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的李公公宣完聖旨,幼幼暈暈乎乎地從地上起身,仍是一頭霧水。雍元帝在聖旨上先是對她一番讚辭,爾後又賞賜下血燕一盒,百年靈芝兩隻,以及禦賜的錦羅綢緞。


    當回到紫雲軒,侍婢打開蓋著黃綢昭示皇家禦賜的箱子時,忍不住驚呼出聲:“呀,可真美。”


    那是蜀繡中最珍貴罕有的金絲華錦,精美繁麗,耀目生花,上麵那細細密密的金線光澤,就仿佛從天端雲朵間滑下的月光黃,穿在身上飛彩流光,華貴無比,這種蜀料需要極其精湛熟練的繡工手藝,據說一年功夫才能織出那麽三四尺來,在皇宮也隻有太後、皇後各有兩匹,貴妃一匹,是有錢也無處買得的蜀繡貢品,由此可見是多麽貴重。


    像幼幼這樣的美人胚子,淡淡一襲素裳已難掩其美佳質,若是穿上由金絲華錦裁製成的衣裳,隻怕就如那一曲千古絕韻,攝盡萬魂,更是風華傾代不可言語。


    容歡格外滿意,吩咐薑主管:“後日請瑞福記的裁縫來,替王妃量身裁衣。”走到幼幼背後,伸手環住她的腰,“喜不喜歡?”


    幼幼早愕得魂飛天外,被他喚醒後,不由得瞠大雙目,口中喃喃著:“皇上這是怎麽了?”


    上回對她還黑著一張臉,如今卻下旨賞賜東西。發覺容歡氣定神閑,她立即恍悟,歪過腦袋以目詢意。


    容歡隻好老實交待:“上回他說隻要我贏了這盤棋,就給我個賞賜。”


    幼幼詫異:“所以你贏了?”


    “是啊。”容歡慢悠悠地開口,“反正我也沒什麽可要的,不如借這個機會給你討個賞,沒想到聖上就賞了這個。”


    盡管雍元帝在聖旨裏誇讚她賢淑惠德,但東西卻是以瑜親王府的名義賞賜的,大概也為避嫌。


    幼幼滿臉不可置信:“你、你居然贏了啊。”


    “幹嗎,瞧不起你夫君的棋藝啊。”容歡寵溺地刮刮她的鼻尖。


    幼幼縮下脖子:“以前你也總贏嗎?”


    “不啊,以前我總輸,這樣才能找借口把機會留給其他臣子。”容歡狡黠地地眨眨眼。


    幼幼算是搞明白,原來他是深藏不露,每次故意輸給雍元帝,好個奸詐的家夥!可是……這一回呢?即使熬得疲憊不堪也要贏,難道就是為了給她討個賞?


    幼幼不知該如何表達:“太貴重了。”


    容歡笑道:“我的王妃,自然配得上這貴重的金絲華錦了。”順手替她拂了拂耳鬢的小頭發,那眼神含情脈脈,水墨融合般濃得化不開。


    他目光移向她嫣紅欲滴的唇,情不自禁俯首,輕輕品嚐下那兩瓣的幽芬,隻覺甜香勝蜜,回味無窮,正欲繼續采擷,卻發覺懷臂中的軀體開始瑟瑟顫抖,昨日情景如潮重現,他一遲疑,手指不易察覺地攏緊,隨後又緩緩鬆開,直起身哂笑:“明天回門,想想有沒有什麽東西要準備的。”


    幼幼死死閉著眼,一顆心正急遽猛動,聽到他說,才一點一點睜開。


    “嗯……”她緊繃的身體總算鬆弛些,下意識躲開那雙眸子,趕緊走進臥室。


    因明日歸寧,幼幼顯得一臉興奮,翻箱倒櫃,思付著該帶些什麽回去好,結果習儂進來見她收拾包袱,可是嚇了一跳,這又不是搬東西回娘家,好好的收拾什麽包袱?經她提醒,幼幼腦子才回轉過彎,明天隻是前往公國府拜謁父母,並不是回家……心頭有淡淡失落。


    晚上容歡沐浴完畢,留在暖閣看書,幼幼洗完澡便徑自睡下,連容歡何時上的床也不知道,一夜無話。


    第二日幼幼與容歡回門,乘掛王府徽幟的六駕馬車,隨華麗儀仗迤儷而去。比及豐國公府,以豐公國為首,閔氏及一眾兒子兒媳親戚立在門口迎接。


    “娘……”幼幼甫下車,便忍不住鼻尖泛酸,眼眶裏含著一包熱淚滾來滾去,恨不得像小貓一樣鑽進母親懷裏。


    閔氏顧及禮儀,並沒有擁住奔來的幼幼,隻是立在原地,不時用帕子抹抹眼角,見幼幼衣飾富貴得體,神采奕奕,多日來懸著的心總算踏實落地,她望向幼幼背後,容歡麵朗神俊,英氣勃發,迎著天光,當真如俯瞰普世的天人一般。他滿眼寵溺地凝著幼幼,當察覺閔氏的注視,方掀睫輕移,微微頷首,閔氏也點頭示意。


    “三哥!”幼幼把幾位哥哥都喚了一遍,爾後看向欣喜欲泣的公玉煕。


    公玉煕覺得才幾日不見啊,幼幼似乎變得更美了,那眉兒那眼兒那嘴兒,直跟玉雕大師窮盡心血所刻畫出來的一般,無從挑剔,即使柯英婉是他心中獨一無二的女子,但自家小妹永遠是他的心頭寶,是世上最美麗的女子。


    他真想同以往一樣,掐掐那張小粉麵,奈何她如今貴為親王妃,身份有別,不能再當眾打打鬧鬧,有任何親昵舉動了。


    不過兄妹二人頗為默契,趁一群人進入國公府的時候,趕緊湊到一塊說了幾句悄悄話,公玉煕壓低聲問:“怎麽樣,他沒欺負你吧?”做哥哥的果然都是護犢子,把妹妹當小雞一樣護著,少根羽毛都不成。


    幼幼嫣然一笑:“沒有啦。”


    公玉煕一本正經:“總之他要是欺負你,你告訴三哥,三哥一定替你教訓他。”


    他說的義正辭嚴,卻聽得幼幼暗自偷樂,剛剛還瞧他跟容歡言辭熱切恨不得稱兄道弟的模樣,才不信他敢真的跟容歡動手。況且現在她知道容歡也是常年習武之人,騎箭且精,平時很容易被他散漫不羈的外表蒙騙,倘若動起手,幼幼還真擔心公玉熙能不能占上風。


    容歡被豐公國以及府上男子邀去宴飲,幼幼則隨諸女眷來到閔氏的玲秀院說話,如今她是瑜王妃,穿戴配飾無不講究,那些個親戚瞄著幼幼身上的珠翠、玉鐲、金累絲頭麵、衣領花紋、鞋尖珍珠,簡直眼珠子都直了,羨慕不已,紛紛歎著好福氣,閔氏知女兒不耐煩跟她們客套寒暄,稍後便將人都支走,餘下彼此說體己話。


    “在王府住的可還習慣,沒在太妃王爺跟前耍小脾氣吧?”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現在她住在公婆家,便是孝敬當頭,賢惠為主,可不能讓婆婆挑剔出什麽毛病來,婆媳相處融洽,夫妻執手恩愛,往後的日子才能順遂美滿。閔氏是過來人,自然少不了對她千叮嚀萬囑咐。


    “娘,瞧您說的,女兒哪有那麽不懂事,太妃可是經常誇我呢。”幼幼扭了扭身,嘟嘴嬌嗔,這副模樣,哪裏像親王府的女主人,說是七八歲孩童還差不多。


    “你呀,也就是太妃打小疼你,叫你遇著這麽個脾氣好的婆婆,依我看,你滿身都是毛病。”閔氏笑她依舊沒長大。


    幼幼嘴巴越撅越高,隨手扯起腰帶上的流蘇:“娘都不疼女兒了,一來就說落人家。”


    閔氏捏捏她的嫩頰:“好啦好啦,娘哪舍得不疼你,你也就是在我這兒耍耍小性兒。”


    幼幼趕緊甜甜一笑,偎進母親懷裏撒嬌。閔氏道:“王爺看起來待你也是極好,你得珍惜,兩個人踏踏實實過日子才最重要。”


    稍後被閔氏問及新婚之夜……幼幼一陣心虛,答得磕磕巴巴,幸虧容歡先前動了手腳,否則今日真不知該怎樣跟母親交待。


    閔氏卻以為幼幼的反應是害羞,不曾有疑,得知他們已經圓房,雖說晚了幾日,但總算放下心。


    閔氏教導她:“這夫妻間恩愛是好事,尤其剛成親這段日子難免頻繁些,可也要適度,想他們男人精力旺盛,興致一衝行事便不管不顧,換到咱們這兒可就吃苦受罪了,是以有時不能心軟,該節製還需節製。”閔氏話中的暗示很明顯,出嫁後的女子首要使命便是傳宗接代,因此養好身子那是第一要緊的事,為瑜親王府開枝散葉,延續子嗣,是她這位正妃不可推卸的責任。


    如今她既為人婦,閔氏說話便不如她出嫁前那般隱晦含糊,教導她一些房事經驗,保養身子以及女兒家極其私密之事,但她哪裏曉得幼幼根本還是黃花閨女,那臉紅得跟天邊的火燒雲似的,從閔氏說完到結束,溫度始終沒降下來過。


    歸寧宴進行得熱熱鬧鬧,直至鬧到午後,容歡與幼幼才打道回府。


    “哥哥他們真是的。”這次容歡被公玉熙他們灌了不少酒,走路都有些不穩,一回來就栽在床上。


    幼幼替他脫掉靴子,吩咐習儂去準備解酒湯,自己則坐在床邊,用熱毛巾替容歡擦了擦臉,見他雙目閉闔,暈紅的俊龐直快湧出血似的,想來一時半夥兒是清醒不了了。


    她正打算離開,不料被容歡從後搦住手腕,一下子攬進懷裏。


    幼幼才知他沒睡著,問:“怎麽了,是不是渴了?”


    容歡微微一笑,眼波朦朧迷離,宛如月色下一泓霧氣繚繚的溫泉水,全是醉意:“幼幼,你別走……留下來陪陪我……”


    幼幼被他從後抱著,姿勢極不舒服:“你醉了,還是先躺下睡會兒吧。”


    她偏過臉時,領口微敞,露出半段纖纖細頸,雪潤如脂,粉光若膩,看得人一陣口幹舌燥。


    容歡深一眯眼,猛然朝她的秀頸上又親又吻,狂嘬啃咬,三下兩下就使得那雪白的肌膚上浮現一塊塊曖昧淤紅。


    “你、你別這樣!” 幼幼哪料他撒酒瘋,驚惶推開他,捂住脖頸,然而嬌軀仍被他緊緊禁錮。


    “幼幼……我好難受……”容歡絕美的臉上除了酒醉的紅,更泛起一層情動勃發的潮紅,“你、你幫幫我……我現在好難受……”


    幼幼不明白他的意思,一隻手被他抓住,慢慢帶向他的褲頭,那處正膨脹得高高挺立。


    “幼幼,我忍的好難受,你、你摸摸它……”他眼神可憐巴巴,近乎哀求。隻要是一個正常男子,都會有生理需求,更何況像容歡這種早識情-欲滋味的男人,突然間叫他長久禁欲,當真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幼幼慘白了臉,而容歡依舊醉醺醺地哄勸她:“好幼幼了,就一會兒、一會兒……你替我消消火兒,用嘴……”說著就將那玩意兒掏了出來。


    幼幼驚到花容失色,眼暈之下,舉手便扇了他一巴掌,也沒看他的反應,飛快跑出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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