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其它地方守軍,戰力和阿克蒙德軍隊相比簡直就是天上地下,基本上一觸即潰。


    但攻下城鎮之後,李察既沒有搜刮財物,也沒有撤換官吏,就是簡單占領,保持自己軍隊的通行權,然後搜索紅鷹之羽的下落。


    一時之間,許多人都弄不清李察的用意。


    看李察的樣子,好象真的是在搜索紅鷹之羽,而不是想要占領勃拉姆斯的領地,實際上在第一天,勃拉姆斯侯爵的私軍就被李察打殘,李察要攻下龍翼城堡也不會是太困難的事。


    占領不是問題,問題隻是在於占領之後如何守住這塊領地而已,事實上,聖樹王朝周邊幾個大貴族和王朝的貴族事務局一直在等待,看李察的下一步行動決定自己出場的時機。


    可是李察所作所為,卻象是對勃拉姆斯的領地全無興趣,而隻是想要‘調查’紅鷹之羽事件,雖然這種調查,對於一個曆史悠久的大貴族而言,相當的屈辱。


    在‘調查’過程中,大部分地方聰明地選擇了盡量配合,也有少部分人悍然反抗,對於反抗者李察卻是毫不客氣,全部就地斬殺。


    幾次之後,那些以為李察不敢真做什麽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抓,再也無人敢胡亂叫囂。


    整整兩天,勃拉姆斯侯爵都在煎熬中度過,李察每一個行動,都象是在他臉上狠狠抽了一個耳光。


    偏偏李察作事一絲不苟,嚴格按照篩查盜匪的方法辦事,在侯爵領全境的交通要地都設了關卡,排查往來過客,如此一來,侯爵領內的消息就象插上了翅膀,轉眼間傳遍了整個諾蘭德的上層社會。


    不管情不情願,勃拉姆斯侯爵都成了議題的中心,而那批神沐烏金被劫持的事,也迅速為人所知。


    貴族們都不是傻瓜,立刻明白不知出於什麽理由,這位勃拉姆斯侯爵對李察進行了挑釁,結果李察立刻一個響亮的耳光抽了回去,打得他暈頭轉向。


    現在所有人就等著看接下來侯爵會有什麽樣的反擊了,如果反擊不夠犀利果決,那勃拉姆斯就真成了一個笑柄,或許會被嘲笑十幾年。


    焦躁不安讓侯爵食欲全無,他忽然想吃點新鮮的野味,於是派了一小隊親衛出城堡去打獵,結果這隊親衛剛剛出去,就又回到侯爵麵前。


    “什麽,李察竟然把關卡設到了我們城堡的門口。”侯爵久違的吼聲再次在城堡內響起。


    他披上猩紅鬥蓬,二話不說,大步向城堡正門走去,在龍翼城堡內可還有一萬多守軍,這些都是領地內最精銳的戰士,就算李察立刻揮軍來攻,侯爵有信心憑借這些人守住城堡,直到王朝援軍到來。


    登上城堡牆頭一看,侯爵差點沒被氣得昏死過去,原來所謂的關卡就是幾根削尖木頭紮成的那種最簡陋的防騎兵工事,這也就罷了,關鍵是阿克蒙德派來守關的部隊,竟然隻有寥寥十幾個人。


    就這麽點人,就算全是最精銳的騎士,城堡內守軍一擁而上,也能全都給砍了,可十幾個阿克蒙德戰士都是最普通的士兵,其中隻有一名軍官,還是最底層的士官。


    侯爵一言不發,飛奔下城,隨即命令打開城堡大門,策騎而出,一直衝到那些還在架設關卡的阿克蒙德戰士前,才暴喝一聲:“你們想幹什麽,都不要命了。”


    侯爵的氣勢和身後數百名衣甲鮮明的騎士並沒有嚇倒這些阿克蒙德戰士,年輕的士官越眾而出,朗聲說:“我們奉李察殿下之命,在這裏設立關卡,盤查過往人等,以防有紅鷹之羽的成員趁機溜走。”


    ☆、章六十三 尊嚴


    侯爵用馬鞭向身後城堡一指,聲如雷鳴:“睜開你們的狗眼看清楚了!這裏是我的城堡,沒有什麽紅鷹之羽!”


    那名士官答道:“我看得很清楚,知道這裏是您的龍翼城堡。我得到的命令就是在這裏建立一個關卡,凡是想要通過的人,都得證明自己不是紅鷹之羽才行。”


    勃拉姆斯一怔,隨即不怒反笑,一陣仰天長笑之後,他盯著那名士官,譏諷地說:“那要是你們始終都抓不到紅鷹之羽,難道還要到我的城堡裏檢查不成?”


    侯爵聲色俱厲,可沒想到這名士官想了想,居然回答:“這確實很有可能。如果殿下來了命令,到時候還請侯爵好好配合。”


    嗆的一聲,怒到極處的勃拉姆斯拔出佩劍,擱在了士官的脖子上,喝道:“你一個小小的士官,真以為我不敢殺了你?”


    那位士官僅僅十級,但是看著勃拉姆斯,絲毫沒有畏懼的意思,微笑著說:“侯爵大人,我們阿克蒙德可沒有怕死的人。不過殿下曾經說過,守關的戰士就等同於他親至。誰若是殺了我們,不管對方是誰,殿下都會斬盡殺絕!”


    這名士官伸手,緩緩推開架在脖子上的劍鋒,說:“侯爵閣下如果不想砍下來,那還是不要這樣受累的好。”


    勃拉姆斯臉色脹得通紅,脖頸上的青筋跳個不停。他幾乎把眼珠都瞪出來了,握劍的手更是劇烈顫抖。他非常非常想一劍砍下去,然後再把這個膽敢對他不敬的家夥砍成肉醬!可以說,有生以來勃拉姆斯還從來沒有這樣想殺一個人!


    但是現在,他的劍怎麽都砍不下去。


    勃拉姆斯猛然轉身,一言不發就回了城堡。那些跟隨他出來的親衛們均是愕然,隨後急忙跟著侯爵而去。


    片刻,從龍翼城堡上方飛起一隊獅鷲,向日暮城的方向疾飛。李察能把關卡設到龍翼城堡的大門口,卻管不了天上。


    侯爵不想走陸路,否則那些阿克蒙德戰士如果繼續堅持要檢查,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忍得住不殺人。


    其實在這些阿克蒙德戰士設下關卡之前,勃拉姆斯已經收到報告。


    這兩天因為關卡檢查而發生的衝突共有十一起,阿克蒙德戰士死傷六十三人,而勃拉姆斯下屬中有頭銜的貴族因此被處死十五人,私軍則被斬殺超過四千人。阿克蒙德戰士的死傷,都是在眼前這種情況下產生的。


    李察的手段即明顯又笨拙,擺在城堡門口的這些阿克蒙德戰士就是明晃晃的誘餌。但勃拉姆斯知道隻要自己一劍砍下去,到不了中午李察的大軍就會出現在龍翼城堡外。這種把柄,勃拉姆斯是堅決不會給李察的。


    在日暮城內,李察隨意征了個貴族的府宅,就把自己的駐地設在了這裏。


    日暮城內的治安依然由原城防軍負責,城主也還在履行著管理的職責。城中的城防軍還有三萬之眾,而李察留在自己身邊的騎士卻隻有三千。


    雖然數量上有著絕對劣勢,但是李察卻毫不擔心自己的安全。有一個傳奇法師在城裏,需要擔心的是城主、貴族和城防軍們。


    這兩天李察一直呆在日暮城,按步就班地繼續製作米達倫戰鬥版。現在所有的材料都已經收集齊全,剩下的就隻是耐心而細致地把一個個部件製造出來。


    準六階構裝,對構裝師的要求要遠遠高於五階構裝,就是李察如今的魔力,往往刻印完一個連續的線條後,也會有魔力枯竭的感覺。


    這還是因為他的魔法操控力異常強大的緣故,若是換了另一個構裝師,沒有24、5級魔力,根本不可能完成這些魔法陣。


    當勃拉姆斯侯爵騎著獅鷲飛抵日暮城上空時,李察就感知到了,他隻是派了幾名騎士去引導侯爵降落,然後在書房裏見到了侯爵。


    會麵的氣氛當然不那麽友好。


    砰!勃拉姆斯重重一掌拍在李察的書桌上,怒吼道:“李察!你這是什麽意思?”


    李察悠然坐著,說:“我的意思很簡單,既然丟了東西,就過來找找。”


    勃拉姆斯獰笑著說:“你這是想和聖樹王朝開戰?!”


    李察從容地說:“如果聖樹王朝有這個想法,那麽打一仗也未曾不可。不過戰爭一起,不管結果如何,勃拉姆斯家族估計要從諾蘭德貴族世家中除名了。”


    “你!”勃拉姆斯又驚又怒,沒想到李察居然如此決絕。如果因為自己挑起了一場戰爭,那麽勃拉姆斯知道,自己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的。


    貴族戰爭,少有斬盡殺絕的時候,大多戰爭以戰敗一方賠償而結束,可能是賠款,位麵,也可能是領地。


    雙方抓到對方家族的核心人物,多半會收取贖金後釋放。當然也會在能夠留有餘地的時候,讓某些重要人物留下一口氣,以避免戰爭升級。但此刻李察卻顯然不打算遵守這些潛規則了。


    勃拉姆斯深深地吸了口氣,獰笑著說:“好!很好!李察,希望你不要後悔!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這是在和王朝所有貴族為敵!”


    李察終於合上了手中的魔法書,淡淡地說:“勃拉姆斯大人,看來你還是不接受教訓啊。既然這樣,我們也沒什麽好談的了。你走吧!哦,對了,注意你的舉止和禮儀。這是我最後一次寬容。”


    勃拉姆斯怒極,手又高高舉起,想要拍在李察的桌子上。


    可是李察的目光隨即落在他的手上,勃拉姆斯驟然心生寒意,那隻手顫抖著,怎麽都不敢真落下去。他有種感覺,如果再敢在李察麵前拍桌子,恐怕自己這隻右手就保不住了。


    勃拉姆斯艱難地吞了口口水,狼狽而去。


    森馬走了進來,看著勃拉姆斯的背影,不屑地罵道:“一點膽子都沒有!不過,您就這樣放他走了?至少得切手切腳吧?”


    李察淡淡一笑,說:“下手太狠,會把人嚇跑的。我還等著他們來打我呢!”


    “真是弄不明白你......”森馬喃喃地說,她向李察看了一眼,問:“怎麽,還是控製不好嗎?”


    “還得一段時間,需要大量基礎練習。”李察說。


    李察現在除了繪製構裝外,很少動,就是有動作,也略顯生澀。他現在驟然得到極為龐大的力量,還在努力適應的過程中。好在魔力操控未受影響,而製作五階構裝需要全力以赴,所以還能正常工作。


    李察又打開魔法書,對森馬說:“既然勃拉姆斯不死心,那你就把那件事辦了吧。這足夠他痛上好久了。”


    森馬聳聳肩,說:“好吧!可是我還是更願意一拳砸到他臉上!”


    黃昏時分,勃拉姆斯侯爵的獅鷲回到了龍翼城堡。他剛剛從獅鷲背上下來,就見一名法師匆匆跑來,將一封信送到侯爵麵前。


    勃拉姆斯打開信,隻看了幾眼,就失聲叫道:“什麽?!李察的軍隊開始進入我們的位麵?!”


    勃拉姆斯很清楚自己在私屬位麵中布置的兵力。這些位麵經營了上百年,早已完成征服,裏麵駐紮的軍隊不多。


    以李察軍隊的戰力,恐怕用不了三天,這些守軍就會被殲滅。那時位麵中積存的大量財富和資源豈不是都要變成李察的囊中之物?


    那名法師偷看著侯爵的臉色,硬著頭皮說:“大人,還有一件事......我們剛剛監測到,那四個私屬位麵的通道座標都被修改了。”


    “所以?”勃拉姆斯忽然感到到全身發寒。


    “所以,現在位麵通道的傳送門已經不在日暮城,而是在亞山領的黑玫瑰古堡了。”


    侯爵眼前頓時一黑!


    四個位麵,四個開發成熟的位麵!每年光是從這四個位麵中獲取的資源就是數百萬金幣,還不包括和位麵相關聯的其它收益。


    就算以後還能建立新的傳送通道,但想要得回位麵控製權,那就意味著和阿克蒙德在位麵內開戰。勃拉姆斯還沒有瘋狂到認為自己可以單挑阿克蒙德的程度。


    勃拉姆斯好不容易才站穩,沒有摔倒,連聲道:“去!準備通訊魔法陣,我要和路菲德大主教說話!快去!”


    片刻之後,在勃拉姆斯麵前的魔法陣中,出現了一位清瘦且威嚴的老人,華麗的法袍、璀璨的權杖都揭示了他不凡的身份:光明教會樞機大主教路菲德。


    “叔叔!李察剛剛又搶了我四個位麵!王朝還沒有決定出兵嗎?!”路菲德的影像剛剛出現,勃拉姆斯就迫不及待地叫了起來。


    路菲德深深看了勃拉姆斯一眼,平靜地說:“這件事,現在無論在王朝,還是在教會裏都引起很大的爭議,恐怕短時間內沒有辦法達成一致。”


    “爭議?怎麽會有爭議?李察這是在踐踏王朝和教會的尊嚴!那些老家夥腦子都壞掉了嗎?”


    路菲德大主教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緩緩地說:“你還不知道李察為什麽會這樣做的原因吧。失去了這批神沐烏金,李察在一年內就做不出新的聖構裝。但這並不是問題,關鍵在於他現在正準備製造的聖構裝十分重要,據說關係到他還未出生的孩子能否順利活下來。”


    勃拉姆斯的臉色頓時變了。血脈傳承,對大貴族的意義是什麽,他十分清楚。隻這一個理由,之前的大義天平就有了微妙的傾斜。


    ☆、章六十四 破魔之戰


    壞消息還沒完,路菲德大主教繼續說,“而且聽說這個孩子血脈天賦非常強大,剛剛一個月就出了血脈力量顯化跡象,所以,你明白了嗎,這種情況下誰來幹涉這件事,就要麵臨和李察的死戰,甚至是和阿克蒙德這個姓氏的世仇。”


    “這這怎麽可能,哪會有這麽巧的事。”勃拉姆斯張口結舌,他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路菲德歎了口氣,說:“這件事是真是假並不重要,關鍵是李察已經表明了態度,現在教會情勢非常敏感,聖馬丁又蠢蠢欲動,我恐怕難以給你更多的支持,你這次的決定太草率了,雲紋大師一向狡猾,你和我恐怕是都是被利用了。”


    勃拉姆斯嘴張了張,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他的本意隻是給李察找一點小小的麻煩,阻礙一件聖構裝在當年度產生而已,但是眼前事態的擴大顯然已經不受控製,如果那個據說是真的,甚至夠得上血親複仇的理由了。


    一個聖構裝師的血親複仇,勃拉姆斯忍不住打了寒戰,隨即安慰自己,那應該不過是個借口,借口而已。


    他這次劫奪神沐烏金,有一半因素也是因為聖樹王朝皇家大構裝師,雲紋,雲紋今年準備召開發布會,發布一個接近聖構裝等級的新構裝,然而李察發布五階構裝的速度太快了,有他在,雲紋的構裝就不會得到太多的關注,而且雲紋和李察的老師蘇海倫也有不小的仇怨。


    “我我也是怕李察做出新的構裝,然後支持馬丁。”勃拉姆斯勉強辯解。


    路菲德沉思片刻,緩緩地說:“不過這次的事情,李察確實給了我們不少借口,雖然我們沒有準備好,但相信聖馬丁更沒有準備好,不過你那邊的情況也不能再拖了,這樣吧,我讓聖托馬斯帶五萬人過去,再加上邊境領主們的私軍,先湊二十萬人,把李察逼回去再說,但在托馬斯抵達之前,你無論如何也要忍耐,忍耐,再忍耐,就算李察把口水吐到了你的臉上,你也讓忍到讓它自己幹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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