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拿著糕點的那隻手則緩慢地往裏收去,不一會兒就悄悄默默地在啃了。


    呂布看得一清二楚,雖是不露聲色,心裏卻是滿滿的嗤之以鼻。


    嘁。


    這就是大漢天子,真龍血脈?


    倆乳臭未幹的黃毛小兒,哪兒能叫人生出什麽敬畏之心來。


    不過一想到這份救駕大功能帶來的莫大好處,呂布的心情就又飛揚起來了。


    燕清麵上看著胸有成竹、淡定自若,十足鎮得住場子,其實卻一直略有忐忑不安。


    當然不是因為擔心劉協會不會將自己這身純白無暇的長袍吃出許多糕點渣來,而是發愁就靠這行軍速度,會不會被董卓的人趕上……


    有言道怕什麽就來什麽,巍峨皇城剛映入眼簾,燕清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聽得馬蹄騰躍,繡旗遮天,塵土飛揚。


    往後一瞧,就見遠遠的後方,有一行烏漆墨黑的騎影,正在飛速靠近。


    明明早了兩個時辰出發,可董卓還是追了上來,不得不歸功於歷史強大的慣性了。


    “擺好陣勢,準備禦敵。”


    燕清早有提防,當然不會驚慌失措,而是眸光冷清,鎮定地下達了命令。


    張遼同呂布互看一眼,也知來者不善,共應了句“遵令”之後,就默契各領一翼,護住中間之人。


    那行人來勢洶洶,當然不可能漏看他們,騎的都是西涼良馬,不一會兒就衝到跟前了。


    不等列陣,就有一虎背熊腰的大將飛馬出來,粗眉倒豎,剛要開口,燕清就先發製人,揚聲叱道:“放肆!引外兵進京在前,衝撞聖駕在後,天子在此,仍不曉下馬行禮!董並州真是好大的威風,好大的膽子,莫不是懷了劫駕歹心!”


    這時的董卓,可不是後來得勢後就荒飲無道、自甘墮落成幾百斤重的癡肥胖子,而是驍勇善戰、可雙臂開弓,立過赫赫功績,狡詐奸猾的大將。


    別看董卓進京得倉促,也是帶了五千精銳的,雙方可謂是兵力懸殊,假如真撕破臉交手,哪怕有呂布張遼兩員悍將在,九成九也抵不過一群沒上過沙場見過血的新兵部下在拖後腿。


    正麵迎戰,要是沒有燕清這開掛的做些幹預,定然是打不過的。


    但燕清清楚,底牌能不亮就不亮,而在氣勢上,則是絕對不能落在下風的。


    對上董卓,就跟與猛獸對峙一個道理:若示弱退縮,他定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前來,將心怯的獵物撕成碎片;若鎮定自若,毫無畏懼地同他針鋒相對,他哪怕占有絕對優勢,也將疑心敵手是否藏了底牌,方有如此底氣,而不敢輕舉妄動。


    一盆‘劫駕’的髒水說潑就潑,身份也被一下叫破,董卓猝不及防地急喘一下,陰冷地瞪了燕清一眼。


    呂布卻是撓了撓耳後,若有所思。


    半晌劈啪一下,腦海中有道閃電掠過,烏淒淒的混沌瞬間亮如白晝。


    董卓這時所幹的事兒的性質,同自己先前所做的並無太多不同,可燕清的態度,卻是截然相反。


    予自己是好意解圍,予這黑大壯卻是鋒芒畢露。


    呂布自己琢磨得美美的,身體就已先行一步,不著痕跡地催馬朝前一列,就以偉岸身軀,擋去大半目光。


    董卓略微收斂殺意,翻身下馬,拜於道旁,叫道:“臣乃並州牧董卓董仲穎,是應何大將軍之詔驅兵東進,因遙見烽煙起於京城,懼聖駕有失,方快馬加鞭,急於護駕。卻不知聖駕在此,不慎犯下驚駕大罪,又援助不力、姍姍來遲,還望陛下寬恕。”


    他是能屈能伸,被燕清先製住話頭後,就爽快承認了過錯,姿態也擺得夠足。


    劉協不知何時已離了燕清懷抱,坐得筆直,蹙眉盯著看似卑順的並州牧。


    而劉辯則在瞧著那些虎視眈眈、全副武裝的騎兵時,心裏就暗暗發怵,唯恐一言不合,就對他們不利,見董卓肯服軟認罪,不由暗舒了口氣,快快道:“既是誤會一場,愛卿就先起來罷。”


    又出言撫慰幾句,董卓方恢復了和顏悅色,回到西涼軍列,一番整頓隊形後,看似恭順臣服地綴在後頭。


    呂布之前一直都默不作聲地黏在燕清馬旁,這時卻悄無聲息地撥馬一轉,很快落在了張遼這一千人的最後。


    燕清看得分明,立馬猜出呂布用意,不免很是擔心對方安危,頻頻回首顧去。


    隻是那道昂然身影,並未有過半點遲疑。


    董卓驀然被個無名小輩以言鋒所傷,受了極大羞辱,心裏自是恨極。隻是見對方身邊有悍將兩員,又沉著冷靜,似有仰仗,才沒立即發難。


    他問謀士李儒:“汝以為,此軍可剿否?”


    董卓是切切實實地動了殺念。


    距京城還有十數裏之遙,再往前進,就真不能再亂動了。


    倒不隻是因為燕清剛剛的出言不遜,而是那皇帝瞧著就是個軟弱無能的廢物,假使將這一千來人速速滅殺在此,扣上逆賊名聲,再行劫持脅迫之事,皇帝怕也放不出個屁來。


    若不動手,這救駕首功就將落在對方頭上,受加官進爵,而他晚來一步,怕是什麽都撈不著。


    李儒略作思忖。


    搖了搖頭:“不可。主公且看……”


    董卓順著李儒的話,看向左前側,正正對上了生得器宇軒昂、高大雄壯的呂布,那一雙凶光四溢、冷若霜冰的炯亮虎目。


    狼軀上肌肉緊繃,橫戟拔弓,儼然蓄勢待發,隨時都能大開殺戒。


    ——此將非常人也。


    董卓不免生出忌憚來,暗恨不已。


    唯有依言從長計議,暫且按下不提。


    作者有話要說:  說明一下,燕清這麽幹不是為了匡扶漢室,而是帶有絕對目的性的,之後你們就知道了……


    第7章 用力過猛


    將洛陽快給翻了個底朝天的西苑校尉們,看到個一夥從未見過的人,大張旗鼓地護送著皇帝與陳留王回宮時,一個個都傻眼了。


    他們做夢也沒想到,自個兒費盡心思斬除閹黨,還天下一個朗朗太平,而眼見著距定鼎天下隻差一步,卻一不留神,讓兩位真龍血脈被宦官挾持走了。


    這下可好,剷除逆賊奸惡的功再大,也不可能比得上救駕勤王的份量。


    更別提前者有主持此事的袁家獨占鱉頭、剩下的才輪得到從者分薄,而後者的榮光封賞,就大多落在了那潁川燕清燕重光一人頭上。


    最初命人放火燒宮、好逼出十常侍的袁術,意識到自己的一番勞心勞力,竟給個名不經傳的村夫做了墊腳石後,氣悔得腸子都青了。


    賞是肯定要賞的。但要賞些什麽,就有無數雙眼睛死死盯著了。


    燕清倒是淡定得很,同張遼、呂布二將在偏殿裏安心候著,等待召見。


    董卓沒被留下,或許是撿便宜的意圖太明顯急切,皇帝回歸主位後,就不樂意買帳了。


    甚至連湯都不肯給他喝,隨意褒獎兩句,就打發他自己去找太傅袁隗(袁紹叔叔)復命。


    董卓再恨得咬牙切齒,也隻能老老實實地出了金碧輝煌的大殿,卻不急著去太傅府上,而是往城外屯兵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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