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之中,太醫來了,秦明蘭長出口氣,連忙轉身將人帶進去。


    胡子花白的老太醫坐在床頭給李瀟然把了把脈,便起身拱手道:“世子殿下是心火鬱積,不得發散,今天又遇了水,外冷內熱,兩相夾擊,才會發起燒來。微臣一家給他紮了針,一會開了方子煎了藥,喂給他喝下,再睡一夜發發汗,休息一個月就好了。”


    休息一個月?他安胎呢?


    秦明蘭一聽這話,心裏便忍不住想罵。


    想當初她率隊縱馬橫入羅刹國王庭,與羅刹國的精銳部隊拚殺了整整三天三夜,連衣服都被血水給浸透了,等脫下衣服才發現身上也大大小小的都是傷口。但她也不過是睡了一覺喝了口水就站出去繼續整編隊伍了。她還隻是個女人呢!雖說戰場上的人的確不能和尋常人相提並論,可是這位養尊處優的公子哥明顯也太柔弱了點!


    她的心底很是鄙夷,那邊平王爺已經又將臉沉了下來:“不就是一場普通的傷風麽?何至於要修養一個月?”


    “啟稟王爺,微臣學藝不精,實在是沒有辦法。小世子體弱,不能以常理待之。”老太醫連忙顫顫巍巍的跪地。


    平王爺怒目相對,平王妃掐準時機悠然開口:“以往瀟兒每次生病,至少也是要在床上纏綿十天半個月的,遇上換季著涼,怎麽也得一兩個月才好。這些妾身在給王爺您的書信裏都提到了的,您難道都忘了嗎?”


    平王爺臉色又微微一僵。“本王哪裏忘了?隻是這孩子都多大的人了,現在都已經娶妻了,實在不能再柔弱下去了!如此這般,何時才能給本王生下一個健康的孫子?”說著,回頭看了眼秦明蘭,“等他病好了,便叫他跟著兒媳婦練練拳腳強身健體吧!”


    話畢,又似是自言自語的低聲咕噥了一句:“一個大男人,卻連女人都比不過,以後他如何好意思在媳婦跟前立足?”


    平王妃仿佛沒有聽見,忙不迭笑著點頭:“妾身正有此意呢!”說著,便親親熱熱的執起秦明蘭的手,“阿蘭,以後瀟兒這孩子就交給你了。你就撿些粗淺的拳腳功夫教給他,不求他會多少工夫,隻要能強身健體,必要時候能夠自保就夠了。”


    又一個重擔被放在她肩膀上,秦明蘭從沒覺得這麽累過。


    狠狠咬咬牙,她將頭一點:“是,我知道了!”


    答應是一回事,做到又該是另一回事了。就以這一位這小脾氣小身板,隻怕讓他蹲一會馬步就能讓他哭爹喊娘。再加上王妃的疼愛,太後的嬌寵……這兩位哪個是舍得看他吃苦受累的?現在王妃之所以這麽一說,估計也隻是臨時起意。


    這樣一想,秦明蘭心裏就舒服多了。


    很快太醫開了方子,丫頭們去抓了藥煎了送過來,平王妃不辭辛勞的親手喂給兒子喝下,又讓太醫給診了一回,確定情況好點了,平王爺才和平王妃告辭了。


    臨走前,平王妃免不了又拉著秦明蘭細細囑咐了一回,譬如李瀟然睡覺喜歡用什麽姿勢,晚上睡覺最討厭別人做什麽,如此等等,一直絮絮叨叨到平王爺的臉都黑了,才依依不舍的放開手走了。


    呼!


    送走這兩位壓在頭頂上的大山,秦明蘭總算鬆了口氣。渾身鬆泛下來,她才覺得自己造累得骨頭都快散架了。如今的她,隻要給她一張床她就能倒下去睡著了!


    但是現在擺在麵前的問題是——今天晚上,她該睡在哪?


    新床已經被李瀟然給占了。而且照平王妃的說法,這位睡覺最愛睡成大字型,將整張床都給占得滿滿的。誰敢染指他的哪怕一點邊邊角角,一旦給這位翻身的時候察覺到了,他絕對一腳就把那東西給踹下去!雖然她倒是不怕他踹自己啦!可這樣總是不舒坦不是嗎?


    青蔥等人仿佛沒有這樣的煩惱。迅速將新房收拾得整整齊齊,青蔥便笑吟吟的對秦明蘭道:“世子妃,時候不早了,您趕緊上床歇息吧!明日一早還得早起認親呢!”


    秦明蘭定定看著她——這丫頭的意思是讓她上去和這家夥一起睡?


    青蔥滿麵堆笑:“世子妃,今晚上可是新婚夜呢!”


    是啊,新婚夜。一對新人若是不睡在一起,傳出去可就是大笑話了。雖然剛才的事情必定馬上就要成為一個天大的笑話,但她總不能讓她的新婚夜完全就變成一個笑話吧?


    秦明蘭不由又想到了出嫁前爺爺和嬸嬸對她的囑咐。


    嬸嬸說:“阿蘭,王府不比咱們家,你要事事小心處處在意才是。尤其是王府的麵子,千萬要保全好了!不然,就算不是你的錯也都是你的錯!”


    爺爺隻有言簡意賅的一句話——“好好做你的世子妃,別丟了我們老秦家的臉!”


    如今她深覺自己已經沒臉可丟了。


    罷了,既然都已經這樣了,被踹就被踹吧!到頭來到底誰踹過誰還不一定呢!


    心中既定,她便脫了衣服,一腳將那個正抱著被子哼哼唧唧的人往裏一踹,自己便在空出來的半邊榻上睡下了。


    這才剛嫁進來第一天,青蔥就已經目睹了第二次暴力侵害了。小臉都害怕得繃緊了,她趕緊別開頭,小心將床帳放下,再滅了蠟燭,隻留下一對燃燒著的龍鳳喜燭,便悄然退了出去。


    而等床帳一落,秦明蘭便徹底明白了田青所謂的很辛苦是什麽意思——


    那個剛才還燒得迷迷糊糊的家夥,居然跟條泥鰍似的往她身邊鑽過來了!一手攀上她的肩,一手攬上她的腰,妄圖讓她順從的擺出小鳥依人的架勢。


    可那也的您老讓我依偎得上啊!


    秦明蘭恨恨瞪他:“你到底是真病還是假病?”


    “我是真病了,不信你摸摸。”李瀟然睜開眼,可憐巴巴的說著,還拉著她的手往他額頭上抹了一把。


    的確燒得燙手。可他現在這模樣?秦明蘭冷冷瞧著他,李瀟然已經憨憨的笑了起來。“媳婦,這都好晚了,有什麽事咱們明天再說,明天再說啊!累死我了,你肯定也累了吧!趕緊睡覺!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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