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川抬頭,望著季瑤沉靜淡漠的麵目,和雙目一片平靜的眼神——她沒開玩笑。


    她不是為了慪氣,更不是想借此打擊他,她的想法和她說的一樣,她不想要這個戒指了,她想還給他,就是這樣而已,這就是季瑤,從來都是這樣直率的表達自己的想法,不會隱藏,就像第一次兩人見麵,那樣直接說想見他,眼裏的激動與興奮就那樣自然的流露出來,清澈迷人。


    可也是這雙清澈的眼睛,這雙正看著他的眼睛,這樣冷漠。


    慕清川心中一凜,他背靠長椅,雙手抱臂,沒有接過季瑤手上的戒指,“有必要嗎,你不想看到扔掉就好了。”


    季瑤一噎,將戒指又伸前一些,“我沒有那種習慣,我隻是想物歸原主,”說到這她諷刺的說了句:“而且,我覺得有更適合這個戒指的人在吧。”她暗示慕清川用著男戒訂婚,那麽按理說,這一對戒指的另一半,根本不屬於她。


    “你真這麽想?”慕清川平靜發問:“你已經不想要這個戒指了?”


    季瑤毫不猶豫的答:“對。”


    慕清川用著帶男戒的那隻手拿過季瑤手上的鏈子,他站起身把銀鏈和戒指放到手心裏顛了顛,“嗬,既然你這麽不想要,那幹脆扔了好了,也省的看著心煩。”說罷,他大手一揮,倏然將手裏的戒指扔到花園一旁的枯草中。


    “你做什麽!”季瑤睜大眼睛瞪著他,語氣憤怒的不行。


    慕清川嘴角微勾,看到她在意的樣子感覺心情舒緩了許多,他不在意的說:“你急什麽,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物件而已,你已經還給我了,那麽我把東西怎麽樣都是我的事兒吧。”


    “不過是個物件而已……”她怔怔的望著慕清川,簡直無法相信這樣無情的話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


    的確,前陣子她知道當初救了她的人是慕敬霆不是慕清川,可她和慕清川交往,他那時對在醫院不安的她輕聲安慰,交往後他對她的溫柔,和那時他送她戒指時的誓言都是真切發生過的,季瑤以為,即使他最後背叛了自己,可那也不代表從前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可現在……這個想法親手被慕清川打破,就像是她給自己編造了一個完美夢幻的謊言,卻被慕清川冰冷的語言刺刀狠狠地戳破!


    季瑤眼底漸漸濕潤,她退了一步,喃喃的說:“不過是個物件,無關緊要的物件……”我曾經那樣珍惜那枚你送給我的戒指,我那樣相信你對我的承諾,我那樣深刻的愛過你……


    所有的一切,都淪為你一句無關緊要!


    從始至終,隻有她一個人在這段感情中付出、沉淪、難過,隻有她自己嗎!


    她猛然抬起頭,雙眸盈滿淚水,眼淚倏倏地落下,她的聲音漸漸哽咽:“原來……那個戒指對你來說,從來都不重要。”


    “那個戒指,”她抽泣一下,“代表了從前,可原來……我們的從前,在你眼裏什麽都不是。”


    回憶隻是回憶,回憶改變不了現在,就像陸竹曾經和她說,每個人都不會變成記憶中的模樣,而眼前的慕清川,也不再是當初對她溫柔安慰的少年,他不是他了。


    “瑤瑤……”慕清川沒想到季瑤會哭,她從沒在他麵前哭過,她這樣雙眸盈淚的哭泣,頓時軟化了他心底的一角,他突然不忍心再這樣做了。


    秋風一吹,凍得季瑤臉上的淚都發寒,季瑤蹲□,大口喘氣穩定心神。


    慕清川也蹲下,他伸出手,輕聲道:“瑤瑤你別哭,你看,我並沒有真的扔。”


    季瑤一怔,愣愣的抬頭後,看到慕清川的手裏放著那枚女戒,原來,他剛剛扔的隻是鏈子,是故意刺激季瑤說那些話的。


    可季瑤看到他手裏的戒指,並沒有得到慰藉,她心底漸漸浮起慍怒,她啞著嗓子說:“很好玩嗎?”


    “抱歉,瑤瑤……”


    啪的一下,季瑤伸出手打落他手裏的戒指,她豁的站起身,大聲問:“我問你很好玩嗎!”


    戒指在一米外滾落轉身,好久才停下,慕清川停頓幾秒站起身,“我沒想到你會哭……”


    “你沒想到?”季瑤打斷他,“你沒想到的事情多了。”


    她擦幹臉上的淚,吐出一口氣,然後才抬頭看慕清川,“你就是這樣的人,慕清川。”她喊著他的名字,語氣不像最開始故意的冷漠,也不是剛才被刺激後的哽咽,即使她現在的語音仍帶著哭泣後的強調,但她的語氣和平時一樣,很自然,可隱隱的,還有一種審視和解脫,“無論發生什麽事,你都會站在一旁,看著別人哭,別人笑,而你都隻會站在一旁掛著你虛偽的笑容,你真的很冷漠,你就是這樣的人。”季瑤又重複了一遍。


    慕清川抿著唇,有些不悅:“你不能這麽說。”


    “我說錯了嗎?”季瑤質問他:“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我當初找到你,我說你救了我,可真的是你救了我嗎!真的是你從那群人救了我,把我送到醫院的嗎?!”


    慕清川怔了下,就在他怔愣的這一秒,季瑤看到他的表情後,心底又沉了沉。


    果然,他知道的,從一開始他就知道。


    她上前兩步,質問慕清川,“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是什麽心情,你頂著慕敬霆的名號,感受著我的感激,你在說那句要我以身相許的話時是用什麽心情說的!”


    “你怎麽可以這樣呢!”季瑤無法接受自己愛過的男人竟然是這種人,“你說我不能這麽說,那當初慕敬霆被打的時候你是不是在車裏冷笑,還會在心底笑他多管閑事?”


    “你剛剛假裝扔了戒指,看到我哭的樣子是不是覺得我很傻逼啊!”


    “我沒有!”慕清川激動地回:“我沒有那麽想!”


    “可你那麽做了!”季瑤大聲喊,她又將那個戒指撿起來,舉到慕清川麵前,“這東西對你來說什麽都不是對吧,我對你來說也什麽都不是。”


    沒等他回答,季瑤退了幾步,回答自己:“也對,我算什麽,無論從以前還是現在,我對你來說,都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就像這個戒指!”說完,她突然舉起手,猛的將戒指扔掉,這次,是真的扔了。


    “季瑤!”慕清川怒了,無法接受她真的扔了戒指。


    季瑤望著扔戒指的方向,沒有理會耳邊慕清川的怒吼,幾秒後,她吐出一口氣,心口的石頭像是被挪開,竟然輕鬆很多。


    她轉頭看向慕清川,注意到他臉上慍怒的表情,心底竟有些奇怪,嗬,他生氣什麽呢。


    “很抱歉在你麵前失控了,”她輕聲說:“但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以後,我也不會打擾你了,你可以徹底放心了。”


    這時,季瑤才知道有一種平靜叫做死水微瀾,就像現在的她。


    說完,她轉身就走,可手腕卻被慕清川握住,“我話還沒說完,你不能走。”


    “可我說完了,”季瑤淡聲道:“我也不想聽你說了,鬆開。”


    “我不鬆。”他語氣堅定。


    季瑤嗤笑一聲,“你再這樣抓著我,我會報警的,我沒開玩笑。”頓了頓她又說:“而且慕清川,我這次就一次性把話說清楚,我和你,現在沒有任何關係了,所以希望你以後不要給我打電話,我也不會再主動出現在你麵前,我們兩清了,你懂了嗎?”


    “你背叛甩了我,我毀了你的發布會,我們兩清了,從此以後就是陌路,你不用再擔心我的報複,我也不想再看到你,就這麽簡單。”說完她掙了下,不知是震驚或者是什麽,慕清川手上的力氣少了許多,季瑤一下就掙脫開了,她慢慢走遠,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慕清川仍是愣愣的站在原地,這樣的結果是他想要的,可季瑤真的說出那句話時,他又不確定了。


    季瑤走在街邊,這一刻,她真的對慕清川死心,或者說,是解脫了。


    男人也許永遠不懂,你提出分手,甚至找了其他的女朋友,女人也不見得會死心,而男人可能扔了一個倆人曾經的紀念品,女人就會傷心欲絕,因為在女人眼裏,你扔的不是一件普通的東西,而是兩人從前的美好回憶,男人對從前的愛毫不留戀,視如敝履,那麽女人就會決然轉身,不會再將尊嚴送到你腳下,讓你隨意踐踏!


    而此時的季瑤,便是真正對慕清川死心,無論是愛或者恨都不會存在心中,他對她來說已經毫無意義。


    可即使這樣想,季瑤的心情仍是沉重,她走到一家超市,進去買了東西後回了家。


    *****


    窗外夜色彌漫,室內寂靜一片,季瑤盤坐在沙發下麵,將麵前的就一飲而盡,嗯……她還沒試過喝這麽多酒呢,醉了的感覺是不是輕飄飄的呢?


    是不是可以輕鬆到忘記一切?


    屋子裏隻有酒瓶放在茶幾上的聲音,也因此,門外傳來鑰匙聲時,季瑤馬上就反應的轉過頭。


    門剛打開,慕敬霆就聞到好大一股子酒味,他退了一步,怎麽回事兒,他剛從和曲聲的酒局裏出來,這家裏怎麽也這麽大酒味,難道季瑤把她朋友叫來了?


    他關上門,拖鞋進去,就見季瑤癱坐在地下,茶幾上和她旁邊都擺滿了啤酒瓶子,敢情是她自己一個人喝的?


    他輕蹙眉:“你在家自己high起來了?喝這麽多?”


    季瑤看到他,咧嘴一樂,“嘿嘿,你回來了啊……花孔雀。”


    等等!


    她叫他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阿牙阿牙阿牙゛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01 03:26:56


    感謝阿牙阿牙阿牙゛的地雷哦~~~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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