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廷斯目光終於落在少女身上,稍稍看了看,就勃然大怒,森然道:“一個連聖域都不是的小丫頭也要浪費我寶貴的本源魂力嗎?這是誰的主意,你們覺得這個玩笑很好玩是嗎?”


    雖然黑斯廷累得似乎隨時都會暈過去,可是一旦發怒,整個大殿溫度卻驟然降低,幾位聖域武士更是驚得臉色慘淡。傳奇法師動怒,那種雷霆般的威壓,並不是任何聖域都能夠輕易抵抗的。


    為首的武士即刻單膝跪地,誠懇地道:“殿下,她已經和我們並肩戰鬥超過一周了。雖然她確實還不是聖域,但是戰力並不在我們中任何人之下,已經在戰鬥中格殺了三個達克索達斯人。這次大戰,如果不是她以一已之力拖住了對方的人馬督軍,我們這一隊人恐怕要死傷慘重。”


    黑斯廷臉色稍和,再次仔細打量了一下少女,說:“這麽說,她將來倒是有潛質成為天位聖域,也還算對得起我的本源魂力。你起來吧,過去你幫我做了不少事,這次既然你也肯為她說話,那我就盡力好了。”(未完待續)


    ☆、章九十四 征用 下


    “感謝殿下!”武士首領大聲說,神情微微激動。他可是很清楚黑斯廷的本源魂力有多寶貴,這句輕描淡寫的‘我盡力’意味著什麽。如果不是少女與他們並肩戰鬥至今,每次都給同伴帶來無限生機,這次更是以犧牲自己的方式救了太多的同袍,武士首領都無法提出這樣的要求。


    “她叫什麽名字?”


    “她隻是自稱銀狼,我們也就都這樣稱呼她。”


    “銀狼?哦,很有意思的名字,我確實在她身上聞到了銀狼的味道。”說著,黑斯廷揮了揮手,道:“你們先出去吧,我先看看她靈魂守護力量是什麽。另外,記得查查這次達克索達斯人的屍體中有沒有什麽特殊的東西,有的話就給我送來。”


    最後的一句話,是黑斯廷每次都會有的要求,因此武士首領答應了,就率領著手下退出了大殿。


    等一眾武士離開後,黑斯廷把手輕輕放在少女的額頭上,雙眼中漸漸泛起一片慘淡的綠色。在這綠色光芒的映射下,少女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而代表著靈魂的光點開始浮現。


    黑斯廷忽然咦了一聲,臉上現出極為驚訝之色,心裏瞬間轉過了無數念頭。“好厲害的防護手段!隻論防護的話,這……這水準完全不在我之下!諾蘭德還有這種精擅靈魂的大師嗎,難道是那幾個老家夥中的一個回來了?等等……這個是什麽……哦,我明白了!如果不是這個防護,這頭小母狼早就死了。不過現在她的靈魂損傷得也夠厲害的,很棘手……”


    黑斯廷雙眼中綠光斂去,注視著宛若沉睡的少女,神色頗為複雜。片刻之後,他才歎了口氣,自語道:“唉,算了,誰讓我已經答應了他們呢!這次倒是虧大了,要想不得不休養的話,恐怕得動用那件東西了。”


    他走到旁邊一個古老的儲物櫃前,從裏麵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陶罐。


    這是個充滿了蠻族風格的陶罐,做工頗為粗糙,花紋上的色彩已經多處斑駁脫落,罐體甚至都不是純正的圓形,仿佛工匠漫不經心做出來的殘次品。


    如此粗製濫造的東西,黑斯廷卻顯得非常在意,神情極是小心。他撕開陶罐的泥封,將裏麵粘稠渾濁的液體一飲而盡,立刻打了個嗝,居然噴出一口黑火。隨即黑斯廷的臉上就有了血色,並且迅速紅潤。


    傳奇法師再度走到魔法陣石台前,伸手在石台上一按,立刻激發了全部的魔法陣,隨後他的雙眼就射出兩道綠光,照射在少女的臉上。


    在那兩束碧綠光束中,隱約可以看到一個個大小不一的黑點順著光柱投入到少女的體內。如果目力足夠好,就能夠辨別出那些黑點竟然是一個一個生物的影像,有猛獸,也有各種奇特的種族,甚至還可以看到一些達克索達斯人的身影。


    每個影像投入到少女體內,都會被她靈魂光點所吸引,然後那原本黯淡如將息燭火的靈魂光點就會變得明亮一些。


    每一個影像,都是黑斯廷儲存並且煉製成功的靈魂片段,這些靈魂片段就是他的特殊血脈力量源泉。


    大殿中昏暗陰森,時時掠過的碧綠光芒仿佛來自幽深無盡之處的異世界,氣氛凝滯恐怖。


    而在城門區的街區內,是一片大戰剛剛結束的淩亂,崩斷破碎的石牆街麵都帶著新鮮的傷痕。這座矗立了千萬年的城市有著無數這樣的傷口,雖然也會被修繕,但總不能複原到毫無痕跡可尋。於是風化程度不一層層疊疊的裂痕,恍若一部無字的曆史記載。而現今交戰的雙方,甚至已經跨越了一個文明,使得它展示的內容變得格外沉重。


    街區十分寧靜,諾蘭德的善後隊伍還沒來得及清理到外圍,而達克索達斯人已經全部撤離,短期內也不會再摸進來。


    於是可以發現一個小院裏,有個老頭悠閑地蜷縮在一把躺椅裏。勞倫斯正沐浴在恒久光輝的光芒下打盹,法陣的光芒堪比太陽光輝,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對他一些積年的老傷頗有好處。多少年也難得遇上一回恒久光輝,老法師自然要把好處用到極致。


    就在這時,院外忽然響起一陣紛亂急驟的腳步聲,來人顯然非常焦急,但他們到了院門口就自覺停了下來。


    一名黑瘦的漢子透過破爛的院門向裏麵一望,恰好看到正在庭院中閉目養神的勞倫斯,臉上立刻現出喜色,叫道:“勞倫斯殿下!”


    勞倫斯殿下?老頭已經好久沒聽過這個稱呼了,現在的日不落之都,隻有一個巴掌都能數得過來的人,才會用這個稱呼。


    久違的尊稱,讓勞倫斯收起了一大半的壞脾氣,隻是懶洋洋地翻了個身,連眼睛都沒睜開,故作矜持地說:“你們應該知道我不喜歡午睡的時候被人打擾。這麽好的陽光,浪費了就可惜了。”


    那名黑瘦男人猶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懇切地說:“殿下,這幾位戰士都受了非常重的傷,今天神官們的神術全都用完了,而且其中有兩個的傷勢重到神官都治不了!現在整個日不落之都,就隻能您能夠救他們一命了!”


    勞倫斯聽了,胡子一翹,立刻從躺椅上跳了起來,叫道:“那你們還呆站在外麵幹什麽,還不趕緊進來!”


    勞倫斯指揮著眾人把幾名傷者都抬到院子裏,再搭起了幾個臨時的台子,把傷者放好,就開始一一為他們檢視傷勢,一邊嘮嘮叨叨:“哼,黑小子,我倒是還記得你。當初不過是隨手幫你治了治傷,你倒是一直都挺尊敬我的,算你還有點良心。要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這些人就是再死個一百次,都不可能打擾我的午睡。龍德施泰德那個老頑固,以為有了黑斯廷就什麽事情都能夠解決了?想當年,要不是我……”


    涉及到傳奇人物的傳聞八卦,黑瘦男人自然沒有什麽可插嘴的地方,隻是在一旁惟惟諾諾。而武士們則分散立在四周,用敬畏的目光看著勞倫斯毫不手軟地切開了同伴的胸腔,手勢輕鬆自如,似乎不過在餐桌上切開一塊牛排那麽輕易。


    勞倫斯的這門手藝其實也有個名字,**煉金,僅這個名稱就聽上去一股陰森之氣,而且這是一個比傀儡煉金還要冷門的技藝。雖然有煉金兩個字,但是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脫離了魔法的範疇。


    關於這門技藝的來源有很多種說法,最常被采用的一種是**煉金脫胎於傀儡煉金,傀儡煉金是對造物,而**煉金是對自然生命,也因此,傳承這門技藝的大多是魔法師。


    就在這時,送傷員來的一名武士好像感覺到了什麽,用力在空中嗅了嗅,突然拔出佩刀,寒聲道:“大家小心!這裏有魔人的臭味!”


    一眾武士瞬間就作好了戰鬥準備,就連傷員們也都握緊了能夠摸到的武器。在絕域戰場上,所有人都把戰鬥變成了一種本能,至少是生活的一部分。


    最初發現端倪的那名武士猛然一個轉身,越過一堵早已倒塌的牆壁,衝進旁邊的院子裏。


    那是李察的居處。


    事情發生的實在太突然,勞倫斯才剛剛發現不對,李察的居住已然發出一連串沉悶的爆響,顯然戰鬥得極為激烈!


    “住手!那是李察的住處!”勞倫斯尖聲大叫。


    最初那名武士沉聲回應:“李察大師的屋子裏躲了一個魔人!您放心,我有分寸。”


    勞倫斯最終歎了口氣,說:“那個魔人是李察的俘虜,不要傷害他,你們出來,我來勸勸他吧!”


    那名武士似乎沉滯了一下,隨即還是依言從房間內躍出,他弓著身體,緊盯著麵前的少年魔人。黑曜也從房間內走出,不過他東張西望,神情顯得非常緊張。在他身後,還跟出了另外兩名人類強者,黑曜等於是被從房間裏逼出來的。


    短暫的戰鬥,雙方身上就都添了不少的傷。可見黑曜所說自己戰力不差並不是虛言。


    勞倫斯看到這一幕,心中暗歎,對黑曜說:“你不要抵抗,對,就是這樣。不會有事的……”


    黑曜果然慢慢放鬆了戒備,就在這時,他眼前黑影一閃,後腦上遭到了沉重一擊,一陣天旋地轉,再次暈了過去。在黑曜的身後,正站著那名黑瘦男人,他一擊如電,趁著黑曜放鬆的時刻一舉製服這名少年魔人。


    這名黑瘦男人此時已經是二十級的天位聖域,動作之快就連勞倫斯都來不及阻止。此刻他一臉驚喜,低頭檢查了一下少年魔人,立刻叫起來:“是達尼克洛斯族!”


    另一名盔甲製式有異於其它人的武士立刻說:“黑斯廷殿下一直在尋找達克索達斯的王族!這太好了,我們把他交上去,元帥和殿下一定會重重獎勵我們的!我這就去報告黑斯廷殿下!”


    那名武士轉身就要離開,勞倫斯終於叫了起來:“站住!我說過了,這是李察的私人俘虜,與軍團要塞無關!在李察回來之前,誰都不能帶他走。”(未完待續)


    ☆、章九十五 黑瞳


    一眾武士麵麵相覷,最終那名準備離開報訊的武士說:“對不起,勞倫斯大師,這件事關係重大,我必須得告訴黑斯廷殿下。”說完,他再也不理會暴跳如雷的勞倫斯,徑自遠去。


    那名黑瘦男人微低著頭,不敢接觸勞倫斯的目光,隻是說:“抱歉,勞倫斯殿下,我們沒想到在李察大師的房間裏居然會有一頭魔人,開始還以為是沒有來得及逃走的餘孽,但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居然會是李察大師的俘獲物。不過達克索達斯人凶殘成性,壓根就沒有投降的先例,您千萬別被他們表麵上的假象給騙了!”


    勞倫斯歎了口氣,目光掠過在場眾人的麵孔。他們當中有迷惘的,有苦思的,但大多數人望向魔人的目光,卻是充滿了仇恨。如果不是黑瘦男人提到了達尼克洛斯王族的重要,恐怕這些武士早就撲上去和黑曜拚命了。


    此事突如其來,勞倫斯也知道自己在其中所能發揮的作用沒有多少,畢竟他已經不是當年的那位聖構裝師了。


    黑瘦男人小心翼翼地說:“勞倫斯殿下,這些傷員不能再耽誤了。”


    勞倫斯再次看向傷員們,豐富的經驗讓他看出這些人的傷勢都極為沉重,再不動手就要來不及了。他們在與達克索達斯人的戰鬥中舍生忘死,卻不應該為今天的衝突負責。老頭沉重地歎了口氣,重新拿起了刀具器械。看到他這一舉動,幾乎所有人都出了口長氣,傷員們的眼中也重新有了神彩。


    沒過多久,空中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破空聲,兩名全副武裝的強者和一名大魔導師全速飛來,他們一落在院落裏,就看到了被打昏的黑曜。


    那名大魔導師檢查了一下黑曜,立刻麵露驚喜,道:“沒錯,確實是達尼克洛斯族,而且是活的,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那就好!”一名同來的中年聖域武士道,他轉向院落中的眾人,最主要還是對勞倫斯說的:“元帥已經決定征用這頭達尼克洛斯魔人。具體補償事宜,將會在今天晚上的例行會議中討論。請將元帥的決定轉告李察大師,這頭魔人我們現在就帶走了。”


    這三個人是龍德施泰德元帥的直屬衛隊,在日不落要塞擁有極大權限,他們說出的話就相當於元帥的命令。直屬衛隊的成員一向不到十個人,他們的權力都是有代價的,在每場大戰中,最危險的地方、最危險的任務從來都可以看到他們的身影。所以他們對要塞的忠誠無可置疑。


    麵對直屬衛隊的要求,勞倫斯也無力拒絕,隻能頹然一聲長歎。老頭已經預感到了這件事的後續會十分麻煩,因為李察對待這個魔人的方式很特殊,還因為李察素來最討厭別人把決定強加給他,阿克蒙德都是天生的叛逆者。


    此刻在中央區,李察正在四處尋找著水花的行蹤。


    到了這裏,才結束不久的大戰餘勢未歇。空間中的各類魔法元素、自然元素和位麵本源還是活躍而混亂著,尚未完全平靜下來,甚至於還有極為微弱沒有完全消失,但也已經毫無秩序和意識可言的靈魂力量。


    在如此之多的強烈幹擾下,李察感覺到無法確定水花的具體方位,隻知道她就在附近,而兩人之間的靈魂聯係竟然有變得越來越弱的跡象。


    李察皺起眉,他直覺到這種弱化不僅僅是因為被紊亂的力量波動幹擾,難道水花遇到了什麽危險?


    轉過一條大街,前麵就進入了中央區核心區域裏,眼前的景象更加淩亂,到處都是激戰後的狼藉,有幾棟建築還在冒著滾滾濃煙。受傷的強者隨處可見,許多在諾蘭德呼風喚雨的聖域強者,現在就隻能象戰場上最普通的傷兵一樣,靠坐在路邊牆根上,雙眼茫然,等待著救治。


    大街上依然有著爆炸的痕跡和大片血跡,牆壁上甚至還可以看到濺在上麵,還沒來得及清理的內髒碎片。


    到處都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並和如同死魚般的腐氣腥臭混在一起,中人欲嘔。


    能夠看到的神職者就隻剩下了幾名永恒龍殿的年輕牧師,她們來回奔走著,檢視著一名名傷者的傷勢,治療的手段也換成了藥劑和繃帶,再也不見她們施放神術。


    高等級的神官們則是一個都看不到,她們早就用光了神術,現在全都回到神殿內部冥想去了。在更上一層的神殿區,可以看到永恒龍殿大門口的台階上放著一排排的擔架,那是傷重到已經站不起來的戰士。


    偶爾會從永恒龍殿的大門內匆匆走出一個高級神官,等候已久的幾名武士就會立刻把一名傷者抬過去,接受神術救治。而那名神官在釋放一兩個神術後,就又會返回神殿。


    接受治療的傷者並沒有治愈,有的依然要被人抬著走。高級神官的神力極為寶貴,治療的底線是以不留下大到影響未來戰力的殘疾。在最困難的時候,神官的治療甚至隻能是讓傷者保住命而已。


    台階上的隊伍還很長,一名名傷員沉默地忍受著傷痛,看著神殿深沉的大門,等待象征著存活希望的神官們出現。


    這一幕幕景象,李察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就連他自己,現在也要依靠身體的恢複力而愈合傷口。在法羅時那種由神官一包到底的奢侈是再也享受不到了。


    但這樣的戰後景象,每看到一次就還是會讓李察心底震動一次。而另一方麵,也讓他心中更加擔心,加快了尋找水花的速度。


    李察已經沒有什麽好辦法,隻能一個個人問過去,問他們有沒有看到那個樣子的少女。這是最笨的辦法,卻是當前混亂情況下最有效的辦法。日不落要塞內加上各種後勤和支援人員,也不超過萬人。隻要耐心搜索排查,多花點時間,就一定能找到水花。


    李察現在焦急的是水花究竟傷得重不重,就算找到了她,又能否得到及時的救治。


    好在不少人都認得李察,神聖同盟的皇家構裝師是每個強者都想要結識的。他們很熱心地回答李察的詢問,甚至有些人熱切地想要陪著李察尋找。可是看到他們的傷勢,李察全都婉拒,繼續自己去尋找。


    當李察再一次離開一堆圍坐在篝火邊的強者時,忽然神情一滯,他和水花的聯係突然徹底中斷,這次,他可以肯定是被外力所切斷的!


    李察隻覺得心底騰地升起一道火焰,頭腦中微微眩暈,隨即發瘋般地在大街上奔跑起來。


    同一時刻,在大殿深處,黑斯廷洗幹淨了雙手,又擦去了額頭的淋漓汗水,頹然坐倒在自己的座椅內,緩緩閉上了雙眼,疲累欲死。


    石台上的魔法陣已全部點亮,光芒構成了一個透明的光罩,將少女籠在其中。


    少女深沉地睡著,身上的魔紋構裝時明時滅,宛若夢幻般的美麗。在她身體上方,另有一個半透明的少女影像,和她麵目容貌一模一樣。那虛幻的少女時而如狼般狂奔,時而長時間蹲伏,如在守候獵物,更多的時候,她是在一個人茫然地在徘徊著,似乎不知該向何處去。也有時她會蜷縮起來,自己給自己取暖。


    那是水花的靈魂。


    黑斯廷緩緩張開眼,看了一眼台上沉睡的少女,又閉上雙眼,“真沒想到在她靈魂裏居然有如此多的罕見力量,還有靈魂守護存在。嘿,看來這小丫頭還不簡單呢。”


    傳奇法師輕敲了兩下扶手,一名佝僂著身子的老人就緩慢從黑暗中走出,他摸索著打開了黑暗中的一個儲物櫃,倒出小半碗如血漿般的東西,雙手捧著遞給了黑斯廷。


    當他走近傳奇法師時,大殿中昏暗的火把才照亮了老人的臉,他赫然有一雙空洞的眼眶,裏麵根本沒有眼珠。


    黑斯廷接過那碗黑血,一飲而盡,這才感覺好過了些。


    這時殿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三名元帥直屬衛隊的衛士通報出自己的位階和名字,然後走進殿內。


    為首的大魔導師向黑斯廷行了一禮,恭敬地說:“殿下,我已經確認過,那名魔人確實是達尼克洛斯族,而且幾乎是完好無損的。我現在已經把它給您帶過來了。”


    “確定是達尼克洛斯族?”黑斯廷失聲道。他拋開了一貫端著的架子和矜持,竟從椅子裏跳了起來,大步奔到被兩名元帥衛士牢牢抓住的少年魔人前,用手指撐開魔人的眼皮,仔細觀察著下麵的雙瞳,越看就越是激動,連聲說:“好好!不光是達尼克洛斯族,而且血統非常濃鬱純正!看它的這雙眼睛,黑得如此清澈!他很可能是王族中的王族!哈哈,哈哈哈哈!”


    傳奇法師如癲狂般大笑起來,笑得漸漸喘不過氣,到後來開始劇烈的咳嗽,甚至不斷有血沫被咳了出來!


    三名元帥衛隊的人嚇了一跳,大魔導師和黑斯廷最熟,他沒膽對傳奇法師放安撫魔法,隻能用語言勸說,試圖讓他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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