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你在擔心李察是不是?”年輕人越來越激動,挺胸說:“李察算什麽東西?他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有個好父親嗎,還不知道他是歌頓和哪個野女人生下來的雜種,怎麽前十幾年從來都沒聽說過他?他有個當侯爵的父親,所以有祭品,能夠去永恒龍殿獻祭。要不然的話,他會成為什麽構裝師?還十級的魔法師,這種貴族出身的魔法師,我一劍就可以砍死!他都在浮島上呆了那麽久,怎麽一直都沒有做出一幅構裝來?”


    “不,李察他……”可可曾經當過李察的助手,也有些魔法常識,雖然看不出李察在構裝上造詣潛力究竟如何,卻也絕不是年輕人說的那樣。


    “可可,和我在一起吧!”年輕人根本沒有聽見可可微弱的反駁,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動情地說著。


    一陣清涼的夜風吹過,讓可可稍稍打了個寒戰。她總是會想起被李察知道的後果,於是向後退了一步,輕聲說:“埃爾文,不成的。我已經是李察選定的伴侶,不能這樣。我們不可能和家族對抗。”


    “或者這樣,我們暗中在一起,你生一個我們的孩子!”年輕的步戰騎士埃爾文退而求其次,提出了另一個建議。


    可可認真考慮,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於是搖頭說:“不行!他……他還沒碰過我……所以,我們如果那樣,一定會被他發現的!要不,等以後……”


    埃爾文啊的叫了一聲,又驚又喜,抓著可可問:“他真的還沒有碰過你?”


    “是的。”肩上承受的壓力突然加大,可可預感到了什麽,開始顫抖,看著埃爾文的眼神中也有了畏懼。


    “可可!那把你給我吧!”埃爾文猛然撲了上來,把可可抱進懷裏!


    “不行!李察會殺了我們的!!”可可拚命抗拒,聲音提高了八度。


    埃爾文卻充耳不聞,手上動作越來越激烈,喘息也更加急促。一接觸到可可那年輕、活力、極具彈性的身體,他整個人就都被徹底點燃,再也顧不上後果。反正埃爾文的姓氏並非阿克蒙德,屬於旁係的某個姻親家族,嚴格來說連附庸都不是,現在他本人已經有了構裝騎士的潛質,到哪個家族都可以得到一個不錯的位置。


    可可隻是一個二級幻術師,比普通少女力量強不了多少,根本不是埃爾文的對手,掙紮了兩下就被他壓在林間的空地上。而她的衣裙也根本阻擋不了埃爾文強勁有力的手。


    埃爾文一邊急切地去除障礙,一邊喘著粗氣說:“李察算什麽?他已經迷失在位麵空間中了,絕對回不來!這個時候估計連骨頭都化成灰了,誰還會知道我們之間的事?他的老子,那個該死的歌頓也被門薩家族坑在了另一個位麵裏,根本回不來!現在所有被他欺壓過的阿克蒙德們都在暗中聯合,準備把他的族人趕出浮島呢!你不知道,歌頓私藏了多少祭品。隻要我們能夠拿到那些祭品,就可以去永恒龍殿獻祭了。到時候我們都能夠成為傳奇!歌頓又算什麽東西!”


    “不行!我們都會死的!”可可的聲音越來越大。她確實是深愛著埃爾文,但無論力量如何微弱,她仍是一個阿克蒙德,清晰地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承擔那後果。


    歌頓和李察給她的感覺很類似,那是沉默的火山,一旦噴發,就無可阻擋。


    埃爾文卻是鐵了心的繼續下去。可可的純潔讓他患得患失了多日的心一下得到釋放,決定要抓住命運女神給予他的這次機會。


    就在此時,樹林外忽然傳來了幾聲咳嗽,嚇得埃爾文一下從可可身上跳起。


    老管家的聲音從樹林外傳來:“這麽晚了,誰在裏麵?”


    可可鎮定了一下,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顯得很平靜:“管家大人,是我,可可。”


    埃爾文深深看了一眼可可,就向後退去,悄然消失在樹林深處。而可可迅速整理了自己的衣裙,穩步走出樹林,站到了老管家麵前。


    “這麽晚了,你為什麽會在這裏?”老管家威嚴地問。他的目光隻是看著可可的眼睛,並沒有在她衣上身上一些隱約的破綻上掠過。


    “李察……很久沒有回來了。我很擔心,睡不著,就到處走走。”可可低頭輕聲說著,有那麽一瞬,她幾乎以為自己說的都是真的。在關鍵的時刻,在沉重的壓力下,女人總會有超出水準的發揮。


    老管家點了點頭,臉色變得柔和了一些,說:“可可,要有耐心。主人和少爺都不是普通人,在他們手上,什麽樣的奇跡都有可能發生。你不要忘了,阿克蒙德能夠有今天,幾乎都是主人一手開拓出來的局麵。而且你也是阿克蒙德家族的一員,就應該知道那些激怒阿克蒙德的人會是什麽下場。阿克蒙德的怒火,會把他們所有的血脈都焚化成灰。”


    “我記得了。”可可很柔順地說。


    老管家點了點頭,就負手離開。看著老管家的背影,可可長長地出了口氣,卻忽然意識到老管家後半段話中若有所指的含義,猛然出了一身冷汗!她向漆黑的樹林看了一眼,越來越是害怕,立刻提著裙子小跑著離開。


    十天之後,一個別樣的會議在浮島上的城堡召開了。


    算起來,歌頓已經失陷半個月了,還沒有一點消息傳回來。半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然而在有心人的眼中,卻足以改變思考的重心。比如說想法會從“歌頓回來了怎麽辦?”變成“他回來了又能怎麽樣”。這本該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是在祭品清單的誘惑下,卻幾十倍的被縮短了。


    會議長桌的頂頭坐著管家,在歌頓幾個孩子都還沒有完全成年的情況下,又握有歌頓離開時候的授權,他就能夠代表歌頓處置一切事務。可是在這個會議上,他雖然高居主位,卻感覺無比的孤立。因為會議桌邊圍坐著的都是貴族,哪怕是派來的代表也至少有個爵士的身份,許多小分支家族幹脆就是家主親自到場。


    會議的主題很不可思議,就是商議是否能夠“借”些祭品給族人們,以便讓分支家族也可以享受獻祭的神恩,以便迅速成長。


    “借”祭品很容易,但是還呢?老管家坐得筆直,目光一個個從在場的阿克蒙德們臉上掃過。除了索倫、哥利亞、和艾莉婕,有哪個分支家族能夠還得上哪怕是最低等級獻祭的祭品?


    其實,若不是歌頓當初以絕對強勢之姿進軍浮世德,連帶把阿克蒙德這個姓氏攜帶進這座奇跡之城,在座絕大多數人連進入浮世德的資格都沒有。就是索倫和哥利亞想要獻祭,也得通過浮島豪門代為進行,而且要為此支付不菲的費用。


    提出動議並強烈附和的都是旁支小族的人,而索倫、哥利亞和艾莉婕的代表雖然也在會場,卻都默不作聲,既不讚同,也不反對。


    那些旁支家族的人難得地精明了一次,沒有任何人去詢問三個最強大的阿克蒙德的意見。在這個敏感時刻,弱小的阿克蒙德就是要當炮灰,衝在最前麵,這樣才可能分一杯羹。雖然最後大頭肯定會被三個阿克蒙德拿走,但是現在還在試探階段就妄圖把他們拖下水的話,絕對是愚蠢的作法。


    蠢人都是活不長的,至少不會長到讓他們爬上高位。


    “我們隻是借一點祭品,得到神恩後力量強大了,自然會還回來的!”


    “是啊!以阿克蒙德的血脈為證。”


    “歌頓和李察如果一直不回來,難道這些祭品就放在那裏發黴嗎?隻有即刻變成力量,才有意義!”


    會場的聲浪越來越高,情緒也愈發的激昂,有幾個有心人居然開始把話題引導向祭品應該如何分配上了。


    眼看著局勢行將失控,老管家終於咳嗽了幾聲,沉聲說:“我需要提醒你們的是,這批祭品來自深藍,是蘇海倫殿下指定給李察少爺使用的。嚴格地說,它們並不屬於阿克蒙德,如果我們擅自挪用的話,很有可能會激怒偉大的蘇海倫殿下。”


    會議場中沉默了片刻,許多人你看看我,我再看看你,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麽。蘇海倫的威名絕不是說說的,再頭腦發熱、目空一切的白癡也知道不能去招惹一個傳奇法師,尤其在沒有大義名分的情況下。


    片刻沉默後,一個中年人眼睛一轉,忽然說:“你有什麽證據,說這批祭品是指定給李察少爺的?就算它們是出自深藍,也許是蘇海倫殿下贈送給整個阿克蒙德家族的呢!”


    “對對!而且李察少爺已經確認迷失在時光亂流中了,肯定……哦,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得來。那麽這些祭品就算原本還屬於李察,現在也應該歸阿克蒙德全族所有!我們都是阿克蒙德的族人,自然也應該分一部分祭品!”


    附和聲越來越響亮,眾人的口氣越來越是理所當然。


    老管家歎了口氣,說:“我認為,這件事還需要等歌頓大人回歸後再議比較好。”


    “你認為?”一名年輕而張揚的青年滿臉不屑,大聲說:“你隻不過是個仆人,有什麽資格在這會場上說話?這裏是阿克蒙德家族議事的地方,你身上有阿克蒙德血脈嗎?”


    “就是!我們達成了什麽決議,你遵照執行就是了!”


    聲浪越來越洶湧,叫囂的人們也越來越激動。反正已經撕破了臉,一個又一個人索性放下顧忌,開始肆無忌憚地逼宮。和得罪生死未定的歌頓相比,一次獻祭的機會顯然要珍貴得多。對這些分支小係而言,那簡直就是涅槃新生!


    雖然他們從來沒有獻祭過,甚至連旁觀的資格都沒有,但是無數關於神恩的傳說,就象是天界蛇果般散發出誘人的芬芳,似乎隻要吃上一口,便能脫胎換骨,一下子邁入傳奇領域。


    砰!


    老管家重重砸了一下桌子,一時全場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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