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娘娘知道後羿還沒有從當年那件事情中走出來。


    他還一直以為,自己就是導致巫族破滅的原因,即使她已經說了無數遍,這一切都是聖人的陰謀,而他隻是恰逢其會,可他始終無法看破。


    這一點就連她一個地道之主,都不知道應該怎麽去幫他。


    或許這心結會伴隨他一生吧。


    自他回來以後,就被自己留在了祖巫殿,可是在殿中待了幾年,他還是沒有想通。


    長歎一口氣,平心娘娘的身影也在六道輪回慢慢變淡,直到消失不見。


    一切就都順其自然吧。


    ......


    佛教淨土前。


    姬發與薑子牙看著身後滿是虔誠,一臉狂熱的佛兵,一時間心中雄心再起。


    沒想到最後兜兜轉轉一切還是回到了最初的軌跡。


    看來他二人注定是要名垂千古,成為人族共主的人。


    至於當年的西岐和姬昌,姬發早就忘記了。


    當年一路從朝歌城追到西岐的馬氏,薑子牙也忘記了。


    畢竟人活著總是要向前看的,他們沒有理由把自己的心困在那小小的一隅之地,這個世界上沒有那樣的道理。


    同樣想來,如果他們都還活著,大抵也不希望他們過得不快樂吧,薑子牙是這樣認為的。


    “父親大人,保佑我吧,保佑我終有一天會成為人族共主,光宗耀祖,為我姬氏一脈恢複先祖的榮光。”


    姬發閉上眼睛心裏默默念叨著。


    隻有這樣,他的心靈才能安穩一點。


    其實他知道,他什麽都知道,父親到底是怎麽死的,之前那一盤棋天道要的是什麽,現在佛教要的又是什麽,他全都知道。


    隻是他無法回頭,欲望如脫了韁的野馬,從他心裏釋放出來的那一刻就已經不再受他控製了。


    人族如何,姬氏又如何,與他何關,他隻想為自己活一場,站在人族的最高處,看看那最遙遠的風景。


    至於其他,對他來說重要嗎?


    現在的他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我死後,管他洪水滔天。


    況且,身後就是佛兵,難道真的有人會認為,他還有後退的可能嗎?


    他不傻,恰恰相反,他很聰明。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一如當年把毒藥偷偷放入大兄的飯裏一樣。


    他不後悔,即使到了現在,他也不後悔,永遠都不會後悔。


    這個世界終將會是屬於他的。


    忍不住再次看了一眼佛軍後方的天空上,晴空如洗,幹幹淨淨的什麽都沒有。


    “別看了,別說你是一個凡人,就算是仙神,來了也不一定能看出什麽來。”


    身側的薑子牙湊過頭來說道。


    他知道姬發想看到的是什麽,那是他們生命安全的保障。


    這那一片看起來什麽都沒有的虛空中,其實藏著不知道多少從大雷音寺出來的佛陀。


    他們是為那些截教人士和大商的非人存在準備的,其他時間他們並不會出現。


    當時如來說的是,人間事當人間了,但他知道事情其實不是那樣的。


    隻有人族有著足夠的苦難,佛教才能顯示他們的光輝,才能讓更多地人投入他們的懷抱。


    但是這一切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他要的隻是一個承諾,等到人族一統,他也將會超脫生死,成佛作祖。


    這是如來親口答應下的。


    至於人族,其他的,他早就已經看透了,不重要,沒有意義。


    他活著,活的更好就足夠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至於元始老師,他隻能說一聲對不起了。


    他不想背叛闡教的,可是他沒的選。


    當刀架在脖子上的時候老師沒有來,當別人把現成的果位放在他麵前的時候,老師沒有來。


    他承認當時他是心動了,可元始天尊永遠都給不了他這些,甚至是已經躲進了混沌中去。


    他沒有做錯什麽,他隻是做人人都會做的選擇罷了。


    “知道了亞父。”姬發恭敬的回答道。


    兩人相視一眼,竟然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種惺惺相惜感覺。


    從此以後,就是他們相依為命了。


    “亞父,以後發就拜托你了。”忍不住的姬發眼眶一紅。


    “放心吧,隻要亞父在,一定會永遠都護著你的。”薑子牙用力的拍了拍姬發的肩膀,也差點眼淚落了下來。


    人事已非,轉眼往事成空,剩下的也隻剩下他們兩個了啊。


    “出發。”


    姬發抽出腰間長劍高高揮起,一股豪邁之氣從心中湧起。


    帝辛,我又回來了,你做好應戰的準備了嗎。


    隨著他的腳步,大軍慢慢向前。


    僅僅隻有三分之一的人族領土,比當年西岐伐商的情況,可要好多了,他有信心。


    這一次他要穩紮穩打,每過一地都會把那裏變成佛教的領土,等他與帝辛的大軍相遇的時候,恐怕他連三分之一的領土都沒有了。


    他要一點一點的蠶食完整個人族。


    他不僅有的是時間。


    姬發的軍馬朝前奔跑了不足十裏,就停在原地不斷地來回踱步,即使再怎麽用鞭子抽打,它都不再向前。


    出師不利!


    姬發的臉色鐵青,可是他卻沒有任何辦法改變這一切。


    轟,轟,轟。


    整齊而又巨大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大地開始猛烈震動起來。


    身下的戰馬變得越發焦躁不安,甚至還在不斷地倒退,似乎前麵有著什麽洪水猛獸一樣。


    “亞父?”


    他求助般的目光看向薑子牙。


    他是人族共主,這樣的情況他處理不來。


    “莫慌,讓全軍準備戰鬥,想來是大商的大軍來了。”


    薑子牙一臉平靜的說道。


    他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來的如此迅速,不過沒關係,疲憊之師,他們以逸待勞,一定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玉虛宮四十年間,別的他不會,兵法一道那是熟爛於心。


    沒想到今日竟然會是站在佛教的大軍中使用當年的那些策略,當真是造化弄人。


    “準備迎敵。”


    姬發再次揮劍。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身後整齊劃一的聲音響起。


    不用回頭都知道,這些佛兵在有條不紊的聽從著他的命令。


    他們身上感受不到一點點恐懼,這就是信仰的力量,一會一定能給帝辛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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