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連夜審問了所有的工友,結果發現沒有人知道他的行蹤,也沒有人是他的同夥,但幾乎所有人對他的印象都挺好。


    “雖然長得可怕,但他是個好人。”


    “幹這工作大家都沒有什麽錢,但是他常常接濟我們,借錢給我們。”


    “他好像沒有家庭,從沒見過他寄錢回家。”


    “當時我兒子被撞了,沒錢付醫藥費還是他墊的,那時候誰都不敢借錢給我們家,他算是我兒子的救命恩人了。”


    “我現在還欠他幾百塊錢呢,他這麽老實巴交的人,不會犯罪吧?他犯什麽事兒了啊,警察同誌?”


    “……”


    類似的評價層出不窮,搞得像警察是壞人,而那是一個頂頂的大好人一樣。


    在季小蒼的枕頭下麵發現了各種危險器械,槍支已經拿過去做彈道檢測了,沒多久就能出結果,確認是不是殺死武文玉的那一杆。


    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顯示,但鄭風林相信,警方終於查對了方向,季小蒼一定就是連環殺人案的凶手。


    剩下要做的,就是定位他的位置,抓住他!


    ——


    因著貿然開槍的事情,鄭風林需要提交一份詳細的報告,說明前因後果,闡述當時情況下開槍的合理性與必然性。


    鄭風林不太樂意寫這種東西,愁眉苦臉的。


    那個采集血跡的小警察倒是積極,主動申請幫鄭風林寫報告。


    鄭風林道:“奇了怪了,所有人都不願意寫報告文件,你怎麽還搶著做?”


    小警察說:“我上大學的時候就喜歡寫點小東西,這對我來說挺容易的。前輩可以盡情去追查犯罪嫌疑人的下落!昨晚那一槍,前輩實在太帥了!”


    鄭風林有些好笑,說:“你就確定我一定能夠查到嫌疑人的下落?”


    小警察堅定地點了點頭,說:“因為前輩坐在他床上,就能夠想出來他往哪個方向逃了,所以也一定可以想出來他現在在哪裏!”


    “因為路隻有一條,等你以後有經驗了,你也可以一眼看破。”鄭風林笑著鼓勵小警察,道:“加油!”


    話音剛落,他卻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什麽。


    路隻有一條……對於季小蒼來說,路,一直以來都隻有一條!


    他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招呼不遠處的同事:“李子、橙子!帶上槍跟我走,我知道季小蒼可能在哪裏了!”


    兩個同事問:“在哪裏?你怎麽想一出是一出?”


    動作卻比聲音快,他們已經整裝待發。


    鄭風林對他們笑了一下,說:“相信我就是了,走!”


    那兩個同事跟在鄭風林身後,逃也似的離開了辦公室。


    “鄭風林,你報告還沒寫!”鄭風林的頂頭上司怒氣衝衝道。


    小警察弱弱地舉起了手,說:“我……我幫前輩寫……”


    第162章 掃墓


    季小蒼在失去最後庇護所的時候, 會去的地方,無疑隻有一處。


    他第一次殺人的地點,也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


    鄭風林也是在福利院裏長大的,明白這些人對福利院的歸屬感。


    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 他們都沒有家,福利院就是他們的歸屬。正如鄭風林將宋秉海一家人看做家人, 季小蒼對郎安邦一家人, 一定也懷有著同樣的感情。


    鄭風林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季小蒼現在一定躲在那個已經廢棄的福利院裏, 獨自舔舐傷口。


    鄭風林和自己小分隊的幾位兄弟去了福利院舊址, 看見那破敗的大門被推開,剛剛下過雨的地麵上,出現了許多淩亂的腳印。


    腳印很有力, 從深淺和間隔距離來看, 勉強能夠判斷出這屬於男人。


    是季小蒼無疑了。


    鄭風林屏住呼吸, 十分謹慎地對同事們對同事們招了招手。


    同事們立刻懂得他的意思, 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輕手輕腳地朝福利院內部走去。


    從湯天問說完當年的故事之後,警察們就已經派人搜索了一次福利院。在福利院裏他們沒有發現有人曾居住過的痕跡, 這裏十分荒涼,似乎真的已經被人忘到了腦後。


    但是鄭風林知道季小蒼不會忘記這兒的,正如他不會忘記,曾經有宋秉海、顧娟和宋暮雪存在過的福利院,哪怕如今已經物是人非。


    宋秉海似乎另有圖謀, 宋暮雪也跟他不如小時候親近。


    鄭風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從已經獲取的信息之後,他們已經知道季小蒼的行為準則跟正常人不太一樣。他窮凶極惡,並且擁有非同一般的殺人之術。


    現在季小蒼已經被自己打傷,在這個福利院之中猶如困獸。萬一處理不好,他很可能對在場的警察發動攻擊,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想到這裏,鄭風林有些後悔,覺得自己太過激進。


    早就知道季小蒼是這樣危險的人,為什麽不謹慎一些,向boss多申請幾個人手?


    自己振臂一呼,叫來的全是跟自己關係較好的兄弟們。如果他們出了意外,自己如何對得起他們的家人?


    而自己孑然一身,仿佛跟這個世界沒有任何聯係,死了也無所謂。今天就不該叫這麽多人一塊兒過來。


    鄭風林看了自己的兄弟們一眼,卻看見對方信任的眼神。


    他頓時一個激靈,反應過來自己在不合適的時間想了不合適的東西。他連忙將思緒拉扯回來,重新思考起季小蒼這個人。


    季小蒼的床鋪裏有這麽多槍支,哪怕逃走的時候十分倉促,也絕對不可能完全沒有東西防身。可自己昨晚開槍射擊的時候,對方為什麽不反擊呢?


    當時自己在明處未動,對方在暗處移動,就算是硬撐著比拚槍法,也不應該是季小蒼被擊中。他為什麽不對自己發動攻擊?


    他們在偌大而空曠的福利院裏小心巡視,順著泥濘的土地上新增的腳印向前直行,看見了一個噴泉。


    宋暮雪對鄭風林講過這個噴泉,也講過那二十六條黑色的印記。


    雨後微風,似乎每一個方向都有奇怪的沙沙聲傳來,鄭風林的神經緊繃,總覺得季小蒼能夠從任何一個角落裏出現。


    幾個警察背靠著背做防衛狀,將福利院的每一個角落依次檢查過,確定了一件事情。


    這裏沒有別人,季小蒼根本不在這裏。


    解除了警戒,鄭風林滿頭大汗。他看著小廣場正中央的噴泉,總覺得不能忽視它。


    “風林,季小蒼肯定來過這裏,但他現在在哪裏?”同事問道。


    鄭風林沒回答,隻是走向了最中央的噴泉。根據宋暮雪所說,這裏擺了一塊小型的墓碑,而他從未見過它。


    他徒手將墓碑上的灰塵抹幹淨,卻還是看不清墓碑上陰刻的銘文。而上麵的二十六筆畫的正字卻是愈加清晰,仿佛是不久之前才剛剛重新描摹過一遍的。


    是季小蒼嗎?季小蒼昨天到這裏之後,還沾沾自喜地複述了自己的罪行?!


    鄭風林突然覺得憤怒,他怒不可遏地一拳頭錘在墓碑上,惹來同事異樣的目光。


    “風林,你這是在幹什麽!”


    鄭風林卻是一愣,因為在自己發怒錘了一拳頭之後,這塊小小的墓碑竟然……動了一下?


    鄭風林又動了動墓碑,詫異地發現它竟然是活動的。


    也是了,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會將墓碑放在噴泉中心,這一定是災難發生之後,季小蒼自己搬過來的,為了“紀念”被他殺死的這些人。


    鄭風林用力搬起這塊小小的墓碑,將之重新放倒在地上之後,卻發現另有乾坤。


    在墓碑的底座上,用什麽東西畫了一個巨大的黑色的叉。


    這是什麽?


    正在鄭風林低頭研究的時候,聽見同事刻意放低的聲音。


    “有人從大門口進來了!”


    鄭風林一驚,迅速跟同事一塊兒躲在了噴泉的後麵,確保從大門進來的這個疑似季小蒼的人看不見他們,到時候來個甕中捉鱉。


    空蕩蕩的福利院裏,腳步聲格外明顯。鄭風林屏住呼吸,就為了聽清楚那人現在走到了哪裏。


    十米、五米、三米……


    腳步聲越來越近,鄭風林已經將手槍舉了起來,做好了射擊的準備。


    腳步聲卻停了。


    發現什麽了嗎?


    一秒鍾,兩秒鍾,三秒鍾……


    腳步聲再也沒有響起,似乎那人就那樣停住,不進也不退。


    鄭風林等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勁,猛地站起來,舉槍。“不許動!”


    可空蕩蕩的福利院裏,哪裏還有人的身影?


    又被他跑了!可惡!


    鄭風林內心一陣失落,低頭卻看到了被自己挪到地上的墓碑。


    會是自己打草驚蛇了麽?


    鄭風林悔恨萬分,聽見同事問他:“往哪邊追?”


    鄭風林想了一想,說:“追不到,今天先回去吧,帶上這個。”他指了指地上那個小而精致的墓碑。


    墓碑底座上那個黑色的叉,會是代表什麽?


    這個地方不能回來了,季小蒼這隻狡兔,又會去哪一個窟?


    ——


    對於發生在自己母親身上的事情,武虹燁消化了很久。


    宋暮雪問她:“需要現在聯係你的父親麽?他也一直在等著你回來。”


    武虹燁沒說話,反而是朱麗葉問道:“我成年了是麽?那我可以收養她麽?”


    宋暮雪和寇霜都是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文哲曾經拍過一部爛俗的偶像劇,講的就是一個家庭中領養的女兒和親生兒子之間的愛情故事。朱麗葉大概是從這個偶像劇裏,學會“領養”這個詞的。


    宋暮雪搖了搖頭,科普道:“小虹父親尚未亡故,一般來說是不可能被毫無血緣關係的人領養的。尤其你剛剛成年,還遠遠達不到收養的條件。”


    朱麗葉振振有詞:“可我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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