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夜幕象有靈性般湧動,水花如幽靈似地在他身後出現,長刀永眠指引者一閃而逝,隨後少女就持刀靜立,不再追趕。


    黑暗呼吸,構裝套裝的最強能力,在這一刻才驟然展現。


    史迪克猶能狂奔百米,後背鎧甲才突然裂開,噴出如旗幟般的血霧。他再掙紮著向前走了兩步,終於一頭栽倒。


    史迪克一倒,殘存的騎兵們終於再無鬥誌,少部分一哄而散,也有十幾個就此投降。


    李察則走到那柄仍然插在地上的魔法大斧前,輕輕撫摸著斧柄,手看似穩定,其實指尖在輕微地顫抖著。史迪克的飛斧威力極大,如果李察的魔法防護不起作用,被飛斧正麵斬中,就是必死無疑。那時除非流砂是十八級的神眷者,才有可能以複生術救下李察的命,而複生術的副作用幾乎和它的力量同等。


    當然,在重重護衛之下,李察被正麵斬中的可能性也不大。但是看到那柄威力無倫的巨斧迎麵而來,李察仍有差點再次親吻死神的感覺,心中一時戰栗,卻又有一絲奇異的興奮。


    這種與死神貼麵起舞的感覺,似乎又會是一個構裝係列的核心靈感。李察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有些偏執和瘋狂了。


    “今晚幹得不錯,這是你第一次單純靠指揮贏下的戰鬥呢!看來當我們回去時,諾蘭德不光會增加一位未來的聖構裝師,還會多出一位天才的統帥。”流砂的聲音從李察背後傳來。


    李察苦笑了一下,用力握了握拳,借以舒張緊張得有些僵硬的手指,壓低了聲音說:“差點被殺,有什麽可不錯的。”


    “哈!”流砂笑了起來,說:“你可是深藍出來的魔法師呢!”


    “什麽意思?”李察沒明白。


    “如果是在諾蘭德的話,你隻要參加戰鬥,很多人就會立刻知道你是深藍培訓出來的魔法師了。”流砂說。


    李察十分疑惑:“不可能吧?我剛才根本沒有使用什麽特殊的魔法啊?也許深藍有屬於自己的獨特魔法,但是那多半是老師獨有的傳奇魔法,我根本不可能學得到。”


    流砂搖頭,說:“不是指特殊魔法,而是戰鬥風格。但凡是深藍出來的魔法師,都是體格強壯,保命能力顯著過人一等,並且極具自保意識。”


    在諾蘭德,魔法師身邊總有可靠的騎士保護,危急關頭,騎士們的反應就會和方才剛德一樣,以身為盾。所以許多魔法師崇尚追求極致的進攻力量,而不願把寶貴的魔力投入太多到自身的防禦上。因為在戰場上,當防衛法師的騎士們都被擊倒後,魔法師本身也活不了多久。


    李察微微一怔,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在戰鬥開始後,他一邊指揮調度,一邊抓住空隙給自己加持了所有能夠加持的防護魔法。如果不是因為靈活性和速度下降帶來的危險更多,李察還會給自己加持石膚術。


    在總結了經曆的諸多場戰鬥後,李察重新審視過深藍對魔法師在戰爭中的定義,並且深信不疑:“在戰場上,一個魔法師對敵人最大的威懾,就是他還活著,並且有魔力。”


    “去救人!”李察在流砂後背上一拍,然後又補充了一句:“記得留一半神力!”


    章五十二 凶殘


    史迪克可還有近半的戰士沒有出現,不過由於他的戰死訊息被逃掉的騎兵及時傳了出去,遠遠可以看到從城市方向蜿蜒而來的火龍又半途折返了,這樣看來,他殘餘的手下繼續來襲擊的可能性不大。


    畢竟由史迪克親自率領的八十多名騎士都接近全軍覆沒,剩下的幾名隊長再帶著百名不到的騎士過來同樣是送死。


    李察開始在營地中四處巡視,一邊把任務分配下去:“打掃戰場!治傷,把所有俘虜集中到一起,拖屍體,收攏戰馬……”


    一切井井有條,戰場數據也都清點出來,一共是十六名俘虜,五十多匹完好的戰馬,逃走十一人,戰死六十餘。而李察方麵戰死三名士兵和五名半獸人,另有十幾人受傷。有流砂在,隻要不是當場戰死,或者是斷手斷腳的殘疾,都能夠被救回來,並且恢複戰鬥力。


    作為核心戰力的魔法契約者都沒有參與到清掃戰場的工作中,而是就地休息治療,以盡快恢複戰鬥力。不光需要防備城市中的第二波襲擊,同時也要防禦周邊的那些營地。


    那些營地中可都不是什麽好鳥,想撿便宜的大有人在。隻不過李察剛剛幾乎算是以壓倒性優勢取得了勝利,而周圍的營地也不了解李察的底細,暫時不知道有多大的利益可以圖謀。在看過剛剛的戰鬥後,更是要盤算一下自己能不能啃動這塊硬骨頭。


    “主人,屍體已經全部搜檢完畢,準備如何處理?”一名步戰騎士過來請示。


    李察沉吟一下,說:“普通戰士都穿在木樁上,豎在營地旁邊!五個隊長的屍體都收集起來,交給山德魯。至於史迪克……山德魯!”


    “您有什麽吩咐?”正忙著把受創的黑武士送進召喚法陣的亡靈法師頭也不抬地問。


    “史迪克的屍體我有重要用處,在木樁上曬幾天不是問題吧?”


    山德魯吃了一驚,然後無奈地說:“如果預先作過處理的話,還是可以被轉化成骷髏武士的。不過實力會比黑武士要低兩個等級。若是現在就把他的屍體給我,也許我有可能召喚出一個死亡騎士出來。”說實話,他對李察那句話的反應和表情幾乎看不出是個亡靈法師。


    已經看過黑武士戰鬥力的李察現在對死亡騎士也不抱太大的幻想。所以看到山德魯把黑武士送回召喚位麵,立刻說:“你有三十分鍾處理史迪克的屍體,但是不許弄花他的臉。”


    山德魯的所謂處理,其實就是從肉體中抽取殘餘的靈魂碎片,並且把死亡能量灌注進肉體,以保持屍體生前的力量。僅僅幾分鍾亡靈法師就完成了處理。


    所以半小時後,李察營地外的空地上,豎起了數十根木樁,每根木樁上都釘著一具被剝去盔甲的屍體。中央高出其他人三倍的柱子上,則吊著史迪克。而在空地周圍,還插了幾十根火把,把史迪克和他的手下們照亮。李察還是照顧了一下亡靈法師的需要,要不然還準備把史迪克屍體的手腳都切掉再吊起來。


    在夜幕的掩護下,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看到了這恐怖的一幕。


    蠢蠢欲動的營地都安靜下來,城市中原本聚集的大片火把也逐漸散去,沒了下文。


    “我就是要讓這些家夥看清楚,想殺我的人是什麽下場!”遠眺城市的李察如是說,然後他揮了揮手,說:“今晚看來不會有事了,睡覺!”


    李察鑽進自己的帳篷中休息了。剛德站在一片空地上,赤著上半身,正用一桶水清洗著身上的傷口。強健有力的肌肉和右胸肩上的魔紋都充滿著力量感。


    等李察回到帳篷中時,剛德才撫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頭兒越來越凶殘了啊!”


    精靈詩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湊了過來,非常讚同地點了點頭,然後深有感觸地,用近乎抒情的語調說:“每個凶殘的頭目身後,都站著至少兩個凶殘的女人。”


    剛德用力點頭:“這話有點道理!誰說的?”


    “我!”


    精靈詩人的話讓剛德一臉失望,如果是曆史上某位很有名聲的大人物說出來的那還有點哲理,精靈詩人自己的話,說服力未免就有些太不足了。不過他碩大的腦袋中念頭忽然一轉,於是說:“兩個凶殘的女人……你招惹水花和流砂了?”


    奧拉爾的臉色立刻變得有些難看。於是剛德的目光也為之轉變,不是好奇、諷刺或者幸災樂禍,而是深深的同情。


    “哪一個?”剛德問。他不信精靈詩人兩個女人都敢招惹,如果他真做了的話,現在顯然不會完好無缺地站在這裏。


    奧拉爾遲疑了很久才說:“……水花。”


    剛德聳了聳肩,說:“為何不找流砂?”


    “水花似乎對我有些意思,而流砂顯然沒有。另外,試探水花最多受點傷,她不至於殺了我。可是流砂……她想要害死我的話,辦法似乎很多。”


    “有點小聰明!”剛德讚道,然後一把把奧拉爾勾了過來,壓低了聲音問:“你是怎麽‘招惹’水花的,說詳細點!”


    鋼德粗壯的手臂一根就抵得上精靈詩人的兩根胳膊粗,而力量則至少是精靈詩人的三四倍。在鋼鐵般的臂膀中,奧拉爾被勒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他明白這是赤裸裸的威脅,不說出來的話剛德絕對不會客氣,而他跑過來找剛德,其實也是想要找個人傾訴一下內心中的苦悶和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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