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狹長的眸子微眯,猶豫了片刻,似笑非笑,“這幅樣子,也該到此為止了。”扯過亞瑟拉的脖頸,將尖銳的獠牙刺下,獠牙幾乎是毫無阻礙的,輕而易舉的埋入血管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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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死去的時間


    脖頸被穿透的刺痛讓亞瑟拉一度找回了即將消散的神智,眸子吃力的睜著,白髮青年的麵孔無限放大。動了動還殘留著知覺的一隻手,做出推開的樣子,下了很大決心,幾乎用盡力氣,最終還是隻能輕輕觸上對方光滑的衣料,不過,對於敏感的血族來說,這點微不足道的力道,足矣。


    垂眸,暗紅的眸子中看不出一絲情緒,這……似乎是他們最近的一次接觸。突然,唇微揚,輕笑,連帶著獠牙都抽離,輕輕舔去唇角的血跡,“怎麽,要拒絕?”他俯視著這個隻剩一口氣卻依舊倔強的瞪著他的少年,“你可知多少人祈求我給予他們初擁?”修爾紮的聲音同他的眼一般令人讀不出情緒。


    多少人?從修爾紮的口吻來看,也許很多吧。但是,他,亞瑟拉,絕不是其中的一個。也許他曾經的確想成為血族,不過那是以克魯魯還在為前提,沒錯,他最初的願望也隻是想守護那個女孩一輩子,但是現在,克魯魯已經不在了。他不想把克魯魯孤零零的留在那個世界,也不想被獨自遺棄在這個世界,他想和她在一起……克魯魯,放心……哥哥永遠都不會丟下你。


    “你是為了她?”修爾紮薄唇輕啟,不用說,在場的兩人都知道那個所謂的“她”是誰。“如果擔心忘不了她,徒增悲傷,那就完全沒有必要擔心。”他平靜的注視著麵前的少年,唇角微揚甚至帶著些許誘惑,“成為血族後,那些情感都會淡去,不到半年,你就會徹底遺忘之前的感情。放下包袱,成為血族會是另一種新生。”他用最美麗的表情說著最殘酷的話語,最殘酷的是說出傷人話語的人甚至都不曾在意。


    開什麽玩笑?亞瑟拉冷漠的移開視線。克魯魯她——才不是什麽包袱。那個女孩是他唯一的血親,是伴他成長的妹妹,是他的全世界。他從未覺得她是累贅,她就像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可以剛好容納下“亞瑟拉”的淨土,是最溫暖的港灣。既然不是累贅,不是拖油瓶就更談不上拋棄。克魯魯的死亡本不是克魯魯的過錯,那隻是一個證明,證明他亞瑟拉是一個連妹妹都無法保護的廢物,這——是他的罪,既然是他的罪,又怎能逃避?明知有錯卻逃避責任甚至推卸責任的人,才是最懦弱的。


    修爾紮是什麽人?一看就知道他的這套方法行不通,作為領導者,他不著痕跡的改變戰略,他話鋒一轉,甚至其中還夾雜著質問,“你以為克魯魯會希望看到這樣子的你嗎?”這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俗套的話了,不過卻的確實用,關鍵時刻這種一針見血的話往往能點醒夢中人。


    克魯魯不會希望的……沒錯,確實是這樣。但是,如果留克魯魯孤身一人,萬一被欺負了怎麽辦?她還那麽小,細胳膊細腿,身高也總是那麽嬌小。她有時還很任性,很愛哭,如果被欺負了,那該怎麽辦?那個就連雷雨天氣也總是抱著他瑟瑟發抖徹夜難眠卻一言不發故作堅強的女孩到底該怎麽辦?他……必須去保護她。


    修爾紮看似悠閑,實則在密切關注著亞瑟拉的一舉一動,別看亞瑟拉在孩子中心智還算早熟,但在修爾紮麵前不過隻是小把戲。雖然年齡並不能決定一切,但是經驗可是需要逐漸積累的。


    完全不為所動嗎?修爾紮挑眉,其中有欣賞也有憂慮。作為孩子,亞瑟拉的執著和意誌力確實足夠優秀,但是對一樣東西,或者是一個人執著的甚至都成為了執念,這可就是不確定因素了。也許他該慶幸那個麻煩的“克魯魯”已經死去了。他就不信千百年以後亞瑟拉還放不下一個克魯魯。修爾紮的眼底滑過一抹暗色,時間可真是一樣可怕的存在呢,哪怕你曾經再怎麽在意一個人,當你逐漸遺忘了她的聲音,忘卻了她的麵容,淡忘了你們曾經的點滴,那份感情就再也回不來了,他修爾紮身邊可不留存在異心的人。


    “哦,既然你這麽堅持我們就沒什麽可談的了。”他修爾紮從不浪費時間在無意義的東西上麵,他理了理衣服,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轉身離去。亞瑟拉見此也逐漸放鬆下來,他緩緩的闔上眼,靜候著那一刻的到來。


    幾乎就是下一秒,亞瑟拉隻覺得一個冰涼柔軟的東西貼在了自己的嘴唇上,他一瞬間瞪大了眼,借著這個機會,有什麽東西趁機而入了。靈巧的舌撬開亞瑟拉的齒,緊接著便是液體的灌入,粘稠還帶著甜腥。視線對焦,亞瑟拉頓時看到了修爾紮與他的臉想貼的唇角處的血跡,是血……修爾紮的血!


    不,不要!亞瑟拉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什麽,他驚恐的指揮著僵硬的舌想要將灌入口中的液體吐出,卻屢次與對方的舌撞在一起,不僅沒有將口中的液體送出,反倒加速了那液體自咽喉流入腹中的流速。不!亞瑟拉瞳孔緊縮,無力的尖叫。在那液體入腹的瞬間,一股巨大的疼痛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那疼痛仿佛就是要將他全身的骨頭打碎後重組一般,血族的轉變已然開始!他身體的變化甚至連亞瑟拉本人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心髒的跳動迅速衰弱,甚至老半天隻是偶爾的動彈一下,但是他的身體……力量在回歸,新的力量在注入……


    疼痛一波又一波,猶如浪潮一般,不僅未曾減弱反倒不斷增強。在昏迷的前一刻,亞瑟拉狠狠的瞪著修爾紮,眼神仿佛粹了毒一般,恨不得將修爾紮當場撕成碎片。抱歉……克魯魯,都是哥哥……太無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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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采佩西


    他曾在內心祈禱過,要是這一次睡去了,最好就不要再有睜眼的機會,可惜,那個所謂的“上帝”從未真正庇佑過他。


    眼眸微睜,如亞瑟拉所料,他不再身處骯髒的監獄,而是一間奢華的房間。紅木質地的家具,柔軟幹燥的床墊,壤著銀線的被褥,甚至連他的身上都被換上了雪白的蕾絲邊睡衣,就跟他曾經無數次夢中見到的場景一樣。可惜……沒了克魯魯,對這些東西他也不再抱著同以前一樣的執念了,克魯魯不在的地方,對他來說都沒有意義。


    坐在床上發了會呆,他似是想起了什麽,翻身下床,他想去看看克魯魯,即使死亡,他也不會讓自己的妹妹暴屍荒野。不知不覺已經長到腰間的頭髮柔順的垂落在背後,僅僅隻是這樣一個微小的動作卻讓他感覺到了不同,是力量,充滿力量的感覺……似乎一切物種都無法在對他造成威脅的感覺……淚水脫眶而出,這一切都來的太晚了。


    “亞瑟拉大人,您醒了,修爾紮大人還等著……”大門被從外輕輕的敲響,門外之人的話語謙卑而有理,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語氣,讓亞瑟拉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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