雙手移致胸前,接著飛速的結起印來,那是一雙非常靈巧,而且與年齡極度不服的手,潔白如玉沒有一絲的皺紋,動如脫兔沒有一絲的遲緩。


    很快一個青色的陣法出現在亭外人落水的地方,慢慢的沉了下去,幾秒過後,青色的陣法就托著亭外的人上來了。


    ……


    一間全木製的房間,房間北麵的牆上靠著一張有些年頭的床,看來是臥房,從床上鼓起的被子,可以知道床上躺著一人,一個臉色蒼白的人,不正是亭外的那個落水的人,對於男人來說有點過細過軟的眉毛,緩緩的動了兩下,慢慢的眼皮跳了跳,緊接著眉頭皺了起來,看上去似乎有點不大舒服,大概過了一分鍾,床上的人終於睜開了雙眼,那是一雙充滿疑惑的雙眼。


    這是在哪?啊!頭怎麽這麽疼?對了他不是落水了嗎?怎麽會躺床上?帶著眾多的疑問床上的這個年輕人勉強從床上爬了起來,觀察了一個四周,床的正對麵是一張書桌,書桌右手邊有一扇關著的門,但有書桌卻不見書櫃?床的左手邊有一快很大的屏風。


    他盡力穩住身子往門移動過去,用左手推了推門,門絲毫未動,應該說邊動的跡象都沒有,他又用全身所有的力氣推了推門,門還是沒有動。


    屏風?他似乎想到了,應該沒有人用屏風來格檔牆,他咬著牙靠著意誌力往屏風走去,果然屏風後麵就是出去的門。


    這一次他輕易的推開了門,一縷陽光直麵射過來,強光突然射來,讓身形搖擺的人噗通一下就摔到了地上,用雙手遮擋陽光。


    “你醒了?落個水睡了三天。”不冷不熱的聲音傳來,聽不出是粉刺還是誇獎。


    邱赫落水的湖叫翠玉湖,湖水長年碧綠如玉因此得名,不過水卻是寒冰之極,邊水中隻有極耐寒的白冰魚和一些浮遊植物,白冰魚就靠那些浮遊植物為生。


    他抬起頭,睜稍微適應的眼睛,映入眼簾的居然是:“陣老?失禮了。”


    他掙紮著爬起來,記得落水的那時已經是太陽快下山了,麵現在卻已經是早上了,沒想到他已經暈睡了三天:“陣老給您添麻煩了。”


    “你是誰啊?”陣老並沒有回應他的問題,依然是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好像全世界沒有什麽能讓他動容。


    “我叫邱赫,對陣法十分有興趣,希望有機會能拜陣老為師學習陣法。”邱赫每一句話都非常的無力,但卻難從中感覺到十分的誠肯。


    “這世上研究陣法的人雖然不多,但是也還是有幾個的,你何必找我這個不內同情理、冷血的糟老頭。”


    “陣老對陣法的研究,在這個世上舉世無雙、人人敬仰,要學就好學到最好,找師傅當然也要找最好的,而我將會是最好的徒弟,一定不會讓你失望。”那種發自內心的自信,讓邱赫的話雖然蒼白但卻富有十足的說服力:“再說陣老也不是無情的人,真這樣的話,我早已經沉在湖底了,是陣老您救了我,冷血的人一定不會這樣。”


    陣老就這樣盯著邱赫,邱赫不躲不避的直視著邱老。


    “也罷,既然你已經來到了這,就表示你我有緣,我也不好讓你空手而歸,這樣吧,拜師就免了,你能到這也不簡單,我們就切磋切磋吧。”怎麽說他還是很喜歡這個年輕人的,要學會一樣東西容易,要學精一樣東西就需要這樣的執著的精神和不放棄的堅持。


    “求之不得,榮幸之致。”邱赫深深的鞠躬:“邱赫見過陣老師。”


    “老師就算了,你還是叫我陣老吧,我是不收徒的……”


    “那……”聽到陣老說不會收徒,邱赫著急了。


    “不過交個朋友還是可以的。”陣老不急也不緩的接著剛剛的話說,中間刻意的停頓的好一會,似乎有心在捉弄邱赫。


    呼——邱赫深深的吐了一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見到陣老的嘴角有輕輕的上揚?


    “不過還有件事想問你,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又是怎麽找到這的?這可不是隨隨便便進的來的地方。”知道他在這的人就隻有那個人了,難道那個人告訴他的?


    “從一個人那聽說的,他看在我苦苦哀求了他三個月,卻有成心向學的份上告訴我的,而我答應過他絕不說出他的名字。”邱赫話說的很真誠,眼態也很真誠。


    “至於怎麽來到這的,在下也略微的研究過一點陣法,勉勉強強能到這。”邱赫說的十分的謙虛。


    “嗯!”陣老輕輕的點了點頭,自信亦不自大,又能很好的遵守承諾,不錯,他更加喜歡邱赫了。


    “這樣好了,以後上午的時間就是我們討論的時間,下午我還是去釣魚你的話自便,不過你也看到了我這就一間房,沒有你住的地方,這個你自己解決,能進到這來,這點小事一定難不倒你。不過今天你就好好的養養,我們天開始。”拿著漁具的陣老緩緩消失的在眼前。


    隻有一個房間?那扇打不開的門是怎麽回事?不過的確房間裏麵與外麵的大小差不多,不像有別的房間的樣子,真有意思。


    ……


    夕陽夕下,很快一天又要過去了,當陣老再次回到那棟上了年齡的木屋時,在不遠的地方已經多了一棟嶄新的木屋,從外表看上去大小比老木屋要大些,空氣中還飄著淡淡的木頭的香味。


    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把房子造好了?走的時候明明還很虛弱啊?陣老垂釣歸來見老木屋邊的就木屋十分的吃驚,但轉眼一想,掉到那個寒冰刺骨的玉湖中,居然隻暈迷了三天的人,一天內調理身子也沒有什麽奇怪的,就沒想什麽了。


    新老木屋的中間地段多了一個木亭子,亭子裏有一張圓桌還有兩凳子,而邱赫正坐在其中的一條凳子上,坐那凳子上剛好看到回木屋的小道。


    “陣老回來了啊?”邱赫早已起身等候著了,神色似乎還有點緊張:“我擅自建了這個亭子,這裏綠樹環繞,陽光透過樹枝的縫隙散入千萬光絲,淡淡的樹的香氣被微風輕輕的送身旁,讓身臨其境的我不自覺的在此蓋上一個亭子,閑時在此吹吹風,也是一樁幸事。”


    邱赫說著說都就有一種與這裏融為一體的感覺。


    “這又不是我私人的領地,沒必要事事和我解釋,而且我也覺得這個亭子挺好的,以後我們就在此研究陣法好了,大自然能給我們更多的靈感。”陣老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說是喜歡但卻看不出半點喜歡的感覺來。


    “陣老喜歡就好,怎麽說陣老在這這麽久,我一來沒事先說明就變動,始終是不妥,還好陣老說喜歡,我這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沒有了擅自建亭的擔心,眉間一下舒展開來。


    第二百一十三章、老人的記憶(二)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亮了大地,陣老輕輕的推開了房門,卻沒有拿漁具,記不得是多久了,沒有帶漁具進出房間,反證他是不記得了。


    開門關門,深深的吸了口氣,感受著新的一天的第一縷陽光,隻見不遠處和亭子上,邱赫已經站在那微笑著等待著他。


    “這麽早就起了啊。”陣老真是越來越喜歡他了,他沒有說要早起,老年人睡眠少所以他一向起的早,他並沒想要邱赫也這麽早起,不過他卻那樣做了,不錯。


    “陣老早啊。”邱赫畢恭畢敬的問好,等陣老坐好了他才入座。


    兩入開始十分投入的研討起陣法,時間不知不覺中一下就到了下午,陣老起身回木屋取漁具去垂釣,邱赫則繼續在亭子中深思上午所討論的東西。


    ……


    日複一日的重複著在別人看來十分枯燥,卻對那兩人來說非常充實的日子,就這樣過去了三個月,邱赫漫漫的放鬆下來了,已經不如開始的拘謹了,在研討中時不時會主動的說出讓陣老頻頻稱讚的想法。


    而陣老也不如開始那樣沒有一絲的表情,慢慢的開始有些細微的表情,那些表情慢慢的放大,剛剛滿三個月的時候陣老已經會大聲的笑了。


    ……


    “你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短短三個月就已經強過我了,不錯不錯。”陣老十分高興,比任何時候都高興,他也想找個傳人,不想他研究百年之後就失傳,但是這個尚武的世界,幾乎沒人願意靜下心來研究陣法。


    後來他無意中發現了一種玉石配合陣法會有不可思意的能量,他把它命名為——六芒星石,因為那玉石的中心有個六芒星印記。


    他一心以為這能引起人們對陣法的好奇心,結果是引來了人的貪婪,先後有不少人來爭奪六芒星石,最後老伴死在懷裏,家破人亡的他對這個世界失望之極,就來到此地過起了不問世事的隱士生活,他所在的地方也隻告訴過這世上他唯數不多的兩個朋友。


    所以開始的時候他也懷疑邱赫是為六芒星石而來的,所以一直不理他,但邱赫的堅持讓他有點動容了,所以邱赫落水的時候,心一軟就救了邱赫,還讓他留下來了,但是還是時時留意、事事小心,不過這三個月的相處下來,邱赫沒有什麽可疑的舉動,因此他十分慶幸當時有留下他,因為這樣他找到了一個這麽好的傳承人。


    “陣老說笑了,比起您我還差得遠呢。”雖然嘴裏這麽說,但是從邱赫那都快合不籠的嘴,就能知道他有多開心了。


    ……


    就這樣兩人其樂融融的又過了三個月,陣老幾乎把他會的全部教給了邱赫,而邱赫亦幾乎都學會了。


    那天陣老十分高興,因為才短短的幾個月,邱赫就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有種長久以來的心願得意實現的感覺。


    不知道是因為這個,還因為別的什麽,還是沒有什麽原因,就這樣突然的提早回來了,沒有任何的跡象,幾十年來唯一的一次提早回來,結果卻讓陣老的命運從此偏離了原本的軌跡,朝完全不同的方向發展。


    陣老回到老木屋的時候太陽還沒有下山,邱赫沒有和往常一樣在亭子中,心想可能在房間裏吧,先把漁具放到屋子裏再去找邱赫吧。


    他現在是越來越喜歡與邱赫在一起,不論是研討陣法,還是聽邱赫說這些年外麵的變動,哪怕就這麽坐著什麽也不說,他也覺得非常的開心,對是開心,好久沒有開心的感覺了。


    這些年陣老過的很平靜,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同一個時刻重複著相同的事情,心已經變得不會為任何事情跳動了,而這幾個月來他的心又活動了起來,但陣老知道邱赫遲早有一天會離開的,年輕的他不應該在此,外麵的大千世界才是適合他的地方,所以在他還在的時候盡可能的多與他相處,可能這就是陣老為什麽突然提早回來的原因吧。


    不知道邱赫走了後他還能適合這平淡的生活不?體會過這種生活的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身體中有些東西變的不一樣了。


    當陣老推門而進的時候他驚呆了,發現書桌旁邊的門——那扇不能打開的門,居然打開了,哎!都過了這麽多年了還是被人找到了。


    不能被打開的門就是書桌右手邊的那扇門,就是一開始邱赫沒有推開的門,那門被陣老用陣法結封了起來,要開門有兩個方法,一是用強大十倍的能量強行突破;二是隻要對移動陣法的始點就能通過陣法,但那要精通陣法才能辦到。


    陣法——由無數的點組成線,再由線組成陣,附加上各種各樣特殊功能。眾多的點中有一個始點和一個終點,移動始點能開陣,移動終點會讓陣與移動他的人同歸於盡,移動其他的點不會發生任何改變,但不是了解到一定深度是看不那些點,自然也就法破了。


    打開門經過木製的梯子,可以來到地下室,地下室有一堆陣法書,和那顆六芒星石。


    等等……門開著……邱赫不在亭子裏……難道邱赫被……


    想到邱赫可能被殺害,陣老死了幾十年的心,因為憤怒而重新完全的複活了,他要為邱赫報仇,就算拚了他的老命,邱赫還這麽年輕就……


    他丟下漁具,毫不猶豫的走進了那扇不能打開的門,通過石梯來到了地下室,眼前的一切讓他驚呆了,他以為被殺的正好好的站在他麵前,而且地下室就隻有他一個人。


    “陣老好!今天回來的好早啊!”邱赫一如往常的和陣老打招呼,完全沒有一點偷進房間被現場抓到的緊張。


    和平實一樣的語氣,一樣的聲音,但是為什麽此刻聽起來卻讓人害怕。


    “……”眼前的一切讓陣老瞬間定在了那。


    其實他應該早就看出來了的,畢竟門上的陣是被人打開的,要同時具備知道他在哪,又有能力打開陣法的人,這世界找不會有第二個,他是關心則亂呢?還是根本就知道不敢去麵對?


    “陣老怎麽不說話啊。”一直微笑的人突然嚴肅起來,讓邱赫的氣質突然改變,儼然一個高高在上的人才有的氣場。


    ……


    陣老還是沒有任何的改變,呆呆的立在那。


    邱赫伸出背在身後的右手,手中托著一塊晶瑩透亮的綠色石頭——六芒星石:“陣老的陣法果然名不虛傳,我用了整整三個月才打開。”


    “六芒星石!你也是為了這個?”六芒星石的出現,終於讓陣老說出當場抓住邱赫後的第一句話。


    “我當然是為了這個了,要不然呢?”邱赫一臉理所當然的看著陣老。


    “那這幾個月來發生的一切都是假的?”陣老到現在還不願意相信。


    “也不全是,掉到水裏差點死了是真的,如果隻做做樣子是騙不到你,所以這是不得已為之。”明明是生死攸關的事,卻像在說別人的事一樣平淡。


    “為了得到六芒星石你居然可以連命都不要?”陣老覺得眼前的人完全是個瘋子。


    “要得到就必需付出代價,而且那樣雖然驚險卻還要不了我的命。”邱赫一向對自己的能力十分的自己信。


    邱赫說完把魄氣灌到腳上,以最快的速度移動到陣老麵前,再把魄氣灌到雙手然後出拳,一氣嗬成非常的流暢,不過那一券打到了地上,地上馬上出現一個沙坑,把陣老捆在裏麵無法移動。


    “魄術?你是魄師?”陣老一下間恍然大悟:“難怪你能到這。”


    “那告訴你我在這的人呢?”陣老突然想到。


    “你說呢?”邱赫似笑非笑的樣子讓人不寒而栗。


    接著邱赫拿出六芒星石,雙手合成三角模樣,六芒星石居然飄浮在空中,然後邱赫飛快的結印,陣老非常的熟悉那個手印,因為那是起動六芒星石力量的印。


    “陣老恭喜你成為六芒星石的第一個體驗者。”俊美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一條生命就要在他手上隕落,他卻沒有一絲的感覺,沒有害怕、沒有興奮,平靜就像隻是在呼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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