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經營了上百年,且位麵通道穩定成熟的私屬位麵,完全就是一個軍隊的孵化器,誰也不知道裏麵究竟藏了多少大軍。這樣一來,亡靈法師賴以橫行的亡靈海戰術就徹底被終結。亡靈生物的戰鬥力比同級生物要弱,最大的優勢就是短期內可以積聚起大量的數量。然而在貴族豪門從各個位麵抽調的海量大軍麵前,亡靈生物連數量優勢都維持不住了。


    如果一個亡靈法師在某個低級位麵建立起亡靈大軍,想運回諾蘭德的話,有著極大限製。以位麵生物轉化成的亡靈,打有極深的位麵烙印,所以與其他法師不同,亡靈法師的跨位麵召喚也需要支付通道費用,這足以讓一切亡靈法師破產。


    而且亡靈法師玩弄靈魂的特性不為絕大多數神明所容,他們自身的特性又很難尋找到能夠獻祭的祭品,因此就得不到足夠的神恩,也難以走上強大之路。在永恒與時光之龍的生命類神恩出現在世人麵前時,就是對亡靈法師最沉重的一擊。


    原本很多大魔導師選擇在生命終結前轉化為巫妖,以便繼續魔法的研究。但是巫妖限製諸多,智力也不可避免地會有所下降,若能夠從永恒龍殿得到延長生命的辦法,就沒有人再會去選擇成為巫妖。


    在如此多重打擊之下,亡靈法師幾乎在諾蘭德絕跡。隻有大陸上那些魔法聖地,為了保證魔法的傳承多樣性,還保留著完整的亡靈法術典藉。不過願意選擇修煉死亡法術的年輕法師寥寥無幾,大多是為了煉金等其它目的作為輔助。專精亡靈法術的法師,數量可能比巨龍還要稀少。


    但是阿伽門農的話卻讓李察心中一動,立刻想到了山德魯。山德魯雖然還在十二級徘徊不前,但就這等級,放在諾蘭德的亡靈法師中也算是一號人物了。而且他是專精亡靈法術,並且有天賦血統支持。如果再配上合適的構裝強化一下的話,戰力還能夠再度提升一截。


    李察終於決定,把山德魯帶到綠森位麵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李察的決定是整個法羅位麵的一個裏程碑。這是第一次有本位麵的生物走出位麵,踏上了異位麵的土地。當然,緋色不算在內。


    李察倒是不擔心法羅的局勢,有母巢在,就有源源不絕的人形騎士。當人形騎士的數量足夠多時,剛德就是再笨,平推也能推了對手。而且現在李察需要更多的魔騎了。


    隻不過當離開綠森位麵時,李察才意識到,強化法羅的位麵通道已經是迫在眉睫的事。現在法羅單程通行的費用是一萬五千金幣,人和馬是分開計算的。也就是說,一個構裝騎士想要進出法羅的話,需要支付雙份的錢。這是一筆讓李察都感到難以承受的巨額費用。


    綠森位麵三個多月的時光,在法羅位麵就是四個月過去了。在這四個月中,剛德已經完全穩定了染血之地的局勢,大股的馬匪和異族勢力已經完全被消滅拔除,隻剩下少數幾支馬匪。


    保留馬匪是必要的,留下來的馬匪都很聰明,知道誰才是染血之地的主人,應該聽誰的話,剛德讓他們搶誰,他們就會去搶誰,然後把搶到的東西乖乖上交,這樣才能換回活下去的機會。剛德對聽話的馬匪也很扶持,給了他們許多淘汰下來的武器和裝備。對於馬匪來說,這些可都是難得一見的上等貨色。


    不過作為副作用,剛德還順手剿滅了不少捕奴團。


    剛德的態度很鮮明,捕奴團不是不可以存在,但必須登記交稅。交稅的方法很簡單,捉到的奴隸中要讓稅務官十中抽一。稅務官挑的自然是最好的奴隸,比如說強健的野蠻人或是美麗的異族處女。這筆稅絕不算重,但是任何捕奴團天然都不喜歡交稅。何況他們回國後,還要再交第二遍的稅。另一個選擇,則是把奴隸直接賣給李察。李察大量收購一切強壯或美麗的異族奴隸,在位麵貿易源源不斷的金幣支持下,李察準備收購的數量達到了驚人的十萬。


    章三十六 兵器的用途


    然而絕大多數捕奴團都選擇了拒不交稅,甚至在遇到查稅的騎兵巡邏隊時,還會公然大打出手。短短一個月內,就有六支騎兵巡邏隊,合計上百名騎兵被捕奴團殺害。捕奴團下手極狠,一旦動手,往往不留活口。甚至一個大型捕奴團公然襲擊了李察的一個收稅據點,把裏麵連稅務官到守衛兵的上百人殺得幹幹淨淨,一個不留。屍體則剝光插在木樁上,立在了收稅點周圍。


    一時間李察設在西北區域的其餘五個收稅點人人自危。


    捕奴團中都是些彪悍亡命的家夥,他們一向是不穩定的根源,個個極度凶殘嗜血,多年的亡命生涯使這些捕奴高手都桀驁不馴,很難讓他們聽命順從。


    然而剛德和戰鬥神官更不是好惹的主,前者出自死亡訓練營,視殺人為家常便飯,後者則是站在神的立場上,認為剿滅不服從的異教徒就是為神盡責,所以甚至比剛德還要狂熱。兩人出發點雖然截然不同,但是在對待敵人的態度上卻高度一致,那就是嚴厲打擊,絕不姑息。


    伊俄甚至喊出了“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的口號。


    所以剛德和伊俄帶上了五百人形騎士,開始巡行西北捕奴團活動的區域。剛德早早就放出消息,一切捕奴團見到了他的人,必須立刻解除武裝,全體接受徹底的搜身檢查。凡是不放下武器,甚至是放下武器遲了的捕奴團,一概殺光!


    伊俄的理論是,隻要這裏有奴隸可抓,那麽就絕不會缺少捕奴團,殺光了這一批,還會有下一批來。這就是他的腐肉理論:有腐肉在,蒼蠅總會有的。


    這條充滿了霸氣和殘暴的命令立刻在鐵三角帝國甚至是紅杉王國內都激起了軒然大波,反對李察之聲不絕於耳。大多數捕奴團背後都是有各國貴族支持的,反抗李察收稅,其實也是出自幕後貴族們的授意。其實李察收的稅並不重,可是整片染血之地加在一起,利益就達到了一個天文數字,足以讓任何人為之眼紅。所以許多貴族暗中是巴不得李察倒黴的,稍好些的心裏認為李察收的錢已經夠多了,少了這點稅也不算什麽,更加陰暗的則希望李察在染血之地的統治垮台,或者至少是不夠穩定,這樣他們也能在其中摻上一腳。


    染血之地這塊肥肉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了幾乎沒有一個人希望看到李察獨吞的程度。隻不過這些貴族們都忘記了,李察來到法羅才兩年多。在李察之前,染血之地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那個時候染血之地根本不是什麽肥肉,而是隻有亡命徒和冒險家才敢深入的恐怖地帶。如實力侯爵安力克那樣能夠在藍水綠洲插一腳的,已經是貴族們能夠做到的極限。


    而貴族們卻忽視了多年來無人能夠啃下的染血之地,被李察在兩年內掃蕩成功,並且先後大敗鐵三角帝國和法師協會聯軍的事實。貴族們更加畏懼以前盤踞在染血之地的異族,卻不是非常畏懼李察,雖然前者被後者幾乎連根拔起。這也符合人類普遍的心理,那就是對不熟悉的事物更加的敬畏。


    無論貴族們此刻是何心態,剛德和伊俄這兩個戰爭狂人按照自己的計劃開始行動了。第一天,他們就遇上了幾支捕奴團,其中有三支出口不遜,並且悍然反抗。畢竟剛德帶的騎士還不夠多,五百騎士,也不過就是大些的馬匪而已。再凶悍的馬匪,遇到捕奴團的話也要繞道走。可是五百騎兵和五百騎士,區別是本質上的。


    所以第一天中,剛德激戰三場,擊殺捕奴團戰士七百餘人,自身傷亡四十餘騎,劫奪了上千名異族奴隸。第二天,在被拔除的收稅點周圍,就多了七百多根木樁,上麵全都釘著捕奴團戰士,為收稅點死難的人作陪。


    戰況如同插上了翅膀,瞬間就傳遍了染血之地周圍的國度。三支捕奴團中有一個幕後老板是紅杉王國的侯爵,他憤怒之極的派出使者到藍水綠洲城抗議,使者卻被擱置在旅館裏。無論剛德還是伊俄都在外征戰,哪有時間專門回一次綠洲城,就為了見一見侯爵的使者?這名使者自然憤怒之極,卻又無可奈何,隻能一天天幹等下去。


    接下來的幾天,剛德又截獲了兩支小規模的捕奴團,他們都是沒什麽幕後支持者,並且已經老實地登記交稅,因此得以安然通行。


    然而平靜的日子僅僅過了不到一周,剛德就遇到了最大的挑戰,一個戰士近四百,並且有一名聖域強者坐鎮的捕奴團,逆戟鯨!


    當雙方相遇時,激戰毫無懸念地爆發了。這一仗殺得慘烈無比,剛德自己受傷多達十幾處,最重的是腹部被深深刺了一劍。而死在剛德巨斧之下的捕奴團戰士則超過四十,並且這是剛德大半時間在和對方聖域強者纏戰的情況下的戰果。而戰鬥神官第一次在戰鬥還沒有結束的時候就耗盡了自己的神力,隨後他揮起可當鏈枷使用的權杖,砸碎了至少十幾名敵方戰士的腦袋。戰鬥神官絲毫不懼近身格鬥,他也就是在李察手下吃過兩次大虧而已。


    戰鬥到了後半程,母巢終於從動蕩之地發來命令,直接接管了人形騎士的操控。於是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一隊隊人形騎士舍生忘死地衝向對方的聖域強者,他們絲毫不顧身上的傷痛,也根本不閃避攻擊,隻求把手中的斧槍巨劍插入聖域強者的身體!直到這一刻,人形騎士們才真正顯露出他們的可怕。這是些根本不知畏懼,也不會在意疼痛的殺戮機器,他們存在的全部意義,就是將手中的武器送入敵人的身體。哪怕是意誌再堅定的強者,身上遭受創痛時都會本能地有所反應,可是在這一刻,母巢卻直接切斷了人形騎士的痛覺!人形騎士身上不管被切出多麽恐怖的傷口,都象是切在木頭上一樣,毫不影響他們衝鋒砍殺的動作。


    甚至有些人形騎士在砍斧劈斬時,大片內髒都從肋下的創口噴出!然而他們落斧的動作卻毫不變形走樣,力量也不因此稍有削弱。


    麵對這樣的敵人,即使意誌最堅定的強者,也遲早會崩潰發狂。那名聖域強者隻堅持了一會,精神就已崩潰,狂吼著進入了最後的瘋狂!


    當聖域強者最終倒下時,他身上至少有三十多道傷口,有十幾把斧槍巨劍插在他身上,幾乎把他釘成了刺蝟。在他周圍,則倒著三十餘個人形騎士的屍體,幾乎堆成了一座小山。


    這慘烈一幕,讓剛德和伊俄也為之失聲。


    從母巢開始介入的一刻起,就連剛德都插不進這邊的戰局,人形騎士前仆後繼,填滿了聖域強者身邊每一處可以利用的空間。


    望著那名聖域強者的屍體,剛德心中說不出的怪異和別扭,最後惟有長歎一聲。他一身武力,放在法羅也算是強者了,眼看著這名值得尊重的對手最終被人形騎士活活用數量堆死,任何強者看了都會心有戚戚。


    一時之間,剛德和伊俄都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是自己遇上這樣的敵人應該怎麽辦?他們都是戰鬥智慧不凡的人,轉眼之間就想到了惟一的應對方式,就是在人形騎士還沒有圍上來之前,立刻有多遠就逃多遠。一旦被具備足夠數量的人形騎士圍住,絕無生還可能。


    操控人形騎士圍殺了聖域強者後,母巢的意誌就悄然從戰場上消退。然而捕奴團戰士們手上的動作明顯見緩,許多人都不由自主地看著聖域強者戰死的現場,那幾分鍾血肉橫飛的慘烈,最後強者那淒厲而又不甘的吼叫,依然徘徊在他們的耳邊眼前!


    逆戟鯨戰士們的戰鬥意誌為之所奪,可是人形騎士們卻始終如一。不僅是在對手,甚至是在剛德和伊俄眼中,這些人形騎士都是無法形容的惡魔。作為他們的對手固然是悲劇,與他們並肩作戰卻也讓人無法愉快。雖然人形騎士又恢複了接收剛德和伊俄的命令,然而他們一時失神,都忘記了應該下什麽樣的戰鬥命令。


    但是逆戟鯨戰士已徹底失去鬥誌,戰局頃刻間就已呈一邊倒的態勢。逆戟鯨戰士一聲嘩叫,就開始四散而逃。剛德和伊俄這才反應過來,率隊追殺,最後還是讓幾十名戰士逃掉,而他們也無心去追。


    這一戰雙方戰力基本相當,剛德一方隻是略占優勢,但是最終戰果卻是人形騎士付出一百騎出頭的代價,幾乎全殲了逆戟鯨捕奴團。戰局的轉折點,就是母巢的突然介入。


    此戰之後,剛德和伊俄才明白過來,人形騎士應該如何使用。可是他們卻不約而同地把這件事深深地埋在心底,不再提起。


    此時,在染血之地中部,距離地麵幾百米的天空中正飛行著一隻異常碩大的蟲子。它有著巨大的胸部,狹小的頭和收縮的腹部,三對翅翼快速震動,讓它在空中以百公裏左右的速度飛行。在它周圍,還飛舞著數十隻戰鬥蝙蝠,就象一個小規模的空中軍團,在染血之地的上空掠過。


    章三十七 戰友


    天際盡頭忽然出現了一個黑影,然後迅速放大。這是一頭在染血之地常見的鐵羽禿鷲,擁有十五級的實力,是染血之地最著名的凶禽之一。它發現了正在空中飛行的巨蟲和蝙蝠,立刻認為是難得的美食,於是一聲淒厲長叫,振翼飛來。


    戰鬥蝙蝠數量雖多,卻都隻有八級,根本不是這頭十五級禿鷲的對手。雙方瞬間戰成一團,戰鬥蝙蝠的利齒爪牙根本抓不破禿鷲堅硬如鐵的羽毛,而禿鷲反而是一口一個,直接把一隻隻蝙蝠生吞下去。就是把所有的蝙蝠都吃掉,也不過堪堪填滿這頭體長達五米的巨鳥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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