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裳主仆被關了起來,綠豆沒她小姐的本事,放不倒這一幹人等,於是隻能反抗不得地被人帶走。


    顧裳迷迷糊糊地被押走,陸子澈氣她汙蔑陸家便“好心地”提醒郭侍郎要多派人看著她,小心她跑了。


    郭侍郎對這對“情同手足的朋友”鬧掰一事感到諷刺,沒怎麽理會陸子澈直接趕他走了。


    等顧裳回過神的時候,她們已經被關起來,綠豆被五花大綁不說,嘴裏還塞著布,而自己不知為何沒被綁嘴裏也沒東西。


    “綠豆,你怎麽被綁起來了?”顧裳忙給綠豆鬆綁,然後將她嘴裏的布也拿了出來。


    綠豆啐了幾口唾沫吐出嘴裏的異味,紅著眼控訴:“小姐,你之前怎麽了?渾渾噩噩的,奴婢大聲叫你結果就被綁起來,嘴裏也塞了破布。”


    “我也不清楚怎麽了,自從聽說那、那齷齪的事是玉麵狐做的,而且她還有了身孕,我就……這心就跟被誰撓破了似的不舒服,就是此時想起來也不得勁兒,你說那玉麵狐與顧家堡是不是有很大的仇恨?不然這一次次的是在做什麽?”顧裳撫著仍有些難受的胸口迷惘地說道。


    綠豆忿忿地點頭道:“定是有仇,不然不會一次次陷害顧家堡,先是攪黃了小姐的親事不說,還想將整個顧家堡放在風尖浪口上,這是要做什麽?當時見到她時還覺得她是個雷厲風行的江湖女子,誰想居然是這般不知廉恥還道德敗壞之人,早知這樣當時就不該救她!”


    顧裳剛張口要說什麽,就被隔壁牢房的人打斷了,隻見那兩個男囚犯正抓著牢門惡狠狠地瞪著她們,與其說瞪不如說是目露淫光。


    關押在這裏的犯人太久沒碰到過女人,突然看到個顧裳這般美得驚心動魄的哪裏還忍得住,起初不清楚這兩人情況觀望了會兒,此時覺得沒有威脅就開始恐嚇了。


    “小姐!”綠豆嚇得往顧裳身後跑。


    “醜丫頭躲什麽?我們又不是在看你!”披頭散發渾身臭轟轟的囚犯惡狠狠瞪了綠豆一眼,然後又眼冒綠光望著顧裳流口水。


    顧裳被看得仿佛有條蛇在身上爬,惡心得飯都要吐出來了,忙道:“不行,我們不能在這等肮髒的地方關著,要逃走。”


    “小妞是犯了什麽罪了?別怕,讓哥哥摸一摸小手,以後哥哥罩著你,若再讓哥哥爽一爽,那可就……”不懷好意的□□聲響起來。


    顧裳一怒蹭地站起身,在兩個犯人瞪圓了的目光注視下走過去一揚袖子罵道:“哪來的下三濫玩藝兒,好好享受去吧!”


    “啊……”


    “啊……”


    兩道淒厲的聲音立刻傳出,沒多久便一點都發不出來了,兩人抓著啞了的嗓子驚恐地望著顧裳。


    “不會說人話那就別說了!”顧裳厭惡地看了兩人一眼扭頭拉起綠豆就踢牢門。


    鬧騰的動作過大,獄卒打著吹欠走過來不耐煩地訓斥:“就不能老實點啊!吵吵嚷嚷的像什麽話!”


    “這位大哥,你過來一下。”顧裳微笑著向獄卒招手。


    那人一見是個大美女叫他,眼睛一亮忙殷勤地走過去,臉都貼到牢門上了問:“這位姑娘有何……哎喲。”


    顧裳在獄卒走近時透過牢門空隙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下完迷藥在他身體發軟之時迅速將他腰側的鑰匙解了下來。


    一番動作做得行雲流水,兩名痛苦地捏著嗓子的囚犯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切,他們是唯二知道她們如何逃跑的人,不過可惜被毒啞的兩人這輩子可能再也沒有說話的機會了,很不巧的是他們還不識字……


    不久前剛從牢房裏救過綠豆,這次逃跑起來便輕車熟路。


    得了陸子澈的提醒,郭侍郎雖然多安排了人看著顧裳,但一來為防打草驚蛇,二來有些輕敵,於是安排的幾人都是名不見經傳的,後果便是等他自皇宮出來回到刑部便得知顧裳主仆放倒了很多人跑了,多麽熟悉的情景……


    顧裳兩人逃跑過程中並沒有多大的阻礙,攔截的人都不知她會下藥,出其不意之下放倒侍衛和獄卒都出奇順利。


    小白一直在附近溜達,它聰明跑得又快,總能逃開對它起占有之心或不利的人,聽到主人的哨聲飛速奔過去帶著兩人逃跑。


    沒有回客棧,她們向著遠處偏僻的地方逃去了,人少的地方安全性大。


    逃到沒人的樹木之時天色已晚,顧裳抓了兩隻野兔兩人烤著吃了。


    “這事不能這麽算了,那姓郭的太可惡,瞧我們是弱女子就欺負咱們,不行,我要將他的惡行昭告天下!”吃飽後顧裳撫著不再難受的肚子說道。


    “怎麽昭告啊?再得罪他的話我們又得倒黴。”綠豆因為郭侍郎接連被關押兩次,對他下意識的犯怵。


    “想想辦法。”顧裳烤著火托下巴思考起來。


    綠豆看了眼“思考大事”的小姐,沒打擾她,其實她根本就不看好自家小姐能想出啥好點子來,不搬石頭砸自己腳就已經阿彌陀佛了。


    “有了!”


    “什麽?”綠豆問。


    “我要將姓郭的欺壓良民的事跡寫下來張貼在大街小巷,大戶人家也發幾張,讓更多的人看看!”顧裳越想越覺得可行,她才是受害者,若想逃脫被冤入獄的下場隻能先下手為強,將前因後果都好好說道說道。


    顧裳是行動派,想到就打算做,不顧綠豆的阻攔拉著她就騎馬離開去買筆墨紙硯。


    這次老天都在幫她們,東西順利買到不說還被不打算早關門的老掌櫃允許留在鋪子裏寫東西。


    顧裳買了三十張大紙,讓綠豆磨墨,大筆一揮便開始寫起來。


    從她們兩位姑娘夜宿客棧結果半夜郭大人與人打進房間開始寫起,然後綠豆被抓走她救人,逃到京城又被搜捕等等,最終尤其著重描述了郭大人不聽她道歉解釋強行要冤枉她入獄一事。


    揚揚灑灑一大篇,字寫的馬馬虎虎,稱不上好看,但也算得上是橫平豎直,誰都能看得懂。


    三十篇都寫完大半個時辰過去了,顧裳給了鋪子老板一塊碎銀酬謝後帶著綠豆匆匆離開。


    專門挑門戶大的人家入手,一家一家地往裏扔“郭大人欺壓良民事跡一二三”,有三張貼在了集市顯眼的地方,最後兩張則送去夜裏最為熱鬧的地方——妓院。


    “這下不怕沒人看到了。”顧裳做完這些事開心極了,拉著累得想癱地上的綠豆上馬回樹林。


    因為做完這些事已經半夜,是以傳到宅子和集市上的紙張被發現得較晚,妓院發現得最快,不但快,還傳播得極廣。


    向來都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郭侍郎是京中要臣,誰讓他回京就風風火火地抓歹徒,結果人家“歹徒”說了是受害者,是郭侍郎自己非闖人家房裏去才不小心著了道,在人家道了歉還揭露玉麵狐一事時居然不通融強行將人收押,這種種簡直令人發指。


    尤其顧裳還寫郭侍郎是因搶人家心上人作妾招了恨,是以出京途中遇了襲擊,這種八卦眾中最喜歡宣揚了。


    郭侍郎回京時沒說是因桃色糾紛被襲擊,隻說是歹人想劫財,如今真相大白,郭侍郎不但在家中被妻子罵不要臉,連同僚看他的眼光都帶著異樣,於是日子過得別提多痛苦了,抓不著顧裳,隻能將怨氣都發在了郭小茶身上。


    顧裳與綠豆再次變裝,繼續扮婆媳,不過顧裳這次扮的婆婆剛五十歲左右,腿腳利落還耳不聾眼不花。


    她們時不時就會到處轉悠聽八卦,近來最熱的八卦就是郭侍郎的事,這當官的免不得會有幾個死對頭,這誰如果有把柄被對頭知道了,那想有好日子過才怪。


    最令顧裳高興的八卦就是郭侍郎近來日子不好過,不但家宅不寧,還時不時有人彈賅他,彈得他都沒功夫再搭理她了。


    至於顧家堡的事,目前顧裳也不急,玉麵狐疑似假冒的消息已經傳遍京城,朝廷即便想動顧家堡也不能冒然行動,何況事情發生這麽久爹娘怎麽說也得了信兒,相信過不久他們就會來到京城。


    正吃著飯,顧裳看到郭小茶愁眉苦臉地走進飯館。


    “喲,這不是郭二爺嗎?”有人認出來高聲打招呼。


    郭小茶抬抬眼皮,沒理那人尋了張無人的桌子坐下來高喊:“小二,給小爺上一桌子招牌菜,有多少上多少!”


    “好咧,爺您稍等。”店小二喊完就去廚房了。


    郭小茶與隨從兩人坐一桌,隨從問:“二爺,我們就兩個人,點太多吃不完。”


    “吃不完就剩下,又不是出不起銀子。”郭小茶沒好氣地摸摸剛養好傷的眼角,賭氣地道,“挨了我爹多少打罵啊,吃他一頓還不應該?就要多吃!吃完了去給我娘買首飾,多多地花!”


    隨從嘴唇動了動沒敢勸,知他家主子忍了一肚子火需要發泄。


    “也不知那姓顧的臭女人跑哪裏去了,害小爺受了多日不白之罪咱忍了,可那馬呢?馬都沒給我她就玩失蹤了!可惡的卑鄙女人,虧得她長了張好臉,不然小爺一見到就將她踹臭水溝去喂王八!”郭小茶不知第多少次提起馬的事,馬沒得著人卻不見了,沒什麽比這個最讓人痛苦了。


    顧裳正好坐在郭小茶斜對麵,聞言眉毛挑了挑低頭忍笑,這馬她承諾了自然會送,不過目前不便露麵,隻能委屈他再等等了。


    “這死女人跑了,那姓陸的也不見了,不然說不定他能幫忙找到那姓顧的。”郭不茶再次抱怨,他很不待見陸子澈,誰讓那閃電那麽好的?他可永遠都忘不了自己想摸一下閃電結果被陸子澈狠揍一頓的事。


    他堅決認為自己是想摸一下,而非趁人不備要將馬拐跑。


    怎麽陸子澈就能找到她?顧裳不屑地撇撇嘴,姓陸的算老幾啊?這郭小茶貌似還挺相信姓陸的能力似的,不過想想也是,郭小茶笨,於是稍微聰明點的人在他眼中都是厲害的。


    “你笑什麽?你是在笑小爺嗎?”郭小茶眼尖地看到一個頭發花白老太太在笑,直接拍桌子怒視。


    顧裳聞言忙搖頭假裝害怕地道:“沒有,老婆子是覺得這雞腿太好吃,一高興就笑了。”


    “哼。”郭小茶沒心情與陌生老太太吵架,瞪了他一眼沒理她。


    真笨,認不出來自己,顧裳對自己的變裝能力愈發自信起來,美滋滋地吃完飯就與綠豆離開,沒搭理正甩開膀子像吃仇人一樣吃滿桌子大魚大肉的郭小茶。


    郭小茶吃得走不動時才停下,剩下一大半的菜也不管了,給了銀子就走,剛一出飯館就看到陸子澈了,顧不得往日恩怨忙出口打招呼:“陸……陸子澈。”


    陸子澈見郭小茶叫自己,駕馬走過來居高臨下地問:“什麽事?”


    媽的,連個馬都不下,害小爺仰得脖子疼,郭小茶迅速退後好幾步,在眾人要懷疑他被人非禮了才停住,覺得這樣望著馬上的人脖子不難受,清了清嗓子問:“那姓顧的承諾送本人一匹馬,結果她失蹤了,你不是向來自詡聰明嗎?可是能找到她?”


    陸子澈皺了皺眉,冷淡地道:“想找到她容易得很,但這關你何事?”


    “你!”郭小茶氣夠嗆,忍下罵人的話以著還算和氣的口吻道,“我找她有要事,若你能找到她,事後必有重謝。”


    “你的話可信?”陸子澈一臉懷疑。


    “可信!這麽多人看著呢,怎麽會不可信!”郭小茶跳腳。


    “好,若我能順利找到姓顧的,你就一輩子恭恭敬敬喊我大哥,不得再對我言語不敬,你可答應?”陸子澈問。


    叫這個他看不順的家夥大哥簡直有辱他郭家爺們兒的風範,郭小茶不樂意,有心想拒絕,但想到能日行千裏可以令自己在人前倍兒有麵子的寶馬,他決定忍了,挺起胸膛大聲道:“就這麽說定了,隻要你找到她,我郭小茶以後就認你作大哥!”


    陸子澈聞言微微一笑,對旁觀的眾人抱拳:“諸位都聽到了,就為在下做個見證,在下若能成功幫到他,以後他就作在下的小弟。”


    “好說好說。”眾人點頭答應,大部分人都認識這京中小紈絝郭小茶,若他能給人當小弟那可有意思了。


    “誰要當你小弟了?”郭小茶抗議。


    陸子澈瞥了他一眼:“我成了你大哥,你不就是我小弟了?”


    郭小茶:“……”


    最終為了寶馬,郭小茶選擇忍了。


    “兩日後,你就等消息吧。”陸子澈自信地說完駕馬離開。


    顧裳一直盯著她爹娘的消息,日日盼他們盡快進京,誰想居然有消息了,晚上吃飯時聽到有人說顧家堡有人進京,正是堡主夫婦,是為玉麵狐一事而來。


    顧裳聽到這事整個人都為之振奮,高興得飯都吃不下了,拉著還沒吃飽的綠豆就走。


    “快走,我們打探下爹娘在哪裏。”顧裳興致勃勃地到處轉悠,聽到很多人在說顧家堡來人了,費了很多事終於打聽到兩日後爹娘會在xx酒樓見貴客,可是這之前爹娘在哪裏落腳她根本就不知道。


    “算了小姐,別找了,反正兩日後老爺夫人要見貴客,我們直接找過去就好了。”綠豆勸道。


    顧裳找不到人有些失望,但想到兩日後就能見到了心情又好起來,道:“說的是,到時再說吧。”


    兩日後,顧裳按照打聽到的時間早早就與綠豆去了爹娘會客的酒樓,問了店小二可有顧姓人士提前訂了包廂,結果還真有,壓下滿心的激動給店小二塞了串銅錢讓他幫忙帶路。


    就要見到爹娘了,顧裳心都要飛起來了,這陣子發生了太多事,她要找爹娘好好說說話,一路走過去臉上的笑就沒停過,離包廂越近笑容揚得越大,眼中的光越亮,也不管旁人對她這個“興奮老太太”投來的莫名其妙的視線。


    “這間就是了。”店小二帶完路離開。


    顧裳高興地站在房門前,深吸一口氣抬手敲門,心已經砰砰跳得快要控製不住了。


    “吱呀”一聲,門開了,顧裳剛要張口喚人,結果看到開門的人居然是陸子澈,前一刻還笑得春花燦爛的臉此時刷地沉下來,皺眉道:“怎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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