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暴狼和凶暴野豬一樣,肩背和後腰上都有著厚實的鱗甲以增加防禦力,不過凶暴狼比凶暴野豬的攻擊力更強,戰力提升也更加明顯。《承載之書》殘頁上的凶暴狼隻看氣勢就十分強悍。


    然而李察卻感覺有點不對,他拿起書頁,仔仔細細地數了一遍凶暴狼的數量。五頭,沒錯,就是五頭凶暴狼!


    原本自然召喚的魔法生物數量是在一至三頭之間,但在有精確天賦的李察手上,無論是咒語、手勢和魔力調動都幾乎不會有分毫差錯,所以每次都會穩定地達到召喚上限三頭,再加上精靈血脈和獸牙手鏈的增幅,就是四頭。然而這次晉級之後,召喚出的魔法生物數量竟然又多了一頭。


    李察在腦海中仔細回放剛才的施法過程,判斷出似乎是精靈血脈的感應進一步增加了。一頭凶暴狼的戰鬥力基本和一頭力量增強型迅猛獸相當,如果是這樣,那麽他在五階中威力最大的魔法反而變成了自然召喚。


    就是不知道精靈血脈和獸牙手鏈是否對其它召喚類魔法也會產生同樣的增幅效果,如果可以的話,那對於高階魔法的強化效果幾乎可以用逆天來形容了。別的不說,召喚惡魔的異界之門,召喚亞龍等龍族的龍血呼喚,召喚鐵傀儡的傀儡召喚,都是高階的強力召喚魔法,然而正因為應約而來的魔法生物力量太過強大,即使不考慮失敗率,每次施法也最多隻能夠召喚出一個來。如果有加成的話,那麽這一魔法的絕對力量就是倍數的增長。但是否有效,李察至少要升到十三四級之後才能得到答案。


    以他目前的等級,可以嚐試的就隻有亡靈召喚,李察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立刻實驗了一下,不過很遺憾,魔法光芒閃過後,隻有三具白骨骷髏在房間裏跳來跳去,沒有出現任何加成效果。這說明精靈血脈和獸牙手鏈對於不死生物召喚沒有任何效果。


    李察終於平靜下來,打了個響指,驅散了這個魔法。哪怕隻是對自然召喚有加成效果,也已經足夠了。他重新坐下來,看著殘頁上的五頭凶暴狼,終不免露出了幾分自得和喜悅。特別是歌頓曾說過蘇海倫的血脈能力是召喚大師,他就更加期待著能夠把這個魔法展示給她看。


    一次召喚出五頭凶暴狼,就是老師在自己目前的等級,也很難做得更好了吧?就算有血脈能力的加成,最多也應該就是六隻凶暴狼了。李察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老師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成就,是否又會有許多“蘇海倫的喜悅”呢?不知道為什麽,命運之夜突然闖入他的腦海。那美麗得有若一個最真實夢境的深藍詠歎似乎重又在虛空中舞動起來,帶著老師的期盼。


    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距離自己對兩個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的承諾,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李察這次完全恢複了冷靜,收好殘頁,攤開地圖,開始考慮下一步的走向。


    其實他剛才關於召喚魔法的大多數假設都是對的,隻有一點弄錯了,那就是想象中與同級別的蘇海倫進行召喚生物海式的對戰場景,其實根本就不可能出現。


    很久以後,當李察有機會親眼看到老師放出紅龍召喚這個傳奇魔法時,才意識到蘇海倫的天賦能力召喚大師其實包括了三大特性,一是召喚生物數量增加,二是召喚生物位階提高一至三階,三是召喚類魔法施法魔力消耗減半。所以,如果九級的蘇海倫對上九級的李察,雙方限定隻用召喚魔法的話,那麽李察就會發現,自己的五頭凶暴狼對麵,很可能是十幾頭凶暴熊。


    章二十九 相同的意外


    李察看著地圖,順手在某個方麵增加了一個小小的標記,那是他推算出的另一波入侵者的落點。雖然不知道對方的來曆,但絕對不會是友軍就是了。在位麵戰爭中,與外位麵探索者聯手,其實比和土著結盟更加危險。


    李察推演了幾條線路以後,不由有些猶豫。前進基地是必須放棄的,這裏位置早已暴露,一旦被圍剿,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回到這裏隻不過是為了收拾東西,並且可以通過誤導對手拖延點時間。


    他猶豫不定的是究竟要不要在男爵領地內再多停留一段時間。幾場大戰下來,李察已經將佛薩男爵徹底打殘,隻要能再給加列昂伯爵的援軍以迎頭痛擊,那麽男爵領地就等如是門戶洞開,可以讓自己予取予求了。真到那個時候,一座城堡絕對擋不住李察和他那些如狼似虎的手下。但是這樣做還是會有風險,因為對於遊擊戰來說,最忌諱的就是在一個地方徘徊太久,而被人摸清實力和行為方式。說到底李察隻是一個外來者,雖然有諾蘭德更高階的力量體係和文化作為支撐,但是卻扭轉不了在本位麵孤立無援的事實。


    現在行動的關鍵在於佛薩男爵方的援軍力量。


    李察又拿出一張資料,上麵是一份十分詳盡的白岩公國勢力分布圖,在白岩大公之下,還有一位侯爵,三大伯爵,兩位普通伯爵,十幾位子爵,五十多位男爵。從地域和隸屬上看,三大伯爵之一的加列昂是最有可能派出援軍的人選。而在加列昂伯爵名下,則列著一位子爵,四位男爵,一名爵士將軍,以及兩位大魔法師的名字。當看到佩利薩金的名字和介紹時,李察的瞳孔微微一縮。


    佩利薩金男爵和敏泰爵士的特點類似,既是個人強者,又能領兵打仗。據說他還算是整個白岩公國的名將之一。如果伯爵的援軍由此人率領,那麽想要給予他們迎頭一擊無疑是癡心妄想。


    李察沒有絕對優勢的兵力,就算不考慮普通戰士的層次,就憑他手上現有的核心力量,與佩利薩金及其必然會有的近衛直接對陣的話,恐怕都隻能是慘勝,不死個一小半根本不可能。除非能夠如前幾次一樣再抓到分化擊之的機遇,找到地形適合的戰場,但是這種可能性實在太渺茫了。而佩利薩金帶來的援軍論戰力也肯定遠遠在佛薩男爵之上,也就是說,李察這邊不但整體戰力懸殊,在高端戰力方麵也毫無優勢。


    李察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終於打消了洗劫佛薩男爵城堡的想法,雖然男爵城堡中多年積累的財富吸引力可以說是無與倫比,但是無論如何推演,麵對伯爵援軍他也幾乎沒有獲勝的可能,萬一領軍的是佩利薩金,那更是沒有一點機會。


    於是他重新拿起了地圖,開始研究西行北進的路線,手指在地圖上勾勒出一條曲曲彎彎的線路,一路向西北方向前進。沿著動蕩之地和惡狼公爵的交界地,向北路過惡狼公爵所屬的紅杉王國,就會進入一片荒涼而動亂的土地:染血之地。


    染血之地是人類與蠻族和沙民們交界的地帶,那裏土地富饒與貧瘠交織,地勢也複雜多樣,但是卻很少有穩定的食物出產。那片地方是罪犯、小偷和殺人犯的樂土,也是普通人的夢魘之地。無數窮凶極惡的盜賊團和奴隸商人盤踞在這片土地上,如同高地上的鬣狗,把所有往來的生物都視為自己的獵物。


    這片混亂而染滿鮮血的土地,卻正好適合李察生存。


    至於佛薩男爵這裏,種子已經種下,就等候時機來收割了,收獲的時節,或許不會太遠。


    不過李察此時還不知道,就在他籌劃的這條路線的延伸端上,剛剛發生了一場十分激烈的戰鬥。那個地方到他標注的另一個入侵者的落點,有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


    染血之地北方數十公裏,正矗立著一座異常高大的傳送門。傳送門豎立張開在地麵上,門沿各色光帶不斷出現,閃爍,而後又湮滅。連重力都已紊亂,許多碎石土塊失去了重力,在空中隨機飄浮轉動著。但是另外一些碎石卻牢牢地釘在地上,甚至在泥土中越沉越深。


    空中不斷閃過種種模糊的景象,又有些猛獸魔物橫空掠過。當它們猛然扭曲消失時,才會發現這些原來不過是些幻影。傳送門過於龐大,以至於周圍的空間都開始有扭曲紊亂的跡象,不時有些深色的條紋飄過,那是極度危險的空間裂隙,被它們撞上,就是諾蘭德的聖域強者也會被攔腰斬斷。


    傳送門不斷伸縮著,一個又一個身披黑甲的重裝騎士從中躍出。他們個個身材極為高大,麵目猙獰,胯下的戰馬也很奇怪,通體都是深黑色,毛厚重粗長,嘴裏還多出兩根伸到外麵的長長獠牙。


    傳送門周圍並不平靜,而是充斥著廝殺與喊叫,儼然是一片劇烈的戰場,一批批裝備精良的本位麵戰士和神殿騎士已將傳送門區域徹底包圍,正拚命衝擊著黑甲騎士們構成的破入這個世界的鋒刃。在這批戰士的身後,則有整整十名神官和牧師正不斷吟唱咒語,雙手纏繞著奪目聖光,將一個個神術加持到己方戰士的身上。


    加持了神術的戰士們鬥誌明顯高昂了一個等級,他們吼叫咆哮,讚美神明和詛咒敵人的聲音同樣響亮。哪怕是敵人雙刃巨劍刺進身體,甚至可以感覺到劍刃上的鋸齒在冰冷地切割著內髒,這些戰士也會嚎叫著把自己的武器砸到對方身上,隻要給敵人添上少少的一點傷害,在他們心中也就覺得值得了。


    悍不畏死的勇敢和人數上的巨大優勢的確產生了效果,從傳送門中湧出的異位麵黑甲騎士們一個個被拉下戰馬,隨後被數量眾多的戰士淹沒。然而每當一位黑甲騎士戰死,他周圍都會倒下十倍以上的戰士。騎士們那些生著獠牙的戰馬也極為凶悍,即使失去了主人,隻要沒被徹底砍倒,就還是在戰場上奔騰衝撞,四蹄和利齒都是它們致命的武器。而一匹無主的戰馬在一口咬掉了一名戰士半個腦袋後,居然伸出帶刺的舌頭開始舔食腦漿!


    這恐怖一幕嚇壞了幾個膽小的戰士,卻徹底激怒了大多數戰士。


    一名神殿騎士狂吼一聲,合身撞在戰馬身側,用佩劍深深刺入它的心髒。戰馬深黑色的毛皮極為堅韌,簡直堪比魔熊的防禦,但是在神殿騎士奮不顧身的全力一擊下,毛皮也無法完全護住要害。戰馬長嘶一聲,聲音竟和魔獸的吼叫有幾分類似。就在這一點空當中,又有十幾件各式武器刺在它的身體上,大多數隻刺入十幾厘米就已力盡,但也有幾件深深刺入戰馬體內。


    垂死戰馬一陣抽搐,用盡最後力量往前一衝,張嘴咬住一名神殿騎士,獠牙瞬間刺穿了他的鎧甲,強烈的咬力亦讓鎧甲劇烈變形,最後騎士的肩頭連同半個胸口都徹底扁了下去,慘叫聲也戛然而止。


    盡管一個個戰士用自己的血肉和生命衝擊著,然而,黑甲騎士組成的鋒刃卻如激流中的礁石屹立不倒。一名名黑甲騎士源源不斷地從傳送門中跨出,鋒刃開始拉長,形成堅固的防線,隨著時間推移,黑色的陣線反而開始徐徐向外擴張。


    這批黑甲騎士異常高壯,個個接近兩米五,體魄完全可以和強健獸人相比。戰馬也是異常高大,即使是神殿騎士的個頭,也隻是勉強接近馬背。無論近百公斤重的雙手巨劍或是騎槍巨斧,在黑甲騎士的手中就象完全沒有任何重量,看他們使用的招數就知道了,多是橫掃、掄舞、圈攔,甚至很少用到點刺。但是這些重兵器隻要碰到了東西,無論是人還是兵器,不是立時崩斷就是被砸飛!


    當兩名上了年紀的魔法師也從傳送門內走出時,戰局就開始逆轉。兩名魔法師看清戰場態勢,竟然出手就是兩個六級酸霧術!而且酸霧術覆蓋的範圍根本不避忌己方的黑甲騎士!


    隨著魔法的完成,空中瞬間開始彌漫大團黃綠色的霧氣,籠罩了近半的戰場。霧氣一接觸到皮膚,即刻冒出嗤嗤聲響,明顯可以看到鼓起一個個小水泡。


    神殿騎士們一個個高聲呼喝,鼓蕩鬥氣,竭力把酸霧排斥在外。然而普通戰士,哪怕是六七級的老兵或低級軍官都沒有這種能力,刺骨的疼痛讓他們忍不住叫出聲來,然而酸霧立刻開始向咽喉推進。瞬間戰士們陣腳大亂,而且眼睛也受到酸霧侵蝕,變得通紅,不由自主地流下淚水,再也難以睜開。


    黑甲騎士們則人人身上升騰著鬥氣光芒,毫不在意地穿入霧裏,揮動著重兵器製造出一蓬蓬血雨和肢體或者其他什麽東西的碎片。而那些異種戰馬也行動自如,顯然根本不怕酸霧。


    在酸霧範圍內,刹那間就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遠處的神官極為憤怒,用力一頓權杖,隨著咒語完成,一點神聖光輝從他指尖射出,落在酸霧的中央。到達指定位置後,這點光輝驟然爆發,化成極為強烈的刺眼光球,鼓蕩著的神聖力量又引起旋轉的強風,一舉吹散了大片酸霧。但就是這短短幾次呼吸的時間,已經有十幾名戰士和兩名神殿騎士被砍倒。雖然酸霧被驅散,然而已經沾在戰士皮膚上的酸液依然在腐蝕著。


    其餘的牧師們更加忙碌了,治療,驅散,淨化,一個個神術脫手,可是戰局卻越加的絕望。


    傳送門忽然靜止了幾秒,光幕猛烈鼓蕩起來,噴出一團濃鬱如墨的黑霧。黑霧翻湧不定,竟從裏麵發出幾聲猛獸的怒吼!隨後猛然一縮,在空中凝聚成一個跨坐在黑色巨獸上的女騎士。她輕輕一拍巨獸的脖頸,那頭巨獸即刻舒展身體,輕盈地落在了地上。


    落地之後,才讓人感覺到猛獸的巨大。它是一頭如獅子般的魔獸,兩根長長劍齒從上唇探出,厚重的鬃毛無風飛舞,顯得極是威武。當它站直揚頭時,居然比黑甲騎士們還要高大,但是落地的姿態,無比巨大的身軀卻有著難以想象的詭異輕盈。片片深色鱗甲在它背部顯現,一直延伸到尾巴上,一路不斷收窄,最末端呈現類似於蠍尾的針狀。


    巨獸頸背處跨坐著一位女騎士,身材在正常人類中也屬於略顯嬌小的那種,坐在這頭巨型凶獸身上簡直就象一個人偶娃娃。她一身黑甲,黑色披風,甚至是黑發黑眼,和巨獸乃至周圍的黑甲騎士們都顯得非常協調。然而,她身上的黑甲式樣奇特,防禦力和特殊功能有多少還不知道,但是奇特之處其實在於麵積。這套盔甲比血之聖騎士森馬的護甲還要暴露,如果不考慮護臂和戰靴的話,整體遮蓋的麵積甚至還比不上一套內衣。除了胸口和下腹三片薄薄甲葉,幾乎就是赤身裸體。


    她的表情慵懶,似乎酣夢方醒,一手抓著巨獸的一縷鬃毛,一手握著小拳頭,在唇上按一按,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她睜著一雙有些迷茫的眼睛往周圍看了一眼,隨即踢了踢胯下的變種蠍獅,那頭巨獸即刻蹲伏在地。


    “這是怎麽回事?”她的聲音極為柔媚,舒緩得似乎剛剛從清晨的床上醒來,正和身邊的情人在傾訴著什麽。


    站在蠍獅旁邊的黑甲騎士自走出傳送門後就沒有加入戰鬥,在黑霧凝聚後,更是第一時間就靠近護衛。他的身材比在場的黑甲騎士還要高出一頭,外放的氣勢和威壓也比其他人要更強上一籌,顯然是首領級的人物。此時聞言立刻回答:“是本位麵土著!他們埋伏在傳送門前,看來想把我們一網打盡。隻不過這些人的實力實在太差了。大人您稍稍等待,我們這就可以把這些不知好歹的土著斬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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