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夏在醫院沒有呆幾天,嗓子稍微好一些就匆匆地出了院。


    隻是,從那天起,陸淵就再也沒有來片場探過班。


    遲夏終於不用再因為分神而心煩,可是偶爾看到他以往習慣站著的方向,她的心底還是不由得湧起一陣異樣。


    遲夏的心情因為陸淵的消失而漸漸平靜,可是陸淵的心底卻依舊風起雲湧。


    那一晚遲夏在他懷中呢喃著小聲痛苦的模樣不停地在他眼前浮現。


    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可以哭成那樣,幾乎已經病得沒有了力氣,卻還是那麽歇斯底裏,讓人隻是看著她落淚的模樣,就心疼得不成樣子。


    “再也不要看見你……”聽見遲夏那一聲聲的呢喃,陸淵才不得不認清現實。


    遲夏……真的想永遠的放他了。


    可是他卻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兩人就這樣錯過。


    不想放手,又找不到接近的理由,陸淵隻能在艾琳一次次的期盼中回了公司。


    隻是在公司呆著,他辦事的效率也大不如前。


    好容易捱了一個月,他又忍不住飛到了拍攝基地,下了飛機甚至連酒店都沒去,就打電話問過紀修他們拍攝的地點,讓司機把他送了過去。


    因為忌憚著遲夏上次說過的話,陸淵沒有像以往那樣大大方方地走過去,而是選擇站在了跟他們有一定距離的道具車的後麵,靜靜地看著遲夏的側臉。


    一個月不見,她的臉色比那晚生病時好了許多,甚至比生病之前也好了很多。


    看來他的離開對她來說,真的是一件好事。


    這個發現讓陸淵的心頭又湧上一陣苦澀。


    今天的天氣有些熱,一旁的工作人員都已經春衫薄透,但是演員身上卻不得不穿著厚重的古裝。


    這會兒正拍著的隻有遲夏和岑亞琛兩個人,陸淵離得不遠不近,恰恰能看清他們臉上的表情。


    鏡頭下的兩個人似乎一點都沒有被身上的戲服影響,一舉一動都應對自如,兩條下來,陸淵完全沒有聽見ng兩個字母從紀修口中出現。


    “好了,現在拍下午最後一場,完了先吃飯。”導演助理拿著大喇叭喊完,板子一打,鏡頭下的兩個人頓時又進入了狀態。


    雖然陸淵很不想承認,但是不得不說,岑亞琛能被紀修選中做他的男主角,確實是因為他有這個實力。


    這場戲是在一場生死力搏的打鬥之中,男女主角都受了重傷,裝扮十分狼狽。


    可是即使在這麽狼狽的裝扮中,岑亞琛依舊有著其他人所無法比擬的主角氣勢。


    當然,跟他同樣狼狽的遲夏在陸淵的眼中更是風姿不減。


    這一條拍攝的是近景,隻有兩個人上半身,遲夏扮演的女一號叫花湖,經過剛剛一戰,她的內傷嚴重,唇邊也應景地掛著一絲鮮血。


    岑亞琛跪在地上半抱著她,剛剛為了保護她,他也受了很重的傷。


    兩個人的性格都有些沉悶,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會你儂我儂的說些綿綿情話。


    岑亞琛赤紅著雙目,纖長的手指搭在遲夏腕上把脈。


    遲夏搖搖頭,把手抽回來,對著他笑了笑。


    陸淵站在這兒看了許久,還是第一次看見遲夏的笑臉,盡管這笑也隻是輕輕彎了彎唇角。


    “離天,很小的時候你就跟我說過,絕對不會屈服於所謂天命。我問你怎麽才能勝天,你沒有回答我。”遲夏這些話說得很吃力,但是卻還是倔強的沒有像其他傷重的人那樣斷斷續續。


    陸淵記得,這個故事裏的花湖是個跟男主一樣堅強無比的女人,這或許……正是紀修看上遲夏的原因。


    遲夏抬起手,顫抖著緩緩撫上岑亞琛的臉:“離天,你……能不能親親我?”


    離天捉住她柔軟的手,深深的看著她,終於低下頭去,在她的唇上輕輕印下一吻。


    這是他們整部劇中唯一的一個幾乎算不了親熱的親密接觸。


    但是陸淵的心還是在那一瞬酸澀的抽動了下。


    遲夏又虛弱的笑了笑,接著說:“我其實知道答案,想要擺脫背負在你身上的所謂天命,你就必須勇敢,不能讓任何人……抓住你的弱點。”


    她的聲音終於撐不住,斷了一下。


    “我很開心成為你的弱點。等你勝了這無情的天,記得一定……一定要來告訴我!”


    話音剛落,遲夏的手指突然朝著自己的胸口用力一點,這一下,似乎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


    本來這種還沒有加上特效的法術在拍的時候一旁看著的人總忍不住覺得好笑,但是現場所有的人似乎都已經被鏡頭下相擁著的兩個人感染,一個個臉上的表情都是嚴肅的。


    “花湖!”岑亞琛大吼一聲,看著在自己懷中沒了聲息的遲夏,赤紅的雙目中終於流下一滴眼淚。


    他抬起頭,鏡頭也給了他的臉麵一個大大的特寫。


    “哢!這條過了!”紀修突然出了聲,場上擁著的兩個人身形明顯一鬆,遲夏也從地上坐了起來。


    “狀態不錯,今晚加菜,我請客。”隨著紀修的聲音,大家剛剛被那場戲帶來的低沉頓時一掃而光,一個兩個都盡顯吃貨本色,變得活躍起來、


    眼看他們就要散場,陸淵下意識地想要轉身離開,沒想到剛剛轉過身就看見陸輕奚正站在他的後麵。


    不知道陸輕奚在這裏站了多久?但兩人一對上眼,她就像是剛剛才看見他一般,臉上頓時揚起一抹驚喜的笑:“哥,剛剛唐清說看見你往這邊來,我還不相信,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在這裏,這麽久不見我好想你,晚上咱們一起吃飯好不好?”


    陸淵沒有回話,隻是下意識的看向了遲夏的方向。


    陸輕奚看見他的反應,臉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下來,眼眸裏掠過一絲她在陸淵麵前很少表現出來的憤恨。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陸淵的眼神裏透露出來的對遲夏的愛意讓她暫時失去了理智,一向自詡在陸淵麵前掩飾得很好的陸輕奚竟然脫口說道:“哥,你到現在還沒有對她死心嗎?”


    陸淵聽見她的話,下意識的眯了下眼,沉聲道:“這些不是你應該關心的,好好拍你的戲就好。”


    看見他這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陸輕奚尚且殘存的理智再一次灰飛煙滅,就連語氣也比剛剛氣急敗壞了許多:“她現在已經變心了,你為什麽還要這樣想著她?”


    她的話正好戳中了陸淵的痛楚,陸淵的眉頭緊蹙起來,聲音像是從嗓子裏硬擠出來的,顯得陰沉了許多:“我說過,這不關你的事。”


    可是現在的陸輕奚哪裏還能聽得進去。


    她轉頭往遲夏的方向看了一眼,終於抑製不住心底的激動,張口道:“哥,你真的不明白嗎?自從六歲那年第一眼看到你,你拉著我的手,說以後我就是你的責任,從那天起,我就再也不想跟你分開,哥,不,從很早開始我就不想再叫你哥了,真正愛你的人是我不是她!”


    陸輕奚的聲音並不算小,他們之間的騷動很快引起了片場其他人的注意。


    聽見她的表白,陸淵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再次看向了遲夏的方向,那邊已經散場,他真的不想和遲夏再見的時候竟然是這種場麵。


    果然,這裏的嘈雜已經引得那邊好幾個人往這個方向張望,陸淵伸手就想推開陸輕奚,但是陸輕奚早已察覺了他的意圖,竟然不管不顧的猛地撲上來,抬起頭就想吻上他的薄唇。


    陸淵忙不迭地別開頭,陸輕奚柔軟的雙唇卻也重重地印在了他的臉上,而就在那一刻,不遠處的遲夏正好好奇地別過來……


    兩個人的目光終於相遇,但是那一刻,兩個人的腦子卻似乎都在一刹那放空,愣愣地看著彼此的模樣。


    很多人都已經認出了陸淵和陸輕奚,片場中的嘈雜聲也越來越大。


    但是無論對於遲夏還是陸淵,這種空落落的背景聲都仿佛來自天外。


    他們的臉上的血色都一寸一寸地流失著,怔怔地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


    可是除了他們兩個,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們的對視。


    因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陸輕奚和陸淵的那個擁抱當中。


    這種大庭廣眾之下的擁抱,無異於是公開關係的表現。


    更何況片場裏本來就每天有記者蹲守,接下來的網上會沸騰成什麽樣簡直可想而知。


    陸淵的愣神不過短短幾秒鍾,但是這擁抱的幾秒鍾已經能讓人產生無限的聯想。


    他終於想到伸手把身上的人推開,下意識地朝著遲夏的方向邁了一步,想衝上去解釋。


    但是下一刻,遲夏的理智也仿佛在瞬間回來。


    她匆匆地別開眼,對著身邊的岑亞琛不知道說了句什麽,就朝著更衣室的方向匆匆走去。


    甚至臉上還帶著她那抹慣有的笑。


    看著她的背影,陸淵的心底突然升起一陣前所未有的恐慌。


    好像她這一步一步不隻是走出片場,更是走出了他的生命。


    讓他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一個正當的理由,入侵她的生活。


    曾經他以為理所當然的,已經再也回不去。


    陸淵想要追過去,但是蹲守在片場中的記者們卻早已經蜂擁而至,把他和陸輕奚圍在中間,讓他根本無法掙脫。


    而遲夏偏偏走得似乎比平時都快了很多,不出一會兒就已經消失在他的目光中,他卻隻能在人群的包圍下眼睜睜地看著岑亞琛朝著她的方向追過去。


    無法阻止。


    遲夏真的很慶幸剛剛那場戲裏她死去的時候也落了淚,否則她真的害怕自己眼眶通紅的樣子會被對著那兩個人狂拍的記者不小心收入鏡頭。


    這樣的話,還真的有些難以解釋。


    還沒走到更衣室,顏顏就已經迎了上來,岑亞琛也在這時候邁步追上了她。


    兩個人的表情裏都帶著明顯的擔憂,但是遲夏卻一點都不想讓他們看出自己的心如刀絞。


    她強迫自己彎起嘴角,對著顏顏道:“今天有點累,你去跟道具老師說一下,這身衣服我先穿回去,明天會讓人洗好拿過來。然後拿上咱們的東西回去吧。”


    雖然今天拍的是她離世的戲份,但其實前麵還有許多場沒有拍過。


    所以這身狼狽的衣服肯定也要用到。


    顏顏卻沒有被她僵硬的笑容蒙混過去,忍不住開口:“遲夏,你沒事吧?”


    遲夏笑了笑:“當然沒事,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


    顏顏擔憂地抬頭看了一眼岑亞琛,岑亞琛朝她不著痕跡的搖搖頭,似乎是不想讓她把眼前的境況點破。


    顏顏無奈,隻能點了點頭,也揚起一抹勉強的笑:“好,我這就過去,亞琛,幫我陪遲夏去保姆車那邊,我拿了東西就回來。”


    岑亞琛點頭答應,而顏顏也一步三回頭地去了更衣室。


    遲夏低著頭,聲音低啞:“我自己過去就好,你回去吧。”


    岑亞琛看著她無法遮擋的蒼白的臉色,忍不住低歎了口氣:“我……”


    “拜托。”遲夏的聲音已經忍不住帶了些哽咽。


    岑亞琛明白,此刻的她一定是用了最大的力氣,才克製住自己沒有哭出來。


    這麽久以來,他知道遲夏肯定沒有放下。


    卻沒料到,陸淵原來還能影響她這麽深。


    他緩緩停下腳步,聲音比自己以為的更加低微:“那晚點我再聯係你。”


    遲夏沒有回答,甚至根本沒有心思聽他在說些什麽。


    對於她來說,隻要能夠快一點逃離這個地方就好。


    低著頭,腳步匆忙地上了保姆車。


    前座的司機眼尖地看見她的模樣,先是愣了下,隨即又笑道:“拍的哭戲吧。”


    遲夏跟這司機不熟悉,當然也不好意思說什麽,隻能匆匆地點點頭。


    保姆車停的地方偏僻,窗外早已經看不見人群,更看不見被人群包圍著的那兩個人。


    但是剛剛的那一幕卻不斷在她的眼前浮現著。


    這麽多天沒看見陸淵,遲夏還以為自己至少已經不會被他影響的這麽深。


    可是她卻沒想到,再一次見麵竟然是這種景象。


    別的種種或許她都可以催眠自己忘記,但是隻有陸淵和陸輕奚之間的感情,她催眠了自己十年,卻始終都沒能成功。


    但是放不下又能怎樣呢。


    老天安排她今天親眼看見那個畫麵,應該就是想要逼著她認清現實。


    分開了就是分開了,實在沒必要再抱著從前遲遲不肯鬆手。


    沒有善終的愛情終究會長出一根根尖利的刺,誰舍不得,就會把誰紮得鮮血淋漓。


    她,早應該放手。


    好容易脫離了眾人的包圍,陸淵第一件事就是想要找到遲夏解釋清楚。


    現在的他甚至已經無暇細想自己是以什麽立場跟遲夏解釋這些。


    隻是,剛剛趕回酒店走出電梯,陸淵就看見在電梯外站著的岑亞琛。


    而岑亞琛顯然也正在等他,對於他的出現沒有表現出絲毫意外。


    陸淵的腳步慢下來,最後在岑亞琛的麵前停住,卻沒有說話。


    岑亞琛嘲諷地彎了彎嘴角,終於開口:“怎麽?剛抱完別的女人,就急著來跟她解釋事實不是她看到的那樣?”


    心思被他一語道破,陸淵多少有些狼狽,隻能恨恨地瞪他一眼:“這好像不關你的事。”


    岑亞琛冷笑一聲:“誰說不關我的事,我愛她,凡是能影響她心情的事情,都跟我有關。”


    陸淵的拳頭不受控製地緊緊握起來。


    除了跟遲夏之間的問題,他心底最忌憚的,就是眼前這個人。


    可是對於岑亞琛對遲夏的接近,他卻沒有絲毫辦法。


    他試過動用手中的權利向岑亞琛施壓,雖然他知道這樣很小人。


    可是岑亞琛卻依舊不為所動。


    這樣他也更加明白岑亞琛對遲夏的感情並不是隨口說說。


    所以他心底的擔憂才更加深沉。


    陸淵真的害怕,在遲夏對自己越來越厭惡的同時,會接受這個男人。


    盡管他很不想承認,卻也明白,岑亞琛真的有做第一男主角的條件。


    這種恐懼幾乎讓岑亞琛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讓他時時不能安穩。


    這會兒兩個人大概可以算得上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你最多也隻能愛著她,遲夏終究會再回來我身邊。”陸淵的眼神裏沒有一絲遲疑,看上去信心十足。


    好像他真的就是這麽篤定一般。


    起碼是唬住了站在他麵前的岑亞琛。


    岑亞琛身形一僵,不受控製地猛地揮起拳頭,狠狠地朝著陸淵的眼眶砸了過來。


    陸淵猛地側頭,雖然躲過去一些,那拳頭還是擦著他的側臉而過。


    兩個人心底的火光都在這一刻迸發出來,腦子幾乎還沒來及反應,兩人就已經打作一團。


    陸淵整天坐在辦公室裏,最多也就去健身房做做運動,身手實在不怎麽樣,岑亞琛雖然演過不少武林高手,可是也就隻能演而已。


    稍微有點真本事的鏡頭十回有八回是找的替身。


    兩個人的本事大概能算得上是半斤八兩,打起來一點都沒有商界精英與電影明星該有的氣勢,沒一會兒就你一拳我一腳的扭纏在了一起。


    酒店的走廊裏靜悄悄的,沒有人打擾這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他們終於氣喘籲籲地各自癱坐在一邊。


    原本筆挺的西裝早已經被扯得亂七八糟,像醃過的鹹菜似的掛在身上,兩人的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原本的風采再不複見。


    兩人都已經沒有力氣,但是眼神依舊惡狠狠地瞪著對方。


    陸淵擦拭著唇角的血跡,沉聲威脅:“你最好離遲夏遠一點。”


    岑亞琛也絲毫不甘示弱:“該離她遠一點的人應該是你,難道你傷害她傷害的還不夠嗎?”


    陸淵身形一僵,眼底瞬間凝聚著的不知道是怒火還是被說中痛處的悔恨,隻是恨恨地等著岑亞琛,一言不發。


    岑亞琛在他這種眼神的注視下並沒有顯露出絲毫的局促,他輕輕觸碰了一下唇邊的血跡,聲音也回複了平靜:“如果你心裏真的對遲夏還有一點愧疚,就應該放過她,帶著陸輕奚離她越遠越好!”


    陸淵心底一滯,下意識的反駁:“我跟輕奚沒有……”


    “都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那麽抱著了,你以為簡簡單單的說一句沒有關係就行了嗎?明天所有人都會知道你跟陸輕奚是情侶,這種消息,作為陸輕奚的‘好朋友’,遲夏想躲都躲不開!而現在你還想去遲夏麵前幹什麽?她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你!”岑亞琛說著,一點點的逼近他,“這些話我本來不想說,因為她越對你死心,我的機會就越大,但是我不想看她那麽難過,你沒有資格讓她難過。”


    陸淵緊緊握著拳頭,剛剛他一直心急火燎的想要對遲夏解釋,根本無暇細想,今天那個擁抱的後果根本沒有在他的腦子裏出現過。


    但是岑亞琛的短短幾句話卻讓他瞬間明白自己僅僅對著遲夏解釋是不夠的。


    他知道現在更應該做的是趕緊把剛剛的消息攔截下來,但是看著岑亞琛留在遲夏身邊,他離去的腳步卻又邁得那麽艱難。


    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


    難道他要跟岑亞琛說,既然遲夏會為了我這麽難過,她愛的人就隻會是我?


    這麽不要臉的話,他真的說不出口。


    以往的他一直想要知道遲夏到底是不是愛他,而最後卻是以這麽諷刺的方式明白。


    為什麽他的愛帶給遲夏的隻有傷害?


    如果他肯早一些不顧自己的顏麵對遲夏坦白,是不是後來的一切都不必發生?


    可惜世界上根本沒有後悔藥。


    他隻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在遲夏徹底心死之前,挽回。


    但是他卻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陸淵張了張嘴,想再說些什麽,但是最終又什麽都沒說。


    現在的他似乎根本沒有資格讓岑亞琛離遲夏遠一些。


    他又狠狠握了握拳頭,才轉身重新走到電梯跟前,還沒等按下開門鍵,電梯門就滴地一聲打開,岑亞琛的經紀人廖姐正邁步準備出來,看見滿臉紅腫的他先是一愣,緊接著就看到了後麵的岑亞琛,頓時一臉震驚:“亞琛!你們怎麽搞的!臉怎麽傷城這樣,明天你的戲怎麽辦啊天哪天哪……”


    陸淵沒有心思聽她說下去,很快就走了進去,按下自己房間的樓層。


    門剛剛關上,他就掏出手機,撥了艾琳的號碼,占線。


    但是等他剛剛掛了電話,艾琳的名字就又嗡嗡地出現在了他的手機屏幕上。


    看來剛剛艾琳要聯係的人正是他。


    陸淵接過電話,還沒等吩咐,艾琳就以一種十分少見的焦急語氣開了口:“總裁!剛剛你跟陸小姐的照片被人發到了網上,而且陸小姐跟你的兄妹關係也曝光了,抱歉,事情太突然,我根本來不及反應。”


    從片場到酒店,再加上跟岑亞琛打了一架,這段時間也不過就用了半個多小時。


    這短短的時間裏,消息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被人發到了網絡。


    更何況,那些記者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再想搏出位也不會冒著得罪他的危險,問都不問就發出來。


    陸淵的眉頭緊緊擰起來,對著艾琳道:“打電話把消息撤下來,網址發給我。”


    “是,我馬上處理!”艾琳說完就匆匆掛了電話,這種事情,時間根本容不得拖延。


    很快,陸淵的手機又嗡地震了一下,收到艾琳發來的一條網址。


    他在手機上打開,首先看到的就是陸輕奚親密地在他臉上親吻的照片。


    陸淵的眼皮跳了跳,繼續往下看。


    艾琳發給他的是一個國內知名論壇上的帖子,發帖人一開始提了提今天在片場的所見,緊接著就爆出了陸輕奚的身世。


    一直以來,陸輕奚在媒體麵前都沒有曝光過家庭情況,可是因為她一出道就各種受捧,早就有人猜測她的出身非富即貴。


    但是也沒人猜到她竟然會是天璽當家的大小姐。


    更加沒有想到的是,這大小姐還是領養的。


    再加上今天那些讓人無法忽視的照片,那帖子直接把陸輕奚定位成了陸家的童養媳。


    甚至還從各方麵舉證,正麵陸淵對陸輕奚的寵愛。


    最最主要的是,陸淵竟然還看到了上麵寫明了他曾經為了陸輕奚,幾次三番奪過遲夏的主演機會。


    近期的《一步之遙》就是一例。


    發帖人用詞巧妙,直接說自己是圈內工作人員,跟很多人關係很熟,這些內幕自然也都是知情人士透露的。


    雖然看上去什麽證據都沒有,但是這種事情又哪裏需要證據呢。


    更何況,陸淵明白,除了他跟陸輕奚之間的感情之外,這人說的都是真的。


    而這些事情,如果真的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圈內人”,又怎麽可能知道得這麽詳細。


    陸淵頓時明白,今天陸輕奚突如其來的擁抱可能隻是意外,但是這一篇帖子,她卻不知道已經準備了多久。


    想當然,現在網上寫著這稿子的,不僅僅是這論壇。


    陸淵隨便在網頁裏搜索了一下,就看見整整一頁的標題。


    這麽短的時間發出來,根本讓他防不勝防。


    就算艾琳以最快的速度把這些消息撤掉,卻也不可能控製千千萬萬的網民。


    陸輕奚根本就沒有給他挽回局麵的機會。


    電梯門早已經在他麵前開了又關上,倚著冷硬的鐵壁靜靜沉思的陸淵卻沒有意識到自己應該從這個狹小的空間裏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親愛的鏡子跟qinqinx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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