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蠃蚌的那把刀,硬拚的話敗下陣的絕對會是他!


    那樣的話……夜鬥瞪大雙眸,再次沖了上去。


    兵刃相擊,夜鬥再次被刀氣所傷,他的身後,石壁碎裂,樹木斬斷,但他反而咧了咧嘴,硬是拚著破破爛爛的身體和蠃蚌一刀一刀的互砍起來。


    血從各個傷口呲出來,隨著一次又一次的刀鋒相交,夜鬥身上的傷也越來越多。


    【夜鬥!不要再打了!不要再繼續下去了!】看著夜鬥身上不停滴落的血,雪音在神器空間裏恐懼的喊道。


    這樣下去,這樣下去,夜鬥會死的!


    雪音……


    架住蒼彌,蠃蚌硬是壓製住夜鬥,兩人對視著,夜鬥額頭的汗水流到眼睛裏,他眯了眯眼,突然鬆手。


    刀下一空,蠃蚌瞳孔微張,不受控製的向前撲去。而夜鬥就抓住了這一瞬的破綻,轉身一腳踢在了蠃蚌的手上。


    一時不察,蠃蚌被他踢個正著,手上的蒼彌脫手飛了出去。


    “雪音!”夜鬥雙手握住雪音,回身就是一刀。


    “斬!”


    【蠃蚌!】


    那一刀蠃蚌抬頭看著飛在空中的蒼彌,沒能躲開。


    噗——


    夜鬥從蠃蚌身邊擦過停在他的身後,天上的蒼彌旋轉著,慢慢落下,斜插在兩人中間的地上。


    “唔,唔啊,啊啊啊啊!”伸手捂住眼睛,蠃蚌後退著發出低吼。


    漆黑的羽翼突兀的從蠃蚌的眼中伸出,妖魔的力量爆裂開來,將世間染紅,那些碎片分散又聚在一起綻放出白色的光芒,消失不見。


    “夜,夜鬥神。”


    身上的時化逐漸褪去,他緩緩轉過身,蠃蚌顫抖著朝夜鬥伸出手,步伐踟躕著一點一點走到蒼彌身邊,用另一隻手握住劍柄,向上拔,想要將蒼彌拔出,但他的身體卻不受控製的倒下了。


    單膝跪在地上,蠃蚌大口喘息著,咳嗽著吐出不少鮮血,他另一隻手摸上蒼彌的劍柄,扶著蒼彌,這才站了起來。


    “夜鬥……”


    湖水還在空中飄落著,現在已經分不清那到底是斬落的湖水還是天上的雨,濕透的頭髮滴著水滴,夜鬥望著蠃蚌,將雪音對準他。


    “……你的願望傳達到了。”


    “夜鬥神!!”蠃蚌大聲喊道,他猛地抬起頭眼眶欲裂將蒼彌拔了起來,再次,最後的沖向那人,對他砍了下去。


    夜鬥迎上去。


    兩人一擊分開,各站一邊。


    蠃蚌頭上戴著的麵具突然被砍掉一半,落在水麵上,而他的身軀此時也慢慢倒下,重重的砸進水裏,狼狽而虛弱。


    “夜鬥……神。”


    沒有絲毫要臨死反撲的意思,蠃蚌的臉上開始出現大麵積的皸裂讓整張臉顯得更加可怖。


    【夜鬥,他的臉?!】


    “果然。”夜鬥回身,麵無表情的看著蠃蚌。


    “是使用了詛咒,強行維持著這副身體嗎。”那個麵具……


    這時候被蠃蚌拿著的蒼彌發出耀眼的光芒,變回了人身。


    “蒼彌!你……”夜鬥一愣,想要說什麽,但被蒼彌打斷。


    “我已經恢復了,謝謝,夜鬥神。”


    夜鬥神……嗎?夜鬥伸出去的手頓住。


    沒有理會夜鬥,蒼彌居高臨下的看著蠃蚌,喃喃的說。


    “真是難看啊,禦主人。”


    “嗬嗬嗬嗬,主人?終於聽到你這麽叫我了。”


    “哼,隻當了這麽點時間就要死去的笨蛋主人有什麽好得意的。”


    “……確實。”


    自嘲的笑了笑,蠃蚌的視線轉到夜鬥身上:“夜鬥……”


    夜鬥:“為什麽。”


    張了張嘴,蠃蚌的嘴唇顫抖著,眼神失去了曾經的神采。


    “無論實現多少願望,人們還是會恐懼禍津神。忌憚並嫌惡,隨之遺忘。”


    “無論好壞,人類的感情都容易變化。”


    “這便是法則。”


    “被忘卻所殺,便是吾等的命運。”從開始就知道的,命運啊……如此的認命,有了這樣的覺悟。


    “但是。”曾經是人類的他果然骨子裏是還有貪婪,卑微,那樣醜惡的欲望,那樣的奢求著生命。


    因此,在聽到那傢夥說的扭轉命運之時,才會動搖,才會……同意。


    雖然說是交易,但他其實確實是將自己賣給了魔鬼。


    隻是,宛如天的懲罰一般……


    “在沉睡了五百年之後甦醒之時。”“我感覺到了。”


    自己卻早已被時間遺忘,自己的所以時間都凝固在了曾經的那裏。


    這裏不是他所能呆的地方。


    那種無力,讓人絕望。


    所以。


    “比起不認識我之人,我果然還是更想讓知道我的你來了結我。”


    蠃蚌……夜鬥忍不住說道:“真是給人添麻煩。”


    嗬……隻是麻煩嗎?


    戲謔的低喃如麵具般隨水飄散,哢嚓,臉上的碎片開始大量的掉落,蠃蚌破碎的更加嚴重了,用咒術強行維持的身體在連說話都開始都難以繼續的情況下無聲崩潰脫落,可那個即將消亡的神卻露出了滿足又輕鬆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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