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因為冬季效益不好,所以大家辭職的辭職,走的走了。


    周總看到後也很著急,公司沒人肯定不行,於是將他的親弟弟和表弟一起叫了過來,然後又招了一名財務女孩。


    他這個表弟和弟弟歸市場部張經理管,跟上一起跑業務,一個公司沒有了業務,肯定是沒有辦法生存的。


    這個時候是裝修淡季,所以周總不打算招設計師了,就單單玄淩一個設計師就完全應付的過來。


    盡管市場部也很努力,但是還是一直沒有拉回來單子,現在公司僅僅就靠著之前的那些未完工的工地在一直支撐著。


    公司一度陷入了低迷,不過這個時候其他裝修公司也不是很景氣,畢竟北方冬天很冷,大家都擔心裝修後出現問題,正好後麵又趕上過年,大過年的誰也不想家裏亂糟糟的,所以一般人都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裝修,再加上工人在外打工一年了,都想早早回去過年,所以拉不上業務也正常。


    因為一直沒有新業務,再加上原來的工地的錢也不好收回來,買材料都成了問題,材料款也是一拖再拖,材料商都不想給發材料了,員工的工資更是拮據的發不了。


    玄淩想著這可能就是一時的困難,等工地上的前收回來了,可能會好一些。


    但是這遠遠要比想象的殘酷多了。


    因為一直發不了工資,業務員也沒有了幹勁兒,他們中午的時候就在樓道裏玩紙牌,當然是贏錢的那種,不然生活費房租都沒有著落。


    最慘的要數周總的表弟小邢,因為要租房子住,要吃飯,但是一直發不了工資,房租給不了,三番五次被房東催租,本想著靠著玩牌能掙一些錢,沒想到輸的更慘,連飯錢都輸的沒有了。


    周總的弟弟周傑還好一些,至少可以住在哥哥嫂子家裏,不用出房租,一日三餐至少有兩餐可以在哥哥家解決,他的處境還好一些。


    還有就是財務小女孩小琴自從來到公司就沒有拿過工資,房租飯費都是自己出來時從家裏帶來的,眼看就要見底,下一步麵臨的就是付不起房租的問題,她隻能找周總支援一些,才勉強交了房租,因為公司欠著工資,這個時候工作也不好找,她也沒打算離開。


    玄淩記得有一次,那天中午她出去吃飯的時候,看見路邊有賣南瓜蛋糕的,她就想著給孩子買一些,平時放學後餓了可以吃。


    然後就帶回了公司,當一眼看到在門口地上倒著的小邢的時候,玄淩立馬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小邢,小邢,你怎麽了?”她趕忙俯身一臉緊張的搖晃著他的身子。


    這時他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哦,我被房東趕出來了,他扔了我的全部東西,昨晚在網吧裏待了一個晚上,今天早上也沒有吃東西,我的口袋裏就剩下一元錢了,中午因為沒錢吃飯,就又去網吧了,至少玩遊戲的時候才會不知道餓,但是一元錢隻能玩一個小時,到時間後我就回來了,沒想到剛到門口就暈倒了,感覺好餓啊!”


    當聞到玄淩手裏蛋糕的味道時,他下意識的看了過去:“能給我吃一個嗎?”


    “先起來,外麵冷,到裏麵吃!”炫鈴將他扶了起來,然後進了辦公室,將他攙扶到了椅子裏,然後拿出蛋糕遞給了他:“慢點吃,還很多呢!”


    玄淩拿著他的水杯接了一杯水,遞了過去,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感到很心疼:“喝點水,別噎著!”


    他大口吞咽的樣子就像是三天沒有吃飯了,玄淩怎麽都不能理解,在現在的社會還有忍饑挨餓的人,作為老板的表弟,老板察覺不到嗎?


    玄淩雖然家境不富裕,但是至少從小到大沒有嚐試過挨餓的滋味。


    當然小時候那個時候挨餓是因為小孩子活動量大,消化的太快,記得每次放學回家的時候,第一句話就是:“媽,有吃的沒有,都快要餓死了。”


    然後蘇枝遞過來一個窩頭:“真是餓死鬼托生的,一天到晚就喊餓,就好像虐待你一樣。”


    確實那個時候腦袋裏是放空的,每天什麽都不想,就是胡亂跑著到處玩,即便是上學,也是一心盼著下課,盼著上體育課。


    反正學習也不好,再學也不管用,就算是學不進去,也不能耽誤了玩,其實在農村的那個階段,她的個子很高,因為運動量大,幾乎沒有坐著的時候,每天天不黑從來不著家。


    她從老家搬遷到這個城市的時候,那個時候她上五年級,老師領她進教室,安排座位的時候,跟同學們比個頭,她竟然被安排在了第五排,因為個子太高,隻能坐在後麵。


    但是後來因為在新環境裏,跟大家語言不通,她雖然在老家隻待了四年,但是父母都說老家話,所以一時間她根本改不過來。


    一張口就是老家話,普通話那個時候還不會說,所以大家因為語言不通,剛開始還跟她玩,久而久之大家就開始疏遠她,有時候還會被人欺負鄉巴佬。


    因為大家都是大城市裏的孩子,而炫鈴雖然在學前班之前一直在跟隨著爸爸媽媽在這個城市,但是很少跟外人接觸,那個時候還上學前班的時候還說著一口普通話。


    但是後來因為回了老家上小學,村裏那些孩子說的都是家鄉話,她也開始說家鄉話,在大城市裏的那些遊戲,農村的孩子都不玩,她們都坐在地上玩石子,踢沙包,扔沙包,跳皮筋,但是玄淩哪玩過這些,所以剛回去那段時間,村裏的小朋友也不跟她玩,時間久了,雖然能跟她們玩到一起了,但是踢沙包,抓石子更不行了,唯一玩得好的要數跳皮筋兒了。


    在農村待了四年,基本上適應了農村的生活了,四年後又回到了大城市。


    因為語言不通,同學們遠離她,孤立她,炫鈴的性格也由原來的活潑開朗變得沉默寡言。


    再加上那個時候學習也不好,同學們由原來的孤立她變成了欺負她。


    城市裏的孩子一個個打扮的漂漂亮亮,幹幹淨淨,穿戴的整整齊齊,而她還穿著農村裏帶來的那些土不拉幾的衣服,所以自然也就招來了同學們的冷眼熱諷。


    雖然還在小學,孩子們都還很小的年紀,但是攀比心理依舊很強,誰都願意跟長得漂亮的,打扮的漂亮的孩子玩,這樣邋遢的孩子,大家還是不願意搭理的。


    那個時候老師還一度讓玄淩試著改變語言,跟同學們去接觸,畢竟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不可能就活在自己一個人的世界吧!


    這個現象一直持續到了六年級,也就是玄淩覺得自己一直這樣被同學們欺負,被老師數落,成績一度成為了班級裏的墊底的時候,她這才開始絕對反擊。


    後來經過堅持不屑的努力,她終於脫穎而出,雖然穿著還是那樣樸素,但是成績在班級裏占據了先鋒,這個時候老師開始表揚她,同學們也開始試著接近她,跟她一起玩。


    但是這個時候也到了小學即將畢業的時候了,同學們一個個都長高了,她因為那個時候抑鬱過,被孤立過,被欺負過,所以錯過了最佳長身高的年齡,後來她的身高一直停留在了五年級的那個時候,也就是說從農村來了大城市就再也沒有長高過。


    但是這跟餓不餓肚子沒有任何關係,家裏雖然窮,但是至少可以填飽肚子。


    父母那一輩曾經說過,他們那個時候餓過肚子,因為種種原因那個時候大部分人都吃不飽穿不暖,但是那個時代早已經過去了。


    沒想到現在竟然還會有人被趕出出租屋,吃不上飯,挨凍挨餓,這讓玄淩萬萬想不到的。


    即便在外麵打拚的不如意,至少現在孩子都有家吧!小邢既然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難道不能問家裏要一些錢嗎?


    小邢是八零後,而且又是個男孩子,還沒有成家,家裏不可能不管的,但是不知道什麽原因,他寧可餓肚子,將僅有的一塊錢給了網吧,利用玩遊戲來麻痹自己的身體,以此來扛餓,都不願意伸手問家裏要一分錢。


    “公司好幾個月不發工資了,大家都沒錢,但是你可以跟你表哥支援一些啊!”


    玄淩看著小邢那單薄的身板,有些心疼,他個頭大概一米七左右,但是體重看上去還不足一百斤。


    相他貌長得不錯,白白淨淨的小男生,性格也非常好,說話非常討人喜歡。


    就這樣一個本該受到愛戴的小男生,竟然會被人遺忘在那個冰冷的角落,實在讓人很寒心。


    “我問了,我表哥也沒錢,材料商每天在屁股後麵催著要材料款呢!每天他接的電話都是材料商和業主打來的,業主催著讓趕緊結束工程,因為錢不到位,所以工程一直拖著不能完工,其實他也不好過。”即便到了這個時候,小邢還一直替他表哥說話。


    “俗話說,餓死的駱駝比馬大,不管怎樣,他是老板,他終歸總比你過得要好吧!你都到了吃不飽穿不暖的地步了,竟然還想著他。”


    玄淩心想,小邢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都不肯張口問周總要錢,她有什麽理由問周總要工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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