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帝辛,軒轅神情一陣恍惚,似乎是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隻是當年,為了人族,他選擇了妥協。


    “意不平又能如何?”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悵然若失。


    這幾個字說是在問帝辛,倒更像是在問自己。


    如果當年他不曾妥協,那麽現在人族會怎樣,軒轅眼中迷茫一閃而逝。


    別說是他,就連神農心中也同樣有意不平,可是那又能如何?


    作為人皇要顧全大局,所以無論是當年精衛還是旱魃,都是作為人皇所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為了整個人族,他們別無選擇。


    明明她們是人皇親女,可到直到現在她們依舊沒有能夠得到本該屬於她們的公正和救贖,隻是因為那該死的大局二字。


    “意不平,那就斬上九重天闕,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帝辛眼中燃起焰火。


    這一刻他似乎已經看到了眾叛親離,妻死子散,自焚摘星樓,被所謂的天子封號為紂,遺臭萬年的情景。


    這樣的事情,他帝辛不接受!


    “如果對方是聖人呐?”軒轅再問。


    “聖人亦如何,我依舊會揮劍斬之。”帝辛回答的毫不猶豫,因為他一開始就知道所要麵對的就是聖人。


    哪怕會被粉身碎骨,挫骨揚灰,身死道消,他也不要做那個裝傻的傀儡。


    “你有為人族考慮過嗎?”軒轅被帝辛感染的情緒迅速冷靜下來,語氣也變得冰冷,如果不能為整個人族考慮,這樣的人皇不是一個好人皇。


    他已經在考慮換人皇了,他們要為整個人族負責。


    “人族?你們覺得這樣下去人族還有未來嗎?”帝辛冷笑一聲直視軒轅。


    他沒有選擇告訴三皇這段曆史的結果,一來他不覺得他們會相信,二來他沒有辦法解釋,這消息是如何得到的。


    “你......”伏羲眼中似有怒意,隻是剛說出一個字,就停了下來。


    當下人族的情況其實並不容樂觀,他們不是看不透,隻是沒有辦法破局,所以隻能一拖再拖,希望人族以後會越來越強。


    “人族是這個世界的主角,但是現在人族的實力配得上這兩字嗎?”帝辛眼中甚至是帶上了嘲諷。


    “如果沒有諸天聖人做靠山,人族將何去何從?”


    “如果聖人隻是希望人族成為他們的傀儡,人族可能甘心,請問三位聖皇可能願意?”


    “人道從來都不比天道地道弱,為什麽人族要為天道聖人隨意拿捏,任意擺布,成為他們一茬又一茬收割氣運的莊稼,你們有沒有問過自己可甘心,有沒有問過人族可甘心?”


    “現在不反抗,以後人族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可還會有反抗的勇氣?”


    一連五問,句句誅心,尤其是最後一句,直說的三位人皇臉色大變。


    火雲洞陷入了可怕的安靜當中,就連空氣在這一刻都凍結,隻剩下帝辛砰砰不斷地心跳聲,像是在告訴三皇,他還很年輕,他的血還很熱,他的心還沒有冷。


    “或許,當年蚩尤成為人皇才是人族最好選擇。”帝辛一聲長歎。


    他要給三皇再加一把火,否則他們的心還是太冷靜了,他得不到想要的東西。


    轟。


    一股絕強的氣勢在整個火雲洞中蔓延開來,在這股氣勢下,帝辛幾乎窒息,但他依舊一步不退。


    “你一個後輩,當年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什麽時候輪到你來質疑,這是對人皇的侮辱。”一道冰冷聲音傳來,火雲洞中殺氣刺骨。


    帝辛毫不懷疑,這道聲音的主人真有殺他的意思。


    隻是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這並不是軒轅的聲音,說話的是伏羲。


    “可以了大兄,收回殺意吧,他沒有說錯什麽。”軒轅的聲音響起,語氣中滿是疲憊。


    殺氣一放即收,帝辛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軒轅。


    “如果當年蚩尤來當這個人皇的話,人族確實很有可能會變得大不一樣,是我這個人皇無能。”軒轅不僅沒有生氣,反倒是很讚同。


    “三弟,你......”


    “不用再說了。”軒轅擺擺手,打斷了神農。


    “他說的一點都沒有錯,我們隻是考慮到了種族延續的問題,但是卻忘了,如果他們已經習慣屈服,這樣的人族,還有沒有延續下去的必要。”


    聽到這句話,帝辛反倒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軒轅坦坦蕩蕩,他的手段倒是顯得有點不光彩。


    伏羲冷哼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隻是之後不再言語。


    “你不甘心任人擺布,做聖人手裏提線木偶,我能理解,你想要修煉功法,無論是我的,還是當年蚩尤的我都能給你,但是你要向我保證,不能把人族帶入萬劫不複的境地。”軒轅的目光始終與帝辛對視,不退不讓。


    他的目光果斷,深邃,像是要看透帝辛心裏真正的想法。


    “三位聖皇放心,無論接下來我做什麽,一旦聖人震怒,危及到整個人族,你們可以隨時把我殺了平息聖人怒火,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個人行為,與整個人族無關。”帝辛斬釘截鐵的說道。


    他是不怎麽把自己的生命當回事,那是因為他多活的每一天都是賺的,也沒有想著要讓整個人族來為他的瘋狂買單。


    這對人族來說是不公平的,即使他的人皇,也沒有綁架整個人族的資格。


    他是卑鄙了一點,但還沒有卑鄙到那種程度,他是人,有自己的底線。


    “希望你能記住自己今日的話,如果有一天你食言了,無論是天涯海角還是洪荒盡頭,我都會親手斬了你。”軒轅鄭重說道。


    “我這顆頭,提前就為聖皇準備著。”帝辛回答同樣赤誠。


    他學不會低頭的,如果以後還是會憋屈的活著,那麽多一天,少一天,對他來說區別不大。


    “好,希望你能夠得償所願。”


    軒轅手指一動,直接拍在帝辛頭頂,一道記憶從他手掌傳入帝辛識海當中。


    這些記憶包含軒轅的修煉功法和經驗,還有當年蚩尤所創造武道全部內容,這對帝辛來說也算得上是一件意外之喜。


    半晌之後,軒轅收回手掌,帝辛睜開眼睛。


    “這該死的老子。”帝辛不僅沒有因為得償所願而高興,反倒是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即使是有了功法,他也無法讓自己的修為繼續提升。


    老子是人教教主,因為崆峒印在他手上的原因,曆代人皇體內都有一道他設下的枷鎖,用來限製人皇。


    三皇五帝能夠擁有強大的修為,是因為有各自不同的機遇,而帝辛缺少這種機遇,也許以後他會有打破枷鎖的機緣,但是現在他沒有,也等不起。


    早一天能夠開始修煉,那麽成功的可能總是會多那麽一點。


    “這道枷鎖,我可以幫你打碎,但是以後就隻能靠你自己了,我們不宜太過參與到你的事情當中去,以免危及到整個人族,你可明白。”軒轅開口說道。


    帝辛一臉欣喜抬起頭來,這是今天他聽到最好的消息,沒有之一,軒轅心胸果然寬廣。


    “不知道需要什麽,可要我去準備?”


    “需要的東西就在你身上,女媧早就給過你了。”軒轅嘴裏說著虛空一抓,功德金蓮的蓮子自動從帝辛身上跳了出來,落到他手裏。


    “你身上的枷鎖帶著聖人的氣息,所以隻有同一個層次的東西才能磨滅,這顆蓮子沾染了接引聖人的氣息,剛好可以拿來用。”軒轅解釋道。


    “準備好了,接下來可能會很疼。”嘴裏說著,手掌發出一片玄黃色光芒裹著蓮子,再次拍到帝辛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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