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從這天開始,玄淩就不再去公司了。


    一個禮拜過後,賬戶沒有任何動靜,玄淩有些心急了。


    即便周總沒錢的話,最起碼也應該將基本工資發給她,提成部分可以再緩一緩,但是這樣默不作聲又算什麽?


    難不成真的是要逃債嗎?


    即便是明年不幹了,最起碼做人的一點誠信總應該有吧!


    玄淩咽不下肚子裏那股子的氣,如果知道公司麵臨經濟危機的話,周總大可以提前就讓大家走,可是他沒有,硬生生的拖欠了三個月的工資。


    不管怎樣這是玄淩付出了時間與辛苦賺來的錢,這筆錢無論如何必須拿回來。


    玄淩本想著給周總打過去電話,沒曾想他的電話始終關機,如果給他老婆打電話的話,那麽如果這個電話要不回來,那麽可能就永遠要不回來了。


    這個虧無論如何都不能吃,每天起早貪黑三個月,冒著酷暑嚴寒上班下班的那些日子曆曆在目。


    迫不得已,玄淩隻能違背自己的意願去做一些自己本不願意做的事情,畢竟周總和他老婆都對玄淩那麽好,她真的不想這樣做。


    但是人都是柿子撿軟的捏,所以這個時候如果炫鈴不采取措施的話,那麽這筆錢肯定要不上了。


    三個月工資是2400,再加上兩個工地的提成差不多兩千多,就算除去領頭,周總還欠她四千四百元。


    在那個時候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辛辛苦苦三個月才能賺到這麽多錢。


    於是她心一橫,給周總發過去了一條短信。


    周總您好,鑒於工資拖欠問題,我希望可以盡快解決,不然我隻能讓我姐夫替我去討債了,我姐夫是黑社會,做出什麽事情來,我也不知道。對了,您也知道,我見過你的身份證,知道你們老家的地址。


    因為周總手機一直關機,她擔心周總收不到短信,於是又給周總老婆轉發了過去。


    消息發出之後,玄淩不知道是否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但是這是她最後的殺手鐧。


    沒辦法,這都是被生活所逼,不到萬不得已,誰願意當壞人?


    再者說這也是周總自找的,最起碼欺騙人是不對的,逃避責任更是不對的,把人當猴耍更是不對的。


    言而無信,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人,嘴裏沒有一句實話,讓人還能相信什麽?


    人活著如果沒有了誠信,還做什麽生意?誰還敢繼續跟他交往,或者生意往來?


    誰也有困難的時候,但是總應該拿出一點誠意吧!最起碼要讓人知道他嘴裏還有能讓人相信的話,一味地欺騙,隻會讓人更加憤怒,更加瘋狂。


    所以那些材料商打砸公司是有一定原因的,不單單就是因為那幾個錢的問題,最關鍵的是一次次的欺騙,逃避問題,所以最後材料商甚至都有了殺他的心。


    這是明擺著把人當猴耍!


    再者說,躲避能解決問題嗎?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世嗎?問題不解決,隻會讓矛盾越來越深,誤會越來越大。


    炫鈴不知道周總會不會開機時看到她的短信,但是他老婆肯定是能看得到。


    一連兩天,玄淩都沒有收到任何短信,但是在信息發出去的第二天晚上,她的工資到賬了,金額是四千二。


    玄淩沒有計較,她的底線是基本工資隻要拿到了,就不會跟他們計較。


    沒想到搬出來姐夫還真的是管用,玄淩了解周總,天生膽子小,怕事,就從他跟工長的合作當中,玄淩就看出來了。


    工長常常騎在他的頭上,工長說這個工程多少錢,他就得給多少錢。


    為此,玄淩都覺得周總活得很窩囊,天底下又不是就一個工長,幹嘛要慣著他?


    玄淩在職期間,就特別不喜歡那個工長,公司的圖紙玄淩任勞任怨,心甘情願的去作圖,但是你一個工長自己的私活,憑什麽要求玄淩跟他作圖,而且還是沒有任何回報,僅僅因為她是公司的設計師嗎?


    但是她掙得是周總的工資,憑什麽要給一個工長義務作圖?


    玄淩直接就拒絕了。


    但是工長竟然找到了周總,周總沒有辦法撥了工長的麵子,隻擔心公章不給自己好好幹工程,所以周總親自找到了玄淩,讓炫鈴給那個工長做圖紙。


    玄淩雖然生氣,雖然不想做,但是不能撥了周總的麵子,因為她是周總的員工,周總給她發工資,她沒有理由拒絕,於是硬著頭皮答應了。


    單子做這套圖紙的時候,玄淩是氣不打一處來,一邊做一遍罵。


    所以周總翻車是有原因的,本來一項工程下來拋去材料款,人工費,員工工資,房租水電費等,基本上到手也就所剩無幾了。


    但是工程包給工長做,工長是將價格有意調到了最高,盡可能的壓榨周總的利潤,長此以往下去,公司不虧錢才怪呢!


    公司之前組織的那次旅遊,工長竟然跟著去了,不知道的以為這個公司跟工人都相處的這麽友好,實則是周總根本不敢得罪這位工長,將他當爺爺一樣供著。


    但凡工長說出來的話,他都會當做是命令,其中有好幾次明明是工長不對,玄淩要去反駁的時候,周總刻意壓製住了玄淩,示意她不要說話。


    所以玄淩在這個公司幹的很憋屈,雖然周圍看似一片祥和,其實早已暗流湧動。


    相比較來說第一個公司崔總那是大快人心,雖然公司紀律嚴明,崔總很威嚴,但是至少所有人都不敢忤逆崔總,所有人在崔總跟前甚至於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那些工長工人,包括員工,被崔總罵的頭都不敢抬。


    雖然玄淩在崔總那家公司,也是大氣不敢出一聲,時刻注意著,時刻提醒著自己不要去犯錯誤,甚至於每天的心情都是緊張的,隻擔心自己犯錯。


    但是至少讓人覺得在那樣的公司裏是很有底氣的,至少公司有那麽一個領導是很有權威的,是值得大家敬仰的,是可以果斷做出任何決定的,隻要有問題,他都可以挺身出來解決的。


    這樣才是幹大事的人,崔總雖然威嚴,但是他做事果斷,正直善良,不會惡意拖欠人員工資,盡最大能力幹好每一個工地。


    至少在玄淩在職期間崔總的工地是一點毛病沒有,即便有毛病,他也會第一時間安排人去維修,不會一直拖下去。


    崔總最為反感的就是說了不算,算了不說的人,最憎惡的就是拖拖遝遝,不認真做事的人,這一點很符合玄淩的觀點。


    玄淩一直都覺得崔總是一個幹大事的人。


    相比較崔總而言,接下來她遇到的華總也好,還是現在的周總,都是屬於軟弱型的人。


    華總雖然看起來很大氣,長相很威風,但是骨子裏還是軟的,他也不敢去訓斥工人,工地有了問題,他會吩咐下去,至於下麵的人偷懶不偷懶,他一般不會去過問。


    而且工地除了問題,他也不敢肆意去批評工人,更不會對任何人惡語相加,說白了就是他很善良,且有些懦弱,工人有時候火了,都敢跟他爭吵起來。


    玄淩記得那個時候,華總讓她給工人算工錢,因為玄淩不會算,可能給工人算少了,當時工人就火了,差點跟玄淩吵起來。


    這個時候華總出現在了辦公室,可是工人還是不依不饒,就要怒罵玄淩,華總也隻是嗬斥了一聲,說這不是玄淩的錯,她隻是在計算工錢,至於最終結果還是他說了算,但是工人依舊不依不饒,完全不把華總放在眼裏。


    這就是強勢與不強勢最根本的區別。


    所以華總在玄淩的心裏是隨和的,是善良的,周總也一樣,骨子裏都缺乏一種威嚴,一種當領導應有的威嚴。


    不管怎樣,工資和提成拿到手了,這下可以過一個好年了。


    她給孩子買了新衣服,給自己也買了過年的新衣服,準備迎接新年。


    但是新年對於玄淩來說是最不喜歡的,沒結婚之前特別喜歡過年,因為過年能穿新衣服,吃好吃的,穿著新衣服出門跟好朋友玩,那是一年當中最幸福的時刻。


    但是自從結婚之後,春節便變了味了,忙碌的打掃家,購買年貨,還要整日裏在家麵對賀子溪那張臭臉。


    尤其是過年的時候,賀子溪哥哥嫂子過來的時候,是玄淩最為難過的時刻,那一刻簡直就是度日如年,她寧可在公司加班加點都不願意麵的他們。


    他們嫌棄玄淩不會幹活,不進廚房,不洗碗,隻會享受,不知道付出。


    玄淩本來也就不會做飯,婆婆從來不讓她進廚房,嫌棄她浪費水了,浪費電,浪費煤氣,浪費糧食。


    所以久而久之她也就形成了不進廚房的習慣,但是她更不願意吃他們做的飯,但是不吃就得餓著,所以就算是再不想吃,也得勉強去吃。


    吃完飯後,一大堆盤子碗筷碟子需要收拾,因為怕婆婆說她洗完浪費水,所以她也隻能不進廚房洗碗。


    但是這一切不是她要這樣做的,都是因為生活在一個家裏,婆婆的威嚴管教下,才被迫這麽做的。


    但是在旁人看來那就是懶,那就是好吃懶做。


    玄淩有潔癖,說句實在話,她根本也不想去洗碗,那麽一大堆碗筷,鍋碗瓢盆,她打心眼裏也不想去洗碗。


    然後她就自己給自己找了一個台階,婆婆也不讓她進廚房,怕她浪費水為由,自己就主動不進廚房了。


    直到賀子溪哥哥嫂子進廚房洗完之後,玄淩在房間裏待著,完全可以想象到他們是怎麽罵她的。


    所以沒到春節,便成了玄淩的詬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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