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李察倒還希望斯迪文森能夠繼續執掌權利,畢竟這個對手實在是太好對付了點,隻可惜時隔這麽多年斯迪文森還沒有進入大魔導師的境界,所以這個希望不大。


    回到日暮城後,李察一邊繼續進行最基礎的練習,一邊欣賞著書房中的那副盔甲,然後等待,等待新的戰爭。


    第三天,李察就收到了消息,教會的聖騎士,傳奇強者聖托馬斯親率五萬教會騎士團,已經到了距離勃拉姆斯領地不到五十公裏的地方。


    原本退去的三路公爵私軍又卷土重來,與聖托馬斯合兵一處,再加上一路上征集的中小領主私軍,托馬斯這次帶來了整整三十萬大軍。


    如此巨大的兵力差距,就是李察也不能無視,所以李察索性收攏了軍隊,直接迎上了聖托馬斯的大軍。


    在這一天,還有一點小小的插曲,或許是知道王朝援軍已到的緣故,勃拉姆斯侯爵的親族又有些蠢蠢欲動。


    結果李察絲毫不懼行將到來的王朝大軍,派人抓了鬧騰得最凶的兩位子爵,直接吊死在龍翼城堡的大門前。


    他們都是勃拉姆斯侯爵的叔叔,就這樣在侯爵麵前被處死,執行絞刑的隻是一小隊騎士,而勃拉姆斯侯爵自始至終都沒有露麵,隻不過書房和臥室裏所有東西都被砸得一幹二淨。


    龍翼城堡中所有人都知道,李察已經漸漸失去了耐心,而勃拉姆斯侯爵依然頑固地不肯低頭。


    很快,李察就在侯爵領北部的一處河穀迎上了聖托馬斯的大軍。


    整整三十萬大軍,看起來漫山遍野,最中央就是教會騎士團,這次聖托馬斯帶來了整整一萬教會騎士,那聖白的盔甲、鮮紅的綬帶和披風,顯得無比威嚴肅穆。


    而相形之下,李察背後陳列出的隻有三萬軍隊,力量對比極為懸殊,然而在氣勢上,這三萬人卻絲毫不比對麵教會的大軍差了。


    雙方戰陣列好,李察和聖托馬斯共同策馬向前,在戰場中間會麵,聖托馬斯身後跟著數位紅衣大主教,其中還有一位樞機主教,而李察身後隻有森馬一個人。


    歲月在聖托馬斯的臉上留下深深的痕跡,每一道皺紋都記錄了一段曆史,這位今年已經超過三百歲的聖騎士,先後經曆了六任皇帝和九任教皇,他麵容剛毅,眼神堅定,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影響到他的決定和判斷。


    “李察.阿克蒙德,停止你的入侵行為,立刻退出勃拉姆斯領地,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否則的話,我會把你的黑玫瑰古堡也連根拔起。”聖托馬斯沉聲說。


    李察微微一怔,聖托馬斯的口氣充滿了威脅和命令的味道,高高在上,這種口吻不要說對李察,就是對一名普通領主也顯得無禮,很顯然這位聖騎士根本沒有和平解決事端的打算。


    見李察一時沒有回答,聖托馬斯臉色一沉,厲聲喝道:“怎麽,你還想挑戰王朝和教會的威嚴不成,要不是你勾結了教會中的異端敗類,以為你會得到這個安全退出的機會,現在立刻滾出王朝的土地,否則的話,我就當你拒絕了教會的寬容和仁慈。”


    李察雙眼微微眯了眯,但是不等他說話,聖托馬斯就又說:“但是你要把全部的構裝騎士留下,作為抵押,等你支付了讓教會滿意的賠償之後,這批構裝騎士就會還給你。”


    李察看著聖托馬斯,淡淡地說:“這條要求,是你自己的決定還是光明教會的決定。”


    聖托馬斯臉上閃過殺氣,說:“這你不需要知道。”


    李察反而越來越平靜和有耐心了:“這當中區別很大,聖托馬斯,如果這是你個人的決定,我勸你最好現在就把它收回去,因為你代表不了教會,也負不起這個責任。”


    聖托馬斯的臉色越來越冰冷,伸手指著李察的鼻尖:“我負不起責任,現在,在這裏,我的決定就是教會的決定,現在你自己選擇吧,要不留下構裝騎士,自己滾,要不然就是我來幫你滾。”


    李察的臉色終於變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臉上開始泛起迷人的微笑。


    就在這時,戰場上忽然響起一個悅耳但充滿威嚴的聲音:“聖托馬斯,就是在這裏,你也代替不了教會。”


    聽到這個聲音,聖托馬斯臉色一變,而教會騎士中也起了一陣騷動。


    原本多雲的天色忽然明亮起來,半空中隨之出現一道粗大的聖光光柱。


    光柱呈現乳白色,雖然耀眼卻不刺目,中央一道光之大門緩緩打開,幾十個身著聖袍的人從中走出,就這樣憑空懸立在戰場上空。


    為首一人的聖袍上,綴著金色的紋飾,他手持權杖,俯視著聖托馬斯。


    ☆、章六十八 聖光之前


    聖托馬斯狠狠地盯著這些人,片刻後才在馬上躬身行禮,說:“聖馬丁殿下,您怎麽也來了。”


    聖馬丁淡淡地說:“如果我不來,豈不是就讓你代表了整個教會了,主說,傲慢是最大的罪,聖托馬斯,今天的事情,等回去後我會在樞機會議上提出討論的,我認為,你已經不再適合執掌教會騎士團了。”


    聖托馬斯一窒,臉上的恭敬漸漸淡去,挺直了身軀,說:“聖馬丁殿下,我能不能執掌教會騎士團,也不是您能夠說了算的,即便您要在樞機會議上發難,也得是在今天之後,現在,在這裏,得到樞機大主教授命的我,所做的決定就是教會的決定,至於您,還是好好想想應該如何處理異端和偽信徒的事吧。”


    聖馬丁笑了笑,說:“你這是在指責我的信仰不虔誠了。”


    “信仰是否虔誠,隻能由主來判定,但你的行為,卻不符合教會的利益。”聖托馬斯的聲音漸漸提高。


    這時李察插口說:“馬丁,這次事情的起因我已經向你解說得很清楚了,教會高層想必都已經知道,但是這位聖托馬斯卻還是出現在這裏,並且說出這樣的話,那麽我想,教會中的某些大人物已經做出決定了。”


    李察轉而望向聖托馬斯,緩緩地說:“聖騎士殿下,既然您一意想要代替教會做出決定,那麽一定也很清楚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既然是這樣,那麽我就放棄那個還沒出世的後裔好了,但這是世代血仇,您準備好了嗎。”


    聖托馬斯臉色頓時變了。


    世代血仇,這是一個不會輕易被使用的詞,它意味著雙方家族從此將會進入不死不休的血戰,直到有一方被徹底滅族為止。


    在聖托馬斯眼中,脫離了神聖同盟的李察不過就是地方上的一個小領主,欺負也就欺負了,雖然動了神沐烏金這件事引發的後果比預想的要嚴重得多,但是假如李察足夠識趣,不再支持聖馬丁,那麽把這批東西還些給他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


    但是李察卻選擇了最激烈的對抗方式,這就激起了聖托馬斯的無邊怒火。


    在聖騎士看來,教會所做的一切都是奉神的旨意而行,都是絕對正確的,至於李察的後裔,聽說有些天賦,那又有什麽,大陸上天才多得是,和教會的尊嚴相比,這個小東西一錢不值。


    因此聖托馬斯一路行來時,主動收攏了許多領主私軍,就是準備把李察消滅在王朝的領地上,他要讓世人看到,和教會為敵者都是什麽下場。


    世代血仇卻是聖托馬斯沒能預料到的結果,聖騎士想要依靠教會和王朝的勢力強壓李察,而李察就反過來把聖托馬斯個人和他的家族列為了複仇對像。


    聖托馬斯雙眼微眯,冷冷地說:“李察,你膽敢威脅光明教會的聖騎士。”


    李察嗬嗬一笑,說:“你不也同樣威脅了一位傳奇法師和聖構裝師。”


    聖托馬斯瞳孔一縮,臉色變得很是難看,如果一位傳奇法師不顧身份,對他的族人下手,那就是真正的災難,就算聖托馬斯有教會高層支持,也很難捕捉到一位傳奇法師的行蹤。


    聖托馬斯重重地吐了口氣,說:“你真不是一般的傲慢,在主的光輝前,任何人都應該謙卑,現在,我就教會你這個道理,主的騎士們,準備進攻。”


    悠長蒼涼的號角聲響起,教會騎士們紛紛放下麵甲,戰騎則開始暴躁地用鐵蹄刨土。


    這時聖馬丁飛到戰場中央,高聲喝道:“主的騎士們,放下你們的武器,現在我以聖子的身份宣布,托馬斯不再適合擔任教會騎士團團長的職務,就地解職。”


    教會騎士們頓時起了一陣騷動,不知如何是好,聖馬丁在教會中地位超然,可以說僅次於教皇,現在聖子和聖騎士的命令截然相反,騎士們也不知道應該聽誰的。


    聖托馬斯大怒,指著馬丁喝道:“你敢違抗樞機團的命令。”


    “我可以肯定,樞機團給你的命令並不是你剛剛說的那個。”聖馬丁分毫不讓。


    但是聖騎士亦有自己的心腹,他哼了一聲,手向前一揮,數千名教會騎士即刻策馬向前,在他們的帶動下,其餘的教會騎士也開始向前逼近。


    既然有人帶頭,越來越多的戰士跟隨前進,很快整個軍陣都開始移動。


    聖馬丁目光閃動,手一揮,近百名隨從就飛到他身後,足踏聖光,浮在半空,馬丁沉聲說:“主的騎士們,停下你們的腳步,再往前走,就是與我為敵,你們要攻擊主的聖子嗎。”


    教會騎士愕然,很多都不由自主地勒停戰馬,對有著虔誠信仰的騎士們來說,聖子就等同於光輝主神在人間的化身,向聖子進攻就等於向主揮劍。


    但隸屬於聖騎士的那些騎士,猶豫之後,又咬牙前進。


    聖馬丁臉色一沉,重重哼了一聲,在他身後的隨從中,忽然有幾位全身都裹在聖袍中,看不清本來麵目的人飛上百米高空,然後紛紛在身後展開光翼。


    教會騎士們頓時一片嘩然,這是天使,是天界之民,是服侍神的仆人,亦是神手中的權杖和劍,聖馬丁是教會的唯一聖子,此時在他身邊居然出現天使,真實無虛地說明了主對馬丁的寵愛。


    在教會中,神所喜愛的,就是正當的。


    這一下,就連那些最忠於托馬斯的教會騎士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李察安靜地騎在魔騎上,向怒發欲狂的聖托馬斯看了一眼,然後策馬向自己的軍隊走去,他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簡單的結束。


    在戰場的東方,李察感知到了大規模的空間波動,很快就會有人傳送過來。


    果然,在李察感知到的方向突然響起嘹亮的聖歌,半邊天空如黎明晨曦慢慢明亮起來,聖光從虛空中滾滾而下,在空中勾勒出一座宏偉的大門,並且在大門前凝聚成光的地麵。


    大門徐徐打開,一個又一個身披潔白聖袍的聖騎士從中走出,隨後就出現了身披紅色聖袍的紅衣主教,然後則是紅衣上綴著金色緞帶的樞機主教。


    最後,從聖光之門中走出了樞機大主教路菲德。


    現在在聖光之門前,共有近千名教會高級人員站在聖光上。


    路菲德緩緩地說:“聖馬丁,你要背棄神對你的眷顧,一意孤行嗎。”


    路菲德一上來就毫不留情麵地斥責,他的聲音則在神術作用下傳遍了整個戰場。


    聖馬丁神色不動,淡淡說:“你們才是背棄神的人,當審判日到來的時候,誰有罪,自然會有公正的結論。”


    “你在幫助教會和王朝的敵人,這是背叛,你難道想要成為異端嗎。”路菲德的聲音越來越響亮,有若雷鳴。


    聖馬丁冷笑,說:“什麽時候聽說過主選定的聖子會成為異端,路菲德,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大權在手,就敢為所欲為,你們為了對付我,甚至連我派出去的教會騎士都殺得一幹二淨,如果你們這種作法都不是異端,那什麽才是異端。”


    戰場上,教會騎士們都是一頭霧水,不知道該聽誰的命令,一方是聖子,一方是樞機大主教,兩者可以說地位相當,雙方的相互指責越來越嚴厲,根本沒有回旋餘地。


    就在這時,聖光之門上突然出現一道極為耀眼的聖光光柱,直射天空,一直照耀到肉眼看不到的虛空盡頭,隨即,一陣無法形容的感覺悄然間壓在每個人的心頭,那是肅穆,也是威嚴。


    從聖光之門中,走出一位瘦小的老人,他披著一襲最普通教徒才會穿的法袍,手中握著一根黑沉沉毫無光澤的長杖。


    他從聖光之門中一出現,李察就猛然回頭,目光落在這位老人身上,再也不肯離開。


    在李察的眼中,這位老人完全就是一團光,強烈到極致的光,而他身上披的法袍,手中持的權杖看似不起眼,但在李察的感知中都有著難以想像的威能,那分明就是兩件頂級神器。


    李察心中一凜,立刻想起了光明教會的兩個傳說,這位老人身上穿的,應該就是光輝主神在點燃神火那一刻穿的長袍,他手中拿的,就是光輝主神當時手握的權杖。


    看到這位老人出現,戰場上數以萬計的教會騎士紛紛下馬,跪倒在地,聖光之門前,聖騎士、紅衣主教、甚至樞機主教們也紛紛下跪行禮,隻有樞機大主教路菲德仍然站立。


    聖馬丁臉上露出苦澀的笑,緩緩地說:“教皇陛下,沒想到,您還是來了。”


    這位老人,就是光明教會的現任教皇。


    李察目不轉睛地看著教皇,當年流砂給他留下的最後一封信中曾說,如果李察不能戰勝光明教會的教會,那麽就不要試圖去找她。


    教皇看上去就象個普通的老人,一點也沒有威勢,他望著聖馬丁,徐徐地說:“我也沒有想到,你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未完待續)


    ☆、章六十九 天界之民


    聖馬丁歎了口氣,說:“早晚都會如此,不是嗎。”


    教皇也歎息一聲,說:“也許吧,我曾經盡力想要避免今天這樣的局麵,但是看來我是失敗了,馬丁,當初我親手把命運之書交到你手裏時,是期待著有一天,你能夠接過我的職責。”


    路菲德的臉色立刻顯得有些不太自然。


    提到命運之書,聖馬丁臉上卻浮起怒意,哼了一聲,說:“你當初把命運之書交給我,難道真的是好心嗎,要不是我有一雙可以有限看透命運的眼睛,知道了你的用意,最終還不是會遭遇到與命運之書相連的災難。”


    聽到這裏,李察心中一動,那本命運之書,現在可就掛在他的腰間,變成了毀滅之書中的幾張書頁,聽聖馬丁的說法,隻要持有命運之書,就會有躲避不開的災難,那這樣看來,當初馬丁送他命運之書,也並沒有安什麽好心。


    教皇緩緩地笑了笑,說:“當初把命運之書交給你,就是因為你有能夠看穿命運的雙眼,隻有你才能為命運之書找到最終的歸宿,讓教會擺脫千年以來不斷消耗信仰之力鎮壓命運之書的被動局麵,現在看來,你已經為命運之書找好了主人,不是嗎。”


    說著,教皇的目光落在李察身上,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教皇收回目光,注視著聖馬丁,說:“馬丁,回來吧,我累了,也老了,隻要你回來,我就會把我的位置交給你,你就是新的教皇。”


    路菲德全身一震,失聲道:“這怎麽行,教皇陛下,您要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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