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掌很生氣,為了完成陸老爺夫婦交代的傳宗接代大任,陸子澈那廝可謂是恨不得將她榨成汁地折騰。


    每日照鏡子,顧裳都發現鏡中的自己臉色水水潤潤的,不用抹胭脂都紅得像成熟水蜜桃一樣好看,氣色雖好得令人嫉妒,但一看到“罪魁禍首”陸子澈就恨不得咬他幾口泄憤。


    反觀陸子澈則每日都意氣風發,心情好得很,顧裳越是跟他耍小性子他越是開心。


    這兩人肉麻得連綠豆都看不過眼,將自家小姐鄙視了徹底,當然更多的是羨慕,每天看著一對俊男美女在自己麵前上演恩愛戲碼,害得她都春、心跟著蕩漾也想找個男人拿肉麻當有趣玩一玩。


    這日,午飯後歇了個午覺,陸子澈帶顧裳去了郭府,今日是郭小茶娶親的日子。


    顧裳被陸子澈要求著簡單上了下妝,沒有盛裝打扮去搶新娘子風頭,原本她為省事想穿男裝赴宴,隻是一想自己嫁了人且還是與陸子澈一道出門,男裝不合適,於是隻得作罷。


    許是郭小茶特地交代過,陸子澈與顧裳報了名姓,即便守門的下人及引路的管事均臉色不佳,也讓他們進了門。


    “我還以為人就算不多起碼也不會太少,誰想今日這……”顧裳走進顯得有些冷冷清清的侍郎府,感覺很詫異。


    陸子澈唇角微揚,無視周遭投來的丫環們癡迷的注視,以著不算大但能讓附近幾名郭府下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道:“你當郭侍郎府還像以前一樣風光呢?別忘了,京中官員可是最注重名聲。”


    最注重名聲,所以其他官員們不想來名聲大壞的郭家吃喜酒。


    郭家下人臉都黑了,連著迷於陸子澈俊逸外表的丫環們都變了臉色,有對他不客氣議論惱怒的,也有因他說的是事實而感到臉上無光的。


    顧裳恍然點頭:“怪不得呢,郭小茶不愧是我好姐妹兒,我出閣時顧家也是這麽冷清的。”


    在顧裳眼中,郭小茶是姐妹,在郭小茶眼中,顧裳是好哥們兒。


    聞言,陸子澈握了握顧裳的手安撫:“別讓不好的事影響了心情,以後有那些疏遠顧家之人後悔的時候。”


    “我才沒放在心上,爹娘說來往的人少了又怎樣?不會少塊肉。”顧裳掩唇笑,她從來都是想得開的。


    妻子如此“大人有大量”,陸子澈隻有高興的份兒,輕笑著搖了搖頭不說話,跟著管事往待客的庭院裏走。


    一路走來,來道喜的人確實不多,大概也就來了十幾家人,這應該也是親友居多,郭侍郎的同僚及附近的鄰居來的很少,可能根本就沒有。


    顧裳很同情郭小茶,本來親結得就不情不願,結果道賀的人少之又少,這麽冷清與她出閣時簡直一模一樣,不愧是好姐妹,簡直不能更同病相憐!


    他們兩個郭家的“敵人”能如此順利進門,可能與賓客太少郭府急需多點人撐場麵也有關吧?顧裳很不厚道地想道。


    按理兩人過來應該分開來,顧裳去女眷處,陸子澈去男賓處。


    隻是兩人對郭家親戚不熟,沒想與陌生人虛與委蛇,便旁若無人地在一處無人的涼亭坐下。


    此時正是初秋,在涼亭處並不冷,反到被太陽照得有些曬得慌。


    大多人安排喜事都會選春秋兩個季節,顧裳的吉日就是秋天,後來因著特殊情況將婚事提前了,郭小茶倒黴,婚事被匆匆定下,連天涼快了再說都沒的等,不知情的還以為是郭小茶等不及要當爹了……


    這對好看得不像話的小夫妻將周遭所有人目光都吸了過去,郭家上下都知道這兩人與府上恩怨,於是沒人上前給笑臉,與對待其他賓客相比,對陸子澈二人則冷淡得過了頭。


    不一會兒功夫,郭小茶得了消息跑過來抱怨:“太不夠意思了,怎麽能來得這麽晚!”


    郭小茶穿了一身大紅喜服,白白淨淨的臉,長得很秀氣,打扮好了也能稱得上是個俊俏小哥兒,隻是在顧裳眼中同是穿喜服,還是陸子澈最好看,不比較的話此時的郭小茶也不錯,一比起來他瞬間就被比出百丈外去了。


    “你那是什麽眼神?看到我的人都說我今日格外俊秀好看,你不誇誇我就算了,居然還一臉的嫌棄?”郭小茶沒好氣地埋怨,新娘子都接回府中很久了,結果他視為最好的哥們兒顧裳卻遲遲才來。


    顧裳先是側頭用欣賞的目光看了陸子澈一眼,然後很不厚道地指著他對郭小茶說實話:“我是覺得你穿喜服的樣子雖不錯,但比起他來實在差很遠。”


    郭小茶聞言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竅,怨忿地瞪著沒心沒肺笑得開心的顧裳:“你是來賀喜的還是來給我添堵的?!”


    男人的自尊向來都是很強大的,傷了郭小茶自尊,顧裳不好意思了,訕訕地開口道歉:“我是說笑的,你千萬別在意。其實你別太生氣,說真的,我長這麽大見過的最英俊的男人就是我夫君了,不光是你,所有男人站在我麵前我都會覺得不如我夫君模樣好!”


    陸子澈悶笑,揉了揉顧裳額頭笑道:“娘子過獎了,不過為夫擔得起娘子這般誇獎!”


    真不要臉!這兩個人都不要臉!郭小茶臉都青了,突然覺得自己跑來這倆不要臉的麵前找氣受是蠢豬行為。


    “那麽多賓客你不見,偏見些無管緊要的閑雜人,我看你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郭大郎惱怒的聲音突然自郭小茶身後傳來。


    “大哥,你怎麽來了?”郭小茶轉過頭見沉著臉走過來的自家兄長頭皮一陣發麻,兄長與顧裳兩夫妻有過節。


    “你都將歹人引進了府,我若再不來怕是整個郭家被人賣了你還在愚蠢地給人數銀子呢!”郭大郎走到郭小茶身旁停住,冷眼掃過陸子澈,目光在顧裳比以往更嬌美脫俗幾分的臉蛋停留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忿然道,“郭家不歡迎居心叵測之人,二位若不想被人拿掃帚趕出門有失臉麵,就自行滾出去吧。”


    “大哥,他們是我的客人,是我親自請來的!”郭小茶臉氣得通紅,大哥當他麵趕他的客人就是不給他留臉麵。


    “算了。”陸子澈含笑阻止住擼袖子要跟郭大郎理論的郭小茶,輕蔑地掃了眼郭大郎安撫道,“令兄是被妻子休棄又娶不上合心意的繼室心情大糟,恰逢你今日大喜府上處處洋溢喜氣,他這個孤家寡人大受刺激哪裏能平衡得了?”


    “你、你……”郭大郎臉立刻白了,指著陸子澈要罵人。


    郭大郎因接二連三成全就城笑柄又被革了職而名聲大臭,被原配強勢要求和離,為此他又給京城人士的飯後談資做了貢獻。


    如此更沒有好人家姑娘願意嫁他作繼室,連偏遠地區的六七品小官都不願將閨女嫁他,他又看不上門戶低的人家,於是隻得當老光棍,高不成低不就,這光棍身份還不知要跟隨他多久。


    顧裳哈哈笑了下,拿帕子掩唇用溫柔的聲音很是淑女地道:“郭小茶你應該感激我們,令兄今日觸景生情怕是很想宰了你這個往他心上捅刀子的人,可惜你是他親弟弟,若真動手令尊令堂會饒不了他,於是隻得將氣撒在我們夫婦身上了。”


    一旁下人見大爺氣得青筋直冒恨不得生吞人的恐怖模樣紛紛退避三舍,近來大爺脾氣是越來越詭異,是人都躲著他。


    這兩人可真是夫唱婦隨啊,郭大郎忍無可忍怒吼一聲:“人都死哪裏去了?還不快將這兩個混蛋趕出去!”


    賓客大多都在待客的大廳坐著,聽到吼聲紛紛使眼色讓下人來探消息,一時間很多人都在遠處探頭探腦卻沒人敢接近。


    “你憑什麽趕我的客人?”郭小茶頭一次敢在眾人麵前頂撞兄長。


    陸子澈與顧裳對視一眼,紛紛起身,他們是看郭大郎不順眼,卻不想害得郭小茶大喜日子過不好,於是兩人攜手準備出門。


    “郭小茶,我們今日過來是為了向你賀喜,此時人已見到該走了。”陸子澈淡聲說道。


    “不行,你們還沒喝喜酒呢。”郭小茶臉紅得快跟喜服一個顏色了,他的朋友來了隻喝了幾口茶,連喜酒都沒吃就被人趕走,這是打的他的臉。


    顧裳搖了搖頭:“喜酒就不吃了,你若是過意不去以後找機會再單獨請我們二人便可,先行告辭。”


    陸子澈向郭小茶點了下頭,然後與顧裳出門了,眼角掃都沒掃聽到郭大郎命令迅速趕過來的幾名下人。


    “還愣著幹什麽?將他們趕走!”郭大郎催促傻愣著的下人。


    “我看誰敢對我的客人不敬!”郭小茶倔脾氣上來了,臉紅脖子粗地大吼。


    兩人都是主子,聽誰的都會惹到另一人,於是下人們麵麵相覷,一時間誰也沒動彈,沒等他們想好到底要聽誰的,陸子澈與顧裳已經離開郭家打道回府了。


    連梁蓉得了信兒不顧下人阻攔硬闖出來,結果想見的人沒見到,還被賓客們指指點點,最後一臉挫敗地回了喜房。


    郭府由郭大郎引起的這場小糾紛郭侍郎夫婦第一時間便聽說了,隻是誰都沒去理會,這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讓他們頭疼,懶得管他們。


    因著郭小茶的賀禮早早就派人送來了郭府,這次過來陸子澈他們沒再帶賀禮。


    “郭小茶與他大哥吵起來是因我們而起,我們是不是不太厚道?”顧裳有些忐忑,畢竟是郭小茶的大喜之日啊。


    “關我們何事?是郭大郎可惡,我們不追究就離開已經是顧郭小茶麵子了。”陸子澈沉著臉說道,郭大郎今日這麽對他們,他可不會輕易放過。


    顧裳還是覺得不自在,想了想道:“不管怎麽說今日這場糾紛是因我們而起,以後多彌補下郭小茶吧。”


    陸子澈掃了心虛的女人一眼,抿了抿唇沒說話,算是同意了她的決定。


    幾日後,京城開始散起新的謠言,各處茶館、酒樓、青樓等等到處都開始傳郭大郎的八卦,說他被妻子休離後又因娶不到繼室變得喜怒無常,看不得別人成雙結對,不但在親弟弟大喜之日上大吵大鬧給新人添堵,還事後百般欺負郭小茶,對新弟妹也不給好臉子,以破壞弟弟夫妻關係為目的時常找茬兒,梁家女才進門三天就被郭大郎罵哭,正鬧著要回娘家呢!


    一時間,關於郭大郎是變態、見不得人好的小人等流言傳得到處都是,郭大郎連門都不敢出,隻在府中亂發脾氣拿下人出氣,性情變得愈發陰晴不定。


    “郭大郎的流言又是你的功勞吧?”顧裳聽說郭大郎成了喪家犬的事心情頗好地問。


    “你覺得的呢?”陸子澈對她施展了個極具魅力的笑臉。


    “哼,不是你還能有誰?”


    陸子澈倒了杯茶抿了一口,說起別的事:“最近嶽父他們在忙著給顧衣選夫。”


    “什麽?”顧裳聞言先是吃了一驚,想了想又覺得很正常,皺眉道,“不知姐姐是何反應?她同意?”


    “她怎麽想我沒興趣知道,不過聽說邪教那個教主得了消息後可沒那麽鎮定了。”


    顧裳想到麵具男就一肚子火氣,冷聲道:“他有什麽資格不鎮定?當初還不是他讓人將姐姐打傷然後趕走的?”


    陸子澈沒說話,別人的感情糾葛他沒興趣討論,之所以說這事也隻是想讓她知道下娘家近況罷了。


    正如陸子澈所說,麵具男聽說顧家有意給顧衣選夫後大為惱火,不顧正處動蕩危亂之期的教派,怒氣衝衝地趕去了顧家。


    他的女人,怎麽能嫁給別的男人?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在,這種事都不能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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